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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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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雨哄了一陣都沒將糖糖哄好,最終還是拗不過,決定出府去了。

梁輕塵帶著她們去了京中一處別苑,裏面有個大園子,園中有人工湖,還有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正適合放紙鳶。

江暮雨特地帶來了一塊厚布,擇了一片樹蔭墊在草地上,擺上茶點吃食,倒像極了郊游。

八月的風和陽光都很溫柔。江暮雨坐在樹下悠然地喝著茶,身邊坐著南星。

這些日子,南星變了許多,身上少了起初的鋒芒,多了一些柔和,此時她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而不遠處梁輕塵正在教糖糖把紙鳶放上天。

糖糖腿短跑得慢,好幾回都放不上去,她不免有些沮喪。

梁輕塵耐心得勸導著:“糖糖,不能急,我們迎著風向慢慢將它放上去,只要多試幾次總會成功的。”

“好吧。”

糖糖這才又試了幾次,終於把紙鳶放上了天,高興得手舞足蹈:“南星姐姐,快來看,我成功啦!!”

南星笑了笑,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梁輕塵走開,又拿著一個新的紙鳶過來,“昭昭,這個要由你來放上去。”

江暮雨看到紙鳶上面繪制著笑起來露出兩顆大板牙的方塊卡通角色,唇角抽了抽,她總覺得這東西出現在這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

不過,她驚訝地發現,梁輕塵的畫工竟然出人意料的不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也能畫得有模有樣。

梁輕塵將紙鳶交到她手中,她看了看上面滑稽的圖案,笑彎了眼眸,“王爺果然做什麽都很優秀。”

“那是自然。”他倒是毫不謙虛。

“果然是經不得誇。”

江暮雨站起身,將衣袖挽了挽把線放出去,便迎著風向往前跑,紙鳶一點點飛了起來,她便緩緩放出線,紙鳶迎著風搖搖晃晃地升高。

她一次就放起來了,頗有些得意,看著梁輕塵挑了挑眉,“怎麽樣,厲害吧。”

梁輕塵笑了笑,走到她身邊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真棒。”

江暮雨仰頭望著越飛越高的紙鳶,突然有些感慨,“它本該是自由的,奈何線在別人手裏,只能任其擺布。”

“哪裏來的如此多傷春悲秋?它一旦離了線不僅要墜落,摔得粉身碎骨,連它被制造出來的基本價值都無從體現。”

“emm……直男,你自己放吧。”江暮雨把紙鳶放進他手裏,轉身就要走。

梁輕塵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腕。

江暮雨轉過頭來,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鼻間傳來一股溫熱之感,她心中暗道不妙,擡手一摸,便觸了一手鮮血。

“昭昭!”梁輕塵再顧不得那紙鳶,隨手一扔,便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江暮雨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梁輕塵立即將她打橫抱起,朝著馬車處跑去,“雲宣!”

雲杉立即上前道:“主子您忘了?雲宣姐姐剛被您派去了將軍府。”

“該死!”梁輕塵一步跨上馬車,掀開車簾進去,把江暮雨放進了馬車內,拿軟枕墊在她頸後,又用馬車上的薄毯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隨即走出去,吩咐道:“雲杉,去看好孩子,等本王消息!徐朗,馭馬,去竹林幽居。”

“是。”二人同時道。

徐朗一躍上馬車便勒住韁繩,揮了一下鞭子,“駕!”

梁輕塵坐在馬車內,抱起江暮雨,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拿著帕子擦去她流出的鼻血,看著她逐漸蒼白的面色,擔憂不已。

這是怎麽了?她的身子近來好像總有不適,看著不像是普通的風寒,更像是……被人下了毒?

他蹙眉,眸中閃過一抹鋒芒。

徐朗快馬加鞭,馬車一路飛馳,很快就停在了一處小門前。

“主子,到了。”

梁輕塵抱著江暮雨走下馬車,絲毫不敢停留,一腳踹開門便快步朝裏面走去。

身後徐朗看著搖搖欲墜的竹門,只覺得一陣頭疼:“又要賠錢了。”

主屋內,石楠葉正斜躺在貴妃榻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拈著茶杯,閑適地聽著悠然的琴音。

突如其來地巨大響動嚇得他手一抖,身子一晃,整個人直接從貴妃榻上滾了下去。

“哎喲!哪個挨千刀的,擾了老子的清凈!”他扶著腰撐著地面站起來。

“石楠葉!”

聽到著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他渾身激靈了一下,發著牢騷看過去,“你怎麽又……”

待看到他懷中抱著一個人,從他面前匆匆走過去,直奔裏間的床榻。

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也顧不得旁的事了,他連忙跟了進去,看到江暮雨此刻面色蒼白,唇部發紫的模樣,沒多問一句就從旁邊架子上拿出來一個錦盒,從裏頭取出一枚黑色藥丸塞給梁輕塵,說道:“想辦法讓她吃下去。”

梁輕塵沒有一絲猶豫,去外間桌上隨手拿了一只茶杯,倒來一杯水,把藥丸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幾下,然後捏著江暮雨的臉頰讓她張開嘴,就著水嘴對嘴給她強行餵了下去。

一旁的石楠葉正號著脈呢,擡眼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被秀到,還只覺得梁輕塵真特麽漢子,那麽苦的藥也敢直接上嘴嚼。

江暮雨就被苦得根本咽不下去,硬是被他堵著嘴不給吐出來,幾番掙紮無果最後生生吞下去,還被他連灌了兩口水,嘴裏的苦味揮之不去,她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梁輕塵蹙了蹙眉,道:“你這是什麽藥?”

