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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都還沒好全……

洪少爺問他的名字,難道是以後想要找人教訓他麽,不要哇,他還要照顧娘親……

越想心中越是害怕,被洪應文握住胳膊的尉遲青桐渾身微微一抖,因著眼中的淚水,聲音裏帶了幾分哭腔顫顫道:“洪……嗚……洪少爺……我不是故意要撞……撞你的,你放過我吧……嗚嗚……你不要讓人打我……”

且說,尉遲青桐一開始哭的時候,洪應文只以為是剛才那麽一撞,哪裏撞痛了他,可是越聽到後面,越不對勁……

不要找人打他……

小爺他雖然自詡是淮南小惡霸,也沒少做過橫行之事,可是他什麽時候欺負過小孩子……

看著尉遲青桐哭得淚眼汪汪,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洪大少爺頓時也覺得委屈了,尼瑪,小爺他冤枉啊!!

一旁將一切看在眼底的沐昭璇,聽見了尉遲青桐的話不動聲色的在一旁看了洪應文一眼,忽然好奇,以前的洪大少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一個人,居然連一個小孩子看見了他也害怕的叫他不要打他。

且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大奸大惡之事,居然讓個小孩子看見自己就哭的洪大少爺,想到還在一旁的沐昭璇。

尼瑪,這母夜叉看見了這一幕還不知道會如何誤會,小爺的形象啊……心中哀嚎不止的洪大少爺很是頭疼的看一眼一直哭個不停的尉遲青桐,放柔了聲音,笑得一臉和善地道:“這位小弟弟,你一定是誤會了,小爺從來都不會欺負小孩子的。”

“真……真的麽……”雖然這麽問,可是尉遲青桐看著洪大少爺過分和善的笑容,心裏更是覺得觸目驚心。

“自然是真的。”洪大少爺笑瞇瞇的掏出手帕擦一擦尉遲青桐的眼淚,用一種誘哄的聲音道:“小爺最喜歡小孩子了,尤其是你這種粉嫩嫩的小孩子。”

望著洪大少爺仿若明月皎潔般的輕柔笑容,感受到拭去自己眼淚的手帕上的輕柔力度,尉遲青桐一直緊張的心忽然放松了下來,心情一放松,害怕的感覺淡去,尉遲青桐的淚水終於止住了。

沐昭璇徑自在一旁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只覺得頭大,她從小看見了小孩子就覺得頭痛,這並不是說沐昭璇不喜歡小孩子,而是小孩子一哭的話,會讓沐昭璇覺得束手無策,那種感覺對於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沐昭璇而言,是她絕對不允許存在的狀況。

本來在稍遠處看著柔聲哄著小男孩的洪應文,見小男孩停止了哭泣才緩緩走過來的沐昭璇,此時看著洪大少爺笑得很是柔和的表情,不由一怔,在聽見洪大少爺那句“小爺最喜歡小孩子了,尤其是你這種粉嫩嫩的小孩子”時,更是渾身忍不住一顫……

尼瑪,她才不相信自己都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的洪大少爺,會喜歡小孩子,不過看著停止了哭泣的尉遲青桐,再看一看正笑得和煦的洪應文,沐昭璇也忍不住輕輕一笑,其實洪應文也並不是完全廢柴的毫無可取之處嘛。

看著面前的尉遲青桐終於停止了哭泣的洪大少爺,眼底滑過一絲狡黠的光,現在的小孩子果然好哄的很,白玉的臉上勾起一絲淺笑,洪大少爺繼續輕聲問道:“小弟弟,你現在可以告訴小爺你叫什麽名字了吧?”

