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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身子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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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有道理,哥哥,二丫姐有先見之明,以後,等你們生下小娃娃兒,高門檻可就麻煩極了。”文玉倒是挺讚同去掉門檻的,足足到了膝蓋那麽高,真要是個小娃兒,爬都爬不出去,可是不方便。

文良又不好意思了,手指著妹妹:“怪不得姥娘要關你在家裏,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生娃娃兒!”

難道不能說嗎?文玉眨巴眨巴眼睛,這天經地義的事,還需要隱諱不成?

“那,不說生娃娃兒,說啥?”文玉不恥下問,跟在文良身後。

“哎!”文良抖抖袖子,眼睛瞄見了救星,急忙興奮的沖出去:“爹,娘,你們來啦!”

文強扶著文氏下車,小心翼翼的樣子,文玉頓時忘了求知的精神,跑上前,扶了母親的另一側,擔憂的問道:“娘,你覺得怎麽樣?有什麽病嗎?”

文氏只是低頭笑,臉上一層紅潤潤,還怪難為情的。

再看文強,也不像是親人得病的樣兒,張著嘴,不好解釋似的。

好神秘哦!

文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文良也不懂內情,只曉得進屋子給爹娘倒茶。

“先給你娘端些吃食來,她現在,可是餓不得。”文強黑臉上透著亮光,興頭頭的囑咐文良。

“好唻!”大兒子得了命令,去竈房裏囑咐大師傅在內堂上菜,老爺子老太太都到了,真本事都拿出來吧!

屋子裏,剩下個傻呵呵的老爹。守著他媳婦兒,眉眼裏都是喜悅不可自抑,文氏呢,低眉垂目。還一個勁兒的偷偷觀察女兒,跟做賊似的。

把個文玉納悶的哦,肚子裏是抓心撓肺的癢癢兒。“娘,你倆到底是咋啦?”

不問則已,一問,文氏的頭低的更厲害了,這可不像是那個能張開“五指山”的老娘,更不是偶爾展示絕世武功“獅子吼”的那一個,莫非。也被換了靈魂?

文玉湊到文氏頭下面,仰著小臉,認真查看。

終於,老爹抹下臉來,大蒲扇一揮。硬把個嬌滴滴的小閨女給掃到一邊去了:“別纏著你娘,她身子重!”

文玉撇著嘴,這爹娘是親的嗎?翻臉不認人啊!不過,這身子重,是什麽意思?

文氏的雙手交握,輕輕撫在肚皮上,新衣服平平展展,勾勒出一個半圓的小肚腩。

身子重,小肚腩。嗜睡,能吃,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文玉忽然大聲喊一句:“娘,這裏面,有小娃娃兒啦?”

文氏臉上是幸福的光芒。卻還是不答話,她覺得羞呢,孩子都訂婚了,這忽然的,又有了身孕,都不曉得怎麽跟孩子說。

文強倒是看開了,瞪著眼睛指揮文玉:“去,別湊這麽近。”

“有了小的,就看不上大的了,偏心!”文玉控訴道,卻又湊過來,好奇地問:“娘,不是要每天吐啊吐的嗎?你怎麽沒動靜?”

一只大蒲扇,又一次揮過來:“那是俺這個娃子懂得心疼他娘,不像你們,在肚子裏的時候,個個都沒讓省心!”

真是“躺著也中槍”!文玉哀嚎,那時候不省心,可沒咱的責任啊!

被爹娘嫌棄了的文玉苦著小臉,在一邊陪坐著,文良跨進屋子,手裏端著食盒,一一擺放。

文玉來了興致,去挑釁軟柿子:“哥哥,我終於明白剛才的話要怎麽說了,哥,你那門檻要是高的話,嫂子身子重了,可是不方便。”

拿腔拿調的聲音,作用還不小,文良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文強跟文氏卻立馬跟被針紮了一樣,異口同聲的追問:“良兒,二丫,有啦?”

文良抓狂了,蹦著高兒的追打文玉:“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爹娘,你們沒空教育她,我來!”

文玉在屋子裏撒著歡兒的躲,嘴裏還委屈呢:“咋啦咋啦?爹剛才就是這麽說的,不提生娃娃兒,說身子重了,還不行嗎?”

文強也蹦起來,一拍桌子:“文良,你站住!到底怎麽回事,別攆你妹妹!”

受到鎮壓的老大哥失去了威風,喘著氣,坐下來挨訓。

“爹,娘,二丫真沒有那啥,我們,都守著規矩呢。”文良面紅耳赤,咬著後槽牙,瞪著萬惡的妹妹。

文強夫婦長松口氣,又迅速回過味兒來,矛頭都指向文玉:“你一個小丫頭,胡說些啥呢,這身子重的話,能是隨便編排的嗎?這幸虧你嫂子不在,要是聽到了,不得跟你急?”

