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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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親親
裴維爾睜開眼的時候, 渾身發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喉嚨尤其幹澀, 只能發出嘶啞的音調。
在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露骨艷麗大紅衣服的女人，正被一個男人圈在懷裏熱烈地接吻。
“咦？”女人推開了對方, 嘴角帶著水漬，一雙深紅色的眼看著裴維爾, “他醒來了。”
男人攬住女人的腰, 親昵地摸著她的長發：“蘇麗珊，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我只知道他是涅裏斯扛回來的，怎麽……難道大有來頭？”
冥河笑了笑：“沒錯, 他可是戰神最喜歡的奴隸。”
“戰神？”蘇麗珊驚訝地捂住嘴, “洛伊戰神？”
冥河點點頭。
“原來你今天說的大餐就是他啊。”蘇麗珊踩著後跟細尖的高跟鞋，朝裴維爾走過去，“難怪你今天中午把我姐姐借走了，看來是真的幹了一票大的。”
蘇麗珊用指尖挑起裴維爾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番，嘖聲道：“長得還行, 幹幹凈凈挺純的, 沒想到洛伊戰神居然喜歡這種款式。”
被她手指觸碰的那一瞬間, 裴維爾渾身都發顫。
這個觸感好熟悉。
宛如被一個細小的針迅速的紮了一下，只有些輕微地疼。
女人的肌膚看上去還算幹燥，可捏上他的臉的時候是又濕又滑，如同覆上了一層油。
裴維爾皺著眉表達自己的厭惡, 用力撇開腦袋，脫離她的觸碰。
蘇麗珊笑著盯著他，血紅的嘴慢慢上揚，聲音陰森地說：“這奴隸還挺清醒的，想必我姐姐沒有對他下重手。”
冥河抄著手站在一旁：“當時洛伊戰神還在他身邊，下重手定然會被發現。所以只是輕輕碰一下，讓他渾身乏力就好。”
“那不如我現在來給他加點劑量……”
話音一落，蘇麗珊的手指變成柔軟無骨的尖細觸手，泛著淡淡的熒光，捧住裴維爾的臉，掐住他的下巴，塞了一根冰涼觸手進入他溫熱的口腔之中。
“唔！”裴維爾驚恐地看著眼前笑得瘋狂的女人。
口裏似乎註入了深海裏的水，又鹹又苦，順著幹澀的喉管進入體內，很快邊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顫了顫睫羽，眼眶一點點紅起來，眼淚在
裏面打轉。
“夠了蘇麗珊。”冥河開口道，他垂眸看了眼手上的通訊儀，“午夜十二點到了，拍賣會該開始了。”
蘇麗珊聳聳肩，把自己的觸手從裴維爾口中抽回來。
“咳咳——”裴維爾心裏犯惡，胃部一抽一抽的，爬伏在地上嘔吐不止，可那些灌進去的水不知流向何處。
冥河輕微地皺起眉，語氣中略帶一些指責：“你給他喝了多少？等一下拍賣會上出事了我們還怎麽進行售賣。”
“嗨呀，放心。我有控制住劑量，就剛剛好能讓他興奮起來，持久一些，柔軟一些，饑.渴一些。畢竟你知道的，那些買家都是些什麽樣子的人，我可不想他第一輪就受不住，掃了興致。”
蘇麗珊撩開自己酒紅色的卷發，站起身來對冥河說，“你把壓軸的衣服給他換上，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冥河嗯了一聲，轉身打開一個衣櫃，挑出一件幾近透明輕薄的紗質衣服。
他回眸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經神志不清的裴維爾，緩緩露出一個笑。
洛伊眉心之間泛著金色的光，她站在大廳之中緩緩閉上眼，阻絕外界的聲音。
在茫茫漆黑之中，腦海裏勾勒出以酒店為中心的各個路線，精神力逐漸傳開，尋找能夠與之相互呼應的力量。
最終在鎖定在西北方向，有一個極快移動的相同力量。
那是一個小小的點，同她一樣，緩緩從周圍蕩開淺淺的光芒。
洛伊猛地睜開眼，眼睛依舊是冰冷的豎瞳，她稍稍垂眸，看了眼腳下尚存的水漬，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彎腰蓋在上面讓其吸收那些粘稠的粘液和水。
培明思站在旁邊打著哆嗦發出信號，顫著牙齒說道：“表姑奶奶，要不……要不我先去換個衣服？我感覺好冷。”
培明思的一家精神力的象征是鱷魚，怕冷的生物，導致他們一族人都畏寒，尤其是像培明思這種精神力還不算強的人來說。
洛伊瞥了她一眼，叫住她：“先別走。”
緊接著她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手帕握在手心，隨後扯住培明思的濕漉漉衣服，速度極快地帶著她往鎖定好的地方。
培明思哇哇亂叫，被洛伊扯著跑，懸在半空中如腳踩疾風，速度快到
周邊的景色都模糊不清。
酒店周圍潛伏的士兵都接收到培明思的信息，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跟在洛伊身後。
一時間，在街上行走的人都看見半空中劃過一線明亮的金黃色精神力，精神力上面急速行走著許多法爾因士兵。