止住了眼淚的尉遲青桐,看著眼前笑瞇瞇的洪大少爺,雖然剛才洪少爺很和善,很平易近人,可是……可是娘親告訴過他,長得好看的男人的話不能信,尤其是長得好看還對你笑得很親切的男人的話更不能信。

況且……

況且,洪大少爺在淮南城中早已是惡名遠揚,久日的惡名積累之下,尉遲青桐雖說不想以謠言取人,可是卻也不敢單憑剛才洪大少爺的平易近人而輕易放下警惕,輕易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畢竟,當面笑嘻嘻,背後卻說人壞話的人,他也遇到過……就像文生的娘親……想到這裏,尉遲青桐不由心情一沈,再看一眼將傘撐給自己,被雨水打濕了半邊肩膀的洪大少爺,他更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了。

就在尉遲青桐遲疑的時候,一旁的沐昭璇望一望煙青色的雨,淅瀝淅瀝,這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會下到什麽時候。

看著尉遲青桐懷中的藥包,沐昭璇眼底一閃,上前幾步,一把拽開洪大少爺,彎身湊到尉遲青桐的面前,習慣性的冷冷一笑,淡淡道:“餵,小孩,你懷裏抱著藥是家裏有人生病麽?”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問話,只是……怎奈何沐女俠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於強悍,尉遲青桐只看見一雙深褐色如琥珀的眼眸中又淡淡的冷意,心中不自覺的一提,在聽見沐女俠清冷淡然的問話,也不知道是因為下雨天裏風中帶來的冷意還是他的錯覺,尉遲青桐只覺得一股深深的冷意徒然而生,冷得他瞪大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一眼沐昭璇,便連忙身子一沖,躲在了洪應文的身後緊緊抓住洪大少爺的衣服,直覺告訴他,與那碧衣的女子相比,還是跟著洪大少爺更安全。

看著眼前忽然發生的一切,沐昭璇忍不住一楞,不由滿額的黑線,而一旁的洪大少爺則是想笑而不能笑的,拼命的忍住笑意,生怕眼前的女子會忽然惱羞成怒的沖過來給自己幾拳。

尼瑪,小爺才剛種了沐昭璇那惡婆娘的毒,才不要有因為這個而憑白被她蹂躪,於是連忙擡起頭,微微一側身眺望著遠處。

青雨煙色朦朧,細細密密麻麻的雨絲淅瀝淅瀝的低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落在積水裏蕩起一兩點水滴,漾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天地暮色下,淮南城中的一處街道上,偶有幾個行人在雨中穿梭而過。

一柄青山遠黛的有紙傘下,一名襲了一身碧色煙水的女子正一臉淡漠,眼底暗藏了幾分苦惱的看著對面,繪著大朵雍容牡丹花瓣的淡粉白色有紙傘下,正強忍著笑意望向遠處的紅衣男子,和躲在紅衣男子身後,悄悄探頭看著自己的小男孩。

打量了一下此事的情況,堅信洪大少爺更靠譜的尉遲青桐,抱緊了懷中的藥包伸手扯一扯洪應文的衣袖,見洪應文低下頭以後,乖聲道:“洪少爺,我叫尉遲青桐。”

看一眼沐昭璇,一中優越感油然而生的洪大少爺很是滿意的摸一摸尉遲青桐的頭,沖著他一笑道:“尉遲青桐,真是個好名字。”

兩個人卻都沒有發現,沐昭璇在聽見尉遲青桐的名字時,眼底滑過的一絲光芒。

望著洪應文花容無雙的臉,尉遲青桐害羞的回以一笑,然後才怯怯看向沐昭璇的方向道:“青桐的藥是買個娘親的……”

看著眼前個子小小如五歲孩童的尉遲青桐,沐昭璇蹲□子與他平時,素來清泠淡然的臉上綻放一抹柔和的笑,學著洪大少爺剛才的樣子,放柔了聲音問道:“你是尉遲青桐,你今年八歲了是麽?”

聽見沐昭璇的話,尉遲青桐一怔,“你……你怎麽知道的?”

沐昭璇看著尉遲青桐卻是笑而不答,只繼續問道:“你的藥可是給你娘親買的?”