“清毒丸,可以暫時壓制她體內的毒性。”

“她中毒了?”

“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唇色都快黑了。”

“什麽毒?”

“這不是正在查嘛。”石楠葉擺了擺手,道:“請家屬去外面等著,不要在這裏打擾大夫看診。”

擱平日裏梁輕塵總是要跟他嗆兩聲的,這會兒事出緊急,他仿佛關閉了毒舌功能,難得聽話地乖乖出去了。

這倒是出乎石楠葉的意料,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江暮雨,嘖嘖道:“真是死腦筋,硬是在你這一棵歪脖子樹上掛了那麽多年。”

他號完脈,探身過來伸手撐開江暮雨的眼皮查看一番,再打開她的嘴巴瞧了瞧,心下便有了定論。

石楠葉走出來,去到另一邊的桌案處寫下一張藥方,交給梁輕塵,道:“拿著這個藥方去百草閣直接端藥過來,順便多抓幾副藥草來帶回去,之後給她每日一副,連續喝個六天就好了。”

“好。”梁輕塵接過藥方出去了。

石楠葉又去櫃子裏拿出來一副銀針,隨手取來一只瓷碗,取出一根針,在她指尖紮了一下,擠出一滴血到杯子裏,便開始放血。

沒過多久,梁輕塵就回來了,手裏還抱著一只藥罐子。

石楠葉楞了一下,道:“你怎麽連藥罐子都給我拿過來了?”

“不是你叫我直接端藥過來的嗎?”

“我是讓你拿藥,又沒叫你把罐子也薅過來。”

“哦,剛出鍋的藥會不會藥效更好一些?”

“並不會。”石楠葉拿出來一個碗,從他手裏奪走藥罐子,倒了一碗,說道:“你去給她餵下去吧。”

“嗯。”

梁輕塵端著藥碗進去,看到江暮雨的手指裹著紗布,地上放著一只杯盞裏面裝著暗紅色的血液。

他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麽,坐在床沿,扶起還在昏睡中的江暮雨,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地餵她喝下了一整碗藥。

這一次她倒是聽話了很多,都乖乖喝了下去。

餵完藥,梁輕塵從裏屋走出來,看到石楠葉已經坐在桌邊自顧喝茶了,就知道江暮雨身上的毒應該已經沒有什麽大礙。

石楠葉看向他,指了指桌上的藥罐子,道:“這個藥罐子也得算到賬上,一個五百文錢,別賴賬啊。”

“嗯。”梁輕塵隨手放下空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她中的是什麽毒?”

“倒不是什麽特別的毒藥,是比較常見的夾竹桃。”

“夾竹桃?”

“你可別小看這種植物,它生得漂亮又好養活,可它的花、葉、莖都是有毒的,只需一片夾竹桃的葉子便可取一個兒童的性命。”

梁輕塵的眉頭皺得死緊,“身邊竟然有人想要害她的性命。”

石楠葉嘖嘖道:“看來她還沒有告訴你呢。”

“什麽?”他一臉不解。

“其實夾竹桃中毒並不會導致流鼻血,但是因為她體內還有另一種更可怕的毒,這才被刺激得反應劇烈了一些。”

“另一種毒?”梁輕塵頓了頓,“此事她自己也知道?”

“是啊,她自己清楚得很。”石楠葉敲了敲桌子,說道:“其實原本知道她沒有告訴你的時候我是有一瞬間想過要幫著隱瞞的,畢竟這也屬於病人的隱私,只不過我想了想,覺得此事若是叫她一個人去查不知道得查到猴年馬月,到時候事情沒查清楚她自己倒先把小命給搭進去了,如果有你幫忙或許能夠事半功倍呢。”

他沈默了一瞬,才問道:“另一種毒,是什麽?”

“是一種蠱,她體內被人下了一只子蟲……”

梁輕塵打斷他的話,道:“你說的是子母蠱毒?”

“呃……你知道?”

“略有耳聞。”

石楠葉立即就提高了警惕,“我算是明白她為何不告訴你了,她對你還不夠信任啊。”

梁輕塵抿了抿唇,“我知道。”

“兄弟,不是我說你,你一天天的故作深沈,瞞著外人也就算了,連你的枕邊人你都……”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道:“雖然吧,以前她心裏裝著另外一個男人,可那時候她不是腦子不清醒嘛,現在她恢覆正常了,你應該打消顧慮才對啊。”

“就因為知道她回來了,我的顧慮才會變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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