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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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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家世顯赫,位於盛城守護基地一區。越野車緩緩駛入,要經過數道關卡,重重檢驗,才可進入一區。

陸忍白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楚真坐在陸忍白的旁邊,卻顯得非常緊張。

從小到大,或許是由於陸忍白的性格原因,楚臨天待陸忍白,總是格外苛刻。他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得到的懲罰也只會更重,這一次又是保護不力,只怕到了楚臨天那兒……是懸了。

很快越野車便在楚家的大門前停下,這是一幢格外精美的別墅,穿過前廳與花園才來到大廳,幫傭請陸忍白三人去書房見楚先生。只不過在這之前,楚真與楚一先等在了外面。

陸忍白垂在身側的雙手握得死緊,他似乎是有點恐懼,又更像是其他未知的情緒,直到進到書房,他的雙手才陡然一松,垂眸之時,看起來無喜無悲。

楚臨天坐在書桌前,他五十幾歲的模樣,已生華發,眼角細紋密布,雙眼卻毫不渾濁,有著如鷹一般的銳利。他穿著裁剪得體的名貴黑色西裝,毋庸置疑就是一個上位掌權者的模樣。

楚臨天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陸忍白,神情平靜:“牧瑕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但小白,我要你從頭到尾再跟我說一遍。”

“旭日基地防線被破,喪屍闖入,我們被沖散,找到他時,他已感染。”

“那個救治不利的女人呢?”

“不知道。”

楚臨天眼神銳利,壓迫感迎面而來:“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問你,你這麽多天,在哪裏?”

“楚牧瑕感染後,兇性大發,旭日基地少主意圖將其斬殺。為護楚牧瑕,我只能連夜帶他出城。”陸忍白平靜的回答道:“出城後,楚牧瑕投入喪屍群中,銷聲匿跡。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他,直到小真前來,為異植所傷。”

“也就是說,你此去南面,保護牧瑕不利,他感染屍毒,你沒有為他報仇,甚至最後還把他弄丟了?”

“是。”

陸忍白從來都是這樣,毫不猶豫,楚臨天簡直要被氣笑,然後他只覺憤怒,他讓陸忍白站到一邊,叫來了門外的楚真。

楚真低眉順眼的站在書桌前,非常恭敬的喊了一聲“楚先生”。

楚臨天打量著楚真,語出驚人:“小白說,你們找到阮茶了。那阮茶為木系異能者,控制了異植,將你炸成重傷,致使你昏迷多時?”

楚真詫異的看著楚臨天,他幾乎是下一刻就反應過來,楚臨天是在詐他。可楚臨天怎麽也不會想到,陸忍白曾短暫失憶,這段時間都在阮茶的身邊,而且便是恢覆記憶,也沒有想過對阮茶動手。

“沒有!”楚真立刻說道:“我在旭日基地附近轉悠的時候,碰到了那個基地的人,他們說那個女人被趕出基地後,當天就被喪屍給撲了。”

隨後,生性多疑的楚臨天將楚一喊了進來,楚一進門就說:“楚真是被長得和茶葉一樣的豆子炸傷了。”

三人的說辭完美吻合,楚臨天卻仍心存疑慮,因為往常幾乎不會出錯的陸忍白,這一次幾乎就沒有做對過。

陸忍白保護好楚牧瑕,甚至還與楚牧瑕失散,且放走了醫治不利的木系異能者。這樁樁件件,與往常的陸忍白,大相徑庭。這中間,究竟是出了怎樣的紕漏?

只不過他們三人的說辭都挑不出錯處來,楚臨天只讓陸忍白下去領罰,然後只留下了楚一一人。

“你繼續前往雲城找牧瑕的蹤跡,並且再去找到小白的地方查探一番。”

楚一恭敬頷首:“是,先生。”

楚一從書房走出去時,陸忍白正跪在庭院中領罰。兩指粗的藤條打在他的後背,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後背的衣物已被抽得開裂,露出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的後背。

他依舊跪得筆直,面色如常。

陸忍白此次辦事不利犯了大錯,在受罰之後便被關到了別墅隔壁幫傭居住的樓房的閣樓中。已經入冬,閣樓濕冷,光是進去便如墜冰窖,更遑論要在這裏關禁閉。

陸忍白卻已經習慣,他趴在陳舊潮濕的褥子上,看著閣樓唯一的一個窗口,開始發呆。

陸忍白記得,阮茶在旭日基地,似乎也是住著閣樓的。只是阮茶住的地方,卻和這裏不同,她的閣樓溫暖又幹凈,還會有月光從窗口撒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楚真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閣樓外響起:“小白哥,你還醒著呢吧?”

