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裏似乎只知道咳水，雲以沫一頭的長發此刻海藻一樣黏在肌膚上，仿佛一只高傲的金絲雀突然掉進了水溝裏，一臉的蒙圈。

顧瑾城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陰鷙的眸光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他不能接受她用那樣高高在上的模樣提起他的母親，她越是高傲，越是義正言辭，越是喜笑顏開，他就會越憤怒，因為那樣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究竟有多低賤。

雲以沫撞到了後腦，頭暈的厲害，然而顧瑾城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她的不適，伸手大力的將她從浴缸中拽了出來，猛地一甩便推著她光潔的身體抵在了浴室冰涼的墻壁上。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被他掐住的脖子處傳來的劇烈顫抖，以及她身體無力的下墜感，然而內心憎恨的矛盾激發下，他潛意識裏就讓自己忽視了這些細節，甚至連她的表情他都不敢細細審視，忽然就低下頭用唇堵住了她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張揚而瘋狂的探索著。

濕滑異物的侵入讓雲以沫開始反抗，卻越發激起了顧瑾城的控制欲，大手鉗住她光潔的腰，不斷的用力，而他被水打濕的潔白襯衫也緊緊貼在皮膚上，動作之間刮蹭著雲以沫的身體，仿若無物。

舌尖嘗到一股鹹澀，顧瑾城僵硬了一下，然後意識到什麽一樣緩慢擡頭。

雲以沫漆黑的眸子無神的看著前方，瓷娃娃般光潔的皮膚如紙一般蒼白，豆大的淚珠就從那星矢一樣的黑眸裏滑到唇畔。

下意識的，顧瑾城向後退了一步，松開雲以沫的同時能夠輕易的感受到她身體的震顫。

他定定的看著雲以沫，淺色的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來什麽。

他太沖動了。

也許在別人眼裏他從來都是理智冷漠到非正常人的程度，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雲以沫面前他從來都不能保持清醒，哪怕只是遠遠的看她一眼，都能引發他最原始的獸性。

他認為這樣就是所謂的喜歡，因為她是他生命中特別的出現，然而她卻做了許多不可原諒的事，生生將他趕出了愛她的行列，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為之屈服。

內心的糾結，愛與恨的煎熬讓他在雲以沫面前無法保持理智，更多的時候他一面傷害著她，另一面卻恨不得她所遭受的痛苦能千百倍的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久而久之，他開始害怕遇見雲以沫，甚至開始刻意的回避她，然而命運的捉弄，總讓她以奇特的方式撞進他的世界，讓他沈寂如土的心裏開出一朵花來，最後在恨意催發下親手將花朵蹂躪毀滅。

看著雲以沫空洞的眸光，他的心思根本不能被她美好的酮體所吸引，他只覺得她那樣悲傷的表情會讓他的心滴血。他開始後悔，既然明知道沒有好的結果，他為什麽還要往刀口上硬撞，害的兩個人遍體鱗傷？

雲以沫纖長的睫毛幾不可察的抖動了兩下，隨後微微擡起，眸中洶湧的火光似乎能在頃刻間將人焚燒殆盡。

“啪！”的一聲清脆耳光，根本來不及讓人反應，雲以沫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打過去只覺得整個手掌都開始紅腫發麻。

顧瑾城微微偏轉著頭，過於白皙的皮膚上因為耳光浮現出清晰的五道手指印，腫脹麻木的感覺也讓他在自責的瞬間清醒。

直到顧瑾城淡漠疏離的目光看過來，雲以沫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不過想到反正已經打了，她便也不怕死的高高揚起下巴，填滿怒火的眸子倔強的瞪著顧瑾城。

她不就是不小心用了他的浴室嗎？他憑什麽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可是看到他臉上紅腫的痕跡，雲以沫強做鎮定的心裏還是打起了小鼓，在這裏辦了她的事情他不是不敢，就像四年前一樣，他幾乎就要了她的命。

眼看著顧瑾城有所動作，雲以沫整個人神經反射一樣退後了一步，張口喊道：“顧瑾城！我不會放過你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雲以沫楞楞的看著顧瑾城走出浴室，背影消失在換衣間，話尾就消音了一樣咽進了嗓子眼裏。

居然就這麽走了……

她這樣想著，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換衣間裏卻發出聲音，她一緊張一團白色的東西從外面飛了進來，正好砸在了她的身上，隨後她就聽到一聲震天響的關門聲。

雲以沫楞怔的抱著浴巾，一時之間不能反應，目光卻直直的向外面看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這次是徹底走了吧……

身體一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雲以沫終於靠著浴室冰涼的墻壁滑坐到了地上。

她腦子空白了許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想這樣靜靜的坐著，沒有任何人打擾就好。

直到她不自覺得打了個哆嗦，才反應過來時間已經很晚了，腿腳還殘留著劇烈顫抖後的酸痛，雲以沫扶著墻壁起來才去換衣間裏穿了衣服，沒多會兒，她便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尋找了半天，最後才在浴室的手架上看到了自己隨手丟放的手機，好在雲深哥送給她的這款手機防水性能很好，她只用毛巾擦幹凈了上面的水珠便接聽了電話。

“以沫，家裏催收水電費呢，我去上班了你幫我交一下哈……”

喬衫的電話。

雲以沫嗯了一聲，隨即將手機扔進了手包裏，一把拉開浴室門，就看到外面樓道裏已經空無一人。

樓道裏光線明亮，雲以沫有些淩亂的腳步聲敲擊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空洞回聲撞擊出恐怖的氛圍。

雲以沫不由得想起了驚悚電影裏這樣空洞樓道裏的恐怖橋段，腳步不由得更加淩亂，逃命一般跑到洗手間提了打掃工具，雲以沫才跑進了電梯裏，按了一樓之後，一顆心仍舊惴惴不安。

獨立洗手間裏，哢嚓一聲響起門鎖的聲音，顧瑾城看著雲以沫離開的方向一臉淡漠的走了出去。

而他亮起的手機屏幕上一條剛發出去的信息在淡色的熒光下清晰可見。

“天宇公寓樓五十八號房收水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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