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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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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幫她說話。”

顧雲羨道:“人死萬事空,我不喜歡跟個死人斤斤計較。”

泠淑媛笑著點頭,“是啊,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什麽意思了。我照顧好她的兒子,等到百年之後,再去聽她跟我解釋吧。”

顧雲羨沒有說話。

泠淑儀以為百年之後,她與姜月嫦都可以同葬平陵妃園寢,二人終有相見的一日。可她不知道的是,姜月嫦的屍骨早不知被埋到哪裏去了。

即使是死,她們也見不到了。

見乳母抱著皇四子出來了,泠淑儀朝顧雲羨唯一頷首,低聲道:“無論娘娘如何推脫,這次的事情終歸是娘娘幫了臣妾一個忙。臣妾銘記在心。以後娘娘若有差遣,臣妾自當盡全力為之。”

顧雲羨知道,這是她的承諾。她幫她得到了孩子,她便承諾給她一件事。無論她要她做什麽,她都會答應。

未來的事情充滿變數,有這麽一個保證也是好事,沒準哪天就真的用上了。

想到這兒,顧雲羨也點了點頭,“本宮明白了。”

泠淑儀親手抱過皇四子,朝顧雲羨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皇四子的歸屬決定了之後,後宮中便只剩下一件值得議論的事情。

紛擾不斷的五月終於過去,緊接著而來的,是註定更加精彩的六月。

天氣越來越炎熱,宮人們開始換上單薄的夏衫,搖著紈扇嘰嘰喳喳地說著即將到來的盛事。

顧雲羨在這樣的氣氛裏也開始緊張。

再有五天,就是她等待了兩年的結果。

再有五天,就是她的,封後大典。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美味可口的南瓜包菇涼扔的地雷!嗷嗚!阿笙要把你一口吞下去!

這一章依然是存稿箱幫我發的,很快就有新高氵朝來啦!還有陛下和雲娘的各種對手戲!一想到後面的劇情阿笙我就好激動啊!~(≧▽≦)/~啦啦啦

116

顧雲羨的身孕算起來也有五個多月,肚子已經比較明顯了。為了讓她在封後大典上好看一些,內廷特意修改了朝服的尺寸和細微處的設計,希望能起到一點遮掩效果。但即使如此,還是看得出來她懷有身孕。

顧雲羨有些無奈地想,恐怕還沒有哪位皇後是挺著大肚子受封的吧?也不知自己到了那時候,會是個什麽情況。

皇帝卻沒她這麽多擔憂,只是懶洋洋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懷孕了,看出來又有什麽打緊?況且這是喜事,何必遮掩?”

顧雲羨道:“陛下明知道臣妾是什麽意思,卻說這種話,真真讓人生氣!”

皇帝原本半躺在床榻上看書,聞言翻了個身,捧著她的臉瞅了一會兒,狠狠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朕知道,雲娘你是覺得懷著孩子就不漂亮了。不過,朕看你好看得很,誰也比不上!”

她眄他一眼,“陛下就會拿話哄臣妾。”

“朕可沒哄你,真心的。”他一臉誠懇。

誠然,他說的的確是實話。顧雲羨這兩個月雖然胖了不少,臉頰也圓潤了一圈,可她本就纖瘦,這麽胖了一些,反而更顯纖秾合度,美麗動人。興許是因為有了孩子的緣故,她眼中也時常閃爍著欣喜的光芒,落到他眼裏,只覺得自己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這樣的她,比起從前淡雅嫻靜的如水伊人,確實另有一番風韻。

至於她明顯的大肚子和消失無蹤的曼妙腰肢……有得必有失嘛,別擔心,很快就會回來的。

一想到肚子,他忽然來了興致,維持著半躺在床上的姿勢,一把將顧雲羨拉到懷中,低聲道:“唔,讓朕看看咱們的孩子……”

她一楞,“怎麽看?”

他伸長手,在她肚子上撫摸了一圈,然後探到她胸側,去解她的衣帶。

她一驚,一把攥住他的手,“陛下!”

眼睛看向紗簾之外,采葭和阿瓷的身影隱約可見。

他沒繼續動,卻在她耳邊好聲好氣地打著商量,“讓朕看一下,就看一下,好不好?朕好奇很久了。”

她咬唇,“女人的大肚子……有什麽好看的?”

