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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就好像,他們知曉彼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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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音獨自上了小樓。

推開門,一入眼簾的是月白色的紗幔,層層疊疊垂落著,剛好與地面契合。安少音神色未有太大的起伏,她拾起腳步,撩開一道道紗幔,朝內走去。

不出片刻就來到了寬大的木雕床前,床上的紗幔有一點不同,上面點綴了些許的桃花,安靜把大床包裹住了,只待有人能撩開它,一探究竟。

安少音靜靜地佇立在床前,兩手握住了置於胸前,杏眸明亮清澈,如墨的瞳仁凝視被紗幔包裹的大床,隱隱地期待著。

輕輕地一咬下唇,安少音伸出一只手,緩緩撩開了最後一層桎梏,床裏是整整齊齊臥著的錦被,絲枕,沒什麽特別之處。

安少音細細打量了番,一眼望了又望,看了又看,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她幹脆坐在床上,閉上眼睛,用手觸摸大床,感受到的除了一抹冰涼,再無其他。

安少音放棄了,她果真什麽都想不起來,哪怕暮煙與她細說了一切,她對自己在繡春苑發生的情形毫無頭緒。

她坐在這張和流越初次相遇糾纏的床上,感受不到任何能稱之為熟悉的記憶。這是她被人下藥昏迷的緣故,那一晚她就是條任人宰割的魚,留給她的記憶只有一身的酸痛。

安少音非是一定要想起些什麽,她不再去嘗試,將湧上些許的熟悉感又隱藏了回去,站起身,打算離開。

便是此刻,身後多了俱溫熱的軀體,長臂環住裊裊細腰,男子的氣息鋪滿而來,一道輕音回旋在耳畔。

“王爺……唔。”話沒說完,安少音吃痛一聲,流越咬住了她的耳垂。安少音抿抿唇,乖覺地換了稱呼,“相公。”

流越十分滿意地放過了被他咬紅的瑩潤耳垂,薄唇自耳後滑過白皙的脖頸,他停在此處,落下一個輕吻。

安少音全身輕栗,雙手下意識地握住了環在腰際的臂膀,嗓音輕顫,“相公。”

“怎麽來了這裏,暮煙都告訴你了?”流越放過了她,卻是沒有松開手,而是將頭埋在柔軟的頸畔,低語說著,聲音有些慵懶,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樣。

安少音點了點頭,頃刻間,腰間的長臂松開了,她被人轉過身來,再一次坐在了床上。

一擡眸撞進的就是一雙熟悉且迷人的眼睛,面如冠玉的容顏無限放大,安少音還沒來得及細看,呼吸再一次被奪去了。兩人近在咫尺,安少音一睜眼,似乎都能感覺到流越長長的睫毛蹭到了她的眼角,鼻尖縈繞的是男子的氣息。這個吻來得突然,安少音有些承受不住,脖頸微微後仰,兩只手無力地垂在床上。

只是這樣一來,安少音心底的那抹名為熟悉的異樣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小手緊緊地攥住身下的織錦床單,任由流越攻略的同時,安少音睫毛微顫,雙眸輕闔,粉雕玉琢的五官回味昨晚,流越初吻她的時刻。

一吻結束,二人唇上均沾染了光澤,水光瀲灩,誘人采擷。安少音緩緩睜眸,回憶令她玉面上染上一層淺淺的粉色,落在男子的眼中,以為是方才的吻所致。

流越薄唇微翹,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安少音的,兩個人就這麽相對而坐。

“如何,可是想起了什麽?”

安少音玉面發燙,她沒有說話,但心裏卻是在告訴她:熟悉,很熟悉。

猶如昨晚,流越將她圈在懷中,她羞赧之餘,回蕩在心中的是一抹奇怪的熟悉感。

那個吻,有些霸道,有些急迫,是在掠奪她的神志,想讓她就此沈淪。那個吻帶給她的,不像是意外,而是有意為之。

就好像,他們知曉彼此,所以才會熟悉,所以他才會故意地吻她,奪走她的呼吸,讓她心甘情願,放棄了掙紮。

而這些,不該是出自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夜晚。因為那晚之所以發生,就是源自意外。

如果熟悉是來自那天夜裏,兩人發生了親密的關系,可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至今日都不想起任何情況的安少音,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是覺得熟悉才是。

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緊密,二人親密的次數愈多,安少音心中的熟悉就會愈發濃烈。這委實是太奇怪了,奇怪地安少音忍不住問了句:

“王爺,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之前,在哪之前?安少音這話問的含糊,意味不明。可就是這樣,安少音直視流越的雙眼,心中篤定著,流越一定明白她此話是什麽意思,一定是的。

流越有一霎那的失神,瞳孔微縮,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口水,問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安少音誠實地搖了搖頭,想不起來,哪怕身臨其境,她還是想不起來。

流越將人攬入懷中,安慰她:“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對你來說,這並不是個值得記住的夜晚。”

