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其實話說回來，這年頭矯情的人還少嗎？我們這個國家是從農奴社會和封建社會過來的，天生就帶著奴性生下來，骨子裏就有當奴才的因子。孔夫子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可謂入木三分。小人就是指仆人，奴才，這些人就屬於賤民。網上流傳很廣的一句話說得也很透徹：賤人就是矯情。

我苦笑著說：“可是她再矯情，我們在麗江總需要個當地的向導，現在想換人也晚了，不管她合不合適，也只能是她了。”

餘昔輕聲嗯了一聲，低聲說：“所以我們都不要給她好臉色，你對她呼來喝去的，不把她當回事她倒舒服了。你自己看，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溫順得像條小狗一樣，真讓人覺得可笑！”

我回頭看了一眼不遠不近跟著我們的紅色保時捷轎車，會意地笑了幾聲，搖著頭無奈地說：“其實我最不喜歡欺負人，可為什麽總有人喜歡被人欺負。哎，人活著有時候想想也挺沒勁的。”

在麗江古城裏四處轉了轉，夜幕像一張網一樣逐漸拉了下來，天色麻黑，華燈初上，各家各戶茶樓飯館的燈都亮了，整個城市被一片璀璨炫目的火樹銀花籠罩，大研古城在夜幕下美輪美奐。

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邊，我和餘昔背靠著欄桿停下來看美景，餘昔的眼睛放著光，讚嘆道：“好美！難怪那麽多人對這裏趨之若鶩，連我都想提前退休，在這裏買一套房子住下來。”

說完餘昔扭頭望著我，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呢，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你心中有何打算？”

我嘆了口氣，淡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更喜歡西雙版納，那裏雖然沒有沐王府，也不是什麽艷遇之都，可那裏也沒麗江這麽商業化，這麽功利。”

“是嗎？”餘昔樂呵呵地說：“沒想到你對我的故鄉這麽情有獨鐘，也就是說，你對本小姐同樣情有獨鐘嘍，哈哈。”

我笑著說：“如果你非要這麽理解，也不算錯。”

餘昔笑瞇瞇地說：“雖然我無法判斷你這句話的真偽，不過必須承認，本小姐心裏十分受用，簡直都要心花怒放啦。”

我們背靠著橋欄桿笑談了一會，在目光交錯的一剎那，我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小河邊。那是個孕婦，她那麽悠閑地緩緩從河邊走過，在一處石凳上坐下來，專註地望著河水靜靜地發呆。

那婦人的背影太像李紅了，我的目光被她的背影牢牢吸引住，眼睛一眨都不敢眨。餘昔也留意到我的失態，目光望向坐在河邊發呆的孕婦，眼神變得異常覆雜起來。

“是李紅嗎？”餘昔在驚愕片刻後問道：“看著好像有點像。”

我說：“你在這裏等著，我過去看看。也許是，也許不是她，麗江這地方跟李紅長得相像的人太多了。”

餘昔點點頭，沒有多言。天下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嗎？帶著這個巨大的問號我邁步輕輕地向那婦人靠近，越走近我的心臟跳得越厲害，簡直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如果真的是李紅，她看到我出現在這裏，會是一種什麽反應？我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她，可是真找到她，我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她。雖然是她棄我而去，可畢竟她救過我的命，教我習武，練習飛刀，還懷上了孩子。她對我有恩，我卻對她有愧，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無地自容。

我走到婦人身後，凝視片刻後低聲叫道：“李紅，是你嗎？”

婦人沒有理我，仿佛沒有聽到，仍然專註地望著河水發呆。

我再次靠近她，站在她背後低聲呼喚道：“紅姐，是你嗎，我來接你回家了。”

這次婦人聽到了，她緩緩地回過頭，滿臉茫然地望著我，一言不發。看著這張臉，我的呼吸都仿佛停頓了，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27、孤獨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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