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時候我們聽到外面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應該是老陳帶隊來了。我心裏松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交給老陳了，而且尼瑪央珍是直接目擊者，描述起案發過程會詳細周到許多。

我走到多吉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多吉，還希望你能節哀順變，處理好善後事宜。”

多吉點點頭，忽然張開懷抱，抱住我的肩膀低聲說：“唐，好兄弟，你是我真正的朋友。今天多虧了你，否則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你的情意我不會忘記，一定會加倍回報你的。”

聽到多吉這樣的說詞，我忽然明白了，其實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多吉心裏比誰都清楚，但是他一直隱而不發，作為族長，他很清楚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什麽樣的姿態。想到這裏，我不由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這才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任何一個人你都千萬不要小看他，否則遭殃的肯定是自認為聰明的那一個。

餘昔陪我在醫院處理完傷口，老陳派來送我們到醫院的警車再次把我們送回酒店。從車上下來，我們向開車的警察道過謝之後走進大堂，然後坐電梯上樓。

從多吉家出來之後，餘昔的情緒就一直十分低落，始終緊皺著眉頭，話也不多，顯得心事重重。這也難怪，原本高高興興去赴宴，誰能想到最後鬧出這麽多事情，任誰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坐進電梯之後，餘昔的精神才放松下來，她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柔聲問道：“傷口還疼嗎？”

我搖搖頭，故作輕松地說：“早就不疼了，不就是擦破一點皮嘛。我身體皮實著呢，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餘昔眼睛裏柔情似水，她盯著我看了好久，才輕聲說：“謝謝你。”

這句謝謝來得有點唐突，我狐疑地問道：“謝我？為什麽要謝我？”

餘昔認真地說：“今天你真的很棒，危急時刻不惜用你自己的身體來保護我，否則第一個中槍的人可能是我，這讓我十分感動。”

原來是因為這事，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多想，只是覺得無論如何要先保護餘昔的安全，沒想到她卻記在了心裏。我笑了笑說：“你是我的朋友，保護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我僅僅是你的朋友嗎？”餘昔追問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把我當成你什麽人？”

這個問題還真的難以回答，我一時拿不準主意，如何去應對這個難題。正好這時候電梯到了七樓，電梯門打開了。我指了指電梯外，尷尬地笑著說：“七樓到了，你回去睡個好覺，明天我們一大早還要趕飛機呢。”

餘昔手擋住電梯門，站在電梯口，眼睛盯著我，猶豫片刻說：“再多陪我一會好嗎？今晚我想跟你在一起。”

這又是一次巨大的考驗，老實說，當今天我得知餘昔用情這麽深，活得這麽認真之後心裏有點害怕。很多人都希望有一個人對自己癡心不二，可如果真有這麽一個人，卻也未必是什麽好事，物極必反的道理對任何事情都適用。

我遲疑不決，不知道這個夜晚到底該不該和她一起度過，正舉棋不定的時候，餘昔問道：“怎麽了，你還有什麽事嗎？”

我擺擺手說：“我沒事，只是我晚上睡覺打呼嚕，怕吵到你。”

餘昔淺笑了一聲，低頭羞澀地說：“我都不怕，你倒害起羞來了。來吧，今晚我想你抱著我睡，不過我要提醒你，什麽都不能做。”

聽到最後這句話，我的心倒踏實下來，這個要求正合我意。餘昔說完轉身走出電梯，信步往自己房門口走去，我也尾隨在她身後，走到房門口。

餘昔掏出房卡打開房門，進入房間後將房卡插進插孔，房間內的燈頓時都亮了。我跟著進門，將房門輕輕關上。

餘昔回過頭，張開雙臂抱住我的腰，身體輕輕在我的懷裏顫抖。我能感覺到，此前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這個時候擺脫了所有的眼睛，終於情不自禁。

我張開雙臂，將餘昔的身體攬入懷中，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心中萬馬奔騰，翻江倒海。此刻懷裏的這個女人，多年來默默地守候，而我卻無法給她想要的那個結果。遠在千裏之外的李紅，雖然我還不敢確定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卻也曾經為了獻出自己的生命。魚與熊掌，永遠無法兼得。

餘昔忽然幽幽地說道：“今晚的刺殺，一定是旺姆安排的。”

16、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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