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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這次回來,我再也不走了……”

說到至親,南薇薇的聲音漸漸地哽咽。然後小聲了下去。雙眸淚光瑩瑩,猶如子夜的流星,一顆顆眼看著就要滾落下來,卻又被她仰頭倔強地逼了回去。

感受到她這些日子的茫然失落,潛小麥的心揪得緊緊的,胸臆橫梗一股酸澀,艱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薇薇,明明從骨子裏透著嬌媚,卻又那麽堅強倔強得令人心疼。

“當然咯,我和劉飛鵬在華陽等你,無時無刻,都等得快要望穿秋水了。”

“是啊,我已經後悔沒有早點回來了。不然,會看到更多更精彩的春/宮/秀呢。”

南薇薇破涕為笑,世間萬事萬物真的好奇妙,今天之前,打死她也不相信,彭辰和潛小麥這兩個冷靜溫吞的人會走到一起。不由嗔道:“你也真是的。每天浪費那麽多時間,在QQ上寫‘鬼哭狼嚎’的話,卻對自己的殲情只字不語。我保證,你只要稍稍提一句,我早就坐飛機趕回來了。”

潛小麥豁出去了,厚著臉皮任南薇薇“數落發洩”。只要她高興就好。

“快說,你們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被“彭潛戀”轉移了註意力,南薇薇很好奇,忙不疊追問。剛剛在樓梯間,她真的被雷了個外焦裏嫩、風中淩亂:“潛小麥,千萬別跟我說,你們初中就有了殲情。那你和彭辰,城府也太深,太能裝了。”

“哪~有~。我也說不清楚……平平常常見真情吧,反正波瀾不驚就成這樣了。”潛小麥眼神閃爍,就連笑容都尷尬至極。

“你這女人總是走狗屎運!整天窩在山旮旯裏。也能接到天大的肉包子。瞧你這村姑樣兒,一定不知道彭辰有多炙手可熱。大三的時候,他只是來倫敦玩兩天,就有很多女人慧眼識珠,拜托我和沈周牽線搭橋了。”南薇薇鄙夷地看了一眼潛小麥身上純棉、卡通圖案的保守睡衣。

“嘿嘿,真的嗎?那我找個機會好好烤問烤問他。”看來古人誠不我欺,家有醜夫才是個寶啊。

“得了吧,就你那智商,不被彭辰烤成魚幹就不錯了。”南薇薇不客氣地奚落,眼光淡淡掃了客廳一圈,發現書桌、茶幾、沙發上隨意擱著幾本意語、法語服飾書籍,心裏當下了然,八成是彭辰萬裏迢迢帶回來的。

一個大男人能愛屋及烏去做這些,想必是真心實意動了心思的。小麥,你比我幸運!一定要幸福哦。

月上中天,靜謐的房間裏,疲累奔波了一天的兩人,相依相偎沈沈進入了夢鄉。而此時,遙遠的大洋彼岸,還是夕陽西下,彩霞滿天。

“老婆,我回來了。”彭爸一身漁夫打扮,手裏拿著釣桿和水桶,悠哉游哉走進家門。嘴肚子裏輕聲嘀咕:“今天她又輸了多少呢?這麽12連CALL,都嚇得魚蝦遠循、老李直報怨了。”

“老公,你可回來了。”馬上地,樓梯響起“啪嗒”“啪嗒”的拖鞋聲。緊接著,彭媽便興沖沖跑了下來。

“跑這麽急幹嘛,天塌下來了?”彭爸慢騰騰脫下帽子掛好,對自家老婆的大驚小怪,他已經習以為常。

“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是Quintimo出大問題了。”彭媽雙手重重一拍,瞬時,清脆的手掌拍擊聲響徹大廳。

“怎麽啦?”彭爸脫外套的手一頓,後背一僵:“前天通視頻,看起來一切很正常。”

“今天就出問題了。剛剛我閑著沒事,就往酒店撥了個電話。沒人接,又撥了他手機。哪知道。他一接起來就說:‘HELLO,媽咪’。老天,那個‘兒慈母孝’的語氣,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上小學之後,不是一直叫我MISS林嗎?……”

彭**aLaBaLa講述她的電話奇遇記,彭爸微微一笑,緊繃的心放松下來,掛好外套,坐進沙發聽老婆亂用成語,嘮叨她的天大問題。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說……‘老婆,我在這裏’……八成,那個小麥姑娘當時就在旁邊。”彭媽捏著嗓子,尖聲尖氣地學起兒子的說法,可惜效果很雷很天兵。