尉遲青桐擡起巴掌大的小臉,直直看著沐昭璇淡一點頭,想起這半年來一直臥病不起的娘親,聲音中不由帶了幾分的哽咽,“是娘親,娘親生病了,可是青桐卻把娘親的藥給灑了。”說到這裏,尉遲青桐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卻是又忍不住滑落而下。

洪應文看一眼,明顯和沐昭璇那母夜叉有些淵源的尉遲青桐,見他又哭了起來,想起他的藥是因為剛才跟自己撞到了一起才弄灑了,一方面覺得有些愧疚,更多是怕一會沐昭璇那小祖宗借機因為這個又蹂躪自己,於是連忙擦拭著尉遲青桐的淚水,輕聲哄道:“青桐不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青桐是個小男子漢也是不能哭的哦。”

餘光註視一眼,不知道正在沈思什麽的沐昭璇,洪大少爺很是心驚膽戰地急忙道:“青桐不哭了,現在小爺跟重新再抓一副藥,讓青桐帶回去給娘親治病,好不好?”

“可是,青桐沒有錢了……剛才買藥的錢還是文生偷了他娘親的錢給青桐的……”青桐微微低垂著頭,淚水滴落在了地上,一滴一滴融入雨中。

聽見尉遲青桐的話,洪應文輕輕拍了拍尉遲青桐的肩膀,寬慰道,“沒關系,小爺這裏有錢。”

“娘親說了,無功不受祿,青桐不可以拿洪少爺的錢去買藥。”尉遲青桐心裏有些動搖了,可是想到回去母親問起後,還是遲疑了。

“既然如此。”沐昭璇慢慢出聲,將洪應文和尉遲青桐的視線吸引過來了以後,才繼續道:“那麽,青桐,你娘親的藥就由我來買吧。”

“……”洪大少爺頓時沈默,用他的買還是用她的買,與尉遲青桐有什麽區別麽……

而尉遲青桐卻是看著沐昭璇,雖然覺得不應該,可是還是乖乖地點一點頭,乖聲道:“好……”

於是,洪大少爺頓時囧了,尼瑪,這樣也可以麽……

尼瑪,這樣也可以麽!!忽然,洪大少爺覺得好不公平……

☆、陌上誰家少年

下著雨的天空微涼,雨水瓢潑而下,青色的石板上雨水蜿蜒而流。

雨聲淅瀝淅瀝不絕於耳,隱隱在烏雲之後悶然而響的雷聲轟隆和劈開雲端的銀色閃電,細密如絲的雨仿若一層淡淡的青色煙霧籠罩,青煙渺渺連綿不絕延至天際。

沐昭璇和洪應文帶著尉遲青桐去了他經常抓藥的那間藥店裏重新買了藥,一行三人才往尉遲青桐的家裏而去。

一路上,因為尉遲青桐的個子還不是很高,而洪大少爺自然也不可能抱著他,於是洪大少爺便將自己的傘給了尉遲青桐,尉遲青桐便一個人撐著傘走在前面帶路。

如果問,為何是洪大少爺把傘給尉遲青桐,而不是與尉遲青桐的娘親有淵源的沐昭璇把傘給尉遲青桐……

那則是因為……沐女俠一身冰冷的氣息,讓尉遲青桐覺得,沐昭璇就是比淮南城惡霸洪大少爺還危險的存在,所以,即使沐昭璇給他,尉遲青桐也是不敢接的。

而洪大少爺雖然也從來沒坐過什麽助人為樂的事情,可是洪大少爺在沐昭璇手下吃了那麽多次虧以後,也早已學乖了,因此,也明白了當他和沐昭璇在一起的時候,要凡是都先替沐小祖宗考慮,這樣才能讓他免遭蹂躪。

所以……其實,洪大少爺將傘給尉遲青桐,並不是因為少爺他好心,而是……因為,他不想給沐女俠機會蹂躪他……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尉遲青桐一個人一把傘走在前面,而洪大少爺則是有點戰戰兢兢的和沐昭璇共撐一把傘。