由於洛伊自回國以來就沒有常出門，都已經不大熟悉法爾因街道的布局，耗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一條狹小擁擠的小巷口，蜿蜒盤曲沒有盡頭，似乎伸入了這漫漫黑夜。
洛伊和身後一幹人順著巷口往裏走，數分鐘後又回到了原點。
“這……這是不是古地球人常說的……鬼打墻啊？”培明思摟住發抖無助的自己，哆哆嗦嗦地問。
“只是些保護屏障而已。”洛伊冷著聲音，攤開掌心，將手心裏沾了粘液的手帕抹在培明思臉上。
培明思驚慌失措：“唔……唔！您幹什麽！”
“給你沾染上一點埃文行人的氣味，好讓這屏障放松警惕，讓你找到入口。”
“不不不……”培明思艱難躲開洛伊的動作，臉上全部都是海鮮腥臭味，黏糊糊地十分難受，“那您抹在您臉上啊！”
“抹我臉上不管用。”洛伊抖了抖手帕，“埃文行星球的人表面都覆蓋一層水，要模仿他們的氣息還需要渾身濕透，你比我合適。”
培明思：“……這就是您不準我去換衣服的原因？”
洛伊沒時間和她再多說些什麽，扭過她的腦袋，嚴肅道：“你現在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變化。”
培明思嫌棄地捏住自己的鼻子不想聞臭味，瞇著眼瞧了眼四周，忽然發現原本只有一條路的小巷口居然分出了一條岔路。
“那邊！”培明思帶領著眾人過去。
莫約走了七八個岔路口，洛伊一行人才走到終點，終點處是一扇鐵門。
培明思剛想伸手去推開，卻被洛伊制止，指尖洛伊現將手帕貼在門上，隨後隔著手帕緩緩推開。
“為什麽要這樣做？這鐵門大家都瞧得見，不是屏障，怎麽還需要用埃文行人的味道？”培明思疑惑地問。
洛伊一邊往裏走一邊回答道：“你沒有發現我釋放的精神力都被黏在上面，隨後被腐蝕掉了嗎？上面有毒液，只有埃文行人的
□□才能碰。”
此番話告知出來，培明思才發覺，洛伊戰神從裴維爾先生消失的時候，就一直在釋放精神力，渾身都冒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那些精神力還十分強勁，一點點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像是無縫不入的水，滲向各個角落。
這下子培明思是打心底裏佩服洛伊這個表姑奶奶了。
她是有多強大，才能夠這樣子一直消耗精神力。
或者說……她是有多麽喜歡裴維爾先生，才會在負傷的情況下，還如此願意掏空自己去一絲不茍地尋找他。
前方依舊是漆黑的樓道，洛伊是黑暗通道中唯一閃耀著光芒的人，照亮身後一群戰士腳底下的路。
有些曾與洛伊一同上過戰場的法爾因士兵跟在隊伍裏，視線所有的光亮都是來自於洛伊。
這讓他們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那戰火紛飛的烈獄戰場。
洛伊元帥一如從前，站在萬軍之前，引領著他們，照亮著前方。
眾人下了三層漫長的樓梯，前方又出現一道鐵門，這下子培明思知道學乖了，從洛伊手中拿過手帕推開門。
門推開的時候，洛伊迅速地透過門縫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她立即擡起手，示意後方的人保持安靜。
洛伊緩緩收回精神力，皺著眉頭靜靜看著眼前的局勢。
看樣子走私團夥正在進行交易，他們在中心一方圓臺的鐵籠裏擺放了一張透明的水晶床，床上有一個男子赤.裸地躺在上面。
可是男子似乎是有些難受，一直扭著身體，雙手不斷搓揉自己的身體，渾身透著粉色，難捱地聲音從他喉間溢出來。
圓臺四周的人就像是在看戲一樣，每個人都喘著粗氣，眼裏泛著光用令人惡心的視線在欣賞臺上的表演。
洛伊在心中罵了好幾句，還在這群人裏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那些都是有家室有妻兒的大臣、還有些是曾經只見過幾面的年輕校尉。
“您看到什麽了？”培明思壓低聲音問道。
“惡心的東西。”
“那我們為什麽不攻進去？”
“有毒瘴。”洛伊臉色凜然。
在那群人周圍，都有布滿毒液的毒瘴，暗暗流動著黑色的絲線，像是他們骯臟的保護傘。
先不說要費多大的力氣才
能破除，若要是強硬的攻打進去，只怕毒瘴會四濺，裏面有罪的人，無辜的人沒一個能幸免。
要破，也只能從裏面打破。
只有等裴維爾出來的時候，洛伊驅動金塊現身，從裏面破除。
好在售賣會進行的很快，被抱到圓臺上的奴隸不需多久就能被下方的“客人”選中，奴隸被人拽著脖頸間的鐵鏈轉交給臺下的人。
隨後，洛伊看見一個綠色頭發的男人走上臺，笑著宣布：“接下來，也就是今夜拍賣會最貴的交易品要登場了！你們一定想不到他是誰喜歡的奴隸……”
“嘿，涅裏斯，不要賣關子了！快把他帶上來！”
“貴？有多貴？”
“哈哈哈管他多貴，老子都買得起！”
“是不是剛剛你扛回來的人？”
“是萊德星球上供的奴隸嗎？”
“……”
“大家稍安勿躁！有我來介紹一下他的具體情況——”涅裏斯放大聲音安撫下面躁動的人群。
“他樣貌姣好，金發黑眸，冷白膚色，身體柔軟度可以稱為上品。而且經過冥河的檢查，可以確認沒有被開發過，可以說是白紙一張。”
臺下一陣喧鬧。
涅裏斯看到臺下的反應，神秘地笑了笑，繼續說：“最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近日裏在法爾因論壇被熱議的洛伊戰神看上的奴隸！”