喝茶的彭爸差點嗆著:“我不是天天說嘛。老婆,我在這裏。”

“不對,Quintimo不是這個調調的,應該溫柔一點,高興一點,然後再加上一瞇瞇的笑意,再加上一微微對我的炫耀……‘老婆,我在這裏’。”

彭媽堅決搖頭,不甘心,又手舞足蹈示範了一遍,可惜效果還是不滿意。

彭爸輕笑,低笑,最後變成了聳肩大笑:“這麽說,Quintimo行動力還是蠻強的。兩個月不到,就把人家姑娘追到手了。比我輕松多了,想當年……”

不等彭爸打開記憶的盒子,彭媽就立馬打斷了他的思緒:“可是後來,他叫我們盡快回去提親,我就把你的意思說了,咱們忙完這邊的聖誕生意,一起回老家過年,處理國內的新年生意。哪知,他聽了,立馬跟我翻臉……那個語氣涼颼颼的,好像西伯利亞的寒流,凍得我想起了你爸……”

“難免的嘛,Quintimo從小跟他爺爺一起長大。”

想起那雙矍爍冷硬的眼睛,彭媽沒出息地縮了縮脖子:“那這事怎麽辦?”

彭媽天大的問題,彭爸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簡單!年下就這麽點時間了,讓Quintimo先布置婚房、籌備婚禮。等他們忙得差不多了,咱們輕輕松松回去,等著做公婆就行了。”

“老公,你都不擔心嗎?”彭媽泫然欲泣。

“擔心什麽?”

“如果Quintimo沒有你這麽幸運,找到像我這樣浪漫純真、幽默風趣、賢惠能幹的老婆。那他接下來的人生,該多麽黑暗無邊啊……”

彭爸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搐動,看來人真的不能在國外飄泊太久,否則,成語亂用也就罷了,還會胡言亂語起來。

“你不是看過Quintimo的情書嗎?‘小麥,藍天下,我要守著陽光,守著你一輩子’‘小麥,我常常旅游,走過了這麽多地方,其實我最想去的,就是你的心裏……”

不待彭爸說完,彭媽就是一陣惡寒。

“所以說,Quintimo都這樣表態了,你不滿意又如何?還沒上任,就要做惡婆婆,棒打鴛鴦啊?”

“我沒有那麽想,只是擔心嘛。”彭媽湊近彭爸,豎起食指信誓旦旦表示:“一眼,我就只看一眼。看過了馬上飛回來,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純粹多此一舉。飛來飛去不累啊?”

“你們男人,哪裏知道我們做母親的心理。”彭媽委屈地掩面輕啜,瞇著眼睛偷偷從指縫裏看彭爸的臉色。

彭爸哭笑不得,自家老婆在外面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強人,回到家卻總是一副小女人嬌態。還有臉說Quintimo在醫院抱錯了,兒子這兩面派的性格,完完全全遺傳自她嘛。

“好了好了。”彭爸拍了拍彭**肩頭:“我們還不是擔心你回去無聊嘛。Quintimo現在既要忙山莊的事,又要忙餐廳的事,還要騰出時間追姑娘。他現在哪有時間陪你,你在華陽人生地不熟,萬一出點什麽事,不是給他搗亂嘛……”

“我怎麽舍得給兒子搗亂呢?”彭媽急了,跳上沙發大聲嚷嚷:“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要相信我的人品啊。”

“你好高風亮節的人品哦。”彭爸靠在沙發背上,輕描淡寫地說:“床頭抽屜最底層、壓在最下面的那份調查報告,是怎麽回事兒?你就不怕Quintimo知道嗎?”

氣焰囂張的彭媽,立馬心虛地紅了臉,笑嘿嘿坐回原處,四兩撥千金地道:“那個……只是一份簡歷,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經歷。”

彭爸心裏翻了個無奈的白眼,你不說我也知道,所謂簡歷,本來就是簡單經歷的意思。但你這都洋洋灑灑五六頁的報告了,還能叫作簡歷嗎?

