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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陛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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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安少音吞吞吐吐,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羞的無地自容,清雋秀美的容顏染上了更為濃郁的緋色,像是身下那熾紅的大婚錦被,再淡再淺的燭光都無法遮掩住的嬌羞。

“不願意?”流越眉梢一挑,紙扇不知何時到了手裏,輕挑似的勾在安少音光滑細膩的下頜處,眼眸微瞇。

安少音被他的動作弄得面容嬌紅,輕輕咬著下唇,十分地為難,好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說,還是不說?”流越倏然湊近了,鳳目灼灼猶如驕陽似火,溫熱的氣息刮在羞紅的臉頰之上。低沈的尾音輕佻上揚,像是在告訴對方,如果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他就不會放手,一直撩撥下去。

紅燭跳躍得厲害,夜幕低垂,星空漫天,周遭都靜謐了下來。只有這間屋子裏,紅燭搖曳不止,不知是打在了誰的身上,又打在了誰的心上。

“相……公……”安少音那盛開如桃花的粉面如今像滴了血一般,她聲若蚊蠅地吐出了兩個字,恐怕是自己都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只是眼前所見落在流越的眼底,已然成為了誘人心扉的畫面。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流越想:這良宵苦短,千金一夜,不可浪費。

紙扇就這麽被扔在了地上,紅燭漫漫,宛若預知未來般,驀然兇狠地跳動了一下。

安少音垂首微闔雙目不敢對視過去,頃刻之間,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然後,地轉天旋,她害怕地輕叫一聲,眼眸一睜,就撞上一雙迷人的眼睛,眸若深潭,不可見底地註視於她。

安少音沒由來的一絲慌亂,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屬於男子的溫度徘徊不去。她開始掙紮,一雙玉手揪著流越的衣襟不放,驚問:“王爺,你,你要幹什麽?”

流越抱緊了她,眼眸裏含著光,斥滿焰火的光,低沈暗啞地吐出了兩個字:

“正事!”

正紅的紗幔一扯就落,隔出一道隱約朦朧之美。紗幔上繡著幾只鴛鴦,水紋蕩漾,荷花綻放,鴛鴦戲水,栩栩如生。

安少音怔怔地看著男人慢條斯理地散去了所有的束縛。

心臟撲撲通通地亂跳,對即將到來的事安少音感到緊張,害怕。雖然經歷過,雖然嬤嬤已經詳細地描述過,然而真真到了這個時候,眼前的時刻,安少音不安地咬著咬唇,眼眸裏微含水光,嬌羞不離。殊不知,水眸含霧,似乞似求的模樣,只會讓人更加的,想要欺負她。

流越鳳眸一縮,過往的隱忍悉數融在了此時,他逡巡,他試探,他撩撥,他沈淪,低頭含住了柔軟的丹唇。

一股異樣的感覺隨著血流湧至全身,四肢百骸微微一顫,安少音檀口微啟,杏眸睜張,心中好生奇怪。流越鳳眸一閃,乘機而入,肆意韃袒,便是懷中的人面紅耳赤,水唇瀲灩都不曾作罷。

安少音,散去了對即將到來的忐忑與不安,隱去了心中淺淺的一抹害怕之意,她任由流越附在耳畔吐息,親吻,糾纏。她在緊張著,瑩潤纖細的小手緊緊攢住面前之人的衣襟,得到是耳畔傳來低低淺淺的一聲輕笑,與之更深更悠長的羈絆。

在被洪水猛獸淹沒之前,一聲嚶嚀消失在纏綿悱惻之中,當頭頂那片搖晃的鴛鴦戲水紗幔逐漸迷離時,安少音的心緩緩地撥開了一道口子,恍然之大悟。

她終於意識到,那股異樣的感覺,名之為:

熟悉。

月白色的紗幔層層疊疊,於夜夢中輕飄悠揚,遮住了熠熠燭光。銀輝的月光透過數百個細小的木格照進來,帶著春夜的微風,緩緩而入,給靜謐的臥房裏留下一道道銀白的月色。

寬大的木雕床周,繡著點點桃花的月白紗幔直直地垂落在地,留下一個隱秘而獨立的空間,無人侵犯。

“吱呀”一聲,門突然開了,進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軀,面如皎月,眸若星辰。鳳目間染上一層薄紅,唇口溢出的,全是美酒的味道。

他看上去喝醉了,卻是沒醉,身體上不斷湧出的熱意讓他無法站直了身子,眉梢綴滿的紅意在不斷擠走他的神智,薄唇輕顫似乎是在證明他此刻的異況。

清逸的身姿搖搖欲墜,視線逐漸模糊。饒是如此,他還是關上了房門。門被迅速地關上,一把紙扇抵在門閂處,加了一層防護後,這才稍微安心地朝木床走去。

房間裏的紗幔多而長,他撩開一層,另一層隨即而來,滑過他俊美的側顏。一層又一層,他的視線愈發的迷蒙起來,眼角的紅色愈發濃烈,月光之下,尤為更甚。

層巒疊嶂之後,只待最後一層,紗幔包裹住了寬大的木床,尾端微微地飄動著,似乎在等待有人能掀開它。

太多的紗幔讓人心煩,他心中意念難耐,嘩啦一下,長臂一揮,月白的紗幔就這樣被撕扯成一道道碎片,如落葉飄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了床畔,有的落在了他的肩頭,還有一塊,落在他的手掌心。