“什……什麽？！”
“他是說洛伊戰神的奴隸嗎？我沒有聽錯嗎？”
“涅裏斯你不要誆騙我們！你居然能從洛伊戰神手裏帶走一個人？”
“我要買！我一定要買下……一定！”
“誰都別和我搶人！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奴隸是什麽滋味能讓洛伊戰神喜歡上。”
“不對……怎麽可能啊！那奴隸沒有被動過？真的？”
“……”
“好了，大家安靜。”涅裏斯轉身，對後臺說，“帶上來吧。”
眾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齊刷刷地看過去。
洛伊冷著臉，呼吸有些不平穩。
那些對裴維爾汙穢的議論聲就像是細細密密地針，往她耳裏，心裏一個勁兒的刺。
恨不得撕碎這些人的嘴。洛伊全身上下散發著寒意，一雙金黃色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後臺的方向，等著裴維爾出現。
這下子培明思忽然感覺
自己更冷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視線冷到四處亂飄，她驟然發現了不對勁。
原本表姑奶奶的精神力一直都是很穩定的輸出，波瀾不驚地往外湧，並且控制的很好，沒有給他們太多的壓迫感。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洛伊的精神力已經開始有異常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了許多粒細小的石子，產生了雜亂無章的波瀾。
而且……有壓迫感了。
培明思稍稍往後退了退，低聲吩咐各位士兵也往後挪一點。
與此同時，洛伊的視線範圍裏終於出現了裴維爾的身影。
臉色緋紅、渾身發軟發燙的裴維爾被冥河抱上圓臺，放在冰涼的水晶床上。
他的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紗巾，紗巾之下朦朦朧朧，不知穿著什麽，卻能看到裸露出來的肌膚泛著粉紅。
裴維爾雙眸緊閉，低低地抽泣聲從他喉間傳出來。
涅裏斯走過去，捏著紗巾一角，準備掀開給眾人看紗巾之下又純又欲的身體——
門外洛伊臉色一沈，眼睛一瞬間變成了豎瞳，就在下一刻，裴維爾身上亮起一道金黃色的光芒伴隨著巨蟒的嘶鳴聲——一條巨大的黃金蟒卷住了裴維爾的身軀。
涅裏斯和冥河被強勁的精神力震到後退了好幾步，堪堪扶住桌椅才穩下身形來。
洛伊和金塊對視，金塊立刻明白洛伊的指令，靈活的蛇尾掃過最外圍的毒瘴，試圖用強大的沖擊力擊碎它。
四處都是倉皇逃離的人，他們一個個被鱗片冰涼鋒利的蛇尾帶到在地，毒瘴已經出現裂縫，絲絲毒液慢慢從皸裂的地方蔓延出來。
那些不慎亂竄被毒液濺到的人都感覺被火燒了一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冥河立刻拉住涅裏斯，及時釋放出半實體，冥河的水母長須纏繞成一個蠶蛹，外面敷了一層水膜，抵擋毒液的侵襲。
金塊最後沈重一擊，毒瘴破碎，毒液外濺。
洛伊及時把打開的門縫合上，轉身壓住門，猛地從口腔裏吐出一口血。
培明思嚇壞了，急忙扶住洛伊：“表姑奶奶啊，您這是怎麽了啊？”
“沒事。”洛伊咽回口裏的血腥味，緩緩閉上眼。
她現在精神力已經消耗過大，體內生產的精神力完全
補不上拿出來的，只能強撐著。
待裏面液體飛濺的聲音減弱，洛伊徹底打開了鐵門，對後面的人吩咐道：“不要讓有毒液體觸碰到肌膚。裏面的人全都給我活捉交給塞穆爾大帝。”
這還不是走私團夥的最終巢穴，這裏能容納的人不多，犯罪者的數量也不多，能走私的奴隸數量也很有限，與空運星艦工程的延誤關系不多。
這說明著法爾因帝國之中，肯定還有埋藏得更深，更為龐大的地方。
藏著黑暗，藏著汙穢，借由他人的血緩緩駛向沾滿罪惡的錢財。
透明摻雜著黑絲的毒液在地上緩緩流動，洛伊黑色的軍靴踩在上面，濺開一朵朵小水花。
她大步走上圓臺，金塊朝她嘶嘶地撒了個嬌，洛伊臉上緊繃的神色略微有些緩和，擡手拍了拍金塊的腦袋。
頃刻間金塊變成一道細碎的光，回到洛伊的體內。
金光消散之後，裴維爾出現在洛伊的視線內。
她的小奴隸又長又密的睫毛已經被眼淚沾濕，眼眶和鼻尖都委屈地泛紅，一直在小聲啜泣，渾身發著抖蜷縮坐在水晶床上。
裴維爾看見洛伊出現，立即直起身子，一邊掉眼淚一邊朝她爬過去。
洛伊見狀眉頭驀地皺起來，大步向前，剛想將裴維爾摟入懷裏，可還未觸及到他的發絲，眼前的人便立即化成一灘水蒸發——
什麽情況？！
“啊呀呀，洛伊戰神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奴隸啊……”身後傳來一個充滿挑釁的聲音。
洛伊猛然轉身，看見裴維爾被一個綠發男子鎖在懷裏，脖子正在被一只指甲鋒利的手掐住。
裴維爾不知何時已經昏迷過去了，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
洛伊眼神一凜，擡腳想要靠近之時看見涅裏斯指甲動了動，尖利的指尖瞬間刺破了裴維爾脖頸單薄細嫩的皮膚。
一滴鮮紅的血珠慢慢鉆出來。
洛伊的動作僵住。
冥河站在涅裏斯身後，透明柔軟的水母長須浮動，他冷冷地笑了一聲：“我今天總算是見識到大名鼎鼎的洛伊戰神有多強了。這毒瘴開始我花了十年制造出來的，你卻只花了一分鐘不到，就把它擊得粉碎。強，實在是強！”
