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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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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樓沒有找到珞微的奧林格此刻來到了二樓的陽臺上,他遇見了辛思娜,他原本想要問她是否見過珞微,但他卻像感應到了什麽,他突然擡頭看了眼天上,正好看到了急速下落的珞微。

只一眼,他就認出了她!也只一眼,就足以嚇得他魂飛魄散!他忽然無比慌張地喊了一聲“微微!”隨即他張開了羽翼,猛地往她的方向竄了過去。

誰在喊她?珞微被這一聲呼喊拉回了思緒:微微?她都多久不曾聽見有人這麽親切地喊自己了呢?到底是誰?

就在離地面不足五米的地方,奧林格穩穩地接住了她!時機剛好,他堪堪松了口氣,落回地上。

珞微茫然地擡起頭,看向接住她的奧林格。她眼神空洞,看著他,像看著一片虛無。

“微微,微微,你怎麽了?別嚇我!說句話好不好?微微?”奧林格發現了她眼中異常的墨色。他第一次這麽驚慌失措,他不停地呼喚著珞微,試圖喚起她的反應。

珞微盯著他,眼神慢慢聚攏,半晌,她的眼珠才轉了轉,似是認出了奧林格。

“你叫我什麽?”珞微語氣飄忽地問了一句。

“微……微微。”

“可以再叫我一聲嗎?”

“微微,微微……”奧林格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

“真懷念啊。”珞微喃喃道。

在珞微開口的瞬間,奧林格眼尖地發現她眼裏的黑翳退下去了,恢覆了原本清明的模樣。他暗啞地問了句:“沒事了?認出我了?”

“嗯,我沒事。”珞微輕聲回道。剛才,她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直到那不停呼喊的“微微”將她喚了回來。從奧林格滿眼的猩紅來看,她覺得,自己剛才的情況應該很不對勁。

但是,他為什麽會喚自己微微?他又是怎麽知道的?珞微生出了疑惑,但當她聽到奧林格強裝鎮定的聲音後,忽然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奧林格緊緊地抱著她,絲毫不在乎周圍不斷靠近的人群。

他剛才的那聲怒吼已經驚動了王宮內的人,不停有人往他們所在的院子趕來。

奧林格呼吸急促,他狠狠地將眼睛閉上又睜開,像是在確認懷裏的人還在。他反覆呼吸了幾次,直到他看見珞微平靜的眼神,這才勉強鎮定下來。

“你在發抖。”

從珞微清醒的那刻起,她就發覺到了,奧林格抱著她的雙臂一直在輕微地顫抖。

“我沒事,已經,沒事了。”奧林格將頭埋下去,貼著珞微的臉,小聲地問,“為什麽不叫卡魯?”他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珞微默然。此刻,縮小版的卡魯正潛伏在王宮屋頂某處,珞微有自己的打算,現在還不到卡魯出場的時候。

“為什麽不叫我?”見她不答,奧林格難過地繼續問。

“不過就是摔一下而已。”珞微故作輕松地開口,她本就打算自己硬扛這一摔的,以她的魔力,這個高度還摔不死她。但當她撞上奧林格眼中的猩紅之後,瞬間啞然了,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奧林格剛才的那種表現,是真的被嚇到了。想到這,她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

“先放下我吧,有人來了。”珞微悶聲說道。

等了一小會兒,奧林格才輕輕地將她放到地上,垂著頭的珞微似乎聽到了他的磨牙聲。不能擡頭!絕對不能擡頭!

可是奧林格並沒有讓她如願,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動作輕柔卻不容分說地捏住她的下巴,擡起了她的臉。

她的眼神四處閃躲,奧林格卻定定地看著她。躲了半天也沒躲開奧林格的視線,她只好迅速地覷了眼他陰森的表情,小聲地說:“我……你知道的,我有自愈能力,摔一下,沒關系的,大概……”

珞微的聲音在奧林格暴雨般的眼神裏越來越低,最後低到尾音全被她自己吞了進去。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對奧林格擠出一個幹巴巴的笑:“我錯了!”

為了表達她對錯誤的認識以及認錯的誠意,她果斷雙手抱上了奧林格鉗制住她下巴的右手,她兩眼水汪汪的,特別真誠地看向奧林格。

奧林格低著頭看她。雖然他知道珞微有強大的自愈魔力,但剛才看見她墜落的瞬間,他竟是無比慌亂。他甚至有種錯覺,要是他再晚一步,他是不是就徹底失去她了?

一想到失去她的可能,他就狂暴地想……想怎麽樣呢?他又能怎麽樣呢?怪她不夠珍惜自己,不夠相信他嗎?

