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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親……親一下,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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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親……親一下,是可以的……

馬車緩緩駛入去往避暑山莊的必經之路,安少音睡意全無,一把掀開了車簾,向外看去。

薄霧散開,一入眼簾的是遠處連綿不斷的山丘,山丘下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秋收之後播種小麥,正值冬季,遍野的麥田一排緊接著一排,在天氣的作用下生長合適,等待來年收割。

雖然田莊與宛城相鄰,但這裏未遭水患禍及,又因流越很好地將災民分散了回去,是以這裏生活如常,鮮有外人叨擾。

一切與記憶中並無差別。

故地重游,喜悅與悵然並存,夾雜著一些不明的情緒,安少音心情覆雜,逾是往山莊近一步,心跳就要快一分。

馬車忽而停了下來。

流越掀開車簾:“發生了什麽事?”

“主子,前面是田莊的莊民,把路口給堵住了。”一陣馬蹄聲傳來,青辭來到了馬車旁解釋著。

流越的視線向前一探,果然就見到前面不遠處烏泱泱的一群人。

洛陽王吩咐手底下的人收拾山莊一事不脛而走,田莊裏很快就得知靖王等人要來。天寒地凍,這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莊民們猶如前世新帝南巡至此般,早早地候在此地。

靖王也好,皇上也罷,都是從京城來的貴人,這些常年在土地裏勞作的莊民一生罕見,自是期待的緊,迫不及待想沾沾光。

莊民臉上俱是虔誠之意,一模一樣的神情讓流越想起前世自己初達此處時的場景,那時的他是天子,是君;今時的他是王爺,是臣。

百姓跪拜只能是天子,靖王再受恩寵都不能受。思及此,流越在青辭的耳畔低聲吩咐了幾句,青辭得令很快策馬前去開路。

青辭的動作很快,很快找到了莊頭囑咐,老莊頭拘謹,知道了對方的來意後很是恭敬了應了,急忙扯著嗓子讓莊民開路,並叮囑無需叩大禮。

莊民老實淳樸,一聽老莊頭發話了,齊齊排成兩列,激動而又緊張地等貴人經過。

最前面的一輛馬車卻是未再前進一步,圍觀的百姓張望著,不明著。很快,車簾被打開,先一步下來的是玄色鶴氅的男子,身姿清逸,面如冠玉;緊接著,在男子的攙扶下,一身天青色提花披風的女子走了出來,明眸皓齒,粉面朱唇。

莊民們眼睛都快要看花了,他們常年勞作,無論男女皆是五大三粗之狀,很少見到如此姝麗之色。眼前一個個比田裏生長的最好的莊稼還要顯眼,這些莊民由衷感嘆,不愧是京城裏來的貴人,丫鬟和侍衛已然是不多可見,不想壓軸菜才剛剛端上來。

通往避暑山莊的一條路不短也不長,莊民站成兩列,留出了一條直達的道路。被圍在中心的一男一女像是在重溫大婚當日的情形,兩人攜手並肩,時而對視一眼,面露微笑地緩緩前進。四周是熱情的莊民,善良淳樸的他們懷中抱著瓜果蔬菜等,堆著真誠的笑容來表達對這一對貴人的熱烈歡迎。

安少音一步一步的走過,見過了太多熟悉的面孔,一時百感交集,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她另只手中被塞了好些東西,都是些常見的瓜果。以安少音今時今日的地位,這等面相一般,上不了臺面的果蔬斷不會送到餐桌上。但就是在這裏,此刻,曾經這些一同生活過的鄰裏鄉親遞過來的東西,安少音一一笑納,手裏拿不下的,就讓身後的丫鬟,侍衛去接著。

便是此時,一位腰身似槐的農婦開懷大笑,擠上前來,畢恭畢敬地從懷裏摸出一塊冒著熱氣的布包,對恰好經過的安少音說:“側妃娘娘,草民沒啥能拿出手的,這是草民一早剛烙的大餅,還熱乎著呢。”

“劉大娘,側妃娘娘平日山珍海味吃慣了,哪能吃得到你烙的餅!”一旁的農婦嚷嚷,“還不如給些瓜果蔬菜,勝在新鮮。”

“你們都送瓜果蔬菜的,我再送有什麽意思!”劉大娘佯怒對身邊的鄰居喊著,旋即笑呵呵地轉過頭來,手中的布包被打開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兩張餅。

劉大娘憨笑:“側妃娘娘別見怪,這餅是草民的一點心意,娘娘不喜歡是應該的。”

安少音停住了腳步,手中的瓜果等遞給了身後的丫鬟,自己則是接過了劉大娘揣了一上午的大餅。如她所言,還熱乎乎的,安少音一口咬下去,熟悉的味道隨著遙遠的記憶湧來,那是她剛來田莊的時候,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就是眼前劉大娘烙的餅。

回憶重現,安少音鼻頭一酸,眼眶一紅,微微濕潤了些。好在天寒很好解釋了眼鼻的紅色,安少音一口細細咀嚼吞咽之後,才莞爾一笑地點頭:“確實好吃,謝謝劉大娘。”

“哎喲,草民哪能受娘娘一句謝,娘娘喜歡草民便開心。”

一旁的農婦們笑著羨慕劉大娘好運氣,劉大娘開心極了,她真的沒想過貴人會吃她的餅。現下聽到了一句誇讚,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幾位農婦還在樂融融地歡笑一團,安少音看著眼前這一幕覺得十分溫馨。可下一秒,耳畔的男子忽而問:

“很好吃?”