“你不想被Quintimo他們知道、心生嫌隙的話,就趕緊把東西消滅掉。咱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選的媳婦,咱們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都只有一個,沒得挑,沒得比較。你趁早接受現實吧。把餐廳事務趕緊處理好,騰出一個月的空檔,咱們過完聖誕馬上回老家。”

見情勢已定,彭媽虛心接受了失敗的現實。既然此路不通,那麽她不妨另辟一條蹊徑。

“老公,11月份,姐夫的小姨子的娘舅的小侄女結婚。婚禮設在北京,咱們也算是長輩了,於情於理總得回去一趟吧。”

還不待彭爸出聲,彭媽再次發誓,為了增加人品可信度,這一次是雙手十個手指頭:“我保證,只到北京一游。頭天去,第二天回,連住酒店的錢都給你省下。”

這麽鍥而不舍啊,看來老婆今天真的受刺激了。彭爸好笑不已,起身準備去洗漱:“你夏天打麻將,輸的時候,不是說她們瞞著你‘出老千’,再不跟她們聯系了嗎?”

彭媽語噎,為什麽她回次國、回趟家就這麽難呢。

彭爸吹著口哨,好心情地洗漱去了,看來老婆心不死,等下要把她的護照藏起來。要走一起走,幹嘛那麽麻煩分開走。但說實話,他對未來媳婦也還是蠻好奇的。潛小麥,潛小麥,聽起來好古怪的名字,但怎麽覺得有點熟悉呢。可能是意大利流行面食,每天接觸小麥粉、蕎麥粉吧。這麽想來,這個姑娘,跟他們家也算是有些緣份。

第二卷 176地主與名花

176地主與名花

南薇薇實在是累了困了。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歸屬感,舒服得讓她連翻身都不願意,再次醒來已經是12個小時以後。

悠悠睜開惺忪的雙眼,來不及思忖怎樣安排今天的時間,父親專註的凝視和母親擔憂的面孔,便映入了眼簾。

“……爸……媽……”南薇薇驚得一骨碌坐起,她什麽時候回金田老家了,難道睡覺也能乾坤大挪移不成?

“我的薇薇,你可回來了。”還不等她迷糊的大腦回過神,宋素麗眼含淚花,便慈愛地探身,抱住了變得愈發瘦削的女兒。

“回來就好,回來就沒事了。”南春明坐在床的另一側喃喃自語,這個商場上談笑風生的男子,此時卻是雙目泛酸,聲音中帶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哽咽。

這就是血脈親情吧,仿佛窗外秋日的暖陽,總能在蕭瑟的秋風落葉氛圍中,溫暖每個失落者的心田。沒有雜質,沒有距離。更沒有虛偽,有的只是牽腸掛肚的默默關懷,和父母親數十年如一日的全力支持。

看著滿目擔心有了白發的父母,南薇薇的眼眶泛紅,被心頭湧起的酸澀嗆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輕輕嗚咽出聲:“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你沒事就好。一切有爸媽在,凡事不用擔心,有爸媽給你做主呢。”宋素麗低聲撫慰,輕輕拍著女兒清瘦的肩背,一如小時候如珠似寶地摟在懷裏。

涓涓親情流入心田,讓冰凍的心靈無聲溶化,數月來所有奔波的疲憊,瞬時都變得煙消雲散。母親溫暖的臂灣裏,南薇薇默想了一會兒,曾經錐心刺骨的痛,現在想起來仿佛已經是別人的遭遇,最多於冷眼旁觀中對那個痛徹心扉、卻死要面子的自己掠過一絲絲的同情。難怪人們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走著走著,眼淚靜靜流幹了,傷口慢慢愈合了,記憶也漸漸變模糊了……

“爸,媽,我已經全部放下了。你們不用擔心。以後見到季家人也不要橫眉冷對了。倫敦的東西我都已經處理好了,記得之前生日有收過季家一套公寓,這次回來,我想一並還給他們。”

南薇薇說得輕描淡寫,宋素麗聽了卻是火冒三丈:“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爸媽早就處理好了,咱家還差這麽一套公寓不成?他季晉平出爾反爾,咱家不收拾他,他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你羅姨說了,那紀采采休想進季家大門……”

“你還提姓季的幹嘛?以後南、季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南春明陡地打斷宋素麗的話,口氣淩厲,眼神咄咄逼人。

南薇薇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兩家的梁子是結下了。身處婚事糾葛的女方,父母永遠不可能像旁觀者那樣豁達冷靜。

“爸,媽,我不想再聽到季家的消息了……”

“好好好,以後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咱們再也不理他們……”夫妻倆忙不疊答應,紛紛後悔自己剛剛的情緒失控。

