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的確是一條可行的方法，甚至有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方案。羅大洛上次號稱已經擊斃了方曉，但後來我卻在火柴天堂親眼見到了喬裝易容的方曉。羅大洛為什麽要刻意制造這種假象呢？會不會就是他背後一直在保護方曉，幫助他一次次逃脫搜查追捕呢？

我把我的疑慮跟彭強說了，彭強對此似乎早有判斷，他搖搖頭說：“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我覺得羅大洛不會冒這麽大風險去包庇方曉。方曉和羅大洛兩個人以前共事的時候，互相看不上對方，他們的矛盾根深蒂固，我的直覺告訴我，真正在包庇方曉的另有其人。只是我道現在也不能確定，方曉如今到底還在不在江海。離開了倒好說，如果他仍然滯留在江海，一定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緣由，可能是什麽事情還沒有做完，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這的確是一件讓人憂心的事情，孤鷹是黑影組織四大金剛之首，個人能力超乎尋常，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連前任公安局長蕭遠山都死在他手裏，這個人一日不除誰都休想安心。我反問道：“如果方曉還留在江海，你認為是什麽緣由讓他不得不留在這裏？”

彭強嘆了口氣，擡腕看了看手表說：“這個就難說啦，如果我知道他為什麽留下來，就有對付他的辦法。”

殷曼玉敲了敲門走進來，提醒道：“唐市長，彭局，開會的人員都到齊了，就等著你們去主持會議。”

彭強和我站起身，走出辦公室，步行上了三樓綜合大會議室內。綜合會議室門口仍然坐著兩名督察，像上次一樣，所有與會人員的通聯工具都必須上交保管。我和彭強交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進入了會議室。

今天參會的人都早早到位了，會議室內滿滿當當坐滿了人，沒有人敢像上次羅大洛和劉大鵬那樣遲到。我和彭強進入會議室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包括上次的刺頭羅大洛和劉大鵬，動作整齊統一，倒是恢覆了幾分紀律部隊的本色。

我註意到，市委的秘書長黃夢華，以及省廳的呂賀也坐在座位上，他們分別沖我和彭強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我和彭強在會議桌頂端分別落座後，彭強壓壓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來。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然後開誠布公地說：“時間到了，總結大會現在就開始了。原本這次總結大會的規格會非常高，市委孟書記和覃市長，省廳的靳廳長都要來參會，但是很不湊巧，他們臨時都有重要的事脫不開身，因此覃市長派了唐副市長和市委康秘書長代替他和孟書記參會，靳廳長也派了省廳刑偵總隊的呂處長來，大家鼓掌表示歡迎。”

會場響起掌聲，雖然不是由衷的歡迎我們，但掌聲聽起來倒有幾分熱烈。掌聲過後，彭強接著說：“大家都知道了，我們江海市委原政法委書記、公安局政委何濤被省紀委勒令停職後，竟然跑去紅寶石夜總會裏尋歡作樂，被唐市長抓了現場，現在已經被刑拘，並移交給省紀委處理。這對我們江海市政法委和江海市公安局來說，是一個恥辱性事件，大家務必從中吸取教訓，引以為鑒。”

彭強說到這裏，有意停頓了一下，與會現場起了小小的騷動，每個人的神情各異，市委秘書長黃夢華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他請咳了一聲，說道：“彭局長，何書記的事情現在省紀委還沒有給出最終結論，你現在這樣下論斷是不是有點武斷？畢竟這種事有損我們江海市委和公安局的顏面，還是不要輕易下定論為好。”

這個黃夢華多少還是有些官僚，作為市委的大管家，好像任何人說起市委幹部的是非功過都有損他的顏面。我冷冷地反駁道：“秘書長，何濤是我親手抓的，當時的場景有許多幹警都是目擊證人，他的違紀行為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我們沒必要為了保護市委的顏面而公然護短吧。”

黃夢華不悅地說：“我只是提醒我們的領導幹部，在公開場合講話要註意自己的言辭，不要動不動就上綱上線。隨時要想到自己是黨員幹部，要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任。”

我還想針鋒相對反駁幾句，彭強連忙擺擺手，息事寧人地說道：“多謝黃秘書長提醒，我會註意自己的說話方式和修辭的。好了，我們言歸正傳。我先來總結一下我們這次風雷行動的成績，可以說是戰果累累……”

接下來彭強大概講了這次風雷行動的戰果和成績，但很快話鋒一轉，臉色一沈，正色道：“但是，在這次行動中，我們暴露出了大量的問題，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問題。這次不僅暴露出我們辦案幹警長期缺乏系統訓練，戰鬥力極差，而且瀆職失職，甚至通風報信，掩護幫助犯罪嫌疑人逃跑等惡劣事情層出不窮，屢禁不止，這比犯罪本身更為可怕！”

彭強說完目光分別從劉大鵬、羅大洛、黎城縣公安局長顧俊山等人臉上一一劃過，神情顯得意味深長。頓了頓，彭強接著說：“在這裏，我要對在座的某些同志點名提出批評，並作出口頭警告。”

31、屎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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