洛伊聽著這段吹捧著實刺耳，眼神若能化
為實質，早就將眼前兩個埃文行人殺的片甲不留。
“你現在一定很弱了吧？”冥河笑得張狂，“今早上我就發現你精神力空缺，現在呢，是不是已經快要消耗完了？你還能打得過我們嗎？”
冥河說到這裏還十分滿意地鼓起掌來，嘲弄道：“宇宙最強戰神，法爾因帝國第一女元帥，如今要是能淪為我手下敗將，這可真是三生有幸，祖上添光！”
一旁抓完人的士兵聽到他這樣侮辱洛伊元帥，立刻想要反駁動手，卻被洛伊用眼神制止住。
因為裴維爾還在他們手上。
“不過最讓我意料之外的，還是……”冥河頓了頓，“您居然這麽的深情，居然真的為了一個小小的奴隸涉險，還帶了這麽多士兵。”
他身後的長須緩緩摸上裴維爾的臉，擡起他雙頰泛紅的臉，嘟著嘴說：“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我們今天死在這裏，這戰神最愛的小奴隸便給我們陪葬吧。”
“說完了？”洛伊挑了下眉，目光緊緊盯著裴維爾臉上的水母長須和脖頸間的細尖指甲，聲音低沈有力，布滿寒意，“你真的以為，你能威脅到我？”
冥河自信地表情一楞，涅裏斯平靜的神色也僵住，兩人相視一看。
涅裏斯立即提起裴維爾：“你就不怕我把他殺了嗎？難道你不在意他嗎？！”
洛伊忽然歪著頭，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金黃色的眼眸逐漸浮出猩紅色：“怕？我洛伊什麽時候怕過。”
“本來還想留你們一條命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為什麽……你們和那個章魚一樣，總能觸碰到我的底線呢。”洛伊指尖微動，金黃色的眼眸已經全然被血紅色染上。
“裴維爾和你們的命，我都要——”
話音剛落，冥河的所有的水母長須和涅裏斯扣住裴維爾脖子的手臂一並被一道銳利的金光砍下。
兩人痛呼出聲，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
洛伊及時上前接過裴維爾，攬在懷裏，渾身又蔓延出滔滔不絕的精神力。
冥河和涅裏斯就像是被重石壓住，動也動不了。
痛苦的是，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們的足尖一路向上碾壓，粉碎他們的骨骼，壓爛他們的皮肉，擠出他們血管裏的鮮血……一直到胸口
擠出裏面的氧氣，到頭頂……
這兩人承受著洛伊精神力殘暴的對待，然而周圍的人也被她極具壓迫感的精神力傷害。
跟來的士兵，參加售賣的人，無辜被抓來的奴隸……他們都被這精神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那些精神力薄弱甚至沒有人，更是難受地開始口吐鮮血。
培明思雖然精神力比常人要強一些，可也抵不住這種來自四面八方的侵蝕，她被壓迫壓彎了腰，蹲在地上。
“表姑奶奶……表姑奶奶，洛伊元帥……洛伊！”
她用著最後的僅存的力氣試圖喚醒已經進入精神力紊亂的洛伊。
這一聲聲呼喊沒有進入洛伊的耳裏，反而把洛伊懷裏的裴維爾喊醒來。
裴維爾被洛伊圈在懷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是看到如此混亂血腥的一幕。
他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洛伊元帥犯病了！
他擡眸看見洛伊眼眸不似以往的金黃璀璨，反而已經成為嗜血的深紅色，立即顫著手指捧過洛伊的臉。
那雙眼就這樣直直地瞧過來，沒有一絲光亮。
現在被洛伊元帥精神力傷害的，不僅僅是罪犯，還有跟隨她的法爾因士兵，還有一群無辜的萊德星球的人。
要是她病發後又發現自己殺了不該殺的人，她會……她會……
這一刻裴維爾的眼眶立刻泛起水光，卻又看見洛伊嘴角緩緩溢出鮮血。
他瞬間心疼地掉下淚，貼著她的額頭說：“洛伊元帥，事情已經結束了……不需要您繼續這樣了……”
可鮮血還在不斷從洛伊嘴角溢出，裴維爾聞到了格外濃烈的血腥味。
然而這血腥味讓裴維爾口幹舌燥，精神識海深處似乎開拓了一片空蕩貧瘠的地界，急需吸入些什麽補償進去。
血管在擴張，血液在叫囂，裴維爾難受極了。
他忽然發現，洛伊元帥的精神力並沒有讓他難受，難受的是內心深處呼之欲出的渴望——
他忍不住貼近洛伊，冰涼的唇敷上她嘴角溫熱的血液，頃刻間四周彌散的精神力全數湧入裴維爾的體內。
混沌之中的洛伊終於被喚回了一絲意識，她的眼眸逐漸恢覆到正常的金黃色，緩緩看清眼前的人。
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鼻間相交的呼吸，眼前被淚水濡濕的睫毛……
指尖蜷縮了一下，心臟也柔軟地縮了一下。
她忽然從今天早上起胸腔那股陌生又純粹的感情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洛伊擡手圈住裴維爾的腰，另一只手撫上他的後頸，修長的手指沒入金色發絲。
她稍稍離開了一點，隨後精準地吻上裴維爾的唇。
我好像很喜歡你，我的小奴隸。
作者有話要說：洛伊：我和阿裴的進度真快！
裴維爾：///v
