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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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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吃糖】

◎是誰把她嘴裏的糖吃了的?◎

鄔青葉含笑搖頭,瞅著四下裏無人,踮起腳尖去親他。

她本想親一下就好,在他唇上貼了一貼便往後退開。紀無咎卻擡手扣住了她後腦,低頭將唇壓了上來。

這一發便難以再收。

紀無咎每每覺得該放開了,才剛稍離她的唇,又忍不住親回去。直到鄔青葉討饒了,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實在是又累又乏,可又歡喜莫名,滿心滿眼都是,笑意便抑制不住地從眉眼間流露出來。

鄔青葉太過困乏,回到小南園稍加洗漱後,倒頭就沈沈睡去。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來後還有點恍惚,總覺得昨夜裏的一切太過夢幻,是不是做了一場大夢。

她跑去主院,得知紀無咎一早進宮去了,再問林四娘昨晚上他們倆是不是出去過。

林四娘不由笑,一邊點頭道:“是出去過,半夜裏才回來的。”

鄔青葉被林四娘笑得有點難為情,訕訕地道:“我那會兒太困了,迷迷糊糊的。”

因為起得太晚,她索性吃過午飯後才去燒餅鋪。

杜雪娘半天不見青葉來,難免擔心,待見她神色愉快才放下心來。

她只覺青葉今天像是格外高興似的,不管笑聲還是說話都比平日多,便在閑下來的時候問:“青葉,你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鄔青葉笑著點點頭:“我不搬了。”

“不搬了?”杜雪娘不由訝然,青葉前些天提到有意搬出紀府時,確實顯得沒精打采,但問她時,她也只說是有點累,沒說別的緣由。可今天又說不搬了,還格外地開心,難道說……

午後生意本就比較閑,杜雪娘與杜老漢說了聲後,便拉著青葉到後院說話:“為什麽又不搬了?”

鄔青葉在她耳邊小聲說了昨晚上的事。

杜雪娘驚訝地瞪大了眼,半天緩不過神來。

鄔青葉本是滿心歡喜,想要與她分享這種喜悅,卻不料她會是這種反應,像是當頭被澆了盆涼水,笑容也就淡了,起身道:“我走啦。”

杜雪娘急忙拉住她:“別走別走,我只是太吃驚了,有點轉不過來。你先等等。”

鄔青葉雖然坐回去了,還是有點氣:“你有什麽好吃驚的?”

杜雪娘說悄悄話似的在青葉耳邊小聲道:“你知道做公公的人不能……不能……生孩子的吧?”她自己也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提起這個話題不免會臉紅,憋了半天還是找了個更隱晦的說法,“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鄔青葉亦不由覺得臉有點發熱:“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麽遠。”

她以前也曾憧憬過和濮文洲成婚後的日子,但她對於男女之事的了解,大致只停留在脫了衣服鉆一個被窩的程度,然後就是大肚子生娃娃。

那好似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事,也是特別重要的事。

但那時候她還覺得被人退親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呢。有人就是因為被退親,跳河尋死。

然後她也被人退親了。

事情過去之後,回頭再看,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呢?

聽了青葉的回答,杜雪娘神色不由嚴肅了幾分:“青葉,你可要想清楚了啊,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是沒法後悔的。”

鄔青葉回想了一下,她有過後悔的事,還不少。

有段時間,她甚至還後悔過把野豬精撿回家,也後悔過一氣之下讓濮文洲寫下退婚書。

但擱這會兒想起來,都算不上遺憾。

所以想那麽多做什麽呢?比起瞻前顧後地思慮擔憂,鄔青葉更多地是憑本能與直覺做選擇。

她對雪娘說:“就算後悔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後悔也好,恨也好,只要人活著,慢慢地總會看淡的。”

杜雪娘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本是想提醒青葉的,沒想到反而被青葉駁得無言以對。她很佩服青葉,她自己沒有這種勇氣,才更覺得這樣的青葉非常吸引人,像是身處黑暗中的人,會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光芒一樣。

兩個小姑娘各懷心事地默默地坐了會兒,擡眸相視一笑,便盡釋前嫌,又像是姊妹一般手拉著手到前頭鋪子裏幫忙了。

大概是前幾天都是這個時辰起的關系,這一夜紀無咎雖然睡得遲,仍然是天沒亮就自己醒了。

從床榻上坐起時,他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微笑。

回想昨夜之事,仍然有種虛幻之感,同時還有一絲微妙的負罪感。

當他踏入宮門時,這種負罪感變得濃厚起來。

宮裏當然有與內侍對食的宮女,甚至還有些被冷落太久的妃嬪……但那是因為她們沒有別的選擇。

鄔青葉卻應該是有選擇的。

他原本考慮得挺清楚的,怎麽就沒能按捺住呢?