他不能!要不是他執意將珞微帶進王宮,又怎會令她身陷險境?他無法原諒的,其實是自己。

珞微見奧林格的眼神變幻反覆,她不敢妄動。

奧林格見珞微乖巧地看著他,心突然就軟了。他松開手,仔細整理了下她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做完這一切,他安撫性地抱了抱珞微,很快就放開了。

“珞,珞,發生了什麽?”西萊爾喊了一聲,她焦急地拎著裙擺跑了過來。肖恩也跟在她身後大步走了過來。

西萊爾奔到珞微跟前,她一把拉住珞微的手,緊張地問:“我剛才聽說有人墜落了,是不是你?好好的,你怎麽會從上面掉下來?是誰幹的?你有沒有傷到?”

珞微看她慌亂地上下檢查著自己,心中湧出一點暖意。她反手握住西萊爾的手,反而安慰起她:“我沒事,別緊張。”

“是誰幹的?”肖恩沈聲問道,他臉上也是一副風雨欲來的表情。不久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保護珞微,結果,她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深感自責以及憤怒。

珞微抿了下唇,眼神有些猶豫。

人越來越多,他們圍在不遠處,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奧林格掃了一眼人群,早在他接住珞微的時候,他就註意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所以,當他看到躲在辛思娜身後的卡貝拉時,他一臉冷厲,口氣陰狠地問:“你為什麽對她動手?”

似乎被奧林格的表情嚇到了,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卡貝拉發著抖,她拼命拽住辛思娜的手,像拽著一根救命稻草。她真沒想到奧林格竟然接住了珞微。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那個討厭的女人就死了!

“我……我沒有!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卡貝拉臉色慘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早在珞微墜落的時候,王宮就有人看見這一幕了。更別說沒過多久,卡貝拉就從空中飛了下來。她慌張收回羽翼的模樣也被聞訊趕來的不少人看見了。明眼人一眼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更何況,能出席王宮舞會的,哪個不是人精?

圍觀群眾一言不發,雙眼放光地看著場中央幾名當事人。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如此喧嘩?”聞訊趕來的梅斯卡爾不悅地問道。他的身側跟著一臉疑惑的艾德琳以及似笑非笑的迪特。

面對威嚴的父親,奧林格收起了一臉的戾氣,他微微欠了欠身,語氣平板地說:“父親,亨德家的小姐將我的女伴帶到空中,並將她推了下來。”

梅斯卡爾的目光移到安靜的珞微身上,不解地問道:“從空中墜落的?怎麽,她不會飛嗎?”

奧林格看了眼珞微,她對他露出一枚安撫的微笑,令他的心中一緊。他不願意將她無法飛翔的事情宣之於眾,但眼前這種場景,他沒有別的選擇。他語氣凝重地回答:“是,她無法飛翔。”

此言一出,全場都安靜了。他們探究的眼神落在珞微身上。雖然烏蘭卡的確存在極少數無法飛行的精靈,但他們從沒親眼見過。畢竟,翼魔法是精靈神賜予的禮物,那些精靈會以自己無法飛行為恥辱,根本不會出現在別人的面前。只是眼下,奧林格殿下竟然親自帶著一個無法飛行的精靈出現在王族的舞會上,這裏面藏著的隱情,令他們蠢蠢欲動。

迪特眼神微緊,他少有的惋惜眼神一閃而過,隨即,他馬上掛起招牌的壞笑,不無惡意地說道:“竟然如此對待一名不會飛的精靈,這樣的行為,可涉嫌謀殺呢!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小姐到底怎麽得罪了卡貝拉小姐,令你這般對她呢?”

聽到“謀殺”二字,卡貝拉更慌了,她慌亂地大聲辯解道:“我沒有!我……不知道她不會飛!”

在場卻沒幾人相信她的話。

“王,這是怎麽了?”姍姍來遲的賽更面色不虞地問道。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卡貝拉的父親,加百利·亨德伯爵。

“父親,父親!”

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卡貝拉飛奔到加百利的眼前。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她指著珞微,哽咽地對加百利說道:“父親,那個女人對辛思娜和我出言不遜!我……我只是想要教訓一下她而已,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不會飛!我怎麽都想不明白,一個連飛都不會的平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珞微心中冷笑連連:很好!到了這個地步,卡貝拉竟然還沒忘了詆毀自己,很好!

加百利不善地看向珞微,嚴厲地問道:“請問是這樣的嗎?”

珞微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回答。

“你……”加百利的臉色黑了,她竟然那麽毫不掩飾地藐視自己!

賽更伸手示意加百利冷靜,他看向珞微,眼神頓了頓,像是有些迷糊,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位小姐看起來有些眼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呢?”

“賽更伯爵,她叫珞微,十幾年前曾寄住在你們家!”卡貝拉搶先說道。

賽更先是像是仔細回憶著什麽,沒多久,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竟然是她嗎?我記得……她不是應該在龐德獄服刑麽?怎麽,已經刑滿釋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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