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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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維爾睜開眼的時候, 渾身發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喉嚨尤其幹澀, 只能發出嘶啞的音調。
在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露骨艷麗大紅衣服的女人，正被一個男人圈在懷裏熱烈地接吻。
“咦？”女人推開了對方, 嘴角帶著水漬，一雙深紅色的眼看著裴維爾, “他醒來了。”
男人攬住女人的腰, 親昵地摸著她的長發：“蘇麗珊，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我只知道他是涅裏斯扛回來的，怎麽……難道大有來頭？”
冥河笑了笑：“沒錯, 他可是戰神最喜歡的奴隸。”
“戰神？”蘇麗珊驚訝地捂住嘴, “洛伊戰神？”
冥河點點頭。
“原來你今天說的大餐就是他啊。”蘇麗珊踩著後跟細尖的高跟鞋，朝裴維爾走過去，“難怪你今天中午把我姐姐借走了，看來是真的幹了一票大的。”
蘇麗珊用指尖挑起裴維爾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番，嘖聲道：“長得還行, 幹幹凈凈挺純的, 沒想到洛伊戰神居然喜歡這種款式。”
被她手指觸碰的那一瞬間, 裴維爾渾身都發顫。
這個觸感好熟悉。
宛如被一個細小的針迅速的紮了一下，只有些輕微地疼。
女人的肌膚看上去還算幹燥，可捏上他的臉的時候是又濕又滑，如同覆上了一層油。
裴維爾皺著眉表達自己的厭惡, 用力撇開腦袋，脫離她的觸碰。
蘇麗珊笑著盯著他，血紅的嘴慢慢上揚，聲音陰森地說：“這奴隸還挺清醒的，想必我姐姐沒有對他下重手。”
冥河抄著手站在一旁：“當時洛伊戰神還在他身邊，下重手定然會被發現。所以只是輕輕碰一下，讓他渾身乏力就好。”
“那不如我現在來給他加點劑量……”
話音一落，蘇麗珊的手指變成柔軟無骨的尖細觸手，泛著淡淡的熒光，捧住裴維爾的臉，掐住他的下巴，塞了一根冰涼觸手進入他溫熱的口腔之中。
“唔！”裴維爾驚恐地看著眼前笑得瘋狂的女人。
口裏似乎註入了深海裏的水，又鹹又苦，順著幹澀的喉管進入體內，很快邊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顫了顫睫羽，眼眶一點點紅起來，眼淚在
裏面打轉。
“夠了蘇麗珊。”冥河開口道，他垂眸看了眼手上的通訊儀，“午夜十二點到了，拍賣會該開始了。”
蘇麗珊聳聳肩，把自己的觸手從裴維爾口中抽回來。
“咳咳——”裴維爾心裏犯惡，胃部一抽一抽的，爬伏在地上嘔吐不止，可那些灌進去的水不知流向何處。
冥河輕微地皺起眉，語氣中略帶一些指責：“你給他喝了多少？等一下拍賣會上出事了我們還怎麽進行售賣。”
“嗨呀，放心。我有控制住劑量，就剛剛好能讓他興奮起來，持久一些，柔軟一些，饑.渴一些。畢竟你知道的，那些買家都是些什麽樣子的人，我可不想他第一輪就受不住，掃了興致。”
蘇麗珊撩開自己酒紅色的卷發，站起身來對冥河說，“你把壓軸的衣服給他換上，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冥河嗯了一聲，轉身打開一個衣櫃，挑出一件幾近透明輕薄的紗質衣服。
他回眸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經神志不清的裴維爾，緩緩露出一個笑。
洛伊眉心之間泛著金色的光，她站在大廳之中緩緩閉上眼，阻絕外界的聲音。
在茫茫漆黑之中，腦海裏勾勒出以酒店為中心的各個路線，精神力逐漸傳開，尋找能夠與之相互呼應的力量。
最終在鎖定在西北方向，有一個極快移動的相同力量。
那是一個小小的點，同她一樣，緩緩從周圍蕩開淺淺的光芒。
洛伊猛地睜開眼，眼睛依舊是冰冷的豎瞳，她稍稍垂眸，看了眼腳下尚存的水漬，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彎腰蓋在上面讓其吸收那些粘稠的粘液和水。
培明思站在旁邊打著哆嗦發出信號，顫著牙齒說道：“表姑奶奶，要不……要不我先去換個衣服？我感覺好冷。”
培明思的一家精神力的象征是鱷魚，怕冷的生物，導致他們一族人都畏寒，尤其是像培明思這種精神力還不算強的人來說。
洛伊瞥了她一眼，叫住她：“先別走。”
緊接著她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手帕握在手心，隨後扯住培明思的濕漉漉衣服，速度極快地帶著她往鎖定好的地方。
培明思哇哇亂叫，被洛伊扯著跑，懸在半空中如腳踩疾風，速度快到
周邊的景色都模糊不清。
酒店周圍潛伏的士兵都接收到培明思的信息，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跟在洛伊身後。
一時間，在街上行走的人都看見半空中劃過一線明亮的金黃色精神力，精神力上面急速行走著許多法爾因士兵。
由於洛伊自回國以來就沒有常出門，都已經不大熟悉法爾因街道的布局，耗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一條狹小擁擠的小巷口，蜿蜒盤曲沒有盡頭，似乎伸入了這漫漫黑夜。