“那……我搬來華陽生活,好不好?這裏有小麥,有劉飛鵬。還有彭辰……”南薇薇掖緊被子,希翼地仰頭詢問。

“當然沒問題,只要你開心就好。咱家江南的房子,反正一直都空著。”南春明立馬答應。

夫妻倆一致覺得,讓女兒在華陽生活一段時間也不錯。這裏離金田近,他們可以隨時過來看她。有沈著穩重的堂哥浩然護著,有聰明伶俐的閨蜜小麥幫襯,女兒生活上並不需要太擔心。給她多一點的空間,讓年輕人呆在一起玩玩鬧鬧,說不定生活反而會更開心快樂。也省得她一個人回金田悶在家裏,搞不好還聽到街坊鄰居和三姑六婆嚼舌根。

聽到父母爽快答應後,南薇薇的嘴角漾起了一抹淺笑。一旦決定斬斷過去的愛恨糾葛,她對自己即將展開的新生活很期待。

“小麥呢?”南薇薇探頭探腦,朝外面客廳望去,見沒有人影兒,又轉過頭來俏皮地問父母:“爸媽你們許了‘財迷’什麽好處,讓她這麽迫不及待給你們通風報信?”

夫妻倆看到女兒多雲轉晴、俏皮開玩笑的表情欣慰不已,紛紛使勁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要借笑聲把女兒身邊所有的傷心苦惱都驅走。南春明起身,把窗簾全部打開,陽光傻楞楞撞進來,照得一室明媚燦爛。

“你別不識好人心,小麥這孩子懂事。”宋素麗佯嗔數落女兒:“最近公司事務很忙,我和你爸閑不住,常常到處跑。她早上起來擔心我們出遠門,怕你一個人回到家,看到冷冷清清空蕩蕩的場面會傷心,就提前通知了我們。我和你爸一聽……哪還有心思辦其他的事,馬上掉轉車頭趕了過來。”

“哦。你們來了,她就把我扔下,去上班了啊?”盡管聽了母親的解釋,南薇薇還是不滿地嘟起了嘴巴。

“別嘟嘴了!再嘟,嘴巴都能掛兩斤豬肉了。”宋素麗笑著,像小時候一樣,打趣地捏了捏女兒粉嫩的臉頰,道:“小麥工作很拼命,最近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盡管如此,她還說去把工作趕一趕,騰出幾天時間陪你四處玩玩。怎麽樣,她對你夠好吧?”

這一次,南薇薇真正樂呵開了,露出一口齊整的貝齒,紅著臉,扭捏地道:“這還差不多……算她還有點良心……”

看著女兒無意中流露出的嬌態,南春明非常高興,卻又苦於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幹脆從包裏掏出N張卡遞過來,說:“你和小麥好好去玩。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吃;有什麽想買的,盡管買。爸爸全部給你們買單。”

配合著父親一擲千金的豪邁,南薇薇興奮得兩頰緋紅。手舞足蹈:“快快快,快點借我手機。我要打電話給‘財迷’,她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

果然,接到南薇薇電話的時候,潛小麥確實有點想哭。

上海、北京、香港、深圳……聽著話筒裏不停蹦出的大都市名稱,近來天天加班的潛小麥,心裏癢癢得像貓撓一樣,更何況有大*OSS的銀行卡在背後友情支持呢。所以,南薇薇的嘴裏每報出一個地名,她的眼角便要抽上一抽。

半個小時前,急趕猛趕。急修猛修,她終於把總公司成衣春季訂貨會的相關負責事宜搞定。前後左右細細思索了一番,鑒於自己現在算是“有主的名花”,不能和以前一樣說走就走,於是,老老實實給“地主”撥了個電話報告情況。

名花:“我工作告一段落了,接下去準備好好陪薇薇玩。”

地主工作很忙碌,但還是暫時擱下了,而且還很開明:“嗯。玩得開心點,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

知音難覓啊。地主短短一句話,名花聽在耳裏,感動在心裏,差點就要淚眼汪汪:“我會盡快回來……”(陪你的),名花欲說還羞,後面半句幹脆就省了。

於是,殘缺的句子,直接導致了地主理解方向的南轅北轍:“你們要去外地嗎?”