這種自相矛盾的感覺持續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已經沒什麽事務要處理了,他還是拖延了一陣才出宮。

回到府中,他問起青葉,四娘說她午飯後去了燒餅鋪子,才剛回府,和他是前後腳到的。

正說著,大灰就從堂後躍了出來,鄔青葉緊隨其後,一見他便綻開了燦爛的笑容:“你也回來啦!”

紀無咎心頭一暖,之前所有那些糾結瞬間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將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鄔青葉好奇地打開,立時聞到一陣濃郁的甜香,盒中裝著的是一顆顆乳白色的糖塊。

她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發覺味道不僅是甜,還有種特別的香味:“這是什麽糖?”

她為了說話方便,將糖塊含在右腮邊,那兒就鼓起了一個圓圓的包。紀無咎看在眼裏,微覺好笑的同時又覺得這個鼓包頗為可愛,不由擡手去輕按。

指尖下的觸感柔軟而又極富彈性,他心中輕輕蕩了一下,不知不覺就改按為輕撫。

鄔青葉只覺被他指尖撫過的臉頰像是火燒一樣,心跳亦跟著激烈起來,她想起昨夜的親吻,不過這可是大白天啊,還是在客堂裏。她偷偷看了眼周圍,堂裏侍候的人早就消失,連林四娘都不見了。

紀無咎的手撫過她側頰,滑到下頜,稍稍用力往上輕擡。

但其實他根本不必如此,鄔青葉已經仰起頭,向他靠近過來。她有點害羞地合上雙眼,紅唇卻微微啟開,是任他采擷的姿態。

紀無咎親上去,含著她的唇慢慢品嘗其上濃郁香醇的甘甜,半晌才想起她方才的問題,貼著她的唇如呢喃般低聲道:“這是乳糖……牛乳做的……”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於天際,客堂裏變得愈加昏暗,沒有人去點燈,只有庭院另一頭門檐下掛著的風燈,將淡淡的光華投進廳堂間,勾勒出朦朧的兩道人影。

晚飯後他們回主院,鄔青葉走在路上就又打開了糖盒。

紀無咎睨她一眼:“這麽好吃嗎?”

鄔青葉點點頭,她以前沒喝過牛乳,頭一次嘗到這種味道。她含住糖,又拿一塊往他嘴邊送。紀無咎側頭讓開:“我不吃糖。”

鄔青葉眨了眨眼,剛才是誰把她嘴裏的糖吃了的?

紀無咎轉首看向前路,嘴角掛著淺笑。

兩人進入書房。紀無咎本意是讓她把之前學的字寫一遍,以免久不練習忘記了,但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墨磨了一半便被丟下不管,到最後字一個沒寫,糖倒是被吃去了半盒。

第二天紀無咎進宮後,鄔青葉照例又去燒餅鋪幫忙,閑下來時與雪娘說些悄悄話。

直到日漸西斜,鄔青葉離開燒餅鋪子,走到紀府附近時,突然聽見有人叫她:“青葉。”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曾幾何時,只要一聽到這聲音她就會心跳加快,像丟了魂似的把別的什麽都忘了。

她循著聲音看去,就見街邊的樹下站著一人,緋袍烏冠,溫文俊雅,正是濮文洲。

他瘦了些,看上去有些憔悴,見青葉看過去,他朝她微笑起來:“青葉,我終於等到你了。”

等她?他為什麽要等她?

鄔青葉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原地楞楞站著。

濮文洲見她發楞,笑容便加深了一分,走近她柔聲問道:“你還好嗎?”

鄔青葉:“挺好的。”

濮文洲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笑容稍許有些僵硬,頓了頓後從懷中取出一小團手巾裹著的物事遞給她。

鄔青葉沒接,擡頭問他:“這是什麽?”

濮文洲展開手巾,露出了那枚花釵,托在掌心裏:“我把它找回來了,青葉。”

鄔青葉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開了:“濮公子,你已經退婚了,花釵你自己收著吧。”

濮文洲楞了楞:“青葉,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當初是我一時沖動才寫了退婚書,你別當真。”

鄔青葉冷冷道:“濮公子親手寫的退婚書,親手遞到我面前的,我怎麽能不當真?”

濮文洲見她言語神態間仍然帶氣,顯然當初那封退婚書仍然讓她耿耿於懷,他急急解釋道:“你離開慈恩寺後我來找過你,但紀太保一直攔著,不讓我見你。我只能在這附近等著你經過,總算是讓我等到你了。”

鄔青葉不禁大為意外:“你之前來找過我?是什麽時候的事?”

“你來見我的當天我就去找過你,後來又去過好幾次,卻總是被門子攔下。”

鄔青葉不由陷入沈默。濮文洲寫退婚書的當天和第二天她確實不在府中,可紀府的門子為什麽從來沒告訴她,他來找過她?

濮文洲見青葉始終不說話,便又軟語懇求:“是我不對,你想要罵我幾句出氣也是理所應當。你要怎麽才能消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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