緋目陡然瞪大,借著月色映入眼簾的,是一俱沈沈入睡的嬌軀,如墨的青絲隨意地鋪灑在身後,玲瓏緊致的身形難掩,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就如掌中撕碎的紗幔般,滑過他暴露在空氣中的俊顏,也撩起了他心中壓抑許久的欲念。

鳳目倏然紅艷更甚,體內不斷燃燒的火焰隨著今日的異況噴薄而發。一夜荒唐而生,一夜如夢而襲。

行至半夜,沈沈睡去。月亮似乎也終於是困了,躲在了雲層之中不再肯出來,京城中陷入一片黑色,直至天色朦朧,殘燭猶存,還在掙紮地給予最後一絲光亮。

流越突然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朦朧的帳慢,一時恍惚。他記得自己病重吐血,身畔是垂垂老矣的高公公,面色擔憂驚呼陛下,闔眼之前,他尚聽見對方在叫太醫……想來該是到彼岸的時候了,怎麽一醒來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流越思緒紛飛了許久,心中震驚之餘,殘燭劈啪的聲響驚到了他。掙紮的側頭,想要下床去息了那茍延殘喘的燭火,可轉瞬之間,卻被身旁的熟悉的畫面而定住了所有的動作。

訝異之色於俊顏上浮現,流越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側的沈沈睡去的佳人,難以置信地懷著一絲幾乎不會有的希望向下挪了挪視線。

燭光猶存,視線仍在,瑩白無暇的左肩處,一顆朱砂痣醒目地印刻在肌膚上。流越滿目震驚的伸出觸摸了過去,溫熱的感覺真實無比,心中溢出一股失而覆得的喜悅,就像是魂牽夢繞多年的夢境終於在此刻變成了真實。

芙蓉帳下,佳人睡得深沈,烏鴉般的青絲蓋住了她大半的容顏。流越薄唇輕抿,鳳目裏含著幾分期待,素來穩重的手掌此刻竟然微微顫抖著撩開了遮擋面容的青絲,借著微弱的燭光,他低頭得以窺見真容。

眼中的期待轉瞬而逝,緊接著是震蕩的情緒在俊美的五官蔓延伸展,呼吸比昨夜的瘋狂還要緊蹙,還要熾熱、興奮。

再多的情緒都不足以形容流越此刻的心境,失而覆得的喜悅如是陷入了狂烈的海浪之中,驚喜席卷全身,從上而下從無遺漏地,讓流越激動萬分,驚喜若狂。

末了,精致的面容上帶著饜足的神色,流越抱住了沈睡的佳人,心頭大定,滿懷欣喜地隨懷中人陷入了睡夢之中。

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了,日光破窗而入,打在碎落一地的紗幔上。

酣睡而醒的流越揉了揉眉眼,覆雜的心緒一股腦兒地湧上來,撇去那些不悅的,惱怒的,流越頭一次傻笑出了聲,深覺老天爺對他,實為不錯。

昨夜種種重回腦海之中,流越微笑著,側頭去看佳人如何。可甫一轉身,留給他的只有一片空白,身邊哪裏還有什麽嬌軀,什麽佳人,只有空蕩蕩的薄被,和一夜留下的淩亂。

流越大驚,忙不疊翻身下床。他四周張望著,房間很大,能藏人的櫃子,桌子,窗簾,一一探去,沒有,什麽都沒有。

人呢,人去了哪裏?

渾身的喜悅一瞬間蕩然無存,流越不安著,驚恐著,怒吼著,木桌木椅亂了一地,長臂因為憤怒而不斷地將身旁觸手可及的一切打落。房內發出的巨響,吵醒了所有人,包括一墻之隔的頭牌暮煙,和剛從王府喊了馬夫的青辭。

二人破門而入之時,就見一向自信瀟灑,放蕩不羈的靖王爺,正在廂房裏揮動亂砸,怒聲低吼:人呢,人呢?!

她不見了?!

夢自夢中再一次驚醒,鳳目裏俱是驚恐:失而覆得的喜悅雙重化作悵然若失而來的恐懼。流越呼吸大促,猛然地擡起頭來,驚慌如夢中,想要抽出手去追尋,直至掌心的溫度尚存猶在,溫熱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耳畔是已然疲憊睡去之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流越失色了一瞬,高挺的鼻梁綴滿了薄汗,發覺這終於不再是浮生若夢一場時,他欣慰地松了口氣,雙手深深環緊了些,惹得懷中人不甚舒適地蹙眉低吟一聲。

流越垂首看去,安少音微微蹙起的眉頭很快就舒展開來,她沒有被吵醒,反而往流越的胸膛靠近了些,安然地沈睡著。

驚魂終於悉數已定,流越心神安寧了下來,折騰了大半夜,終於卷入了困意,環住嬌軟似水的身軀,沈睡了過去。沒有聽到,來自懷中溫香軟玉毫無意識的一聲極輕極輕的囈語。

“陛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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