說到這個,名花倒是理直氣壯:“當然,我在華陽呆得都快發黴了。”

地主多少有點私心,輕咳一聲後,開始曉之以理:“不能在華陽逛嗎?我可以開車接送的。南薇薇剛從國外回來,應該亟需補充一些本地的信息情況。”

名花敏感意識到不對勁兒,避重就輕,決定揣著明白當糊塗:“你說得對。所以我只準備帶薇薇在國內溜達溜達,先從宏觀大局上掌握情況,然後再留著華陽慢慢微觀分析。”

曉之以理失敗,於是,地主決定動之以情:“還是不要吧?你們兩個女生自己行動,太不安全了。等忙過這陣子,我陪你們一起去,好不好?只需要等十來天。”

少來這一套,女人旅游購物,男人湊什麽熱鬧。名花嫌棄地哼了一聲:“凡事講個興致,等你工作告一段落,黃花菜都餿了……

地主拿名花沒輒,只好忍痛退讓一步:“那你要去多久?”

名花不假思索:“一周。”國慶沒出去玩,現在補上恰恰好。

但她的想法。立馬遭到了地主的高聲否決:“不行。一天!夠你們去五馬街掃上一車的貨了。”

名花也不是好欺負的,原本那點感動,瞬時去得煙消雲散。你說多少就多少啊,馬上拉出殺價的氣勢,沖著電話爆吼:“老板,你真會開玩笑!這個價,你也好意思講得出口哦……”

嗲嗲的尾音,聽得地主失笑,戲謔地問:“客官,那你最低準備出多少?”

生意人面前,明人不會亂壓價:“成本價,打個七折,五天。”

地主強烈不滿,把手邊的鋼筆敲得篤篤響:“三天,最多三天。老婆,咱們凡事講個公平,每人各退一步,好不好?你少兩天,我加兩天……”

名花不鳥,作勢要掛電話:“這麽磨嘰,這貨我不要了。小心連你都不要。”

“別掛!”地主絞盡腦汁,但最後緊要關頭,還是被威脅得敗下陣來:“老婆,好好玩!路上小心,照顧好自己。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回家。”

“阿嚏!”掐斷電話之前,名花猛地打了個噴嚏,風中淩亂得像一棵秋天裏的蒲公英。但是,爆紅的臉頰,嘴角沒心沒肺的笑意,還有心頭慢慢湧起的被人嘀咕關心的幸福感,不斷向她證明,潛小麥,從此你真的是一朵有主有牽絆的名花啰。

第二卷 177開張在即

177開張在即

當天傍晚,潛小麥攜手南薇薇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劉飛鵬叉著腰,黑著一張羅煞臉早早堵在了“可愛的你”門口。

遠遠的,潛小麥貌似非常漫不經心地投過來一瞥,見狀,立馬心虛地低下了頭。前方黃燈已經開始閃爍,她卻緊緊拖住健步如飛的南薇薇,龜速地一條一條細數斑馬線,恨不得時間就此凝固凍結。

就在剛剛,她處理好公司事務返回家,南薇薇立馬拖著她述說了他們一家三口擬定的游玩路線。但去玩之前,希望能跟同在華陽的劉飛鵬見上一面,時間允許的話,三人能一起出游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潛小麥自是滿口答應。趁著南薇薇打電話,找了個離家前需要關閉門窗、檢查水電煤氣的借口,躲入了對面的601室。並在兩人結束通話的第一時間,撥通了劉飛鵬的手機。

恰巧的是,今天下午劉飛鵬休息,正在“可愛的你”給工作人員講解耳科知識。潛小麥撥打電話的本意很簡單,把南薇薇最近的情況簡要介紹了一下,以免不明就裏的他,大赤赤提起婚事令南薇薇傷心難堪。

劉飛鵬驚聞婚變。除了訝異,便是憤怒。但漸漸地,他變得沈默,只偶爾“嗯”“啊”哼哧幾聲,最後話筒裏更是一片死寂。

縱使看不見,但潛小麥還是能清楚感覺到他此刻憤怒到想殺/人的欲/望,卻獨獨不出聲,若非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間的逐秒遞加,她還以為那頭的人已經掛斷了呢。

就在潛小麥準備率先打破沈默時,劉飛鵬粗嘎的聲音從話筒裏冷冷傳了過來:“潛小麥,你一直瞞著我,到底把我當什麽人了?……”

然後,電話“喀”地掛斷,不給人一分一秒的解釋機會。

潛小麥怔住,回過神來再撥過去,已是無人接聽。當下不由苦笑,劉飛鵬這個忠奸不辯、是非不分的家夥,不去咒罵報覆負心漢,沖她發什麽火啊?她頂多也就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用得著這樣冷嗖嗖像對待階級敵人嗎?