“看看嘛,看看又不會怎麽樣……”

顧雲羨覺得自己窘得臉都燒紅了。

這男人也不知發什麽瘋,明明最近都規規矩矩的,突然來這麽一出。她都已經拒絕了,他卻還不依不饒,還頗有你不答應就沒完的意味。

“外面有人……”她無奈地說出最後的理由。

能隔著紗簾旁觀皇帝禦幸後妃的只有彤書女史一人,顧雲羨也只能接受那一人,畢竟在她心中早已說服了自己,那是宮裏的規矩。但阿瓷她們就不行了。每日朝夕相處,若被她們看到了,她可不知道要如何自處了。

皇帝想了想,咳嗽一聲。

采葭立刻道:“陛下可有吩咐?”

“你們都出去。”皇帝淡淡道,“朕和娘娘有話要說。”

采葭楞了楞,福身道:“諾。”帶著阿瓷一起出去了。

她們離開之後,皇帝討好道:“現在沒人了,可以了吧?”

顧雲羨無奈,只得慢慢松開手,任由他解開了她的衣服。

水藍色的襦裙、雪白的中衣被相繼褪下,露出她鵝黃色的抹胸。

即使已經懷有孩子,在床笫之事上顧雲羨仍是控制不住羞澀,此刻便微微偏過頭,不去看他。

他眼睛緊緊地看著她。鵝黃色的抹胸上方,是雪白的肩膀和玲瓏的鎖骨,再下面,則是隆起的肚子,被遮在布料下面,看不清楚。

他松開她,往床尾的地方移了移,將頭貼上了她的肚子。

他的動作很輕柔,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傷到了他。大手隔著一層布料,溫柔地撫摸。

顧雲羨感受到小腹上的觸感,慢慢轉過頭,怔怔地看著他。

淡黃的光線中,他眉眼英俊,帶著一種足以把人溺斃的溫柔,讓她幾乎想要嘆息。

這個男人,是她曾用生命去愛過的人,她為他拋棄了自我,拋棄了理智,卻始終換不回他的垂目。

可是如今,他就在她的身邊。他的臉頰貼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腹中,是他們的孩子。

這一刻,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兒子,我是你父皇。”皇帝輕聲道,“我和你阿母都盼著你,你要快些出來才行啊。”

說到這裏他忽然皺了皺眉頭,糾正道:“不用快些了,你按時出來就是了。”

顧雲羨“噗嗤”一笑。

皇帝擡頭,危險地挑眉,“你笑話我?”

顧雲羨連忙搖頭,“沒有。”

皇帝眼睛微瞇,“你覺得朕會相信你?”

顧雲羨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壓到了她身上。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身子卻小心地避開了她的肚子,轉而貼在她身側。

在她鼻尖落下一吻,他笑問:“還敢不敢笑話我了?”

她嘟囔:“我都說了沒有笑話你……”

話還沒說完,鼻尖就被他咬了一下。

她捂住鼻子,楞楞地看著他。他洋洋得意,頗有幾分挑釁地看著她。

她沈默片刻,忽然勾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上他的鼻子。

明明她沒用什麽力氣,他卻誇張地大呼小叫,“啊!好痛!你再咬我親你了!我真親你了……”

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顧雲羨閉著眼睛,感受他的唇溫柔地在她唇上輾轉。他的嘴唇很溫暖,和他的身子一樣暖。今夜其實是有些熱的,可是這樣和他抱在一起沒有讓她覺得膩煩,唯有心安。

她想起這一世剛開始的時候,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想起上輩子的事,可是如今她已經能夠自如地與他調情、與他親密,共赴巫山。

也許,就這麽和他過下去也不錯。反正她這輩子,也沒有更多的可能了。

反正如今,他對她很是用心。

即使將來他會變心,但那時候她已經是皇後,如果運氣好還會擁有一個太子。她不再害怕會有妃妾來危及她的地位,無論什麽樣的敵人,她都能沈著應對。

她可以這麽和他這麽得過且過下去。

他忽然松開她,猛地背過身子。她莫名其妙,半晌沒反應過來。

卻見他背對著她的肩膀微微抖動,粗重的喘息聲隱隱傳來。

她楞了楞,終於明白了。

在溫泉宮的時候他告訴她,不會再去找別的女人,當時她便知道既然他說了這話,至少這一年都是會遵守的。事實也正如她所料,他回宮後雖然也去了幾個妃嬪處,卻都是小坐片刻就離開了,不曾臨幸。

