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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明天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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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明天正文完結。

聽到消息,安少音與母親一同出了園子,來到王府的花廳,與洛陽王打了個照面。

本是想多寒暄兩句,洛陽王先一步道出已經抓住了在王府四周行跡可疑的人。幾名壯丁已經叫人看管起來,只是還有一位是女子,口口聲聲說要見安少音,現下正被關在柴房。

安少音聞言,帶著疑惑來到柴房。在暮煙的陪同下一起踏入房中,一眼見到癱在雜物旁的女子,一身素白毫無點綴的長裙沾染了不少灰塵,發絲微亂,有些頹廢地望著地面。

聽見門開的聲音,女子擡起了頭。

白日光線甚好,安少音一看到女子的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她才試探性地開口:“少芫?”

不大不小的柴房內,跪在地上灰頭蓋臉的女子迎著光與站在門窗旁逆著光,幹凈得一塵不染的懷孕女子四目相視。

兩人所著皆是素白的長裙,一遠一近一眼便可看出其中分別。

安少音不可思議地看著跪在地上素衣淡妝的女子,一晃數月不見,她竟一時沒能認出來安少芫。

安少芫的變化太大了,她最喜鮮麗的顏色,今日卻只穿了一件素色襦裙,發髻上只有些簡單的簪花。而且,她都沒帶耳環。

但凡下床後便要精心打扮的安少芫,今日出現在面前,竟是粉黛未施,與之前的她大相徑庭,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眉頭不蹙而皺,整個人看上去懨懨的,面如土色,眼睛裏沒了光彩。

安少音很難將之前的安少芫與眼前的素裝女子聯系起來,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你是少芫?”

大抵是未料到能見到人,安少芫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當安少音問第二次的時候,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時顧不得形象為何,她沖上前,開心極了:“少音,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是怎麽回事?”安少音不明所以地朝暮煙的方向看了看。

未等暮煙開口,安少芫已經開始急不可耐地乞求了:“少音,姐姐知道之前對不住你。可看在我們姐妹情深一場的份兒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許是真的有求於人,安少芫一改往日,放低姿態。她甚至都沒有站起身,而是繼續跪在地面徐徐上前,憔悴的面容上布滿了懇求的神色。

安少音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問她:“有話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說話的聲音很輕,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就像是在問一個陌生人般。安少芫卻是沒聽出裏面的不妥,以為自己真的抓到了救命稻草,逮到機會便開始滔滔不絕。

原是為了寧家二兄弟除夕夜互毆入獄一事,這件事乃陛下親自下旨,沒有人敢看在相國公府的面子上給兩人網開一面。是以到現在,兄弟倆都還在牢裏。

可這是陛下親自下旨。安少音還記得寧公爺曾求見流越,希望他能放過兩子一馬,結果是不了了之。

按理說,過了這麽久,兩個人早該放出來了。至於為何還會在獄中,少音並不知詳細,只大概聽人提起過,似乎是牽扯到一條人命。這人命並不是來自除夕夜不幸無辜受累的百姓,而是相國公府。

具體是誰,安少音不得而知。私心而論,她並不多在乎相國公府。能聽安少芫一言,至於能不能幫到她,安少音不能確定。

然而細細一番描述聽下來,安少音覺得荒唐可笑。

“這是公府的家事,你出一份力是應該的。可,辦不好這事就要趕你出門,荒謬!相國公府怎會如此蠻橫不講理!他們兄弟二人打架,與你何幹?”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安少芫,心裏想的是,就算是寧老夫人愛孫如命,可寧公爺不同,哪怕在流越回絕他後還能一如往常地與流越共商要是。如此涇渭分明,實在是不會像答應寧夫人這般要求的人。

“我……我……”安少芫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個字支支吾吾了許久都說不出口。

安少音意識到了什麽,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驚問:“真的是你?”

若是往日,安少芫也許會選擇否認;但今非昔比,這幾個月在公府裏看盡了冷暖,沒有人再當她是二少夫人,就連一向公允的公公都選擇視而不見。在這件事上,安少芫沒法撒謊。因為她知道,如果能說動安少音,必然是要走靖王這條路,一旦撒謊,流越定會知曉原由。到那時,才是真的一點後路都沒有。

一切確實因她而起,寧司城殘了一條腿,回京後渾渾噩噩度日,寧羽城不甘大哥一直霸占著世子之位,明裏暗裏使了許多絆子。

而安少芫,她不滿寧羽城的表妹囂張跋扈,一朝有孕後,更加肆無忌憚,甚至不將她這個正室放在眼裏。

於是,在除夕的前一夜,得知寧羽城打算讓兄長背上覬覦父親的妾室的汙名時,安少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寧公爺的妾室偷梁換柱成寧羽城的表妹。

不想事情鬧得太大,表妹受辱自盡,寧羽城大受打擊,除夕夜與寧司城大打出手……

以上種種,安少音或許不知實情,但流越一定是知道的。不然回京這麽久,為什麽要將靖王府圍得水洩不通,不就是為了讓安少芫有求無門,不去打攪安少音安胎麽?

