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緩緩淡淡看了周小涵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心裏對她有種本能的敵意，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程緩緩都覺得不順耳不順眼。

礙著眾人都在，所以沒有發落。

卓然倒不覺得有什麽，笑著對眾人說：“寶寶明年出生，都準備好份子錢啊……”

眾人紛紛附和道喜，然而，並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們兩個已經離婚了。

周小涵是知道的，看著他們微笑：“你們的寶寶，將來應該也來四中讀書……”

“是啊，寶寶是應該來這裏讀書”，程緩緩有些突兀的接上了一句：“畢竟，寶寶的媽媽曾經在這裏艷壓無數情敵，成為寶寶爸爸的男朋友。”

說完，程緩緩看著對面的女人，目光炯炯：“周小涵，你是這個意思嗎？”

眾人楞了下，沒有人說話了，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畢竟，人人皆知，周小涵是卓然的青梅竹馬，也是當年被程緩緩‘艷壓’的一票情敵之一。

程緩緩這麽說，多少有點不給人面子的意思。

而且，其實程緩緩讀書的時候，在女生中的人緣並不是很好，有點小矯情，不像周小涵那麽大方開朗。

再加上程緩緩那時候跟卓然談戀愛，跟其他的女生不常走動，所以跟同學們關系也有些淡漠。

同學們都覺得她的話太過於刺耳，沒有人肯接話。

還是卓然笑道：“這麽多年了，緩緩什麽都變了，就是說話心直口快的毛病沒改，你們可別計較。”

他都這麽說了，大家當然也就跟著附和一番：

“是啊是啊，美女都是有點脾氣的……”

甚至還有人當面奉承了起來：“這是大實話，當年卓然也差不多打遍全校無敵手，才成了緩緩的男朋友，獲得了每天接送緩緩上學放學的資格啊……”

畢竟，能來參加校友會的，多半都是有點身份的人，將來跟天卓合作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成年人，最懂得的就是權衡利弊了。

在小禮堂寒暄了會兒，校慶便開始了，校方通知他們上臺去。

禮臺上整整齊齊的放著幾把椅子，椅背上都寫了名簽兒，各人坐各人的位置，程緩緩的位置就在卓然身邊。

只不過，她仔細觀察了禮臺上的那些校友，忽然發現，自己的位置有些名不副實。

因為比起那些或是很有錢，或是在各自的領域頗有建樹的校友之外，她其實是個很平庸的人。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大概就是卓太太了。

況且現在，她只能被稱之為曾經的卓太太。

她能坐在這兒，甚至能來參加校慶，都是沾了卓然的光了。

程緩緩有些自慚形穢，再加上頭頂的大太陽，讓她有些不舒服，很快就找借口從禮臺上下來了，回到學校三樓的會客室裏。

在這裏，依然可以俯瞰校慶禮臺，甚至可以看到操場上，穿著統一校服，排列整齊，朝氣滿滿的中學生們。

她看著學生們，腦海裏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曾經十六七歲的卓然，敞懷穿著校服，痞帥痞帥的，就像是韓劇漫畫裏的男主角。

現在，他會不會還是自己的男主角不知道，但是，他是她生活中，所占比重最多的男人。

即便不算男主角，也是個戲份很多的角色了吧。

正在冥想的時候，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周小涵從外頭走了進來。

程緩緩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作聲，繼續看著樓下的校慶典禮。

“你倒是挺有膽量，在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下，跟我共處一室……”

周小涵一邊說，一邊靠近來，跟她一起站在窗邊：“不怕我不小心撞你一下，或者害你摔一跤？”

程緩緩笑了笑：“當然不怕，你沒有這個膽量。”

因為，有些人喜歡明火執仗，有些人卻喜歡暗箭傷人。

周小涵無疑是後者。

她不但喜歡暗箭傷人，她還喜歡借刀殺人，讓自己的手上始終都幹幹凈凈的。

以前她利用過卓悅，利用過王子曦，或許還曾經利用過蘇茜……

總是，但凡是能跟卓然有那麽一丁點兒瓜葛的女人，她總能找到他們可利用的地方。

如果手頭上暫且沒有可以利用的人，她會乖乖的偃旗息鼓，等待著機會。

現在對她來說，顯然不是個動手的好時機和好地方。

程緩緩回頭看著她：“至少在這間屋子裏，你是不會對我做什麽的。如若不然，你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經營的白蓮花人設，就該崩塌了，我說的對嗎？”

周小涵沒說話，手裏的繡珠晚宴包被她捏得快變形了。

她第一次體會，被人當成水晶人一樣，從內到外看個透徹的感覺。

偏偏，她還要像程緩緩說的那樣，自己辛苦經營的人設不能崩塌。

如若不然，她都不確定自己會對程緩緩做出什麽事兒來。

沈默許久，她才輕聲說：“遲早有天，我會讓你知道，其實卓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愛你。”

她又垂下眼瞼，看著程緩緩的肚子：“你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萬能的，最起碼不能把卓家大門，當成任由你進出的地方。”

“可是沒有我，卓然也依然不會喜歡你啊。”

程緩緩說，嘴角噙著一絲揶揄：“你看之前，我們離婚後的那段時間，他不是寧可去找蘇茜那個無知淺薄的女人，也不肯找你，這說明什麽呢？”

周小涵咬著唇，覺著程緩緩還是誤會自己了。

她早就不再妄想跟卓然在一起了，但是一想到卓然跟程緩緩在一起，她就覺得難受，所以她只想拆散他們，不想取而代之。

身後，會客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卓然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兩個女人並排站在窗臺前的景象。楞了幾秒鐘之後，他才走過去：“緩緩，小涵，校慶該到拍照環節了……”

程緩緩回過頭，看著他莞爾一笑：“好……”

說著，朝他走過去，狀似親熱地挽過他的手臂：“那我們一起下去吧，剛好我也想去找你呢。”

周小涵沒有動，也沒有下樓的意思：“你們下去吧，我又不是什麽知名校友，就不跟你們一起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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