洛伊和身後一幹人順著巷口往裏走，數分鐘後又回到了原點。
“這……這是不是古地球人常說的……鬼打墻啊？”培明思摟住發抖無助的自己，哆哆嗦嗦地問。
“只是些保護屏障而已。”洛伊冷著聲音，攤開掌心，將手心裏沾了粘液的手帕抹在培明思臉上。
培明思驚慌失措：“唔……唔！您幹什麽！”
“給你沾染上一點埃文行人的氣味，好讓這屏障放松警惕，讓你找到入口。”
“不不不……”培明思艱難躲開洛伊的動作，臉上全部都是海鮮腥臭味，黏糊糊地十分難受，“那您抹在您臉上啊！”
“抹我臉上不管用。”洛伊抖了抖手帕，“埃文行星球的人表面都覆蓋一層水，要模仿他們的氣息還需要渾身濕透，你比我合適。”
培明思：“……這就是您不準我去換衣服的原因？”
洛伊沒時間和她再多說些什麽，扭過她的腦袋，嚴肅道：“你現在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變化。”
培明思嫌棄地捏住自己的鼻子不想聞臭味，瞇著眼瞧了眼四周，忽然發現原本只有一條路的小巷口居然分出了一條岔路。
“那邊！”培明思帶領著眾人過去。
莫約走了七八個岔路口，洛伊一行人才走到終點，終點處是一扇鐵門。
培明思剛想伸手去推開，卻被洛伊制止，指尖洛伊現將手帕貼在門上，隨後隔著手帕緩緩推開。
“為什麽要這樣做？這鐵門大家都瞧得見，不是屏障，怎麽還需要用埃文行人的味道？”培明思疑惑地問。
洛伊一邊往裏走一邊回答道：“你沒有發現我釋放的精神力都被黏在上面，隨後被腐蝕掉了嗎？上面有毒液，只有埃文行人的
□□才能碰。”
此番話告知出來，培明思才發覺，洛伊戰神從裴維爾先生消失的時候，就一直在釋放精神力，渾身都冒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那些精神力還十分強勁，一點點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像是無縫不入的水，滲向各個角落。
這下子培明思是打心底裏佩服洛伊這個表姑奶奶了。
她是有多強大，才能夠這樣子一直消耗精神力。
或者說……她是有多麽喜歡裴維爾先生，才會在負傷的情況下，還如此願意掏空自己去一絲不茍地尋找他。
前方依舊是漆黑的樓道，洛伊是黑暗通道中唯一閃耀著光芒的人，照亮身後一群戰士腳底下的路。
有些曾與洛伊一同上過戰場的法爾因士兵跟在隊伍裏，視線所有的光亮都是來自於洛伊。
這讓他們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那戰火紛飛的烈獄戰場。
洛伊元帥一如從前，站在萬軍之前，引領著他們，照亮著前方。
眾人下了三層漫長的樓梯，前方又出現一道鐵門，這下子培明思知道學乖了，從洛伊手中拿過手帕推開門。
門推開的時候，洛伊迅速地透過門縫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她立即擡起手，示意後方的人保持安靜。
洛伊緩緩收回精神力，皺著眉頭靜靜看著眼前的局勢。
看樣子走私團夥正在進行交易，他們在中心一方圓臺的鐵籠裏擺放了一張透明的水晶床，床上有一個男子赤.裸地躺在上面。
可是男子似乎是有些難受，一直扭著身體，雙手不斷搓揉自己的身體，渾身透著粉色，難捱地聲音從他喉間溢出來。
圓臺四周的人就像是在看戲一樣，每個人都喘著粗氣，眼裏泛著光用令人惡心的視線在欣賞臺上的表演。
洛伊在心中罵了好幾句，還在這群人裏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那些都是有家室有妻兒的大臣、還有些是曾經只見過幾面的年輕校尉。
“您看到什麽了？”培明思壓低聲音問道。
“惡心的東西。”
“那我們為什麽不攻進去？”
“有毒瘴。”洛伊臉色凜然。
在那群人周圍，都有布滿毒液的毒瘴，暗暗流動著黑色的絲線，像是他們骯臟的保護傘。
先不說要費多大的力氣才
能破除，若要是強硬的攻打進去，只怕毒瘴會四濺，裏面有罪的人，無辜的人沒一個能幸免。
要破，也只能從裏面打破。
只有等裴維爾出來的時候，洛伊驅動金塊現身，從裏面破除。
好在售賣會進行的很快，被抱到圓臺上的奴隸不需多久就能被下方的“客人”選中，奴隸被人拽著脖頸間的鐵鏈轉交給臺下的人。
隨後，洛伊看見一個綠色頭發的男人走上臺，笑著宣布：“接下來，也就是今夜拍賣會最貴的交易品要登場了！你們一定想不到他是誰喜歡的奴隸……”
“嘿，涅裏斯，不要賣關子了！快把他帶上來！”
“貴？有多貴？”
“哈哈哈管他多貴，老子都買得起！”
“是不是剛剛你扛回來的人？”
“是萊德星球上供的奴隸嗎？”
“……”
“大家稍安勿躁！有我來介紹一下他的具體情況——”涅裏斯放大聲音安撫下面躁動的人群。
“他樣貌姣好，金發黑眸，冷白膚色，身體柔軟度可以稱為上品。而且經過冥河的檢查，可以確認沒有被開發過，可以說是白紙一張。”
臺下一陣喧鬧。
涅裏斯看到臺下的反應，神秘地笑了笑，繼續說：“最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近日裏在法爾因論壇被熱議的洛伊戰神看上的奴隸！”
“什……什麽？！”
“他是說洛伊戰神的奴隸嗎？我沒有聽錯嗎？”
“涅裏斯你不要誆騙我們！你居然能從洛伊戰神手裏帶走一個人？”