安少音側頭看去,流越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望著她。怔楞了一瞬,女子才意識到流越問的是什麽,不假思索地點點了頭。

點頭的動作未止,身旁的男子旋即握住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沒有觸到大餅,而是就著安少音剛剛咬下的缺口處咬下了一大口,快速嚼了幾口吞腹,十分滿意地點頭:“確實好吃。”

安少音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眼珠轉動之間,她的右手被流越揣在手心裏,左手的手腕還在被流越的右掌握著,隔著一張冒著絲絲熱氣的大餅,一雙鳳眸灼灼如火。

安少音的面容“噌”一下就紅了,長長的睫毛微顫,她羞紅地垂下眉眼,尷尬極了。眾目睽睽之下,流越竟然就吃著她咬過的東西,這麽多人,可是全都看見了。

“哎喲喲,看不得,看不得……”

果不其然,流越的話音剛落,眾生嘩然一片,忽地就沸騰了起來。以劉大娘為首的幾位農婦都不是小姑娘了,眼瞅這這一對之間擦出的火花,都在盡力地捂著嘴笑,意味深長的眼神來回地切換,甚至還有的人在那裏起哄。

這場意外並未持續很久,老莊頭很快就制止了他們,生怕因為莊民的過度熱情而擾了王爺和側妃娘娘的清凈。不想年輕的王爺哈哈一笑,道是人多熱鬧,不用拘束。

莊民們本以為這次見到貴人多少會拘謹,不曾想貴人比他們還要隨意。一場小水花下來,莊民們知道了眼前的貴人平易近人,和親友善,頓時好感倍生,這下更是一窩蜂要把手裏能拿出的東西送出來。

不長不短的一條路,硬生生地走了小半日才作罷。虧得安少音和流越決定走著過來,莊民熱情好客感染了這對從京城而來的一行人,就像一場溫暖的陽光融掉了這一路堆積下來的寒意。待靖王府的隊伍抵達避暑山莊時,大家看到山莊上下高掛的紅燈籠,再看看懷裏莊民送來的瓜果糧食,終於有了一種快要過年的感慨。

大門緩緩打開,流越和安少音最先踏入,山莊上下燈光一片,兩個人在庭院中註視著四周,再不約而同地註視著對方。

安少音的手裏還拿著劉大娘給她的餅,溫意猶存。走了這一路,肚子就這麽不合時宜地叫出了聲,安少音微紅著輕咬手中的餅,一擡眼看到流越深沈的目光,她咬下一口,將餅遞到了流越的唇邊。

男子凝望著她,就著她剛剛咬下的地方,扯掉了一塊吞入腹中。

“撲哧”一聲,安少音笑了。不似山下多重的心境困擾,她心頭微微動著,看著丈夫與自己分食一張餅,兩個人四目相對,恍若在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到了一種名為火花的東西。

晚膳後又是好生忙活了一陣,一行人安頓完畢,開始享受夜晚的寧靜。這一路走了三五日,安少音已然吩咐他們明日可以多休息半日。

這些人中,卻是不包括流越的。他一病拖了一個多月,托洛陽王之福,南部未見怨聲,只是臨近過年,流越作為南下中原欽差大臣,過年之前必然要在中原南部的宛城,汝南與申州這三城巡視一番,撫慰民心。

這廂二人沐浴後圍爐坐在床上,流越單手撥動著懷中人的秀發,叮囑著:“我明早便出發去宛城,除夕之前回來。這幾日天冷,好生在山莊裏待著,想出去走走叫讓暮煙陪你,嗯?”

“好。”安少音乖覺地點頭。

一席話後是一片沈默,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語。

房間內陷入了安靜,人聲皆無,偶爾傳來炭火“劈啪”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配合燈盞上的燭火微動,似乎是訴說夜色幽靜,良辰已至。

幔帳早就放了下來。有限的空間內光線昏暗,視線受阻,看不清對方的容顏,但是彼此黑亮的眼眸卻能是看得一清二楚,暗光下更顯深邃,直達心靈。

安少音對上流越幽若深潭的眼眸,心跳一點點加速。自流越病後,二人便未再行事。此時夜色已深,春宵一刻,她知道流越在想些什麽,耳根緋紅一片,卻還是不得不拒絕他:“不行。”

流越的眼眸裏似乎在噴火。

安少音紅著臉道出原因:“月事來了。”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火勢驟滅,流越猶如熄滅的火苗洩了氣,頹然地倒下身去,灰心喪氣的聲音在暗光中無限放大:“天不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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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幽幽嘆氣,沮喪與哀怨之意盡顯。

說者無奈,聞者心軟。安少音緊接著躺了下來,她揚起頭,於有限的視野中尋到男子的身側,握住男子指骨分明的右手,掌心傳來的是薄繭擦過的摩挲感。二人不是第一次牽手,但似今日般,卻還是頭一次。

流越感受到一俱溫熱的嬌軀靠近,心頭滌蕩著,眼神虛晃,他反手掌控了主動而來的小手,十指緊扣,分刻不松。

極快的回應令安少音頰畔生花,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臉紅的像熟透的果子般,暗光下看不清楚,可面上的熱意如何都揮之不去。四周靜默一片,無形之中倒是生出了幾分暧昧的意味。

末了,安少音輕咬下唇,湊在男子的耳邊軟軟糯糯地輕語:“親……親一下,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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