而自己因為這一胎實在來之不易,所以分外小心,自從懷孕以後,便禁了房中事。

也就是說,他至少有四個多月不曾……難怪方才會情難自禁……

他那廂平覆了情緒,深吸口氣轉過了身子,正對上顧雲羨覆雜的眼神。

他有一瞬間的窘迫。

以他的身份,身邊從來不缺人伺候,是以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從前朝事太忙的時候,他也曾大半個月不踏足後宮,所以認為這並沒有什麽。但他沒想到,大半個月不近女色和幾個月不近女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好幾個夜裏他幾乎是輾轉反側,腦子裏都是從前與顧雲羨歡好恩愛的場景。那些讓人血脈賁張的香艷旖旎,他想念得心癢難耐。

總結下來,這四個月當真是過得終身難忘啊!

“陛下……”顧雲羨聲音帶著幾分小心,“您……還好吧?”

皇帝察覺出她語氣裏的顫抖,忽然醒悟過來。自己固然窘迫,可看到自己這樣,雲娘其實比他還要害羞!

這麽一想,他的不自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捉弄之心。

換上一個憊懶的笑容,他道:“朕好不好,雲娘你看不出來?”

看著他一臉無賴,還有眼神中昭然的暗示,她臉頰騰地紅了。

“臣妾……臣妾……”她囁嚅。

他靠近她,摸摸她的紅艷艷的耳朵,聲音沙啞,“朕不好,一點都不好。”唇湊近她的耳朵,“看到朕這麽難受,雲娘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疼?”

“可,可是太醫說臣妾……”她囁嚅,“會傷到孩子的。”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看到她這樣羞澀的樣子,才平覆的情火又燃了起來,比前一回來得更加猛烈,簡直讓他控制不住。

尤其是她還是這樣衣不蔽體的模樣,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柔光,讓他移不開視線。

他喘了口氣,聲音更低,“其實……其實朕昨兒問過張顯了。他說你的胎很穩,只要小心……也不會……”

這話他說出來便帶了一股妥協的意味。他確實問過了張顯,張顯跟他說正常的房事並無大礙。但他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居然存了一個死撐到底的念頭,打算不說出來。

可如今這個情況,實在讓他扛不住了。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他真的打算在她生產前不與她如何,又怎麽會跑去問張顯這個?

所以其實早就扛不住了……

顧雲羨咬緊雙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手不客氣探進了她的抹胸,順著撫摸上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懷孕五個多月的女子歡好,感覺實在怪異。摸慣了美人纖細可握的腰肢,陡然碰到一個大肚子,一瞬間差點誤會自己的意圖。

因為害怕壓到孩子,他選了背後的位置。寬闊的胸膛貼著她的雪背,手指握住她胸前的豐盈,那感覺好得讓他忍不住喘了一口粗氣。

他進去的時候她顫了一下,他見狀壓抑住洶湧的欲望,用一種哄小孩般的口吻道:“別怕,我會很小心的……不會有事情……”

她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床幔拂動,熏香裊裊。她側躺在榻上,手指緊緊地攥住身下的綺羅,忍住唇齒間破碎的吟哦。

他當真是說到做到,動作十分輕柔,輕憐密|愛,說不盡的情話。

她感受著他滴落到自己肩上的汗滴,感受著兩人緊緊貼合的肌膚,腦內如同炸開了一團焰火,所有神識都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和味煎餅果子菇涼扔的手榴彈!藥藥切克勞,煎餅果子來一套!