文玉委屈啊:“爹,娘,我比竇娥還冤枉啊!都是我哥引導的,說那門檻高,我就說,以後生了娃娃兒不方便,我哥就吵我,說不能那麽說,我聽俺爹的話,說身子重,你們又都不幹啦,天地良心,我可沒說過二丫姐已經身子重了啊!”

一家人都是哭笑不得,那三口人邊吃邊敘話,齊齊的冷落了滿嘴裏跑船的文玉。

哼,不理我,那我自己吃!文玉取了筷子,吃的津津有味兒,間或,還丟給文良兩顆白眼珠子賞玩,這老哥,自從訂了親,心思就多了,管這管那,盡是挑毛病!

吃飽喝足,文氏又困乏了,眼皮直耷拉,文強扶了她去歇息,剩下兄妹倆,大眼瞪小眼。

最後,小眼睛完敗,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大眼:“別瞪了,不怪你了!”

“本來就不怪我!哼!”文玉揉揉眼睛,你當這瞪眼的動作很省力嗎?累死本姑娘了。

事實證明,男人永遠不要同女人講道理,即使她只是你的親妹妹,因為,你必敗無疑,還要賠款割地簽訂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何苦來哉?

終於滿意了的文玉喜洋洋,跟著哥哥去新宅子指點。

嗬!有點大變樣,重新修葺後,一磚一瓦都透著精神,外面這一排房子,擴大了門窗,屋子裏亮堂多了,文良得意的顯擺:“我琢磨著,以後,還可以開成店鋪,或是出租也行啊,對著大街,方便。”

文玉豎起大拇指,厲害!老哥這生意頭腦,還挺發達的!

院子裏,那道屏風墻改換了風格,一面紅梅花改成了青山綠水,倒也很有氣勢。

院子裏,重新規劃過了,青石方磚鋪設,保留了幾棵大樹與葡萄藤,墻邊那一溜兒散碎的花草,移栽進了花盆,排列成一個圓形,還添置了幾株鮮花,倍顯溫馨的小家庭氣氛。

最關心的那塊門檻石,果然換成更漂亮勻稱的一塊兒,從外向裏,微微的凹下去一些,再與屋內的地面持平,這也是有講究的,取得是財不外洩向內流的寓意。

“哥,原來那一塊兒下面,壓的是什麽?”文玉惦記很久了,好納悶的。

文良伸手入懷:“還真是銅錢,不過,正中間的,是這個東西。”

一枚翠綠的玉墜兒,扁扁的,玲瓏剔透,頂上,還有一個小孔。

“風水先生說,既是更換門檻石,最好,也得換換這玉跟銅錢,我就另外壓上了,你喜歡不?給你玩。”

文玉搖搖頭:“我不怎麽喜歡這些東西,神神叨叨的,你留著吧!”

文良再次認真觀察一下妹妹的穿著打扮,不認同的:“你也不缺錢,怎麽就不掛件首飾?都訂了親的人了,還這麽素凈!”

這話,聽起來就耳熟,似乎,是什麽人反覆說教過的,文玉皺著眉頭,回想起來了自己的一個老朋友。

張捕頭,張惠姐,張重陽——

是那個送給自己一對兒銀手鐲的朋友,囑咐自己不得離身,然後,在危難之中,憑借著那兩只獨特的手鐲留下的線索,救回了自己的性命。

貌似,很久很久以來,自己竟然選擇遺忘了這一段過去,就連救命的恩人,也淡忘了似的。

“哥哥,張捕頭,還在咱這一片巡邏嗎?”文玉的記憶,打開了閘門,止不住去關心許久不曾會面的朋友。

“早升了職,調去縣城了,聽說,全家都搬走了。”文良看看妹妹,一家人都很註意回避跟那段故事有關的人和物,現在,妹妹真的不在意了麽?

“哦!”文玉嘆息一聲,張惠那江南水鄉裏培養出來的婉約氣質,又一次,裊裊的在記憶裏走來,小重陽稚嫩的笑聲,也在耳旁回響。

有時候,命運的齒輪就是這樣轉動著,有的朋友,曾在最重要的旅程中陪伴你、幫助你,然後,被歲月轉到另一個方向,在你不經意間,也許,還有再相見的時光,也許,就此揭過,過往的一切,再也沒有撿拾起來的機會。

可是,在記憶裏,那些朋友是永遠存在的,雖然你不能常常的回想起來,不能天天盡到朋友的責任互相陪伴,偶爾會覺得難過遺憾,但是,相信時間和距離,並不能減滅一丁點彼此烈火中淬煉過的友誼。

還有,範大小姐,她的消息,是自己可以回避過的,這段友情,在慘烈的齒輪下喪生,無聲無息而終。

山中被擄的時光,忽然的,也如潮水般湧來,年輕的生命,曾在那裏祈盼、逃避、流血、直至閉上眼睛。

是不是這個原因,文玉的身上,才排斥美麗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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