不過,不管洪應文的初衷如何,在尉遲青桐看來,洪大少爺一點都不想傳聞中所說得那麽恐怖,其實,洪少爺是好人。

“洪少爺,沐……沐姐姐,青桐的家馬上就到了。”前方撐著傘的尉遲青桐,側身,微微回過頭來,笑看著洪應文,說到。

“好。”洪應文笑著點點頭,應聲道。

沐昭璇掃一眼洪應文,雨一直下不停,她扯一把洪應文的手臂,讓兩個人考得近了一點,道:“洪少爺,你半邊的衣服都被雨淋濕了,往裏面點吧,我又不會對你如何。”

“啊?”聽見沐昭璇的話,洪少爺一楞,然後立馬回過神來,連忙又應一聲:“嗯。”

一直以來,在洪大少爺的心中,沐昭璇一直都是很冷血的一個人,她似乎只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很少會去關註別人的生活如何,所以剛才沐昭璇略帶關心的話普說出來的時候,洪大少爺就是瞬間的一楞,然後便是有點受寵若驚般的,心臟猛烈一跳,白玉的臉頰微紅,映著瑰紅艷麗的紅衣,仿若雲霞嫣然。

鳶鳶啊鳶鳶,你要是再不出現,只怕小爺我就要變心了。只是……為什麽讓小爺變心的對象,卻偏偏是沐昭璇那個母夜叉呢……

這樣的一個想法冒出來,洪大少爺連忙搖一搖頭,小爺一定是被沐昭璇蹂躪的不正常了才會這麽想。

縱然如此寬慰自己,可是撐著傘,洪應文還是忍不住微微看一眼身邊的沐昭璇,看著她綰在青絲間的七彩琥珀步搖輕輕搖晃,不由微微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原本嫣紅的臉,此時變得更紅了。

而一直走在洪應文身邊的沐昭璇卻絲毫沒有發現,此時洪大少爺的反常情況。她只是看著前方的尉遲青桐小心翼翼地護著懷中的藥,笑得很是安心,稚氣的小臉上滿是滿足,驀然想起剛才和尉遲青桐一起抓藥時那位老大夫對自己說的話,沐昭璇的眉頭卻不由微微蹙起。

留著長長白胡子的老大夫悄悄將沐昭璇拉到一旁,看了看一旁等著抓藥的尉遲青桐,才緩緩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和尉遲夫人可是認識?”

“尉遲夫人的情況到底如何,大夫有什麽話不妨就直接說吧。”沐昭璇雖然不懂得醫術,可是看老大夫的神色卻也知道老大夫必然是有話要說。

“如此,恕老朽直言,尉遲夫人的病著實奇怪,老朽看來這麽多年的病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像尉遲夫人那般奇怪的脈象。而且。老朽看了尉遲夫人的方子,這方子卻也著實是奇怪的很,想來尉遲夫人對於自己的病情心中已經有數,看來也不過是延續幾日罷了,姑娘既然和尉遲夫人相識還是早日做好準備吧。”說罷,老大夫看了看一旁看著小童抓藥的尉遲青桐,捋了捋白白的胡須一臉可惜的搖搖頭,“只是可憐了青桐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如今就連尉遲夫人也要先他而去了。”

時日無多了……

沐昭璇低頭看了看身旁仔細護住懷中藥材的尉遲青桐,兩個小小的發髻,充滿稚氣的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沐昭璇眼底微光一閃,難道她的情況已經那麽糟了麽……

若是秦牧笙知道了以後,他又會作何反應……

畢竟他找了她那麽多年……

不過,現在他們既然已經能拿到杜府的那間東西,一切也許都還來得及。

淅淅瀝瀝下不停的雨,將兩大一小的身影隱在雨幕中,漸漸遠去。

沐昭璇和洪應文跟著尉遲青桐拐進了一個小巷子中,幾曲回折婉轉,小巷的青石板幽幽延至深處,所幸的是曲折的小路上鋪著青石板,所以兩人才不至於被地面上積蓄的雨水打濕了衣擺和鞋子。