大戲開場前讓我們吃點肉吧,過了今天吃肉的機會就不多了……

為了寫這一章,我卡得要死不活啊……╮( ̄▽ ̄")╭

好基友的文完結啦!噴油們可以去看看啦!阿笙我特別喜歡最後那個番外,男二簡直迷死人了!【捧心

文案:

姐姐被人陷害,自己替身去死。

重生醒來,寧蘅表示,這一輩子,她只想做一件事——覆仇。

117

這一夜皇帝睡得有些不踏實。

原本以為積攢多月的焦躁紓解了,會心情愉快地一覺到天明,可他卻做了夢。

都是一些少年時候的事情,他荒唐任性,穿梭在脂粉叢中,游戲人間。夢裏的他一半清醒一半迷糊,手中擁著絕色佳人調笑,心裏卻忍不住想,這些事情如果讓雲娘知道,她多半又要生氣了。

不過好在,都是過去的事了。

正這麽安慰自己,身邊的花團錦簇忽然消失無蹤,他看到雲娘白衣飄飄,立在梅林間,含笑看著他。

他一陣喜悅,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在做夢,幾步跑到她身前。

握住她的手,他驚訝地發現她的手涼得仿佛一塊冰。

“怎麽這麽涼?”他蹙眉,將那雙雪白的素手攏在掌中,哈了一口熱氣,“出來得多穿一點,當心身子。”

四周白雪皚皚、梅香陣陣,分明是冬日,可她卻只穿了一條單薄的襦裙,難怪會凍成這樣。

她只是笑,沒有回話。

他忍不住擔心起來,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試探道:“雲娘?”

“殿下。”她終於開口,聲音婉轉曼妙,卻有些飄渺遙遠,仿佛是從山的那邊傳來的。

“恩?”

她叫他什麽?殿下?

他想起來去年除夕,她醉酒之後也是這麽叫他。看來少年時候的事情在她心上留下了很深印象。

“殿下。”她繼續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他糊塗了,“雲娘,你在說什麽?”

她慢慢靠近他,伸出雙臂抱住她,低聲重覆,“為什麽?”

她的身上是他熟悉的幽香,非蘭非麝,讓他心醉。

他由著她抱了一會兒,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要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他沒有不喜歡她。

可那張素凈的小臉擡起來時,他卻看到她嘴角滴落的血跡。

那樣鮮紅,與瑩白的肌膚配在一起,簡直是觸目驚心。

他的眼睛猛地睜大。

“陛下……”她慘淡一笑,“你為什麽要殺我?你就這麽討厭我?”

他只覺得魂飛魄散。眼前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雲娘怎麽會說他要殺她?他怎麽會殺她?他怎麽舍得殺她!

她的身子軟下去,他忙摟住她的腰肢,順著坐到地上。

她仰頭看著他,一雙眼睛仿佛深深的井水,裏面承載著他看不分明的情愫。

她仍在低聲道:“你殺了我……”

“我沒有……雲娘我沒有……”他語無倫次,“你撐著一點,我帶你去找大夫。你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她嘲諷地一笑,嘴唇動了幾下,便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眼睜睜看著她的頭顱垂下,耳畔如驚雷炸響一般,反反覆覆地重覆她最後的那句話。

她說:“我恨你。”

“雲娘!”皇帝猛地坐起身子,大汗淋漓。

他頭痛得仿佛要裂開一般,讓他控制不住地蹙緊了眉頭,好一會兒才緩了下來。

眼前是秋香綠的帷幕,四周一片黑暗,只在紗簾外有微弱的燈光。

這裏是半夜的含章殿。不是梅園。

“陛下?”一雙手握上了她的臂膀,他轉頭,看到顧雲羨擔憂的神情。

“怎麽了?”她道,“您做噩夢了嗎?”

她眼中閃爍著困惑的神情,貼著他的手掌是溫熱的,唇邊也沒有血跡。

他默默看了她許久,忽然一把抱住她。

顧雲羨被他摟在懷中,感覺他的身子居然在微微發抖,心頭困惑更甚。

“陛下剛才叫臣妾的名字,是夢到臣妾了嗎?”她問。

他過了片刻才慢慢道:“是。我夢到了你。”

“夢到臣妾什麽?”

他沒有回答。

她想起他適才的反應,心中漸漸明白過來。一定不是什麽好夢,不然他也不會被嚇成這樣。

紗帳外傳來宮人試探的聲音,詢問他們是不是需要什麽。

顧雲羨想了想,建議道:“陛下可要喝一點東西?壓壓驚也好。”

他看著她,忽然問道:“雲娘,你恨過朕嗎?”

她一楞,繼而反應過來,語氣輕松道:“陛下怎麽這麽問,臣妾為何要恨您?”

