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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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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江清寒提出的要求, 姬懸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但轉瞬即逝。

他定定地看著江清寒,道:“當然, 師兄要殺要剮都可以。”

長亭和裴烈就是在這時綁著戚影走了過來,他們沒有受太重的傷,戚影身上卻是有不少傷口, 被綁著也沒多少表情。

長亭冷冷的目光落在姬懸臉上,道:“你也配叫師兄?”

“早在你叛出師門, 不,選擇入魔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稱作昆侖弟子,師兄沒有殺你已是仁慈。”

何況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姬懸哪來的臉說師兄的不是,在她看來, 就應該現在將姬懸給殺了,她寧可面對一個不熟悉的元魔, 也不想看到姬懸這張臉。

姬懸卻是嘴角帶上一絲笑意:“長亭還是這麽急躁。”

長亭:“別叫我!”

姬懸無所謂地笑,長亭見了來氣,恨不得將他就地處決,但師兄決定的事她不會多說什麽。

她只是疑惑:“師兄你還帶他回昆侖幹嘛?”

江清寒:“認錯。”

姬懸入魔殘害無辜鑄成大錯, 做錯了事就要認罰, 不認的話,他這個做師兄的就要押著他,跪在先人們的墓前認錯。

長亭瞪大了眼睛看著姬懸:“你還不認錯?你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禍及昆侖, 難道還覺得自己沒錯?”

姬懸答非所問:“連累同門實非我願, 但若重來一次我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死在他手裏的人比他們知道的只多不少, 可姬懸並不覺得如何。

想要扳倒幻傀宗就需要力量,對魔族來說,足夠多的負面情緒才會有更強大的力量。

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長亭氣得踢了他一腳,把他踢出一口血。

嚇得她趕緊收回腳,急忙道:“你別裝可憐。”

姬懸重重呼出一口氣。

他被江清寒打斷手腳切斷經脈,元魔身再強悍也恢覆得沒這麽快。

長亭看他四肢軟綿綿地在地上一動不動,額角沁出的冷汗混著斑駁的血跡,沒有一點元魔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也沒有同門時期意氣風發與堅定。

她忽然問道:“師兄會殺了他嗎?”

江清寒沈默片刻:“會。”

不僅僅是幻傀宗,魔族的殘暴所有人有目共睹,有太多無辜之人死在他手中或者因他而死,姬懸若是不死,又如何慰藉枉死在他手下的亡靈。

只是他發現自己又顧念著那點同門之情,總覺得還有餘地。

可是餘地在哪,他根本想不到。

姬懸自然也聽到了,他垂著眼,忽然開口:“戚影是被我連累,她雖在魔族但並未對無辜之人出手,一切因果皆與她無關,還望師兄放她一條生路。”

長亭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少來這套,你也知道她幫你做了多少壞事,怎麽現在良心發現了?”

戚影皺眉喊了一聲:“少爺。”

長亭立刻道:“打住,別在我面前上演這個,我不愛看。”

這話說得極為不客氣,她打定主意絕不讓他們好過,還要再說點什麽的時候,有人來了。

江清寒同樣目光凜冽地看著仙盟眾人上前。

姬懸屠盡幻傀宗滿門的時候,仙盟不見蹤影,現在昆侖出手將姬懸擒住,仙盟的人就出現,想也知道沒有好事。

除了周臨等核心弟子,幾家仙門的掌門長老也悉數到場,當今修真界的頂尖高手都集中在此,秩序井然地像是難以攻破的銅墻鐵壁,給人以無形的,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姬懸見狀譏笑了一聲。

站在前方極道門掌門溫策言笑晏晏道:“江掌門果然少年英才,甫一出手便能降服元魔姬懸,不愧是年輕一代翹楚。”

他依舊是一幅從容溫和的模樣,完全無視了江清寒身後屍橫遍野的場景。

後面不斷有人附和說江清寒無負昆侖盛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化神期修者了雲雲。

江清寒全當沒聽見,他同樣回禮:“見過幾位掌門,這是分內之事。”

他現在同是昆侖掌門,見到幾個掌門並不需要行弟子禮。

雙方互相客套了一番,溫策終於說出此行目的:“江掌門把元魔交給我們吧,他作惡多端理應由由我們處置。”

江清寒問道:“敢問溫掌門打算如何處置姬懸?”