但心底裏,潛小麥還是孬種地膽怯了。她不怕別人跟她唇槍舌劍,也不怕別人對她明嘲暗諷,卻獨獨害怕冷戰,尤其是那種親朋好友之間一語不發的“凍人”冷戰。她脆弱的心理素質,實在經受不起那種詭異磨人的心理戰。更何況,這是劉飛鵬第一次跟她翻臉放冷話,心底惴惴的。不由怯上加怯。

潛小麥磨磨蹭蹭走上人行道,前方,南薇薇早已興奮地一把撲上前攔腰抱住劉飛鵬。帥哥美女的大赤赤擁抱,立馬吸引回頭率無數,就連駕車的司機都頻頻回望,期待街頭劇情的進一步發展。只是,某個傻女猶不自知,仍舊傻楞楞地把頭埋在帥哥寬廣的胸膛裏。

果然是在國外呆過的,夠開放!夠勁爆!

劉飛鵬對路人的註視完全置之不理,像兄長一樣,輕輕拍了拍懷裏像貓一樣溫馴乖巧的南薇薇,真摯地說:“歡迎回家,薇薇公主!”

“呵呵……”感受到劉飛鵬身上熟悉又獨特的氣息,南薇薇樂彎了眉。這是一種純凈中有溫暖、平淡中有綿長的安心感覺。經久不變的友情已是難能可貴,心與心的貼近更是可遇不可求。而她何其有幸,能同時擁有世界上至真至純的兩個人的友情。此次,她落魄歸來,他們沒有旁敲側擊的打聽,沒有聲淚俱下的同情,更沒有引經據典的開導,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自然。

“是啊。回家真好!有不勞而獲的錢花,有送到嘴邊的飯菜,還有大帥哥熱情洋溢的免費擁抱……”

“能這樣擁抱薇薇公主,是小生天大的榮幸。”劉飛鵬很自然地接過話茬,隨後慢慢松開雙臂,從頭到腳又將南薇薇細細打量了一番。

自始至終被徹底無視的潛小麥。這時候慢慢從人行道踱過來,看著眼前兩個“卿卿我我”、渾然忘“她”的好朋友,只得硬著頭皮挨過去裝熱絡:“外面人來人往的,進去說話吧。”

但回答她的,卻是劉飛鵬鼻腔裏噴出的一聲冷哼。

“那你們慢慢聊,我先進去辦事。”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你們不依,就繼續在街頭做免費表演吧。見勸說無效,潛小麥縮縮脖子,主動隱退。這都是什麽事啊,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事,憑什麽要受到這種待遇。

“你們兩個怎麽啦?”看著兩人詭譎的互動,南薇薇奇怪地問。

“沒什麽。她幹了壞事,現在正心虛流汗,等下我給她開點人參、黃芪補補就好……”劉飛鵬溫和的聲音,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傳過來,恰恰好讓前腳跨進大門的潛小麥聽到。

“哦?她又幹了什麽壞事?”南薇薇好奇不已,一雙杏眸眨巴眨巴閃著笑意。但不等劉飛鵬回答,她又馬上神秘兮兮地說:“不過好可惜哦,小麥現在有了‘大靠山’,咱們以後再不能隨便拿她開刀了。否則,小心會被彭辰拿刀追殺……”

說罷,意猶未盡,她還俏皮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劉飛鵬見了但笑不語。註視著前方的纖影,慢慢消失在樓梯拐腳。國慶的時候,她的情緒低迷,脾氣焦躁,看上去仿佛一只迷途的小羊羔。現在好了,臉色紅潤,水眸流轉,又成了一尾活蹦亂跳的小龍蝦。想必跟彭辰發展得很好吧?多年夙願一朝得償,在愛情的國度裏是多麽的奢侈,自己應該替他們高興才對。

“咦,你怎麽都沒反應?……他們的殲情,不會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吧?”看著劉飛鵬一臉的平靜坦蕩,南薇薇八卦的臉上滿是失落。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粉拳攥得緊緊的,很是抓狂。

“誰叫你神經這麽大條咯!”劉飛鵬輕輕揉了揉她的長發,笑呵呵地轉移話題:“帶你進去看看,小麥的店面裝修得很漂亮。”