他想起適才夢中,她那個嘲諷的微笑,覺得心都亂成了一團。

“我從前對你不好,總是冷落你,你恨過我嗎?”

她心中一顫,神情也跟著僵住。

腦中又閃過了那些苦等他來看她的夜晚、看到他對別的女人溫柔親昵的心痛,以及得知自己永遠不會有孩子的絕望。那些往事烙印在她心上,即使死過一回也無法忘記。

“臣妾不恨您。”她輕聲道,“從前您不喜歡我,是我自己不夠好。如今,您對我很好……”

他松開她,仔細端詳她的神情。她唇邊帶笑,靜靜地看著他。

明明是很溫柔撫慰的眼神,他卻從裏面看出一股疏離和冷漠,似乎那些話不過是她說來讓他安心的。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陛下,您到底怎麽了?”顧雲羨見他一臉驚疑不定,忍不住問道,“您做了什麽夢?”

他沈默許久,輕輕一笑,“沒什麽,一個噩夢而已。”摸摸她的臉,“吵到你休息了,對不住。”

“陛下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了?”她眨眨眼睛,“臣妾晚上被孩子折騰醒的時候,不是也吵到您了嘛。”

“是啊。這麽算起來,還是我虧了,改日還得吵你一回。”他輕松地與她開著玩笑,不去理睬心頭古怪的感覺。

顧雲羨知道他沒說實話,但她清楚他的性格,這會兒硬要問也問不出什麽,不如順著他講點別的,讓他放松一下。

正思考著,腹中忽然傳來奇怪的感覺,她忍不住僵在原地。

兩個人隔得近,皇帝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問道:“怎麽了?”

“孩子,他好像,”顧雲羨結結巴巴道,“好像踢我了……”

張顯說過,胎動在懷孕四個月後開始出現,五個月後變得明顯。可顧雲羨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居然一次都沒感覺到過,害得她還曾經擔心,以為這孩子不健康。

誰承想在這麽一個突然驚醒的夜晚,她的孩子居然動了!

皇帝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有些呆呆地看著她。

顧雲羨把手放在剛在有感覺的地方,緊張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又感覺到了!

“真的是孩子在動了!”她激動道,“陛下你摸摸。”

她一把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兩個人眼巴巴地看著,終於如願等到了肚皮那處的突起。

“這是……”皇帝大為觸動,眼睛幾乎沒辦法挪開。

“是我們的孩子,他在跟我們打招呼。”顧雲羨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眼眶都有些濕潤。

巨大喜悅之下,她已經忘記了她和眼前這個男人的愛恨糾葛,只記得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皇帝怔怔地看著她,良久,露出一個笑容。

不容易方才浮於表面的微笑,這一次他的笑容滲進了眼睛裏,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滿足。

他抱住她,左手仍然放在她的肚子上,上面覆蓋著她的手掌。

深深嘆口氣,他道:“雲娘,謝謝你。”

她趴在他胸口,“陛下謝臣妾做什麽?”

他抿唇,“謝謝你給朕生的孩子……”

她笑,“陛下又不是沒有孩子……”

“你生的和別人生的是不一樣的。”他道,語氣裏有自己也沒察覺的緊張,“朕會保護你們母子,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顧雲羨頓了頓,輕聲道:“我相信你。”

冷月如霜,照入殿內,一地銀白。他緊緊地擁著她,努力平覆心頭的潮起潮落。

明明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噩夢,卻讓他覺得惶恐,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可能發生一樣,或者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措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面前。

懷中的女子氣息清雅,讓他不敢松開,擔心一不小心她就消失無蹤,徒留他在原地悔恨不已。

封後大典不同於尋常後妃冊封,儀式十分覆雜,早在聖旨降下的當天,所有衙門都開始準備。

左相徐慶華和禮部尚書宋齊分別充任冊封的正、副使,準備好皇後金印、金冊。而冊文、寶文原本要尋一德高望重的學士撰寫,陛下卻特下恩旨,交由中書舍人崔朔撰寫。

六月初四當天,皇帝派出以左相為首的數名官員代替他出城祭天,自己則前往太廟行,將此事告知列祖列宗。

所有人一片忙碌,唯有顧雲羨閑了下來。禮服早已試好,如今妥善地放在含章殿內,由專人保管,不用她操半點心。

冊封大典前夜,她躺在貴妃榻上,看著天邊的如鉤冷月,怔怔出神。

皇帝默默出現在她身側,握住她的右手,“在想什麽?”