走過彎彎曲曲回折的小巷子深處,轉過一戶人家,聽著雨滴敲打湖面的聲音,一座簡樸的院落傍著一片小池塘而建,出現在沐昭璇的眼前。

院落前的門虛掩著,一旁的池塘濺起無數小小水花,雨中花落瓊白,一泓碧水映著潔白的花色。

原來卻是小院中的一枝深處院外,滿枝滿枒的雪白瓊花被雨滴打落,撒了滿地的潔白,有的掉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有的飄進了一旁的小池塘中,隨著雨水濺起的漣漪而晃蕩在水面上。

“桐兒,是你回來了嗎?”一道微弱的聲音穿過隱隱的青煙雨幕傳來。

“娘親——”聽見忽然傳來的一道女聲,尉遲青桐小心抱著懷中的藥就沖進了過去。

洪應文環顧四周,不由道一句:“小爺在這淮南城中住了這麽久,倒不知道淮南城裏竟然還有如此靜雅的一個地方。”

靜謐花開,雨落聞聲。

望著瓊白花開,洪應文微微擡頭,看花開正好,靜立雨中襲了一場青色煙雨更顯朦朧秀麗之美,不由微微一笑,神情間一片沈靜安然。

而沐昭璇聽見洪應文剛才自語的一句話,此時恰好擡頭,正好一眼望進洪應文的那嫣然一笑間,不由一楞。

遠處花開瓊白,因為隔得遠,此處望去仿若開在洪應文身側,白花紅顏,更是襯得人比花美,此時,洪應文仿若退去了以前的紈絝之氣,此時清淡含笑的模樣,仿若謫仙,氣息沈靜間,不由讓人沈淪。

花開正好,陌上誰家少年。

而沐昭璇從來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喜歡美色的人,她看過太多的美人,能讓她記住的沒有幾個,更不要說能夠讓她癡迷片刻記在心裏的。

可是,此時她不得不承認,一直以貌取人的她,此時是真的喜歡上洪應文了,雖然,這個喜歡可能比她所想的好要深幾分,雖然她可能喜歡的不僅僅是他的容貌……

不管她是為什麽喜歡他,也不管她對他的喜歡有幾分。

而洪應文似乎是感覺到沐昭璇的目光,微微一低頭,正好看見沐昭璇的深邃眼眸中,沐昭璇看著他輕柔綻放一笑。

洪應文,既然姑娘我看上你了,你就認命吧。

洪大少爺被沐女俠看得只覺得很是別扭的臉一紅,連忙撐了傘往前走去。

走進小院中,洪應文輕輕轉身掩上了半開著的門,跟著沐昭璇往裏面走去,就看見尉遲青桐小小的身軀小心翼翼的扶著一名身著藍色衣衫的婦人走進房中,稚嫩的聲音糯糯的道,“娘親的病還沒有痊愈怎麽就下床了。”

“桐兒今日出去了那麽久,娘親眼見這雨下的大了,著實是擔心的很。”婦人靠在床上,拿著衣袖拭去尉遲青桐身上的雨漬,“都是娘親不好,這幾日總是讓桐兒替娘擔心了,娘親真是……”

婦人還沒說完,就咳了幾聲,半響卻還沒見緩過來。

“娘親,你沒事吧。”尉遲青桐連忙爬上床沿用小小的手掌輕拍著那名婦人的背,稚氣的小臉上滿是擔心。

婦人咳了一會才緩過氣來,看著一臉擔憂的尉遲青桐,心中甚是不舍,連忙含笑安慰著,“桐兒不要擔心,娘親好多了。”

看見那婦人,沐昭璇眼底眸光微閃,便擡步往前走去。

而那婦人似乎是察覺到走進屋中的沐昭璇,擡起略顯蒼白的臉,雲鬢微微攏起,幾縷青絲微微垂下遮住了她左邊的臉頰,因為逆光的關系,須臾之後那婦人才看清沐昭璇的臉,她猛然一怔,慢慢起身,怔然道:“沐……”