的確,“可愛的你”裝修剛剛結束,便“秒殺”了不少路人。

中西合璧的設計風格,不誇張卻很溫馨。明亮的大落地窗透進明媚的陽光,讓大廳享受日光浴,也讓裏面的一切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了世人面前。地磚的顏色很特別,淺綠花紋的沙發也非常搶眼。仿古的電視背景墻仿佛武俠電影中的雕刻,四處墻壁上散發著光芒的小燈飾讓人目不轉睛,卻又絲毫不減損人們對超大幅的《月湖神韻》水墨壁畫的嘆為觀止。

大廳沒有設置傳統的接待處,有的只是一張普通的玻璃圓桌,上面鋪了素雅的臺布,還擺了一小盆生機勃勃的黃金竹。同色系的椅子一圈兒整齊圍攏,看上去不像是提供咨詢服務,反而更像是家居氛圍裏的普通家常。

緩緩走入隔壁的教職工辦公室,藍色如海洋的氣息迎面撲來。藍白相間的沙發,簡約柔和的窗簾,輕盈自然的海洋生物裝飾品。為辦公室帶來了一派海的清新與明媚。如若不是靠窗一字排開的寫字臺與電腦設備,你會以為這只是一間普通的休息室。

沿著樓梯拾級而上,樓上又是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同樣闊大的落地窗,讓窗外月湖旖旎的風景一覽無遺,可以大大滿足孩子們的好奇心。所不同的是,各個畫室除了主打的純純白色,還各自擁有了粉紅、亮黃、深紫、翠綠等色彩,猶如鋪撒在冰淇淋上的五彩糖果,讓空間變得更為甜蜜馨雅。

而作為環境美化的最後裝飾,“可愛的你”選擇了各式的盆栽與畫作。讓鮮活的生命與藝術感濃重的畫作在這裏相遇,讓純美的空間倍增了別樣的生動美麗。

潛小麥粗粗瀏覽了一圈,對總體的裝修效果還算滿意。信手推開頂樓的管理室,裏面,陳墨與王志高、孫紅梅夫婦正在商量接下來的開張事宜。

見到晃蕩晃蕩仿佛逛菜市場般走進來的潛小麥,三人均是一楞,而後便是眉開眼笑。

“喲,你還記得這裏的路怎麽走啊?”孫紅梅嘴裏不遺餘力地奚落,手上也沒停著,不多時間,便奉上了一杯***茶。

“呵呵,用得著這樣損我麽?”潛小麥淡淡地笑著。從包裏拿出做了簽字批覆的文件報表遞給陳墨,對他稍稍做了一下解釋:“最近我很忙,這邊的事就麻煩你多擔待點了。”

陳墨頷首應下,退到一邊翻看起批覆內容。

孫紅梅眼尖地看到夾在文件報表中的內刊小樣,眼神倏地變得晶亮,湊過頭來小聲問:“怎麽樣?我編的內刊……還行吧?”

潛小麥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無聲做了個口型:“等下再收拾你。”

孫紅梅不可置信地一楞,站在邊上神色陰晴不定,控訴的眼光仿佛要將潛小麥的腦袋瞪出一個洞來。看著妻子吃癟,王志高卻也只是隱忍地上翹了嘴角。

陳墨很快就看完了批覆。接著大手一撈,取過筆記本和筆,數月如一日地開口了:“潛小姐,‘可愛的你’開張在即,請說說您的指示和意見吧。”

管理室裏馬上響起了倒吸氣聲。潛小麥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陳墨雷死人不償命的冷幽默效果。

“請示不敢當。不過,我確實有事需要你去辦。”鑒於樓下南薇薇在等著,潛小麥決定開門見山。

“請說。”陳墨手拿鋼筆。一副小學生聚精會神做筆記的樣子,看得王志高夫婦目瞪口呆。如若不是跟潛小麥交情甚篤、了解頗深,他們還以為這丫頭在大公司受了氣,專門跑來塗毒員工解氣呢。

“‘可愛的你’靜靜開張就好,一切按部就班,不需要搞特別的活動。機構的標志,就采用孩子們選擇最多的第三套圖案。”

那是一副簡易的兒童畫,藍天白雲下,快樂的小男生和小女生開開心心笑瞇了眼,坐在橘紅色的氫氣球吊船裏,飄在空中,指著腳下的萬事萬物談笑風生。作為機構標志來說,這個圖案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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