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現在懷著一個小孩子啊”，卓然笑了笑，瞬間聽出她的語氣不對勁，“怎麽了？”

“沒怎麽，你有什麽事兒？”

卓然楞了幾秒鐘，問：“你就不想了解一下現在蘇行止的狀況？當初你不就是因為他，所以才特意讓我來美國的麽。”

程緩緩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倦意：“不用了，蘇行止的情況，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麻煩你了，你可以從美國回來了。”

“你知道蘇行止的情況了？”

卓然有些意外：“誰告訴你的？”

蘇家地產公司的問題，在業內瞞得很緊，所以沒點渠道的人，根本打聽不到。

卓然以為，在程緩緩的朋友圈裏，會告訴她這件事的，似乎就只剩下慕唯了。

因為慕唯跟蘇家一直有合作，所以能得到內部消息。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就是知道這件事。”

“緩緩，蘇家的問題很嚴重，需要大筆的資金作為支持。不然的話，如果想要東山再起，真的特別難。”

程緩緩心思一動：“所以呢？你想怎麽做？”

“這句話似乎應該是我問你”，卓然說：“你之前讓我幫你調查蘇行止的狀況，該不會是讓我調查完，你知情以後就算了吧？”

程緩緩深吸口氣，沒有說話。

卓然久久等不到她的回音，聲音驀地變得低柔起來：“緩緩，寶寶最近好麽？有沒有按期去孕檢？”

“如果我希望你幫助蘇行止，你會跟我提條件麽？”

兩人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聊著天，但是彼此心裏，卻都如明鏡一般。

蘇行止家的地產公司出了問題，卓然有心出手相助，但是卻又不想白白出手。

跟卓夫人一樣，他也要借此跟程緩緩提個條件。

雖然他的條件跟卓夫人是截然相反的，但是對於程緩緩來說，其實沒分別，都是借著財勢壓人一頭。

而這，似乎也是有錢人的通病，以為什麽都能用砸錢來解決。

意識到自己話語裏的意思，程緩緩已經領會到了，所以卓然的語氣變得溫柔多了，甚至帶了那麽一絲誘哄的味道：

“緩緩，寶寶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他需要爸爸媽媽，我們覆婚，不是遲早的事麽？”

反正遲早都是要覆婚的，還順便幫助了蘇行止，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麽？

至少，卓然是這麽想的。

不料，電話那頭的程緩緩卻輕聲笑起來：“卓然，我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傻……”

“什麽意思？”

“卓然，你知道嗎，不久之前，也有人跟我說了類似的話，可以幫助蘇行止，但是要求跟你卻是截然相反的，她要求我做掉這個孩子！”

卓然聽了，心頭驟跳：“誰？誰給你開了這樣的條件？是我媽，還是周小涵，緩緩，你不要聽她的話，把孩子好好留下來……”

“最初時我根本沒有考慮過，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應該跟她做交易，而不是跟你。如若不然，你心裏一輩子都會有一個疙瘩，一輩子都會記得，我第一次嫁給你你，是為了錢，第二次嫁給你，是為了蘇行止！”

只是程緩緩不知道，卓然現在早就不那麽矯情了，只要緩緩在，寶寶在，就什麽都好。

“緩緩，你不要沖動，我……我下午的航班，馬上回去……”

程緩緩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語氣驀地變得傷感起來：

“你們不肯幫忙就算了，畢竟商場之中，人人都求自保。可是，為什麽要跟我講條件呢？我什麽都沒有，就只有我的寶寶，你們就拿我的寶寶來當籌碼，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坐在沙發上，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卓然還在那頭哄著她：“緩緩，乖，先不要動，我馬上回國，你要照顧好寶寶，不然以後可能真的就沒有了……”

程緩緩把電話掛了，直接關機，將他的聒噪聲摒棄在腦後。

卓然給她打電話打不進來，立刻又給拉斐爾打電話，囑咐她務必穩住程緩緩，不要讓她出門，也不要讓她輕舉妄動，一定要等著自己回來。

然而，其實程緩緩掛下電話之後，沒有什麽行動，也不見她怎麽傷心，像沒事兒人似的隨手開了電視，甚至還從茶幾底下的抽屜裏拿了包堅果，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拉斐爾看她這幅精神狀態，想勸勸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勸了，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幅沒事兒人的樣子。

只不過，程緩緩心裏想的什麽，她也猜不透。

晚飯，餐後水果，程緩緩都照吃不誤，之後，她在別墅裏轉了幾圈，便上樓休息了。

看著她的一系列舉動，拉斐爾管家也就放下心來，覺得程緩緩不會做什麽傻事。

畢竟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如果不生下來，恐怕這輩子就真的沒法再做母親了。

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女人，都不會這麽狠心的。不管大人有多過分，小孩子總是無辜的。

於是，她在簡單料理一下家務之後，也就照常去休息了。

只不過，在她熟睡的深夜裏，程緩緩已經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提著一個款式簡單的旅行袋，輕手輕腳的出門離開。

她開著車，去了火車站，忽然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車後，一直跟著一輛銀灰色轎車。

轎車裏，周小涵臉色鐵青，沖著駕駛座上的顧明嘶吼：“懦夫！剛剛為什麽不敢直接撞上去？”

顧明倒是淡定，甚至還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瘋了吧？卓然的女人，還懷著卓然的孩子。我要是直接開車撞過去，我腦袋不要了？”

周小涵惡狠狠瞪著他：“掉腦袋的事情，你少幹了？”

“小涵，你這是擡杠”，顧明好脾氣的笑笑：“生意歸生意，人命歸人命，這是兩回事。”

周小涵歪著頭看他，唇角抿著一絲笑：“那，華泰的那一筆投資，你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呢？”

顧明一笑：“掙再多的錢，我也得有命花啊。”

拿命去換錢這種蠢事，可不是顧明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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