似乎是很快的緩過神來,那婦人溫婉一笑,靜站在遠處,看著沐昭璇柔聲道:“你來了。”

☆、洪少爺認命吧【修】

洪少爺認命吧【修】

作者有話要說:orz……修文了……

上周最忙的時候應該已經過去了

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更文……

看著面前溫婉含笑的尉遲沁嵐,沐昭璇卻只是淡然點點頭。

一旁的洪應文看著沐昭璇淡然的神情,心中卻是納悶,沐昭璇和尉遲青桐的娘親不是有幾分淵源麽,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平淡,果然是一個冷心冷血的奇怪女人。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的沐昭璇往洪大少爺那邊冷冷掃了一眼,看著洪應文微微皺眉,輕微嘆氣的模樣。不知道這個笨蛋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深色的眼眸一冷,沐昭璇眉眼一挑的看著洪大少爺,示意他——洪大少爺你該幹嘛就幹嘛去,沒事情做也找點事情做去。

撇一撇嘴,於是洪大少爺很是識趣的對沐昭璇笑一笑道:“沐姑娘,我先去和青桐去煎藥了。你和尉遲夫人且慢慢說。”

說罷,洪應文便朝著尉遲沁嵐笑一笑,拉著尉遲青桐便退了出去。

走出房間,洪應文環視一下院子,便拉著尉遲青桐的手走到廚房。

尉遲青桐回身看一看屋子裏面,透著雨幕隱約,穿過半開著的窗子,隱約可以看見沐昭璇的身影,不由有些擔心地對一旁正研究怎麽生火的洪應文問道:“洪少爺,讓娘親和沐姐姐在一起,娘親不會有事吧?”

聽見忽然天外飛仙的一句話,洪應文不由一怔,“青桐為什麽會覺得你娘親和沐姑娘在一起,會有事呢?”

唔……

尉遲青桐遲疑片刻,摸一摸頭道:“青桐也不明白,青桐只是覺得……覺得……沐姐姐好像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洪應文聽著尉遲青桐的話像卻是一汗,沐女俠你丫果然不是一個好人,就連一個小孩子都能感覺到你很危險了。不過看著尉遲青桐的擔憂的表情,洪大少爺還是連忙出聲寬慰道:“青桐不要怕,沐姑娘看起來不像個好人,其實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有事的。”

尉遲青桐看著洪應文一臉我保證的模樣,笑著點點頭,“洪少爺你是好人,青桐相信你。”

看著尉遲青桐燦爛的笑容,洪大少爺也笑著點點頭,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刀子嘴豆腐心……尼瑪,沐昭璇那母夜叉不止言語不留情,其心更是硬如鐵石,她根本就是喜怒無常,以蹂躪人為樂趣。

此時房間裏靜悄悄的,空氣中隱約可以聞到中藥的氣味。

雨聲嘩啦啦地響起,比來時下得還要大了。

沐昭璇看著依靠在床上的尉遲沁嵐,只見她原本秀雅的面容變得蒼白,一看便知道已經是病了很久了,好在雖然看起來憔悴,可是一雙眼睛卻是帶了幾分明亮在其中。

尉遲沁嵐看著靜默不語的沐昭璇,似乎是早已習慣了她少言的性格,想起剛才沐昭璇和洪應文眼神來去的瞬間,她不由輕柔一笑,道:“這麽多年,你倒是變了不少。”

聞言,沐昭璇卻是一挑眉,“我一直都是我,哪裏變了?”

