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電火雷光的一瞬間，她只覺得青銅劍一輕，燈光一暗，在恢覆光明時，這五只怪物已經虎視眈眈的站在她周圍了。

“嘎嘎嘎……”其中一只怪物嘶啞的刺耳響了起來，那帶著面具的腦袋歪歪，然後似乎嗅到到些什麽。

“交出來。”它們居然一下子聞出那被隱匿的治愈晶核的味道，不知是不是昨天輸出太多，今天恢覆著所以不穩定。

顏亦希強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今天莫微生等人都在外面等著了，因為看過全部節目彩排後說無聊，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該死。”她按照臺詞中的罵了一聲，然後冷然的傲然道：“在沒有殺死他之前，我是不會死的，你們放馬過來！”可誰知道她用力握著青銅劍已經快讓關節疼痛起來了。

“嘻嘻。”後面一個怪物嬉笑的笑起來：“那把那礙事的家夥清除掉就行了。”

顏亦希眼神微亮，剛才她就怕這些妖怪亂來大亂這個舞臺劇，現在卻碰巧是妖怪臺詞中的一句！頓時她便想到個好主意了。

“他傷害我我這麽深，怎麽可以讓你們輕易殺死他，我的仇，必須我來報！”顏亦希擡起青銅劍，眼神堅定的看著前面妖怪：“不要廢話！要死就趕緊！”

攝影師心中暗暗讚嘆這演戲精湛，在舞臺邊緣扛著攝像機慢慢走過，來個大特寫，他當然不知道，這麽一過，可是從死亡的邊緣過了一趟，幸虧那五只妖怪被激怒了才沒空理他。

“頑固不靈！”五只妖怪幹脆沖上去，準備在她心臟挖一個洞，把晶核拿出來。

顏亦希在那瞬間左手按住裂縫處，捕捉能量頓時噴湧而出，在生命逼到極限的時候，那冰刀果然如她所料在青銅劍裏面填滿了，這時，青銅劍居然開始散發一股寒氣。

在五只妖怪沖過來時，她便對準往前用力一刺！這幾個月來，不斷看著各種打鬥技巧，有了力量沒有技巧是不行的，所以即使她還略顯青澀，但那種技巧的狡猾靈性已經開始展現。

第一只妖怪輕敵，被刺了個正著，直接穿了個洞進去，那青銅劍上面一點血都沒沾上，然後第二只，被她一個轉身橫掃千軍，但發現掃的地方是空蕩蕩的，她才猛的想起，這鬼怪是飄起來的！但是這回掃了怎麽可能不倒下呢，不倒下就生疑了，於是她很流氓的暗中一扯鬼怪衣擺，曲退一頂。

無論經過多少年的滄海桑田或白雲蒼狗，下體依然是男性的命門所在。

那只鬼怪尖銳痛苦的哀嚎了一嗓子，底下所有男性架住了腿，嘶，好痛。

然後顏亦希一個俯身用力一插，這個時候第三只妖怪沖了過來了，於是她就地一滾，雙腿搭在妖怪腰間猛的一用力，整個人便吊在了上面，再用力往前一按！第四只鬼怪就在眼前，於是她一劍插了過去，又一拳搭在了第三只鬼怪的鼻梁上。

“哢嚓……”面具漸漸裂掉，然後用力一刺。而後第一、二、三、四妖怪便在這一鼓作氣中幹掉了！

在她騎著第三只妖怪的身上時，腿和手有點軟，在微微的顫抖著，她沒想到自己能順利幹掉這幾只妖怪，看向第五只妖怪，已經快沒力氣了，但沒辦法，如果她不拼命，高調的死在舞臺上，一定是B市當天的頭條新聞。

飾演惡魔的男同學似乎看出點不對來，這刺殺是貨真價實的往裏面捅，但是看到顏亦希朝他使眼色繼續演時，又放下疑心了，現在的化妝師和道具是越來越真實了。

於是他便按照劇本往顏亦希沖去，他的棲身之地在青銅劍裏，所以他要奪，但那第五只妖怪以為這人類是覬覦晶核，剛才呆楞沒回神來來，現在一看這場景立刻把他一袖子拂過去！

他不受控制的哎呀一聲，在舞臺上滾了好幾圈，那神情痛苦的好像內傷了。

底下的觀眾在心裏束起大拇指，這哥們有前提，假摔也能這麽逼真！

顏亦希一看機會來了，便假裝從懷裏摸出飛到，即是凝聚的冰刀，三刀過去一甩，只有一支刺中了鬼怪。

冰刀是腐蝕力極強的東西，之前戰鬥都沒仔細看清，如今再看，便對冰刀暗暗稱奇，那冰刀一邊融化，一邊好像502遇到泡沫板一般腐蝕著，那些血肉在傷口裏翻騰著，第五只妖怪捂著胸口痛呼出聲。

但痛呼著的他似乎變瘋狂了，一把就按著她，往她腹部裏用力一抓。

“唔！”她只覺得一股痛楚猛的湧出來，然後一陣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從小到大連生病也很少，對自己總是萬般好的她自然不容許自己因不小心而受傷，現在，那痛楚幾乎把她生生疼暈。

