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出車禍的那天，恰恰就是大姐卓凡回B市，他和程緩緩因為孩子的事大吵一架離家以後的事兒。

卓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以至於分不清離合和剎車，還是程緩緩在家裏畫著圈圈詛咒他，總之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撞上路邊的隔離帶了。

百萬豪車的制動性能雖然很好，但卓然還是受了點輕傷，需要入院觀察幾天。只是礙於面子，他從來沒跟程緩緩說過。

“皇甫泓！”

卓然輕聲打斷了他，不讓他再說下去，而是招手叫過程緩緩，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怕你擔心，所以一直沒告訴你。沒什麽大事兒，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卓然說著，將一條手臂橫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摟著她的樣子，向眾人笑道：“緩緩這人膽子小，還喜歡小題大做。要是讓她知道我出了車禍，只怕眼下的三五個月，都不肯再讓我開車了。”

對面沙發上，坐在慕唯身邊的蘇子衿也笑笑：“有個成語，叫關心則亂，卓太太是關心你，所以才對你嚴格要求的。”

“是啊，未來三五個月，我的車鑰匙恐怕就要交給太太和司機掌握了，不能跟你們再去玩兒賽車了。”

卓然一邊笑著說，一邊將程緩緩微涼的小手拉過來，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

很自然，也很親昵的樣子，卻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紮進對面慕唯的心裏，他不自覺地握了握拳……

卓然將對面慕唯的反應看在眼裏，也不說破，繼續握著程緩緩的手，越發將程緩緩攬入自己懷中，將她微亂的鬢發理到耳後去，很隨性地問：

“晚上吃飯了麽？想吃點什麽？”

程緩緩搖頭：“還沒吃”，她說著，又看了眼大家：“要不我請大家吃飯吧，你們來看卓然很辛苦……”

“哎呀算了”，皇甫泓第一個拒絕了她：“飯我們就不吃了，你來了，我們再在這兒就不合適了，咱們也都散了吧。”

皇甫泓還是很懂卓然的，他和程緩緩常年分居兩地，嘴上說不在乎她，其實心裏愛慘了她。所以他幹脆替卓然清場，把時間和空間都讓給他們夫妻倆。

周小涵也站起身來，似笑非笑著說：“是啊卓然，緩緩一來，你就不是孤寡老人了，以後我也就不用天天都來照看你了。”

卓然聽了，嘴角微微一彎，沒有說話。

程緩緩將他們送走，偌大的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回過頭去，卓然臉上的笑容已經像是潮水一樣，消退無蹤了。方才的一切恩愛甜蜜，都只是在演戲，秀恩愛給慕唯看而已。

程緩緩只覺得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厭倦情緒來：“你受傷了就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茶幾上的包包。

卓然卻忽然伸出手，將她的手腕狠狠握住，冷聲譏誚道：“怎麽，人都走了，就懶得裝賢妻了？”

“你誤會了，我本來就不是賢妻，也沒想過裝什麽賢妻。是你自己不想看到我，氣大傷身，我不在這裏惹你……呃……”

程緩緩頓覺手腕一痛，仿佛骨頭都要碎了。

卓然卻猶覺不足，手上用力，直接將程緩緩拖進自己懷裏來，將她死死按在沙發上：“是你誤會了，我並沒有生氣……”

程緩緩被他壓制住，一點兒也動彈不得。沒想到這個人受了傷，力氣卻不比平時小。

“你明明就是在生氣，你看看你自己的臉色……”

“可是我真的沒有生氣”，卓然說著，越發貼近程緩緩的臉，親昵地蹭著她的鼻尖，他現在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嗎？

他自己怎麽不覺得？

反正沒有鏡子，卓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臉色，但是他知道，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無比眷戀著現在這個女人。

本來一顆心都已經快要墜入枯井了，可是她的出現，像是一簇火苗，將他整個人都瞬間燃燒起來。

他的唇如火般炙熱，親吻著她小巧的鼻頭，再漸次向下，吻著她白皙的頸項，吻得程緩緩癢癢的，她分明感受到，卓然的身體已經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程緩緩下了班就來了醫院，還沒來得及回家換身衣服，仍舊穿著上班時的那身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花苞裙，胡亂掙紮的時候還弄掉了一只高跟鞋。

卓然的雙手自她修長雪白的腿探尋進來，一點點向上摸索著。程緩緩被他的舉動弄得面紅耳赤：“門沒鎖……”

話音未落，卓然已經用一記熱吻，來將剩餘的話堵在她的喉嚨裏。

門沒鎖也沒什麽，這裏的護士還不至於沒素質到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的地步。因此，他越發肆無忌憚地上了手，順著她的腿一路向上。

程緩緩忍不住輕吟一聲，卓然意興正濃時，並不去理會她，只是還之以一記深吻：“別亂動，沙發窄……”

話音還未落時，就聽到門外有護工的聲音：“周小姐……”

程緩緩渾身一僵，趕緊推了卓然一把。卓然這才坐起身來，沒好氣地朝外面嚷道：“誰在外面？”

門被從外面推開，周小涵面帶微笑走了進來。

此時卓然和程緩緩已經並肩坐在了沙發上，卓然還好，程緩緩的盤發有點淩亂，白襯衫的前襟也有些許褶皺。

她弄了弄自己的頭發，有些羞赧的看了周小涵一眼，然後便垂下頭去。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沈默是金，一切交給卓然。

果然，卓然很快開口了：“你怎麽回來了？”

“我手機忘了拿”，周小涵說著，指了指卓然身前的沙發，的確有一部蘋果手機放在那裏。

周小涵拿起自己的手機，朝著他們微微一笑：“我先走了，再見。”

等她出門，卓然伸手去拉扯程緩緩，打算把剛剛沒有做的事情給完成。沒想到，程緩緩已經機靈一躲，踩著高跟鞋跑到門口去：

“卓然，我覺得你壓根兒就沒有病！”

說完，程緩緩也幹緊推門，逃離虎口。

卓然緊追了出去：“程緩緩……”

“我明天再來看你”，程緩緩說完，對著他笑了下，然後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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