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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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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朝, 阮晉崤不說其他, 第一件事就是參了仗勢欺人的趙思葭。

阮晉崤年紀輕輕坐上高位, 連著一段日子辦成大案,被明帝誇了又誇。人人都道兵部尚書遲早要為他騰位置。

不過這話是真是假,但毫無疑問,阮晉崤風頭正旺,京城的人都盯著他。

純看熱鬧, 好奇看他走到哪個位置的有,等著他出簍子的也一大把。

阮晉崤上朝不說公事, 為了自家女眷找岐王麻煩, 雖然說得是雅郡主目無王法,惡意傷人, 但終歸是女人之間事情,原本還在瞌睡中的官史打了個激靈,拱手上前。

“左縣洪澇之災未平, 阮侍郎開口就是內宅瑣事,這是何意?”

明帝也攏了攏眉,趙思葭是該罰,但阮晉崤未免太重視阮沁陽,不分輕重緩和。

“內宅瑣事?”阮晉崤眉梢挑起,頭一次在朝堂之上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 “微臣妹妹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昨日進宮謝恩,出宮時卻被雅郡主攔下威脅跳池平息雅郡主怒火, 這怎會是內宅瑣事!”

發生的地點是宮中,侯府嫡長女被逼著跳池,這是把整個阮家的顏面都踩在地上的大事,怎麽可能是內宅小事。

質問的官史碰了一鼻子灰,還見識了阮晉崤傲慢的輕蔑眼神,默默退了。

他開口是見阮晉崤告狀,告得不是岐王教女不嚴,以為他是不想把事弄大,哪裏想到他絲毫沒給岐王留面子,直接把阮家跟岐王府推到了對立面。

這般看來,不拿岐王做由頭,那是因為他就是找趙思葭麻煩,沖著她去,非要她給個說法,不屑也不願叫岐王擋在前頭。

“雅郡主雖然是郡主,但畢竟是女眷……”

“周學士這話欠妥,這國家王法,皇宮安全,怎麽能分男女。”不等鎮王府一派的人支持,章家人先跳出來為阮晉崤說話。

章家人做得也不過,說了這句之後就沒再開口,尺度拿捏的剛好,像是看不過眼為阮晉崤說話,賣個小人情,又不是一味的貼上去。

幫雅郡主說話的,除去看不順眼阮晉崤,就是田家那一派。

但這幾日明帝對阮晉崤頗有讚賞,也沒人感硬惹他,爭論了幾句,岐王又不在朝堂,自然是阮晉崤大獲全勝。

但岐王是皇親,這事如何處置還得明帝定奪。

明帝吩咐太監去請岐王與雅郡主,這件事至少下朝之前給阮家一個說法。

這事成了一半,阮晉崤暫時熄火,臉上的嘲諷傲慢收起,又成了平日裏冷冷淡淡的阮侍郎。

趙曜站在左前,全程欣賞了阮晉崤為阮沁陽討回公道。

昨日聽阮沁陽說她只有父兄為她鳴不平,他想著阮晉崤再厲害也不過三品小官,難不成敢直接叫板岐王,但現實他就是敢,而且還搶在他前面,把他的光芒遮個幹凈。

他承諾不要阮沁陽白吃虧,今個早朝他就打算提趙思葭蠻橫無理的事,不過他想著公事告一段路,到了最後再提,沒想到阮晉崤厲害,所有人才站正他就站了出來。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幫著阮晉崤添一把火,也算討好了阮家,但他偏偏看不順眼阮晉崤,不想開那個口。

開頭有了阮晉崤氣勢洶洶,後面早朝的氣氛都淡淡,潦草把事過了一遍,內侍傳岐王跟雅郡主在殿外等候,所有人精神一震,想看看人來了,阮晉崤又打算如何發難。

岐王跟雅郡主打扮還算整齊,不過眉眼中的困意怎麽都看得出來,想來是在睡夢中,被宮人給叫醒進宮。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叩了禮,趙思葭側眸去看阮晉崤,而穿著大紅朝服的阮晉崤也正看著她,細長的眼眸充滿戾氣,她那點氣勢根本與他相比根本不成氣候,潰敗如山倒。

趙思葭縮了下,跪在自個父王的身邊,看著有幾分可憐。

明帝讓兩人起來,叫阮晉崤上前,再說一遍事情經過。

阮晉崤面色平靜,說到趙思葭逼迫阮沁陽跳池,岐王父女臉色紅的發紫。

“我沒有,我不過半路遇到安平縣主,與她說了幾句話。”

趙思葭說完掃了眼趙曜,見他明顯置身事外,不打算踩她一腳,趙思葭腰板立直,看著理直氣壯,就像是真那麽一回事。

對於比自己各矮的人,個高的極力放平視線,直視眼睛以示尊重,但阮晉崤偏偏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壓低了眼皮看著趙思葭。

“雅郡主當著陛下的面前撒謊?”