尉遲沁嵐似乎是早已料到沐昭璇會這麽說,笑一笑,繼續道:“你確實還是原來的你。只是,以前的沐昭璇到哪裏都是獨來獨往,最不喜歡有人跟著。可是剛才你卻讓那洪府的少爺跟在你身邊。”

望一眼尉遲沁嵐,沐昭璇似是毫不以為然地道:“洪應文,他一張臉長得不錯。”

“你見過的美人還少麽,又豈會真的因為一張臉而別人跟著你,尤其,他是你最討厭的紈絝公子。”尉遲沁嵐繼續問道,她與沐昭璇相識多年,要說洪應文能跟著沐昭璇的身邊,而沐昭璇對他又沒有什麽心思,她才不會相信。

就在尉遲沁嵐以為沐昭璇不會承認的時候,沐昭璇卻是忽然輕聲一笑,絲毫不回避地承認道:“你說的不錯,那洪應文確實是個紈絝公子,不過他倒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一無是處。”說著,沐昭璇微微側身,透過窗子看著外面洪應文的身影,明眸含笑,坦聲道:“我確實是看上他了。”

尉遲沁嵐沒想到沐昭璇居然承認的這麽幹脆,看著沐昭璇望著洪應文的樣子,卻是不由晃神。

當年,她也曾很肯定的對所有人說,她也喜歡上了一個人,並且非他不嫁。可是,到頭來……

看著面前尉遲沁嵐深思的模樣,能讓她露出那種表情的,除了那個人想來也不會是其他人了,眼神微斂,沐昭璇轉身看向尉遲青桐和洪應文的方向。

看著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淺淡的唇角微微勾起,掃過一眼院子中的白色花朵,方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尉遲沁嵐,神色不變的冷冷道:“這些年,你也變了很多。不過唯一沒變的就是,你還是那麽笨。”

知道沐昭璇話語中含著的意思,尉遲沁嵐悠悠看著院中下不停的雨,聲音緩緩慢道:“昭璇,我一直都不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還很死心眼,這你不都是知道的麽。”

看著尉遲沁嵐依舊淡笑的模樣,沐昭璇心中忽然覺得隱隱一怒,冷哼一聲,“尉遲沁嵐,尉遲夫人,果然是笨蛋。”

哪有出嫁的女子不從夫姓,而是冠以自己的姓氏。尉遲沁嵐,曾經的冉夫人,此時卻只能自稱尉遲夫人,只為避開過往的一切,受了欺負卻也只能默默承受的,不是笨蛋又是什麽。

聽著沐昭璇的話,尉遲沁嵐也不生氣,卻是輕輕一笑,笑容裏有淡淡的自諷很快地一閃而逝。

一直以來,她確實是很笨,笨的無可救藥,所以如今的一切她誰也不怪,因為那是她當時的選擇,承受如今的一切,也是她註定要遭遇的。

細細聽著雨滴敲打的聲音,沐昭璇在進屋時就看見了是屋子的東北角漏雨,雨聲滴落在木盆中的聲音滴答滴答,在這雨天漏雨的屋子中,想著剛才那名大夫的話,沐昭璇忍不住微微皺眉,問道:“這麽多年來,你是否後悔過?”

擡頭看著沐昭璇,耳邊有尉遲青桐和洪應文不知道說起什麽而大笑的聲音,尉遲沁嵐展眉笑得很是滿足的道:“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後悔。何況現在我有青桐在,即使再讓我選一次,我也還會那麽選擇的。”

沐昭璇看著尉遲沁嵐,她不明白為什麽在冉簫背叛了她以後,尉遲沁嵐卻還是能笑著說,她不後悔。

如果是洪應文背叛了她,她才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他,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要把他抓出來,定然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絲狠狠的戾色滑過琥珀般的眼眸,女子眉眼淡然擡眸看了隔著雨色的那一抹紅色身影。

也不知道是否是感覺到了沐昭璇的眼神,洪大少爺只覺得身後一冷,抖了一下,伸手搓一搓手臂,低聲呢喃道:“怎麽忽然這麽冷,莫不是生了風寒……”

正說著,洪大少爺看著剛把藥罐放在火上的尉遲青桐,看著他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不由出聲,讓尉遲青桐趕緊回房將濕衣服換下,莫要生病了。