溫策回答滴水不漏:“仙盟自有定奪。”

江清寒沈思了一會,道:“姬懸現在不能交給仙盟,他現在仍是昆侖弟子,我要帶他回昆侖行斷師禮。”

劍閣掌門應旭道:“江掌門何必多此一舉,姬懸早已叛出師門,不必拘泥細枝末節。”

若有弟子叛出師門,一般都會由同門擒回師門跪於堂前,由師父親自廢除本門心法,鞭笞數百下,才會逐出師門,這便是斷師禮。

姬懸在當著眾人的面宣布叛出師門並不嚴謹,但姬懸都已經成了元魔,說是叛出師門都輕了,叛出修真界還差不多。

江清寒依舊道:“應掌門說得不錯,但昆侖有昆侖的規矩。”

這話差不多就是直說,別管昆侖的事。

若是放在百年之前,昆侖沒有和仙盟叫板的資格。

可現在的昆侖已非昔日昆侖,不提姬懸和戚影叛出師門,也有四名化神期修者,比之現在的極道門藥王谷的化神期修者數量更多。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識到其中差異,有人嗤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為了包庇他?”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人聽到。

最前方的仙盟掌門和長老卻無人出聲反駁,有些話他們來說不合適,剛好有出頭鳥。

長亭敏感地察覺來者不善:“覺得包庇的話,你們大可以在我們之前擒拿姬懸,但你們有嗎?幻傀宗一事你們難道不是在袖手旁觀?等我們打完了才過來是有什麽事嗎?嘴皮子一張一碰就想撿漏?想都別想!”

這麽一想就非常惡心了,姬懸帶人將幻傀宗屠了個滿門,沒見仙盟出來伸張正義,結果他們一把姬懸給拿下,仙盟就跳出來說把人交過去。

是把昆侖這幾人當做打手嗎?

那人當即橫眉豎眼:“放肆!這裏哪有你這小娃娃說話的地!”

說著就是一道靈光沖過來。

誰也沒有想到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直接動手,簡直不把昆侖放在眼裏。

昆侖這幾個小子當年那麽狼狽,現在居然敢擺起架子?!

裴烈伸手擋下,靈光很快湮滅,他怒視對方:“前輩難道不會好好說話?”

手裏已是醞釀起火光。

那人見靈光落到裴烈身上居然像沒事人一樣,頓時吃了一驚。

他想給昆侖一個下馬威,並沒有收斂力量,卻沒想到如此輕易被壓下。

他強撐著道:“無知小兒,仙盟憐昆侖自顧不暇好意關押,你們還不領情?”

姬懸都沒忍住笑出聲。

唐引月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走過來:“諸位是對昆侖有什麽不滿嗎?竟如此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她身後的魔軍已經被殲滅幹凈,妖軍隊列整齊,還帶著嗜殺的氣息,殺氣騰騰地看向仙盟眾人,像是無聲的對峙。

那人很快被身邊人攔下,指責他過於沖動。

“小姑娘嚴重了,仙盟自然十分重視昆侖,”溫策像是不受影響,繼續道:“只是昆侖山門暫未開啟,姬懸可交由仙盟暫做關押,不知江掌門可有異議?”

溫策退了一步,但姬懸交到仙盟手中後又會不會還給昆侖可就不好說了。

江清寒道:“不勞溫掌門費心,昆侖自會解決。”

“江掌門,元魔姬懸罪孽深重理應當誅,仙盟需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他不能被帶回昆侖。”

說這話的是藥王谷掌門,語氣殷切。

江清寒沈吟道:“姬懸暫時還不能死。”

這話一出,立刻便有人跳出來質疑:“好啊江清寒!你包藏禍心其心可誅!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元魔落入你手的!”

這話一出,仙盟眾人臉色緊張的表情立馬化為戒備,竟擺起一副進攻的姿態。

仙盟高高在上地站在上面,像極了當初仙門大會上逼著昆侖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何其相似!

只是他們不再是當初的無能的弟子,他們並不畏懼直視對面的人,因為現在他們遠比以前要強大。

幾人目光明亮直視對方,饒是對方明面上的實力遠勝過他們,他們卻躍躍欲試地期待洗去過去的恥辱!

江清寒寸步不讓地盯著面前的人,開口道:“姬懸只要還是昆侖弟子一天,便輪不到仙盟多管閑事。”

他周身氣息陡然增強,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刀,聲音擲地有聲:“我要帶他回昆侖,有想攔的,盡管上!”

刀鋒銀色光芒耀眼,刀身映出他堅毅的面容。

雙方一時之間陷入僵持,誰也沒有先動手。

江清寒經過之前一戰,體內靈力都沒恢覆,長亭和裴烈同樣如此,可他們面對仙盟的強勢毫無退縮之意,只有眼底的戰意在燃燒。

僵持片刻之後,卻是仙盟先退一步,溫策示意放下武器,溫聲開口:“江掌門說暫時不能殺元魔是何意?”

正如姬懸所說,仙盟要考慮的太多,不會輕易做出交戰的決定。

江清寒也沒打算現在魚死網破,只是手中的刀沒有放下。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姬懸現在仍是昆侖弟子,但我並未存包庇之心,只是現在殺了姬懸,元魔身依舊會轉世,還會有下一個元魔出世,但現在有一個方法可以嘗試封印元魔身,使之不能再入輪回。”

這話信息量過大,仙盟那邊沈寂片刻後頓時熱鬧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江清寒,這個可就太刺激了。

此事若為真,便能一舉解決元魔的問題,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策擡手止住身後吵鬧的眾人,眼神同樣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的可是真?”