“我要買！我一定要買下……一定！”
“誰都別和我搶人！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奴隸是什麽滋味能讓洛伊戰神喜歡上。”
“不對……怎麽可能啊！那奴隸沒有被動過？真的？”
“……”
“好了，大家安靜。”涅裏斯轉身，對後臺說，“帶上來吧。”
眾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齊刷刷地看過去。
洛伊冷著臉，呼吸有些不平穩。
那些對裴維爾汙穢的議論聲就像是細細密密地針，往她耳裏，心裏一個勁兒的刺。
恨不得撕碎這些人的嘴。洛伊全身上下散發著寒意，一雙金黃色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後臺的方向，等著裴維爾出現。
這下子培明思忽然感覺
自己更冷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視線冷到四處亂飄，她驟然發現了不對勁。
原本表姑奶奶的精神力一直都是很穩定的輸出，波瀾不驚地往外湧，並且控制的很好，沒有給他們太多的壓迫感。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洛伊的精神力已經開始有異常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了許多粒細小的石子，產生了雜亂無章的波瀾。
而且……有壓迫感了。
培明思稍稍往後退了退，低聲吩咐各位士兵也往後挪一點。
與此同時，洛伊的視線範圍裏終於出現了裴維爾的身影。
臉色緋紅、渾身發軟發燙的裴維爾被冥河抱上圓臺，放在冰涼的水晶床上。
他的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紗巾，紗巾之下朦朦朧朧，不知穿著什麽，卻能看到裸露出來的肌膚泛著粉紅。
裴維爾雙眸緊閉，低低地抽泣聲從他喉間傳出來。
涅裏斯走過去，捏著紗巾一角，準備掀開給眾人看紗巾之下又純又欲的身體——
門外洛伊臉色一沈，眼睛一瞬間變成了豎瞳，就在下一刻，裴維爾身上亮起一道金黃色的光芒伴隨著巨蟒的嘶鳴聲——一條巨大的黃金蟒卷住了裴維爾的身軀。
涅裏斯和冥河被強勁的精神力震到後退了好幾步，堪堪扶住桌椅才穩下身形來。
洛伊和金塊對視，金塊立刻明白洛伊的指令，靈活的蛇尾掃過最外圍的毒瘴，試圖用強大的沖擊力擊碎它。
四處都是倉皇逃離的人，他們一個個被鱗片冰涼鋒利的蛇尾帶到在地，毒瘴已經出現裂縫，絲絲毒液慢慢從皸裂的地方蔓延出來。
那些不慎亂竄被毒液濺到的人都感覺被火燒了一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冥河立刻拉住涅裏斯，及時釋放出半實體，冥河的水母長須纏繞成一個蠶蛹，外面敷了一層水膜，抵擋毒液的侵襲。
金塊最後沈重一擊，毒瘴破碎，毒液外濺。
洛伊及時把打開的門縫合上，轉身壓住門，猛地從口腔裏吐出一口血。
培明思嚇壞了，急忙扶住洛伊：“表姑奶奶啊，您這是怎麽了啊？”
“沒事。”洛伊咽回口裏的血腥味，緩緩閉上眼。
她現在精神力已經消耗過大，體內生產的精神力完全
補不上拿出來的，只能強撐著。
待裏面液體飛濺的聲音減弱，洛伊徹底打開了鐵門，對後面的人吩咐道：“不要讓有毒液體觸碰到肌膚。裏面的人全都給我活捉交給塞穆爾大帝。”
這還不是走私團夥的最終巢穴，這裏能容納的人不多，犯罪者的數量也不多，能走私的奴隸數量也很有限，與空運星艦工程的延誤關系不多。
這說明著法爾因帝國之中，肯定還有埋藏得更深，更為龐大的地方。
藏著黑暗，藏著汙穢，借由他人的血緩緩駛向沾滿罪惡的錢財。
透明摻雜著黑絲的毒液在地上緩緩流動，洛伊黑色的軍靴踩在上面，濺開一朵朵小水花。
她大步走上圓臺，金塊朝她嘶嘶地撒了個嬌，洛伊臉上緊繃的神色略微有些緩和，擡手拍了拍金塊的腦袋。
頃刻間金塊變成一道細碎的光，回到洛伊的體內。
金光消散之後，裴維爾出現在洛伊的視線內。
她的小奴隸又長又密的睫毛已經被眼淚沾濕，眼眶和鼻尖都委屈地泛紅，一直在小聲啜泣，渾身發著抖蜷縮坐在水晶床上。
裴維爾看見洛伊出現，立即直起身子，一邊掉眼淚一邊朝她爬過去。
洛伊見狀眉頭驀地皺起來，大步向前，剛想將裴維爾摟入懷裏，可還未觸及到他的發絲，眼前的人便立即化成一灘水蒸發——
什麽情況？！
“啊呀呀，洛伊戰神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奴隸啊……”身後傳來一個充滿挑釁的聲音。
洛伊猛然轉身，看見裴維爾被一個綠發男子鎖在懷裏，脖子正在被一只指甲鋒利的手掐住。
裴維爾不知何時已經昏迷過去了，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
洛伊眼神一凜，擡腳想要靠近之時看見涅裏斯指甲動了動，尖利的指尖瞬間刺破了裴維爾脖頸單薄細嫩的皮膚。
一滴鮮紅的血珠慢慢鉆出來。
洛伊的動作僵住。
冥河站在涅裏斯身後，透明柔軟的水母長須浮動，他冷冷地笑了一聲：“我今天總算是見識到大名鼎鼎的洛伊戰神有多強了。這毒瘴開始我花了十年制造出來的，你卻只花了一分鐘不到，就把它擊得粉碎。強，實在是強！”
洛伊聽著這段吹捧著實刺耳，眼神若能化