話雖如此,靠在流越懷中的安少音輕咬自己的拇指,心中仍是覺得有一絲怪異。

天色不早了,雲霞漫天,夕陽將落。

流越牽著安少音的手出了小樓,花園裏空蕩蕩的,看不到一絲人影。兩個人攜手走到後門處,馬車已經備好了,可是青辭與暮煙二人不知到了何處。

今日駕駛馬車的都是流越的親衛,他指了指候在馬車外的兩個人:“去找找青辭和暮煙。”

二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就看到一抹倩影和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走過來。天色將晚,遠處看了未覺得有異樣,可當暮煙走到跟前時,流越和安少音才覺得不對勁起來。

安少音吃驚一問:“暮煙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只見一炷香前還嫵媚動人的繡春苑頭牌,淡藍的長裙稍顯淩亂,長裙由膝向下悉數都濕透了,水珠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潔白的披帛沾染了灰塵,原是一絲不茍的發髻,珠翠掉了幾顆,雲鬢微微散開,精致的容顏上覆上一層灰色,肉眼可見的狼狽。

暮煙臉色不大好,勉強露出個笑容,溫和說道:“不小心摔倒了。”

不小心?安少音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然而一旁的流越卻是瞇起了眼睛,打量的目光的看向暮煙,對方的神色不自在,看樣子是在隱瞞著什麽。

“哦?摔哪裏去了?”流越將折扇抵在下頜處,挑眉問道。

暮煙心頭一顫,她知道瞞不住流越,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青辭,發現那廝面不改色,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暮煙頓覺委屈,唇一咬,心一橫,老老實實地回答:“後院的井裏。”

安少音一聽,驚訝道:“好端端的,怎麽掉井裏去了?”

暮煙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怪我賞景入迷,一時竟是忘記了後院裏的井蓋沒了,就這麽不小心踩了空。多虧青公子及時相救……”

最後那一句尾音悠長,流越一聽眉頭微皺,瞥了眼一旁渾然不覺的青辭。

“暮煙姑娘隨我一輛馬車可好?”安少音指了指身後的一輛馬車,“車上有幹凈的衣服,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暮煙得了自由身,至此離開繡春苑,而安少音在雅間簽下的那張紙上,寫了暮煙今後便進入王府,身份待定。

經歷了小樓一時,安少音不再排斥暮煙進王府,況她已經白紙黑字地簽了自己的名字,暮煙早晚都要是王府的人。

“娘娘……這恐是不大方便。”暮煙為難地看了眼流越,安少音指的是她和流越一起來的那輛馬車。

流越伸出紙扇擺了擺手,示意暮煙:“無妨,本王和青辭一輛馬車,你就聽少音的話,與她一起回府。”

流越發了話,暮煙不再推拒,跟在安少音的後面,在踏進馬車之前,她回眸望了身後的青辭一眼。青衣男子身姿挺拔,面無表情,似乎都沒有意識到暮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暮煙失望了收回了視線,眼神透露出一絲哀怨,轉瞬即逝。

從王府而來的馬車緩緩駛離了繡春苑。留在後面的兩名男子卻是不急於一時,待馬車離了視線後,流越才折身來到青辭的面前。

“說吧,怎麽回事?”

“本來在後院好好地呆著,暮煙姑娘突然過來了,說要和我一起賞景。”青辭撓著頭,有些不解地說,“賞景歸賞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推開了她。”

“然後你就把她推到井裏了?”

青辭很實誠地點點頭,說:“這……我也沒用多大力啊……哪知她那麽弱不禁風。”

流越:“……”

暮煙對青辭的心思他如何不知?莫不然也不會同意她進王府,滿足她時刻都能看到青辭的期待。

暮煙為何會去後院流越心中了然,在這之前二人已經三月未見,很簡單,因為流越自賜婚後就沒再踏入繡春苑,今日是第一次。

久久不見,思念至極,流越恍若看到了這樣的一幅畫面:面露嬌羞的暮煙走到慕戀多年的青辭身邊,一時情動,小指勾向了對方的……

然後被這個不解風情的木樁子推到了井裏。

流越無語抹額,一時都不想和青辭說話。暮煙在京中多少人惦記,若是讓那些貴公子知道了今日的情形,怕是後面的碧湖都不夠讓青辭淹的。

青辭察覺到流越神情嚴肅,試探地問:“主,主子,暮煙姑娘是生氣了嗎?”

流越凝他:“你覺得呢?”

“我不是故意的。況且她自己很快就從井裏出來了。”

“這麽說,你不小心把她推到井裏,還讓她自己從井裏出來?”

“嗯。”青辭理所應當地點頭,英俊的容顏上十分坦然,“暮煙姑娘身手不錯,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流越:“……”

“你沒救了!”流越沒好氣地說道,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這……”留下來的青辭望著拂下的車簾撓了撓耳朵,“主子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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