江清寒:“是真。”

“有幾分把握?”

“並無把握。”

這話又讓後面炸開了鍋,這給人希望又說沒把握這不是在耍猴嗎?

溫策卻是看出江清寒只是對於沒有萬分把握之事不敢輕易下結論罷了。

溫策與其它掌門對視一眼,覺得可以一試。

他心下有了決定,說道:“如此看來,姬懸留在昆侖看來最好的結果,只是元魔身一事事關重大,仙盟想請江掌門前往仙盟共同商討,想來集眾人之力封印元魔身的可能性比昆侖一家獨自鉆研要高不少,不知江掌門意下如何?”

江清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溫策還欲再勸:“仙盟與昆侖在這件事上利益是一致的。”

江清寒道:“仙盟與昆侖並非一條心,溫掌門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當初仙盟打著讓昆侖交出飛升秘訣旗號時可從沒想過將我們當成朋友。”

溫策有些無言,這事著實理虧了。

江清寒忽然想起來什麽:“反倒有一事我想請問溫掌門,這飛升秘訣是否真的存在?”

受昆侖掌門齊長空飛升影響,眾仙家將齊家與昆侖視為飛升秘訣,齊家因此慘遭滅族,姬懸一家也被牽連滿門。

這是姬懸所說,江清寒並沒有全信,他需要更多信息。

齊長空飛升一事太過久遠,也就這些在星辰大陸出力多年的仙家才知道一二,本來昆侖應該是信息最多的,但江清寒曾經翻遍了藏經閣也沒看到多少飛升相關資料,他料想應該是與他的權限相關。

溫策沈吟片刻開口:“飛升秘訣卻有其事。”

他將知道的娓娓道來,旁邊同樣有人補充,想到江清寒能解決元魔身,仙盟的態度也好了不少,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同姬懸所說並無太大差異,只是簡略帶過了齊家因為這血脈而被人覬覦,甚至滅族。

姬懸聽完只是嗤笑出聲,涼薄地想,齊家呢,齊家被滅族一事都忘了嗎?還是說對他們而言連談資都算不上?有朝一日他定要教這些人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江清寒聽完卻是皺起眉頭:“明明再無人飛升,卻咬定有飛升秘訣,更像是有人假借飛升一事在攪混水,飛升秘訣很有可能是假的。”

若是飛升秘訣為假,齊長空飛升一事呢?

飛升一事也無留影球畫面,只有卷宗等書面記載和一代代人口口相傳。

江清寒也算有些了解,雖然寫下卷宗之人抱著十二分的虔誠寫下了每一個字,但所記下的連起來並不一定為真。

說不定飛升之景只是一種沒見過的術法,障眼法也不是沒可能,甚至是幻術。

只不過,若是幻術,那將是一場能覆蓋整個星辰大陸的幻術。

所以說——

“飛升有沒有可能是一場騙局?”

天地良心,江清寒只是根據猜想隨口一說而已。

但他頭上忽然無風聚攏了大片的烏雲,層層疊疊竟一眼望不到盡頭。

很快裏面細如麻繩的雷電逐漸變得粗壯,雷電像是粗壯的蟒蛇在翻滾,咆哮著要擊潰逆天之人,竟比之姬懸的天劫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人見過這種陣仗,一時之間頭皮發麻。

他們看著頭頂的幾乎成黑色的劫雲,卻有疑惑,還有什麽比姬懸屠戮一宗更過分的嗎?

江清寒同樣擡頭看著飛速凝結的劫雲,喃喃出口:“飛升是一場騙局?”



與此同時,天機閣最高峰上,這裏是天機閣最高規格的演算堂,只有涉及星辰大陸重大變革之時才會被啟用。

地面一塵不染,巨大的天機鏡淩於高堂之上,白蒙蒙的一片,寓意看不透的未來。

萬年龜殼盤旋在演算堂中央,滴溜溜地旋轉。

盤腿坐著七七四十九名天機閣長老低聲念咒,古老的低吟飄蕩在殿堂中,像是神語不怒自威。

除了吟唱聲再也沒有其它動靜,這裏向來清凈,只是在一片低吟之中忽然有一道“哢嚓”之聲傳出,突兀極了。

用於占蔔的龜殼忽然崩開了一道裂縫,然後像是引發連鎖反應般分崩離析。

演算還未完成龜殼便已破裂,這是幾千年來都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圍坐的長老和弟子齊齊吐出一口血。

天機閣掌門天蕭睜大了眼睛,畢生靈力盡數湧入天機鏡中,迷蒙的鏡面逐漸浮現出人影。

看到鏡中景象後,他不由驚呼出聲:“不好!要變天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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