阮晉崤年輕英俊,被那麽個異性用輕蔑的眼神看著,趙思葭的怒火直往腦門沖:“為什麽是本郡主撒謊,為什麽不是安平縣主撒謊。”

“臣妹乖巧,與雅郡主不同……”

這未盡之語,叫人聽了都為阮晉崤捏了把冷汗,這樣太剛了,阮晉崤為了他那妹妹,竟然完全沒把岐王當回事。

之前不少人找阮晉崤的缺點,今個就算明白了,他那縣主妹妹就是他的逆鱗。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與我什麽不同,你看不起我?!”

在阮晉崤挑釁下,趙思葭哪裏還記得跟父王在馬車上說好的話,瞪著眼恨不得叫人把阮晉崤吊起來打,“我說我是恰好遇到就是恰好遇到,我與她無仇,好端端的幹嘛叫她跳池,再者她跳了嗎?你就來告狀!”

趙思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刁蠻樣,可跟她說得話完全不相配,她這個樣子,別說叫人跳池了,推人跳池都有可能。

“陛下,阮侍郎這般跟抹黑皇室有什麽區別,本王好好女兒,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言語侮辱,到底把皇家顏面擺了哪裏……”

岐王開口就把一切上升到了皇家顏面,明帝按了按眉心,看向阮晉崤,要說他是個沒腦子的他萬萬不信,所以他這樣子只有一個解釋,他心疼阮沁陽,不管什麽簡單的解決方式,只想護住他的沁陽,讓人曉得他的沁陽不能叫人欺辱。

果真,他才想完,就見阮晉崤掀袍跪下:“臣未抹黑皇室,臣只是想雅郡主與岐王給阮家一個交代,想到臣妹一個柔弱姑娘,因臣為她請封,進宮謝恩被雅郡主押著跳池,還推到在地受傷回家,臣……”

阮晉崤毫不隱藏眼中的煞氣,他恨不得殺了趙思葭,今日不行,他日他只會尋找機會,只要他活一日,岐王府就別想安寧。

“阮侍郎為人兄長,這般護家中妹妹,叫人動容,既然雅郡主覺得是事有誤會,不如將這事移交大理寺。”

明帝看著跪的兒子,他要是臣子,今日顯露那麽大的一個缺點,倒讓上位人放心用他,知道他的命門是什麽,怎麽能抓住他的脈絡。

但他卻是他想培養成的君王,今天他這樣不顧前後也不知道是好是錯。

明帝皺著眉頭:“思葭你老實說有沒有說謊,在宮中發生的事,朕不信誰還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只手遮天,若是朕查出你有欺瞞,別怪朕不念情分,算你們岐王府欺君,愚弄朕之罪。”

不是雅郡主欺君,而是岐王府欺君。

雅郡主沒見過明帝這般發脾氣的樣子,到底是怕了這大場面,跪下低了頭不說話。

瞧她這個樣子,跟認了已沒兩樣。

內侍靠近明帝低語,聽聞東太後那兒的女官等在殿外,明帝眉頭皺得更深,還能不明白東太後這是來救場來了。

可惜她越是這般,他越不打算放過岐王府。

趙曜一直註意著明帝神色,見狀還是站出了頭。

想幫阮沁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趙思葭的計劃能進行的順利,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瀾,這事深究起來對他沒什麽好處。

“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何事?”