她淡淡一笑,“我在想,今夜之後,我就要搬出這裏了,以後也不能再過來過夜了。”

為了迎接重登尊位的皇後,長秋宮在兩個月前進行了一次修繕,所有門窗墻面都刷了一遍漆,案幾床榻也換了新的,就等她受封之後,入主椒房。

而這收容了她兩年的含章殿,就如當初的長安殿一樣,成為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mua! (*╯3╰)

今天因為有點事情,沒辦法給大家中秋加更啦,就推遲到明天吧!

明天會有雙更,一更在中午12點,一更在晚上七點!我今晚上加油碼粗來!~(≧▽≦)/~啦啦啦

好基友的文完結啦!噴油們去看看叭!阿笙我特別喜歡最後那個番外,男二簡直迷死人了!【捧心

文案:

姐姐被人陷害,自己替身去死。

重生醒來,寧蘅表示,這一輩子,她只想做一件事——覆仇。

118

“你喜歡這裏?”他低聲問道。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喜歡後面的桃林,別的都還好。”

他想起來,她這兩年的確很喜歡在在桃林裏消磨時光,或看書或撫琴,常常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腦中閃過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永嘉四年會試放榜前,他在那片桃林裏跟她談論大選的事情,詢問她要不要去洛成閣旁觀新科進士。那一天,他為她簪了一朵碧桃,看著人面桃花相映紅,還曾覺得熟悉,懷疑兩人之前是否見過。

如今想來,他當時會覺得熟悉,自然是因為多年以前他與她的初見,他就曾為她簪過一朵桃花。

他忘記了前情,所以不知,可她明明記得,卻裝作不懂。

“你喜歡那片桃林,為什麽?”他微微一笑,問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臣妾喜歡桃花的喻意。”她看著他,“嫁娶之花,甚美。”

他看著她,眼神裏慢慢染上了笑意,“所以,那時候你的桃花被我射落了,是不是預示著我們是命中註定?”聲音低下去,“是老天爺安排我們在一起的……”

見他提及往事,她微微一楞,繼而笑嘆道:“現在想起那些事,覺得仿佛發生在上輩子一般,太遙遠……”

“上輩子?”他挑眉,忽然來了興趣,“雲娘你說,人真的有上輩子嗎?”

她一楞,強笑道:“陛下怎麽問這個?”

“隨便問問。”他道,“你相信嗎?”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一寸一寸發緊,要使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用平靜自如的語氣回答他,“佛家講究轉世輪回,臣妾信佛,自然是信這個的。”

“這樣啊。”他了然道,“朕本來是不大相信的,不過既然雲娘你相信,那我便也相信好了。”

她擡頭看著他。

“不知道我們的上輩子是什麽樣的。”他笑,語氣裏滿是好奇,“也許,我們上輩子也是認識的?”

她沒有說話。

他們上輩子何止認識?

他在她旁邊坐下,用右臂攬住她,聲音輕柔,“既然雲娘你舍不得那片桃林,朕便讓人在長秋宮後面也種一片。要是長得好,明年春天我們就能一起賞花了。”

她強迫自己用一種喜悅的語氣問道:“當真?”

“這種小事,我騙你作甚?”他吻了吻她的額角,“只要你喜歡,朕什麽事情都可以為你辦到。”

她笑起來,“陛下這話,把自己說得跟一個沈溺美色的昏君一樣。什麽事情都可以?若臣妾要您為我修一座宮殿呢?”

