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從程家別墅離開後，卓然開車去了皇甫泓的場子。

比起程家別墅和卓家老宅，這裏反而更像是皇甫泓的家，開心的時候可以來，不開心的時候也可以來。

巧的是他這次來，竟然在這裏碰到了一個熟人——蘇茜。

好久不見，加上包房裏光怪陸離的燈光，卓然一時竟有些沒認出來。

蘇茜化了很淡很雅致的妝容，燙著一頭漂亮俏皮的卷發，穿著一條黑色吊帶長裙，胸口是蕾絲的設計，仿佛是某女明星的同款。

不過，蘇茜可不是女明星。

她跟卓然分手後，一直沒有什麽拍戲的機會，連一個代言都接不到。不過認識了現任男友以來，她就不怎麽去妄想著當女明星了。

她的現任男友叫鐘翊，跟卓然算是一個圈子裏的，經常會帶她出來玩玩兒。

只不過，最近眾人都知道卓然似乎要當爸爸了，很少會出來鬼混，所以鐘翊才會帶她來皇甫泓的場子。

但是沒想到，蘇茜正偎依在鐘翊的懷裏吃水果的時候，卓然就推門進來了。

門外的光線很明亮，所以蘇茜第一眼就看清了他，不知道怎麽的，還是出乎本能似的，從鐘翊的懷裏坐起身來，怔怔看著他。

看到她的時候，卓然也楞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的朝沙發那邊走過去：“今天人貌似不少啊，皇甫泓呢？”

他並沒有覺得蘇茜的存在，會讓自己感覺到別扭還是什麽的。

在皇甫泓的場子裏，各種稀奇古怪，甚至是荒誕的事情，卓然都見得太多了。尤其是像蘇茜這種女伴，互相交換一下也沒什麽。

況且，他自以為，他跟蘇茜可是斷得很幹凈了。

相反，他才坐了一會兒，鐘翊就找了個借口，帶著蘇茜先行離開了。

皇甫泓的視線這才朝卓然看了過來：“怎麽，不用在家裏陪著程緩緩了？你現在可是準爸爸了，這麽快就墮落了？”

卓然輕車熟路的給自己開了瓶紅酒：“準爸爸就不能出來放松一下？”

“不是不能放松，而是不應該，也不適合到我這裏來放松！”

皇甫泓一邊說，一邊展開雙臂放在沙發靠背上，以一種極其舒服的姿勢，癱在沙發上，拉長了聲調說：

“畢竟，誰都知道，我這裏可是B市最燒錢，最墮落，最糜爛的場所。不過蘇茜這丫頭命還不錯，鐘翊估計老早就惦記著她了，不過……”

皇甫泓像是想起了一件頂要緊的事兒，忽然坐直了身子：“對了，我想起來，鐘翊之前跟我說，他喜歡蘇茜在一起，是因為他是蘇茜的第一個男人，他有處女情結——怎麽回事兒？你包養蘇茜這麽長時間，連一口肉都沒吃到？”

卓然喝了口紅酒，才慢悠悠的說：“我包養她，就像是買一只花瓶，放在眼前觀賞的，可不是為了養肥了吃肉的。”

皇甫泓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也對，蘇茜，甚至是周小涵，對於你來說都只是一只花瓶，看著賞心悅目而已。只有程緩緩，她對於你來說，才是一道可口的甜點。”

卓然沈默了會兒，才說：“程緩緩也不是甜品，而是毒藥！”

而且，還是他親手淬煉的毒藥，現在已經讓他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

之前，他一直以為孩子的出現，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轉機，可以讓他們重歸於好。

但是，他一直都想錯了，程緩緩之所以肯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並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骨肉。

她這麽做，只是單純的因為身體原因，因為她自己想要一個寶寶而已。

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除了跟她一起照顧寶寶，保護寶寶，他對於她來說的另外一項作用，大概就只剩下幫著她打擊周小涵，甚至是打擊卓家人了。

她說她還沒有考慮好什麽時候去覆婚，但是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接下來的人生規劃裏，有她，有寶寶，唯獨卻沒有寶寶的父親。

卓然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怪她，因為，他自己也好，還有卓家也好，對不起她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多到她無法做到原諒。

毒藥無藥可醫，就只剩下了酒精，還可以起到一點麻醉作用。

晚上，程緩緩在臥室的床上躺著，床頭櫃上放著早教機，播放著一首兒歌。

她聽著兒歌，正有些微醺的時候，樓下忽然有動靜。她雖然孕期嗜睡，但是睡眠淺，一點動靜都會醒過來。

她翻了個身，隨手關掉了早教機，隱隱聽到卓然的聲音，似乎喝醉了。

程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衣服便下樓了。

一腳踏上樓梯的時候，就看到卓然以一種很頹廢的姿勢坐在樓下沙發上，眉頭緊緊皺著。

拉斐爾忙著在廚房給他煮醒酒湯，他的司機看到程緩緩的時候，有些訕訕的將鑰匙放到茶幾上：

“真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卓總喝醉了，非要來這裏……”

其實當初，卓然在皇甫泓那裏喝醉了，又不肯歇在那裏。無奈之下，皇甫泓只能給司機打電話，讓司機開車過來接人。

一路上，卓然一直吵著要回家，所以司機就輕車熟路的把車開去了卓然的公寓。

只不過車子剛剛開進公寓園區，還沒等停下來，卓然又說不是這裏，是程家別墅。

雖然喝醉酒，舌頭發硬，思維也有些麻木，但還是給司機指明了路線。

對於他來說，程家別墅，跟卓家老宅和他的中學校園一樣，都是他年少時流連過無數次的地方。

哪怕喝醉了酒，他的記憶也不會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

程緩緩客氣的說：“麻煩你了，這麽晚送他回來。”

司機點頭致意，然後便離開了。

卓然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看到她的時候，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然後伸開雙臂，將她的腰圈在懷裏。

他坐著，程緩緩站著，這個體位，他的臉剛剛貼在她的肚子上，喃喃喚了聲：“寶寶……寶寶怎麽不跟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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