趙曜把偶然遇到趙思葭為難阮沁陽的事說了一遍,“兒臣雖然沒聽到思葭逼阮姑娘跳池,但卻親眼見思葭咄咄逼人,把阮姑娘推到在地。”

趙思葭狠狠地瞪著趙曜,他果真是被那個狐貍精給迷惑了,竟然分不清親疏遠近。

趙思葭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阮沁陽被她為難時她瞧她的眼神,她那時候是不是想到她會有那麽一幕。

“姑娘之間鬧別扭……”

趙思葭還在做最後的狡辯。

“我妹妹與雅郡主並無交際,她脾氣溫和性子溫順,擔不起雅郡主的鬧別扭。”

雅郡主眼淚汪汪,阮晉崤卻沒絲毫心軟,冷眼道。

“身為宗室貴女,如此歹毒心腸,奪郡主封號,上門請求安平諒解,之後再移大理寺嚴處。”

阮晉崤抱手行禮:“無論是侯府還是將軍府都擔不起趙姑娘的歉意,請陛直接將趙姑娘移大理寺嚴懲。”

雖然是低眸平和的姿態,阮晉崤嘴裏說得話卻半點不讓步。

趙思葭被奪了郡主封號,淚珠漣漣,還聽阮晉崤落井下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阮侍郎,你莫要太過分,你父親見到本王也禮讓三分,你不過是個嘴上無毛的小子,竟然這般咄咄逼人,把岐王府放在哪裏,把宗室放在哪裏!”

岐王這話,沒到隔日就被打臉了,阮侯爺遞了折子,遞上爵位,一定要為親女討回公道。

兒子那麽剛,老子也那麽剛,岐王是徹底踢到了鐵板。

東太後本想求親,但見阮家這般,而皇上又越發越有自己的主意,就閉了嘴。

“那是你妹妹,你就算不幫她,怎麽能和著外人欺負她。”

東太後雖纏綿病榻,但看著卻比西太後年輕許多,滿頭黑發,靠在猩紅鳳紋錦緞大迎枕,帶著甲套的手搭在薄毯上,眉頭微蹙瞧著塌下的趙曜。

趙曜穿著銀紫色的團花袍子,頭上戴刻四爪蟒冠,聞言靠在塌邊道:“皇祖母,不是曜兒不幫思葭,只是那日我恰好遇到她欺負阮姑娘,後又送阮姑娘出宮,父皇徹查一定會查著這事。”

比起叫皇上查到,他自己開口說更好。

東太後眼眸微瞇,叫身邊的宮人撤下了熏香:“頭疼聞著不舒服。”

不用宮人動手,趙曜拿了螭吻紋的熏爐就往外頭扔:“這是哪個蠢蛋制的香,把本殿的皇祖母熏得頭疼。”

東太後見他眉梢眼角染上怒色,朝他招了招手:“行了行了,哀家不舒服,是哀家老了,你嚇殿裏的宮人做什麽。”

“皇祖母才不老,年輕的很!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也比不上皇祖母嬌嫩。”

“那比起那個阮姑娘呢?”

聽東太後提起阮沁陽,趙曜微冷,旋即甜笑著坐在了榻腳,去抱東太後的腰身,在她懷裏撒嬌:“她雖然才十六,但也比不過皇祖母。”

東太後輕“呵”了聲:“思葭能留住阮姑娘明明是你在其中作怪,出了事你倒是把一切都推到了思葭身上。”

“皇祖母……”

趙曜拖長了聲音,他以東太後做幌子,自然是做好了被她知曉的準備,只是東太後再疼趙思葭,也不可能超過疼他這個孫兒,他才這般的肆無忌憚。

“好了,你就是瞧準了哀家會為你擺平。”

東太後拍掉了趙曜的手,“哀家雖然舍不得你受難,但也舍不得思葭,你這壞東西,若是還有下次哀家這宮你也別來了。”

“孫兒保證不會有下次。”

再者趙思葭經過了這次,哪裏還有膽子招惹阮沁陽,他就是想利用她也利用不了。

“你到底是打什麽註意,阮家可不是會拿嫡女做你的側妃,你打算怎麽跟你舅舅交代。”

“表妹雖好,但孫兒要是娶了她做皇妃,外祖家一連出了三位皇後……”

趙曜沒說完,東太後瞪了他,這宮裏雖然都是心腹,但他怎麽能那麽嘴上沒把門。

他連太子都還不是,竟然就敢說他的未來皇妃會是皇後。

趙曜訕笑:“父皇不是與皇祖母說,等到孫兒娶了皇妃,就傳孫兒太子之位。”

“你父皇說得是讓你先定下心,卻沒直接說過傳你太子之位,就說他真這般說過,你也不能嘴上沒個把門的。”

東太後翹著點翠護甲戳了戳他的腦門:“你想親近阮家,討你父皇開心?”