他的唇貼在她眼睛上,喃喃自語,“若你當真想要,朕就為你修。在城外修一座又大又漂亮的宮殿,我們都搬過去。到時候,誰也不能來打擾我們。”

說到這裏,他忽然明白了歷代帝王的心情。夫差為西施修館娃宮,太祖皇帝也曾為了端儀皇後重修茂山溫泉宮。這樣無度的寵愛,只因對一個人用情至深之後,便不願再有旁人摻和進他們之間。

世間美人紛繁,如亂花迷人眼,可他卻只想看那一個,旁人都是多餘。

聽他語氣甚是動情,她不自覺也認了真,“只有我們麽?”遠離宮裏紛繁的人事,不用再去算計,不用去防備那些明槍暗箭。

“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他道,“我們一家人。”

她輕嘆口氣,“聽起來真好。”

“一定會有那麽一天的……”

他擁著她,輕嗅她鬢發間的馨香,只覺得歲月靜好,若能永遠這樣下去,便沒什麽遺憾了。

太陽穴的地方忽然一陣抽痛,他抱住他的手臂猛一用力,讓她吃痛出聲。

“陛下?”她困惑地看著他,“您怎麽了?”

看到他緊蹙著眉頭,還有額頭凸出的青筋,她立刻明白過來,“您頭又疼了?臣妾去叫禦醫!”

“別。”他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要去。”

她驚訝道:“為什麽?”

“明日是封後大典,朕若今夜傳禦醫,太不吉利。”他話說得很慢,可見是在拼命忍著巨大的痛楚。

她有些不知所措,“可,可難道就這麽放著它不管嗎?”

他安慰道:“放心吧,朕有經驗,緩一緩就好。”喘了口氣,“其實傳禦醫來也沒什麽用,他們之前已經檢查了好多次了,也沒弄出個究竟。”

她聽出他話裏的言外之意,驚訝更甚,“難道陛下您經常頭疼嗎?”

見她擔憂,他忙解釋道:“也不是經常,就是偶爾疼疼,打從……”

打從年初在溫泉宮詠思殿,她當眾說出不願為他生孩子,他暴怒之下頭顱劇痛。那次之後,頭痛就變得頻繁,時不時便會來一回。傳了幾次禦醫,說辭總是那一套,勞累過度、損耗心神,聽得他心煩,索性不看了。

因為怕她擔心,他一直沒有告訴她,誰知今夜居然會當著她的面犯病。

說話間,頭痛慢慢緩了下來。雖然在一抽一抽的疼,卻已不像方才那般要命了。

舒出一口氣,他微微一笑,“好了,沒事了。”

她看著他額頭上的冷汗,想了片刻,神情堅定道:“這樣不行,明日大典之後,臣妾便將諸位禦醫都請來。大家一起商量,總能查出緣由。陛下萬金之軀,肩負宗廟社稷,怎麽能任由病痛纏身卻不管不顧?”

他想解釋他沒有不管,可看到她一本正經為自己擔憂的模樣,突然覺得心情出奇的好,方才那一番疼痛也值了。

“好,都聽你的。”他親親她的額頭,“明兒晚上,便把他們都叫來。”

庚子年六月初五。

這是太史局花了三個晚上占出的黃道吉日。宜嫁娶,宜祭祀,宜入宅。大吉之日。

皇帝選擇這一天舉行皇後冊封大典。

提前一日,內使監設禦座於暉昇殿如常儀,尚寶卿設禦寶案於暉昇殿門之左右,俱東西相向。將軍二人位於殿上簾前,將軍六人位於暉昇門之左右。又將軍四人位於丹陛上之四隅,將軍六人位於暉昇殿門之左右,俱東西相向。鳴鞭四人位於丹陛上北向。

是日,金吾衛陳設甲士儀仗於丹鳳門外之東西,拱衛司陳設儀仗於丹陛丹墀之東西,和聲郎設樂位於丹墀之南,禮部設龍亭儀仗大樂於暉昇門外正中,以俟迎送冊寶至中宮。1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吉時一到,帝後帶著百官駕臨。

含章殿內,顧雲羨已換好了袆衣。這是周禮所記的命婦六服之一,“三翟”中最隆重的一種。深青色的衣料,上面繡有皇後方可用的翬翟圖案,再尊貴不過。

她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三博鬢,面貼花鈿,服色深青,面容端肅,一絲表情也無。

柳尚宮立在她身後,親手為她戴上鳳冠,然後看著鏡中高貴莊重的女子,微微一笑,“娘娘終於得償所願。”

顧雲羨唇角微揚,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穿著袆衣等候冊封了。”

柳尚宮自然知道她話中的自嘲,溫和地勸慰道:“能有第二次便是娘娘的福氣。今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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