“嗯。”

“我給你帶了一床褥子,還有傷藥繃帶,都放在門口了,你自己拿一下。”禁閉期間是不允許探視的,楚真能做的也僅是如此了。

“謝謝。”陸忍白從褥子上爬起來,他彎著腰,走到門口。

這層閣樓太過低矮,陸忍白個子又高,小時候在這裏關禁閉還好,長大了就只能彎腰走路了。

隔著一扇門,陸忍白說:“先生多疑,他不會就這樣相信我的話,所以極有可能會再派人前往雲城那邊,去調查我所說的真偽。阮茶還住在農園,幫我想辦法提醒她,萬事小心,不要與楚家的人起正面沖突。”

陸忍白平日裏非必要都是惜字如金,楚真記憶中幾乎就沒有陸忍白長篇大論的時候……雖然在農園那兒他平時也會經常和阮茶說話就是。

陸忍白見楚真不說話,便又補充了一句:“勞煩。”

“小白哥,這不是勞煩的事情,你有事我肯定幫你,你那麽照顧我,但是現在鬧了這麽一出,我要是有什麽動作,先生肯定馬上就知道了。”

也是。

陸忍白說:“好。”

“那我先走了啊,你有需要敲敲地板,我在下面聽到了就上來。”

“嗯。”

楚真離開後,陸忍白將那床幹燥溫暖的褥子鋪好,他坐在褥子上,脫掉了上半身的衣物,開始用異能清洗後背的傷口。

冰涼的水異能落在傷口上,清涼中傷口又開始刺痛,陸忍白額角溢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待到傷口清理完畢後,他吃力的為後背的傷口上藥,他只有一雙手,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大工程。

每一日,陸忍白光是處理後背的傷口,便會耗費許多的時間,剩餘的時間,他就看著那扇窗戶發呆,這是他被關在這裏唯一的消遣。

閣樓的那扇窗戶便如一幅四季畫,一根大樹的枝丫入畫,春夏之際新綠蔓延,秋時葉片金黃,待到它成為一根枯枝,枝頭落滿白雪,陸忍白就知道,冬天又來了。

陸忍白喝了一口冷水,啃著幹硬的饅頭,呼出縷縷寒氣,他默默的想,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不知道阮茶的食物吃完了沒有?

……

北方下雪,南方下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風景優美、幽靜美麗的農園中,發出極為輕柔綿密的聲音。阮茶坐在小木屋廊下放置的藤搖椅上,捧著日記本,愜意落筆。

——2123.1.17,雨,每年的這個時候,北方的纖巧輕盈的白雪到了南方就變成了綿密如織的細雨,陸忍白,你今天淋雪了嗎?我在感受雨的溫度哦。

阮茶合上日記本,身子微微前傾,她伸出手去,冰涼的雨絲貼著她的手心落在,有些冷。

不大的雨中,向日葵正在欺負已經開始發芽的大嘴花,調皮的豌豆在土豆的遮擋下炸著玩,遠處的南瓜藤也開出了一朵朵沾著雨珠的黃色小花,點綴在小南瓜上。

歲月靜好,不外如是。

阮茶將手縮了回來,甩了甩將手上的水甩幹凈,看著院裏都有小夥伴一起玩的植物,深覺孤單。

要是陸忍白在就好啦!不知道這時候他在做什麽呢?

這個人無趣得很,以前一旦沒事做就蹲在墻角發呆,不過後來相處久了,陸忍白也不會將時間用在發呆上。

在阮茶休息或是去忙別的事的時候,陸忍白會蹲在院中和土豆玩打地鼠的游戲,再或者是走到南瓜藤下,去戳小南瓜玩。

盛城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不知道陸忍白又該怎麽打發時間呢?本來就是很悶的一個人啦,怎麽可以再一個人待著?早知道就把南瓜藤掛他手腕,讓他帶走了。

阮茶一邊想,一邊嘆了聲氣。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傍晚時分雨便停了,阮茶就去了廚房,開始做晚餐。雖說陸忍白不在,但阮茶本身就是一個生活質量很高的人,從來不會將就著對付著吃。

阮茶花時間做了一道口味清淡但格外鮮美的清湯越雞,雞肉白嫩,骨質松脆,味鮮爽口。雞湯上浮著一層金黃的雞油,雞肉的香味迸發而出,聞之便垂涎欲滴。

除此之外阮茶還炒了一個回鍋肉,焦脆鮮香,肥而不膩,她特地多放了一些辣椒,香味與辣味交織,極為下飯。

阮茶盛了一碗飯開始享受勞動成果,她的廚房裏堆滿了食物,都是和後山上的植物處好了關系後,它們送給她的,她在這裏不愁吃喝。

只不過每每吃飯的時候,就像今天一樣,阮茶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隔著氤氳的霧氣,都會在想,陸忍白今天晚上吃了什麽?也不知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他會記得她的話善待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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