見趙曜點頭,東太後低眸沈思,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他想的是沒什麽問題,只是……“你怎麽知道阮家願意?阮侯不一定願意卷入風波。”

“可是阮侯爺忠於父皇,若是父皇為孫兒開口,阮侯爺總不可能願意拒絕父皇……再者孫兒英俊瀟灑,未來可期,阮侯爺憑什麽不願意做我丈人。”

東太後看著自家孫兒,點了頭:“哀家與你母親商量商量,若是她也讚同,哀家幫你就是。”

雖然因為趙思葭的事,東太後不喜歡阮家,但事有輕重緩急,再者人進門了,總是有機會讓岐王府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至於阮沁陽本人的想法,都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

因為東太後的沈默,見皇上的態度,大理寺在處理趙思葭的事上不敢輕拿輕放。

一般這類女眷上的矛盾,求了對方原諒,基本就無事了,但阮晉崤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拒絕了趙思葭向阮沁陽道歉,還把事情上升到侮辱阮侯府。

偏偏這時候阮侯爺又要讓皇上收回爵位。

加在一起,大理寺試探地遞了折子給明帝。

明帝看著讓趙思葭去皇室道觀修身養性三個月的懲罰,添上了岐王教女不嚴閉門思過一個月,把折子發了下去。

趙思葭在京城橫行霸道,還是第一次提到那麽大的鐵板,之前京城不知道阮沁陽存在的,也清楚了,而且還在她名字前面掛上了不能招惹的名頭。

阮沁陽叫父兄為她討公道,卻沒想到他們會做到這一步,不管是阮晉崤和阮侯爺都教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阮侯爺為了她親自到了京城,也有把她接回家的意思。在鎮江她怎麽樣,他都能把她護的好好的,但是京城卻不一定。

再者他也不想女兒跟阮晉崤太親近,皇帝的意思是讓他的乖女嫁給阮晉崤,他沒拒絕的理由,但打心裏卻覺得這不是一樁好親事。

阮沁陽沒被趙思葭嚇到,但卻是有些想家,不過想走的心思,看到可憐巴巴的硯哥兒,還有盯著她看不說話,卻滿眼不舍的阮晉崤,她糾結一番還是拒絕了她爹。

畢竟章靜妙是怎麽一回事還不知道,阮晉崤都為她鬧得岐王府天翻地覆,她總不能拋下他溜了。

沁陽留下,阮晉崤掩不住欣喜抱了抱她,寬厚的懷抱一觸即離:“以後大哥一定護好沁陽。”

沁陽點頭,看向硯哥兒。

被二姐用充滿希冀的目光註視,硯哥兒認真道:“硯兒以後也好好護好二姐。”

阮沁陽搖頭:“你還是多吃些肉,把臉胖回來讓我揉臉,才在書院讀了多久的書又瘦了。”

二姐滿臉嫌棄,硯哥兒:“……”

說完了硯哥兒,阮沁陽不忘看向阮晉崤,如果是現代,兄妹倆別說擁抱就是吻吻額頭都沒事,但這是古代,而且她跟阮晉崤還不是親兄妹。

自上次她在趙思葭那兒吃虧後,阮晉崤在馬車上抱了她那次,之後跟她的肢體接觸就多了起來。

她能理解他是怕受傷,想用接觸的方式確認她的存在感,但這種行為卻不能放縱。

“大哥,我及笄都快一年了,以後你別老抱我,叫下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是小孩。”

“嗯。”

阮晉崤利落的點頭應承,目光卻盯著妹妹微翹的唇瓣,想起她剛剛與硯哥兒說得話,臉突然湊近了她,“要不要揉大哥的臉?”

阮沁陽:“……”估計是跟硯哥兒睡多了,她覺著阮晉崤似乎越來越幼稚。

像是壓下趙思葭給宗室丟得醜,長公主牽頭在蘭亭的皇家私院開了席宴,邀請青年才俊與世家貴女一同賞花游玩,阮沁陽也收到了帖子。

她若是不給面子,可直接推脫身體不適,不過聽說蘭亭私院景色瑰麗,猶如仙境,倒是想去見識見識。

而經過了趙思葭的事,阮晉崤不放心阮沁陽離開他的視線,再者經過一陣子的打理,他也不用再把精神耗在公務,休了休沐要陪她一同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的小手手冰涼涼……

我還有一個梗要寫,寫完就叫男主知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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