那第五只妖怪嘗到鮮血了更加瘋狂，便再舉起手來。

但顏亦希會給他機會繼續麽，當然不會，她心無旁騖，腦子裏只有一句話，擋住它！然後砍死它！在這強韌的意志力之下，顏亦希生生的把劍橫到彼此見的距離，再用力一挺！便一劍幹脆利落的捅死了它。

她累的直喘氣，手都可以用肉眼見著的在顫抖，腹部的傷口痛的她覺得汗不斷冒出來，她腦子幾乎有一瞬間變成白光，什麽都不記得，舞臺的燈光讓她看不清楚底下的觀眾，眼前只有一片晃來晃去的各種光。

她還在舞臺，對……殺死鬼怪之後說什麽來著……不是，先把血止了，她心中默念著一個簡易咒語，這是慕凝涵教她的一個可以把傷口暫時止住疼痛和鮮血凝固的方法。

“你支撐不住了，把劍給我，放你一命。”飾演惡魔的同學勉強站起來，雖然背後隱隱作痛，但現在好多了，見顏亦希有些呆楞的模樣，便趕緊過去救臺。

顏亦希看向他，腹部的疼痛漸漸消失，在這話裏終於想起往後的臺詞，便趕緊不動聲色慢慢進入狀態，只見她用一種哀怨與仇恨交織的感情混合著，嘴巴微張，最終低喃一句。

“你，就這般冷漠無情。”

他微微擡起頭，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抹的蒼白的臉色露出譏諷：“從不因為什麽而改變。”

顏亦希微微一顫，手猛的抓住青銅劍。

燈光猛的暗調，追燈也立刻關掉，梁音也敲好放出轟鳴聲，雷鳴聲，爆雨聲，還有一種貓咪嗚咽的隱綽聲響。

燈再度亮起時，女殺手已經把劍插在惡魔的軀體裏了，整個人蒼白無比，汗珠隱隱沾濕發梢。而周圍的鬼怪的死屍不見了。

“呵呵呵……”她開始笑起來，絕望的又像哭泣。

最終，那惡魔還是高昂著頭，嘴角的嘲諷笑容至死也沒有消失。

她慢慢把劍抽出來，音樂這時放了起來，是惡魔與殺手相遇那段快樂日子的音樂，這時放出來，竟然有點悲傷的味道。

她看著劍，半跪著用力往自己軀體裏刺去，當然，是軀體的旁邊，巧妙的借位。

“嘩！！”全部觀眾猛的鼓起掌來，太精彩了！甚至有些激動的已經站起來吹口哨拍打氣球棒了。

顏亦希等幕後工作人員都出來致敬，當然，那些沒機會出場的無知鬼怪們都出來了，在燈光下面看，觀眾又不覺得這些人鬼氣森森了，果然演戲的氣質很出色啊。

“謝謝A大學院帶給我們經常的演出！哎呀，我的妝沒花吧，剛才傷感的我一塌糊塗。”女主持人摩擦著眼角周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這場表演真的是非常精彩，非常精湛！”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對話一句之後再度開口；“同學們今天可以回去對別學院的同學了炫耀一下了，他們第一場沒有看到真實太遺…………”

顏亦希退場之後被社長抓過去問這怎麽回事，她便扯了一個謊，雖然還勉強，但半真半假的更容易讓人信。

有氣無力走下冷清的臺階，涼風吹過來才讓緊繃的大腦好多了。她一手按著腹部，甩手把青銅劍甩到一邊。

她雖然不覺得疼痛，但傷口是明確在的，只希望現在小心翼翼一點，後期就減少些痛苦。

這個臺階並不通行，是以前一個通道，後來因通道太多雜亂了，就把這樓梯封了，如今只放一些雜物。

剛才燈光暗下時，鬼怪的屍體一瞬間消失，這不是莫微生等人來救場了，雖然周圍看不清楚，但對氣息還是很敏感，那種三番四次接觸的氣息她很熟悉。

沒錯，救場的人是——無臉怪。

樓梯的平臺上，無臉怪小心翼翼探出頭來，然後露出穿黑色袍子的身體，昂著頭看著她。

從一開始看見妖怪後，便在學校見到它，從來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她，然而想靠近它之後就被她頻頻避過，之後就在話劇社裏呆著，默默的看著她。

“你怎麽來了。”顏亦希靠在樓道欄桿，輕聲問了一句。

無臉怪依然不說話，只是動了動腳，慢慢站了上來。

顏亦希沒有動，一來她自信有自保能力，二來，她也想知道無臉怪這麽做是為什麽，三，她覺得無臉怪不會傷害她。

無臉怪一步一步走上來，每一步都非常慢，像是怕嚇到她一樣。站到和她同一高度後，便慢慢坐在她身邊，拘謹著腿，然後雙手放在腿與腹部間的空隙，然後看著前面，沒有說話。

顏亦希只感覺到氣息，並不覺得有它的存在，換句話來說，它像是沒有妖怪存在的那種生機。

靜靜坐了一會，無臉怪突然伸出手，像帶著手套的手上，有一個小物件，他伸到顏亦希眼前，似乎要給她。

顏亦希一楞，它手上的東西，是那只遺失了好久的小熊手機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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