雖然安少芫不解為什麽靖王府今日願意將她放進來,但能見到安少音,安少芫便知足了。

“少音,只怪我年輕不懂事,一時荒唐行事。看在我就要無家可歸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姐姐,去求求靖王爺好不好?只要能讓他們兄弟二人出來,我真的別無所求了。”

安少芫仰起頭,抓住安少音的裙衽乞求著。自從姐妹倆撕破臉皮,這還是安少芫第一次死乞白賴地跪在安少音面前,或許,有生之年,她都不曾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安少音被震驚到了,這件事關系著人命,她幫不了她。

“公府不容你,可知你做了什麽。”安少音後退兩步,借著窗沿透進來的光線與安少芫隔出了一道距離,她搖頭,淡淡道,“我幫不了你。你何不去求父親?他素來最是疼你,但凡你有所求,必然應允。”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爹爹已經被禁在府中許久,根本就幫不了我!”

“囚禁?”安少音捕捉到了這兩個字,眼前一片茫然,就像是掉進了一團迷霧中,回京以來,從父親到母親,再到少芫,期間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然後在一日之內同時得知了一切。

莫娘趕到柴房時,房間內安少芫還在不停地懇求。

“少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好不好?”

在柴房外聽了幾句的莫娘皺眉,不用分說,她已經聽出了裏面說話的人是誰。

本來她是要和安少音一同前來此處,阿軒睡醒哭鬧,便留下來多待了些時刻。姍姍來遲,聽見安少芫的乞求聲,莫娘面無表情地推開了門。

“來人,送寧二少夫人回府。”

安少芫以為是安少音下的令。苦苦懇求許久都不見對方動容,可見是不想幫她了,再一聽到這句話,壓垮了安少芫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安少音,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她扯著嗓子尖叫,“我是你的親姐姐啊!”

“你有何顏面說出親姐姐這三個字!當初對少音下手的時候,可曾想過你是她的親姐姐!”

屋內又多了一個逆光的人影,擋住了安少芫視野,她擡頭向來人的方向看去,意識到方才的話是來人口中所言。

安少芫看清了莫娘的臉,震驚之色轉瞬即逝,隨之到來的是希望被徹底的壓碎的心碎聲。

如果說在安少音面前她還有一絲絲的希望,那麽在莫娘的面前,便是這一絲絲的希望都無了。

畢竟,是安少芫以死相逼,父親才不得不休了這個繼母。

大抵是希望破滅,安少芫僅存的忍耐因此消散,她指著莫娘,面目可憎地大喊:“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已經被爹爹休了,根本就沒資格在我面前說話!”

很快就有個婢女走上來,呵斥道:“大膽,王妃面前豈容你放肆!”

“王妃?你是王妃?”安少芫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也是在這時,她才註意到莫娘的裝扮。

如安少音看在眼裏震驚一樣,與之不同的是,安少芫多了幾分不甘。

她沒來得及和眼前的母女倆魚死網破,在那之前她就像一件物品般,被人隨意地丟出了王府。

你算什麽?憑什麽?

這是安少芫被“送”出靖王府前,嘴裏念念有詞的兩句話。在寬闊的街道上,望著靖王府的牌匾許久,安少芫嘴中不聽地叨念著,一句都不曾停。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駐足的人很快便多了起來。直到半柱香後,一輛馬車緩緩停在靖王府前,接走了喃喃自語的安少芫。

很快有人認出,那是相國公府的馬車。

“送”走安少芫後,母女二人在主院的寢屋裏聊起此事。

見安少音的神色淡然,莫娘以為她還在想安少芫的事,寬慰她:“你的決定是對的。少芫她心術不正,一而再再而三犯錯,害人又害己。我們母女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包括你的父親。”

“娘,我不在乎了。”安少音倚在母親的身旁,道出自己的心聲。

回想安少芫跪在自己的面前,小心卑微的場景,安少音看了內心波瀾不驚。

當初失身一事讓姐妹之間的情分不再;得知父親為了安少芫而休掉母親後,再看對她不屑的安少芫落魄成這幅模樣,安少音本以為自己會覺得心情舒暢。真到了面前,安少音沒有多餘的情緒。

好像柴房裏的女子於她不過是個陌生人。

如母親所言,她沒有對不起她,包括她的父親。

至於安少芫是死是活,安少音並不在乎,她早已成了無關緊要之人。

一個月後,工部尚書安天慶愛女心切,出面頂罪,寧司城與寧羽城因此被放了出來。而安少芫,她還是寧公府的二少夫人,再也沒能挽回寧羽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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