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你煩不煩？”

卓然楞了下，隨後伸手往她的短發上摸了一把：“怎麽把頭發給剪短了呢？”

他喜歡她留長發的樣子，無論是清湯掛面式的直頭發，還是漂亮的波浪卷，他都很喜歡。

記得前幾天，他離開B市去法國的時候，她的頭發已經長到肩膀了，他以為她會把頭發給蓄起來的。

大概是受私生子傳聞的困擾，所以她剪短了頭發，是跟他一刀兩斷，自己從頭再來的意思。

她卻撥開了他的手：“我自己的頭發，喜歡你留著就留著，喜歡減掉就剪掉！”

“可是我就是喜歡管著你呢！”

兩人拌著嘴，不知不覺，飛機已經在首都機場降落了。

卓然帶她回了楓林園的房子，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然後做了兩碗牛肉面當做宵夜。

程緩緩著實是累了，飛機上又沒吃什麽東西，所以吃了晚餐後，胡亂洗了個澡，便爬到床上呼呼大睡。

至於卓然，收拾好了碗筷之後，又到書房裏去了，他還有好幾個工作郵件需要回覆。

第二天，程緩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她起床到客廳裏去，客廳已經被打掃得幹幹凈凈了，卓然不在，但是給她留了張字條，說他開車去世貿大廈那邊，買她最喜歡的甜甜圈去了。

程緩緩放下字條，到洗手間裏洗漱完，就去了書房。

她離開家太長時間，再加上自己工作所用的筆記本電腦和編劇資料都是經常用的，所以書房裏已經沒有幾樣她的東西了。

相反，她的書桌上現在放著卓然的筆記本電腦，還有許許多多跟天卓集團有關的資料。

她精心裝飾的小書房，儼然已經成了卓然的了。

程緩緩在電腦跟前坐下來，伸手拉開電腦桌上的抽屜，映入眼簾的不是她日常用的發卡橡皮筋兒什麽的，而是一份大紅色的請帖。

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訂婚請柬，男方叫顧明，女方叫周小涵。

程緩緩輕輕蹙眉，這兩個名字，仿佛都很耳熟的樣子。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費了好大的力氣，卻硬是想不起一絲端倪。

看了眼上面的訂婚日期，再看一下日歷上的時間，這個訂婚典禮似乎還沒有過去……

門外響起了鑰匙在鎖孔裏攪動，繼而門被打開的聲音……

卓然拎著兩個人的早點，見她沒在臥室，又四處找找。在書房裏看到程緩緩，這才松了口氣，語態輕松的打了聲招呼：“早啊。”

一邊說，一邊走過來，這才看到，她已經翻到了那份請柬，便說：“朋友的訂婚宴，時間安排在下周，有興趣一起麽？”

程緩緩想了想，把東西又放回原處，說：“誰的朋友？訂婚的是你的朋友，還是我的朋友？”

卓然微微挑眉：“有區別麽？”

程緩緩怔忡了會兒，忽而一笑：“沒區別，我也沒有興趣去參加什麽訂婚宴。”

萬一碰到昔日的熟人，被他們搭訕，而自己又不記得他們，那該有多尷尬？

她腦子不是很好，或許離開卓然，出去之後連家都找不回來，所以她還是乖乖帶在家裏好了。

餐廳裏，卓然把買來的早餐一一擺好，幫她給盒裝牛奶插上吸管：“還是去吧，那是我們一個共同的朋友，我們都好久沒有見面了，出去熱鬧一下也好。”

程緩緩吃著自己的甜甜圈，有些意興缺缺：“到時候再說吧！”

卓然也就沒有在說什麽，飯後，他開車載著程緩緩去了趟大姐卓凡的中醫館。

卓凡的中醫館就在長安街那邊，有著一個不小的鋪面，中醫館門口放著一排整齊的爐竈，兩個身穿白衣的護工正在煎藥，大老遠的就能聞見藥香味。

卓凡穿著一身標準的白大褂，事先已經接到了卓然的電話，所以一直坐在辦公室裏等著他們。

到了約好的時間，門被從外面推開：“大姐……”

卓凡擡起頭，看到卓然拉著程緩緩從外面進來。

卓然穿著一身藍黑色的運動衫，程緩緩穿著一條文藝風的覆古格子長裙，搭配了一件針織外套，正在看著她。

“緩緩”，卓凡站起身，很熱情的跟她打了聲招呼：“最近好麽？”

從進門起，程緩緩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她的臉上。看了半天，確定自己實在想不起來，便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還，還好，謝謝。”

卓凡訝異了下，沒想到她病得這麽嚴重，竟然連自己記不得了。以前，他們的關系可是很不錯的呢。

接著，她簡單的跟程緩緩聊了幾句，然後讓助理帶著她到隔壁，去做一下簡單的催眠治療，看看是否能想起一些什麽。

程緩緩似乎還有些緊張，現在這個世界上，仿佛除了卓然之外，就只剩下了陌生人。

她坐在椅子上，遲遲不肯動身，卓然握了握她的手：“你去吧，等做完了我就過去接你。”

程緩緩這才點了點頭，跟著卓凡的助理離開了。

目送著她出門，卓然這才回過頭來：“最近家裏怎麽樣？爸媽都好麽？”

“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回去了……”

卓凡說：“你為了程緩緩，得罪了顧筠，幾千萬的大單子被你給作廢了。爸媽想起這件事兒來就生氣，估計見了你，少不得痛罵你一頓！”

卓然沈默不語，下巴卻緊緊繃著，像是在心裏醞釀著什麽。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道：“希望過段時間，我能把小奕之給接回來，帶給他們看一看。”

小奕之還活著的事兒，除了卓然和姐姐卓凡，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就連卓然的父母都對此一無所知。

至於原因，也沒什麽別的，無非就是卓然不想讓大家看到希望之後又失望而已。

卓凡一想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便問：“小奕之的恢覆情況怎麽樣？”

“手術還算是順利，但是，畢竟她還太小，想要恢覆到正常小孩子的狀態，還需要很長時間……”

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寶寶，卓然心裏便不可抑制的發痛，痛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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