為實質，早就將眼前兩個埃文行人殺的片甲不留。
“你現在一定很弱了吧？”冥河笑得張狂，“今早上我就發現你精神力空缺，現在呢，是不是已經快要消耗完了？你還能打得過我們嗎？”
冥河說到這裏還十分滿意地鼓起掌來，嘲弄道：“宇宙最強戰神，法爾因帝國第一女元帥，如今要是能淪為我手下敗將，這可真是三生有幸，祖上添光！”
一旁抓完人的士兵聽到他這樣侮辱洛伊元帥，立刻想要反駁動手，卻被洛伊用眼神制止住。
因為裴維爾還在他們手上。
“不過最讓我意料之外的，還是……”冥河頓了頓，“您居然這麽的深情，居然真的為了一個小小的奴隸涉險，還帶了這麽多士兵。”
他身後的長須緩緩摸上裴維爾的臉，擡起他雙頰泛紅的臉，嘟著嘴說：“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我們今天死在這裏，這戰神最愛的小奴隸便給我們陪葬吧。”
“說完了？”洛伊挑了下眉，目光緊緊盯著裴維爾臉上的水母長須和脖頸間的細尖指甲，聲音低沈有力，布滿寒意，“你真的以為，你能威脅到我？”
冥河自信地表情一楞，涅裏斯平靜的神色也僵住，兩人相視一看。
涅裏斯立即提起裴維爾：“你就不怕我把他殺了嗎？難道你不在意他嗎？！”
洛伊忽然歪著頭，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金黃色的眼眸逐漸浮出猩紅色：“怕？我洛伊什麽時候怕過。”
“本來還想留你們一條命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為什麽……你們和那個章魚一樣，總能觸碰到我的底線呢。”洛伊指尖微動，金黃色的眼眸已經全然被血紅色染上。
“裴維爾和你們的命，我都要——”
話音剛落，冥河的所有的水母長須和涅裏斯扣住裴維爾脖子的手臂一並被一道銳利的金光砍下。
兩人痛呼出聲，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
洛伊及時上前接過裴維爾，攬在懷裏，渾身又蔓延出滔滔不絕的精神力。
冥河和涅裏斯就像是被重石壓住，動也動不了。
痛苦的是，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們的足尖一路向上碾壓，粉碎他們的骨骼，壓爛他們的皮肉，擠出他們血管裏的鮮血……一直到胸口
擠出裏面的氧氣，到頭頂……
這兩人承受著洛伊精神力殘暴的對待，然而周圍的人也被她極具壓迫感的精神力傷害。
跟來的士兵，參加售賣的人，無辜被抓來的奴隸……他們都被這精神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那些精神力薄弱甚至沒有人，更是難受地開始口吐鮮血。
培明思雖然精神力比常人要強一些，可也抵不住這種來自四面八方的侵蝕，她被壓迫壓彎了腰，蹲在地上。
“表姑奶奶……表姑奶奶，洛伊元帥……洛伊！”
她用著最後的僅存的力氣試圖喚醒已經進入精神力紊亂的洛伊。
這一聲聲呼喊沒有進入洛伊的耳裏，反而把洛伊懷裏的裴維爾喊醒來。
裴維爾被洛伊圈在懷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是看到如此混亂血腥的一幕。
他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洛伊元帥犯病了！
他擡眸看見洛伊眼眸不似以往的金黃璀璨，反而已經成為嗜血的深紅色，立即顫著手指捧過洛伊的臉。
那雙眼就這樣直直地瞧過來，沒有一絲光亮。
現在被洛伊元帥精神力傷害的，不僅僅是罪犯，還有跟隨她的法爾因士兵，還有一群無辜的萊德星球的人。
要是她病發後又發現自己殺了不該殺的人，她會……她會……
這一刻裴維爾的眼眶立刻泛起水光，卻又看見洛伊嘴角緩緩溢出鮮血。
他瞬間心疼地掉下淚，貼著她的額頭說：“洛伊元帥，事情已經結束了……不需要您繼續這樣了……”
可鮮血還在不斷從洛伊嘴角溢出，裴維爾聞到了格外濃烈的血腥味。
然而這血腥味讓裴維爾口幹舌燥，精神識海深處似乎開拓了一片空蕩貧瘠的地界，急需吸入些什麽補償進去。
血管在擴張，血液在叫囂，裴維爾難受極了。
他忽然發現，洛伊元帥的精神力並沒有讓他難受，難受的是內心深處呼之欲出的渴望——
他忍不住貼近洛伊，冰涼的唇敷上她嘴角溫熱的血液，頃刻間四周彌散的精神力全數湧入裴維爾的體內。
混沌之中的洛伊終於被喚回了一絲意識，她的眼眸逐漸恢覆到正常的金黃色，緩緩看清眼前的人。
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鼻間相交的呼吸，眼前被淚水濡濕的睫毛……
指尖蜷縮了一下，心臟也柔軟地縮了一下。
她忽然從今天早上起胸腔那股陌生又純粹的感情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洛伊擡手圈住裴維爾的腰，另一只手撫上他的後頸，修長的手指沒入金色發絲。
她稍稍離開了一點，隨後精準地吻上裴維爾的唇。
我好像很喜歡你，我的小奴隸。
作者有話要說：洛伊：我和阿裴的進度真快！
裴維爾：///v
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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