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坦離開了這一帶，我沒來得及見上他最後一面。聽別人說他要去別的區混。他走了也沒來告訴我，我還想著能送他些吃的讓他帶走。去另一個區打拼很不容易，跨區的風險非常大。但我也沒必要為他擔心不是。他是將來的蜘蛛。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我發現小啞巴還挺對我胃口的。他聰明懂事，對我的敵意還在，但並沒有最初那麽明顯了。他會逆來順受，懂得審時度勢。反正我比他強了不止幾個垃圾山那麽多，所以我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他坑殺。

小啞巴收拾幹凈了後，也並不是像什麽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皮膚光滑，五官秀氣之類的。小啞巴就那雙大黑眼睛看著不平凡，而整張臉並不算好看，營養跟不上使得他的臉頰凹陷，看起來像個瘦不拉幾的大頭孩子。我這怪阿姨對小正太不是很有興趣，我想我更喜歡成熟大叔。我發現這孩子喜歡看書，不管是圖畫的還是文字的，他都會認真地看下去。碰到不太懂的字時他就會拉我的袖子，指著那個字讓我念。

這不，我的衣角又被他拽住了。此刻我正在縫衣服，新撿來的衣服腋下破了，縫好了就能穿。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於是我悲催的發現那個字我也不會念。我也才學了三年啊，不要這麽對待我。

我搖頭表示不懂，他失望了，很明顯的。他拿起小半截鉛筆在那個生僻字上畫了個圈，然後繼續看下去不理我了。

別這樣鄙視我好不好，就算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很失望。用不著轉過身屁股對我吧。

今天下午約好了跟別人交換物品，我要情報，而對方要一些別的東西。算是等價交換吧。

“我要出門，你守好屋子。有危險就從後門跑。”

小鬼背對著我點頭。

我出門後就跑了起來，留他一個人在家並不是很放心。我要速戰速決。既然他開發了念，我也該教教他最基本的四大行。這樣以後也不用總掛心著他被別人秒殺。哦，我真的越來越像哈克瑪了。當年他也這樣掛心我吧。

我需要的情報並不有多機密，比如下一次丟垃圾的飛艇什麽時候來在哪裏丟垃圾，好方便我去搶新鮮的垃圾去。或者是這區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元老會的人有沒有什麽大動作，在哪裏能交換到更好的生活用品，有沒有黑道上的人來這裏招兵買馬，有沒有從外面回來的人……

交換情報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大部分人叫她飛姐。她身材豐滿，性格火爆，但知識淵博。這可真是兩個極端。我將一件花裙子丟給她，這是她想要的。也許她會穿著這個勾搭男人去。

“飛姐先別走。”

“還有事兒？”她挑了挑畫過的眉毛，紅艷的唇揚起一抹勾人的笑。

“咳，這個字怎麽念。”我不太情願地蹲在地上將今天小啞巴問我的那個字寫出來。

“……哦，帕蒂，你個傻逼！”

回到家後我將這個字告訴給了小啞巴，他眼睛亮了下，露出一個軟軟的笑容。我這才發現他笑起來挺可愛。看來被罵成傻逼也值得了。我還沒欣慰幾秒鐘，只見小啞巴又翻了幾頁書，指著又一個陌生的字給我看，要我念。於是我沈默了……

你其實是惡魔吧！

後來我經常去找阿力借書，他家有很多書，他喜歡撿書但他不識字，他也不學。這是個矛盾的事情。可我知道這是為什麽。哈克瑪說阿力曾經有個初戀是外面的小姐，阿力出去給別人當保鏢跟那小姐好上了，小姐喜歡看書。那小姐的家人反對他倆在一起，阿力帶著小姐逃回了流星街。可是因為小姐的身體無法適應流星街這艱苦的環境，最終病死在了這裏。從那以後阿力開始瘋狂地收集書。他說，那樣就感覺到小姐還在。

我對於這種狗血的愛情沒轍，當時聽到哈克瑪說起阿力的事情我差點掉眼淚。

小啞巴去找阿力借書，對方挺樂意的。並沒有藏著掖著，為此我偶爾也讓小啞巴捎點東西送給阿力。總不能白借別人的書。

這天我決定帶著小啞巴去搶劫，搶遠一點的地方。以後他也得學習如何搶別人的東西，總得要習慣。

“你在這裏躲好，如果情況不對，我會吹口哨。到時候你就跑，不準回頭，直接跑回去就行了。”

猶豫了一下後小啞巴點頭，他的手裏還拿著一把有缺口的匕首。我讓他藏在身上防身。這次我盯上的人是從外面回來的，估計會有好東西。情報還是挺準確的。

對方是個壯實的大個頭青年，寸頭，穿著大背心牛仔褲，肩上扛著個布袋。我用凝去看，果然是個會念的，身上流動著氣。但比起哈克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麽想著我就直接迅速地沖了過去。