沒想到傳聞中惡霸少爺竟然會是如此溫柔體貼的一個人,尉遲青桐很是感激的仰著頭看著洪應文,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滿滿的都是笑意和喜歡。

而看著尉遲青桐的笑,洪大少爺也是回以一笑,沐昭璇和裏面的尉遲夫人顯然淵源頗深,剛才尉遲青桐因為和自己撞在一起而跌在地上弄濕了衣服,若是因此而生病了,說不定沐昭璇那母夜叉又會將這件事情算到自己頭上了。

想到這裏,洪大少爺忽然覺得自己很命苦,尼瑪,他怎麽就很沐昭璇那小祖宗扯上關系了哪……

而此時房間裏,既然尉遲沁嵐已經那麽說了,沐昭璇便也不願意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看向一旁靠著床的桌子上,一柄刻著黛青色蘭花的劍就那麽隨意的躺在桌子上。記憶裏少年含笑著將劍遞給面前的少女時的一幕閃現,沐昭璇不由感嘆道:“這把劍你還一直帶著,秦牧笙若是知道了,也應該會欣慰的吧。”

順著沐昭璇的視線,尉遲沁嵐看向一旁已經很久都未舞動的劍,蒼白的臉上蒼然一笑卻又似帶了幾分的懷念,“你也知我素來喜歡舞劍,這又是牧笙哥哥特意為我鑄成的劍,我自然是舍不得,只是身子病弱,早就舞不動了……”

有些事情縱然割舍不掉,卻也無法再坦然的去面對……所以,除了這樣遠遠的避開,獨自思念外,她一不知道,究竟她還能如何……

尉遲沁嵐看一眼外面,恰好看見尉遲青桐正擡頭笑著跟洪應文說什麽,不由淺淡一笑。

“桐兒很少對人這麽親近,看來桐兒很喜歡洪少爺。”尉遲沁嵐宛然一笑眉宇之間的溫婉卻是使得帶了幾絲病態的臉上添上了幾分動人之色。

“青桐是個好孩子。”沐昭璇看向雨幕裏煙囪中升起的炊煙裊裊,想道尉遲青桐將藥材緊緊護在懷中的樣子,不由淡然一笑。

“桐兒確實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尉遲沁嵐提起尉遲青桐不由帶了幾分慈愛,轉而一想到自己的病情,卻又是幽幽嘆了口氣,“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桐兒了,如今看見你來了,我倒也放心了……”

“你休要胡說。”聽見尉遲沁嵐自棄的話,沐昭璇不由皺眉,“你且放心,還差幾位藥,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了。”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和……和牧笙哥哥,切莫擔心……也不在費心了……”幽幽望著門外連綿不絕的雨,尉遲沁嵐淒然一笑,沒想到她都躲到這裏來了,他們卻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她不希望在這麽多年,還是將他再牽扯進來。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作者有話要說:周六起,恢覆日更。

咳咳,某會盡量堅持的……orz……好無力的保證歡迎各位親,撒花催更,多多……嗯……多多監督……掩面,某遁去睡裊……╭(╯3╰)╮即使一些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可是,當契機一旦到來,縱使想躲也是躲不開的。

況且,縱使知道前方險惡,有一些人也甘之如飴,選擇勇往直前。

對於尉遲沁嵐的話,沐昭璇只是淡淡地掃過她一眼,看著她眼底淡淡的深沈憂思,她卻是挑一挑眉,語氣帶了幾分悠遠的意味道:“你分明知道,讓他不擔心、不費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麽多年來,秦牧笙始終放不下的還是你。”

雖然知道喜歡一個人,而被喜歡的那一個人未必能回應那份喜歡,可是有些人,明知如此,卻也執拗的願意為了心中所愛赴湯蹈火,不求得到,只希望,自己所愛之人能夠平安、幸福。

對於這樣愛得很無私的人,沐昭璇卻是最不願意搭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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