一翻纏鬥較量，我將對方的臉踩進了泥土地裏。我的衣服被撕爛了，短發都被扯斷不少，臉上挨了一拳，幸好用了大量的氣防住了。不然牙齒就不保了。我吐出了口血水，將布袋拎起。

“帕蒂！”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驚呼聲，叫的是我的名字，那聲音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屬於一個孩子的聲音。

聲音剛落，我就被偷襲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小腿被紮了一刀。不給別人更多的機會，我就地一滾，起身倒彈出數丈遠。一拳發出，強勁的氣逼開了那些飛射而來的暗器。躲過淩厲狠辣的連續攻擊我才站穩了身子。原來還有人伺機埋伏著想來個漁翁之利。小啞巴因為提醒我而整個人都暴露了。

我眉頭一擰，看向走出來的偷襲者。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單獨行動，沒有哈克瑪指點，他不會再來幫我，也不會笑著罵我粗心，更不會為我防守後背。我只能一個人扛住，而且我還帶著小啞巴。這一下的大意，給了我一個教訓。

左小腿開始發疼，血流不止。對方也會念能力，刀上用了念，像是操作系的人。一共有三人，都是念能力者。

“東西留下，可以放你跟那小鬼走。”帶頭的人這麽對我說。

我沒出聲只是將布袋撕爛，把裏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我要看看有沒有值得我拼命的東西，估計不會有。布袋裏倒出來的有大把的戒尼、香煙、幹糧、一盒水筆、一本白皮本子、幾包牛肉、一張世界地圖。

對於我的行為對方也沒有阻止，將大量的氣集中在了受傷的腿上，血倒是制住了。我朝著小啞巴招了招手，他戒備地看著那三人，朝著我這邊跑了過來。

我問道：“這裏面想要哪些東西？”

小啞巴聽了，開始看那些攤在地上的東西。他用手指了指水筆和白皮本子跟世界地圖，那些吃的跟錢他一樣也沒指。

於是我讓他將那幾樣東西撿起來，我這才看向那帶頭的偷襲之人，說道：“好歹也是我打暈了這家夥，給點甜頭，我也不跟你們拼個你死我活。這幾樣東西就給我了吧，錢跟吃的我一樣不要。”

那三人也是個爽快的，立即就點了頭。我們都不是好戰狂，只是想要些東西罷了。

彼此後退好幾十米，直到確定無法互相偷襲後，我們才轉身。我拎著東西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後，就又硬撐著好好走路，身板挺的直直的，面容如常。不能在外面示弱，尤其是在流星街，等回去後再上點藥，包紮下。

忽然左手被一股力道拉住，我低頭看到了緊繃著臉的小啞巴。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有種溫暖的錯覺。

回到家我將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小啞巴拿出盆子將毛巾放進去。我沒管他在幹嘛，自顧自地去拿藥。我坐在了椅子上，挽起左邊的褲腿，小啞巴就端著一盆溫水走到了我面前，他擰幹了毛巾指了指我的腿。

“你要給我擦傷口？”我狐疑地問著。

他點頭。

“喲，會做事了啊，好乖。”我忍不住調侃了句。

他煞有介事地拿著毛巾給我擦傷口周圍的皮膚，將灰塵和汙垢擦掉，小心地避開了我的傷口。那一刀紮的有點深，但受創面積並不大。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忽然想到一件事兒，我笑著看著他的頭頂，打趣道：“沒想到開口第一句完整的話叫的是我的名字。我可真榮幸。”

他的手一頓，又繼續給我輕輕地擦。

安靜了一會兒後，他開口說話了。“如果我剛才要的是錢跟吃的，你會跟他們搶嗎？”

這聲音還有點奶聲奶氣的，脆脆的，像是說不利索一樣。

我想了想，幽幽道：“會搶吧。”

“為什麽？”

“你不是想要嗎。不過我覺得你不會選擇其他的，你比一般的小孩聰明太多。你也怕惹麻煩。”

“……我討厭你。”

“哦，也許有一天你會喜歡我，哈哈。”

“我不叫小啞巴，我有名字。”

“那你說來聽聽，看你以後還裝不裝啞巴。一個多月不說話也憋屈吧。”

他擡頭瞪了我一眼，拿過我手裏的藥灑在我的傷口上，像是故意的一般，他的手擦過我的傷口。我痛的抖了下，差點給他一個栗子。

“我的名字是媽媽取的，雖然她不要我了。”

“沒關系，丟了你是她的損失。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庫洛洛·魯西魯。”

等等，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名字。我心神一震，直視他的目光。再次確認道：“再說一次，你叫什麽？”

“……我叫庫洛洛·魯西魯。”

為什麽你不叫禿洛洛·擼一擼？

作者有話要說：我估計好多姑娘都猜到小啞巴是庫洛洛了，毫無懸念【餵！

小時候就盡量Y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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