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開始在一起生活的時候都充滿了新鮮感，王成和李燕更是如此，王成在外邊的事情，他願意說，李燕就願意聽，倆人總有說不完的話，李燕由一開始的慌張，欣喜，各種覆雜的情緒中慢慢的適應了有另一個人的生活，這種轉變，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神奇，有時候王成回來晚了，她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就這樣讓她牽掛著。

王成也改變了不少，以前在外邊跑，半夜鉆進家門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可是一想到家裏那盞亮著的小燈，還有燈下邊可愛的她，王成心都化成了水，連應酬都盡量不去，認識的人都笑他。

快樂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進了四月，李芳的日子近了，李燕免不了要忙前忙後的，王成生意在短暫的止步以後開始前進了，開始忙了起來，李燕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的有些累，覺得肚子那裏有些別扭，也說不上來，怕要是來例假，這一想可就想出事情來了，將近兩個月例假沒來了，這時候來鎮上買東西順道接她的李大山在院子裏嚷嚷著讓她趕緊出去，說是家裏著急等著菜回去呢。李燕就把心思壓下了。

道上有些顛簸，李燕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讓李大山慢點，他心大，聽完了說行，可不一會又忘了，等倆人到了院門口，李燕就覺得口發幹，肚子裏有根神經跳的厲害。

李大山見李燕站著不動，才發覺不對勁，再一看，李燕的臉色發白

“燕子，你的臉色咋這樣”一時間也慌了手腳，急的原地轉磨磨。

“哥，你把我背進屋裏吧，我肚子疼”李燕覺得這幾句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等倆人到了屋裏才發現屋裏坐著好幾個陌生的面孔。趙秀芝本來忙乎著屋裏這幫人，一看李燕被李大山背著進來，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幫著把李燕抱進了西屋，

李芳同樣忙乎著這幾個客人，也看到李燕被背著進來的，可是想想孫文明，就裝作沒看見，可是她裝作沒看見，屋裏的別人可不能，屋裏坐著的是孫文明的爹還有後媽於秀麗。這倆人來也不是幹別的就是來跟李芳商量著買東西的事情，昨天孫文明給的李芳的信兒，只是他因為鎮上有一家的豬場的豬下崽子來不了，告訴李芳說話什麽的要小心些。

李芳一根筋的想討好這家人，就以為小心是賠小心的意思，所以起大早就讓趙秀芝吩咐李大山去鎮上買菜，還讓在隔壁村給她打家具的李群別去了，一家人從早上六點就忙乎開了，可以看出來有多重視了。

“小芳，那被扶進屋的是你姐姐李燕吧，恍惚的我好像在鎮上看見過”於秀麗磕著瓜子，說完還喝口茶水潤潤嗓子。心裏想再也不和這破茶水了，連金巧給的最不好的都不如。

“啊，是我姐，這不是來幫我縫背面嗎，”李芳覺得在於秀麗面前說話有些拘束，剛才都是趙秀芝和李群答對這兩個人，可是她爸去餵牛了，她媽趙秀芝又出去了，急的李芳滿腦門子的汗。

“我怎麽瞧著你姐的身子骨不想太好啊，剛才透過窗子，看那臉都蠟黃，你這小臉倒是看不出什麽，可這又誰能說得準呢”於秀麗說著看了看孫志，見他眼皮都不擡，氣的腮幫子鼓鼓的，用手肘推了推他。

孫志本來不想應聲的，可是對方都這樣了，他也不能再裝了“恩恩”說完，就開始抽旱煙。

李芳更慌了，心裏連李燕都狠上了，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明知道今天這倆人來，還整這出，是不是自己看不上也不想讓她好啊，這麽一想，心裏那股子不平衡勁更強烈了，

“叔，嬸子，你倆坐一下，我去看看咋回事”盡管盡量忍者，可是還是能聽出來李芳的怒氣。

所以李芳沒有聽到屋裏孫志嘟囔的那句“你是不是來挑事的”

趙秀芝剛把裝著熱水的瓶子放在了李燕的肚子上，旁邊的李大山也說完了他知道的事情。

趙秀芝雖說是過來人，可是也沒往那方面想，心裏覺得怕是李燕來例假了，所以這麽折騰，可是她忘了李燕自來是不難受的，心裏多半是惦記屋裏坐著的那兩個人，她覺得孫志兩口子來可不是像李芳說的來看看她還想買什麽才來的。

“媽，你在屋裏幹啥呢，我叔還有嬸子等著呢，飯能不能做了，哥你咋還在這呢，趕緊幫把把牛給餵了，叫他趕緊進屋，也不能讓人家就這麽等著啊”掀開簾子小嘴就劈裏啪啦的來了一通。

趙秀芝想也是，“燕子，你先躺會，他們在屋裏，我也不好在這屋，肚子疼一會就過去了。”

說著就要出去了。

李燕剛剛緩過勁來，有了點力氣，外界傳來的熱氣讓肚子舒服了一些，可是那滋滋啦啦的疼還是在呢，“媽，我覺得這次好像不是”因為李大山還在，她不好多說、

李芳見李燕有攔著的意思“行了姐，別嬌氣了，現在家裏亂，顧不上你了，你就在這躺著吧，做好了飯我給你端進屋，這還不行嗎，走媽，咱進屋”說著挽著趙秀芝的胳膊走出了門。

李大山也出去了。

屋裏就剩下李燕一個人，這時候她昏昏沈沈的，覺得褲子裏邊有些濕，肚子咕嚕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有意識的時候，她覺得周圍好亂啊，怎麽那麽多人在吵，怎麽有人在哭，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趙秀芝和秦小丫倆人哭紅著眼睛在床邊呢，而床是醫院裏的床，而王成頭發都飛了起來，滿屋子亂走呢。

“媽，你們怎麽哭了”李燕的聲音連她自己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燕子，你可醒了，都是媽不好啊，是媽對不起你啊”趙秀芝見李燕醒了，哭的更傷心了，而秦小丫更是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整理了好久李燕才相信，她有過孩子，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沒有了，怪不得她覺得肚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咕嚕咕嚕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說不上來就是存在過，李燕不知道原來人可以在傷心的時候流不出眼淚，聽完孩子沒了之後，李燕就看著一個方向，那時候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外邊什麽聲都聽不到。

王成在李燕旁邊坐著，他慢慢的把李燕抱在懷裏，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抱著李燕的那一刻他哭了，在夜裏無數次他想過繼承自己血脈的孩子會長什麽樣子，是像李燕還是像自己，還是兩個人都像，要是兩個人都像，那會多有意思，因為本身李燕和自己就沒有一處想象的，可是有的孩子就是像父母，可是像他倆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一點信兒都沒有，可是他是男人不能在女人面前弱，李燕還等著他撐著呢，所以在把李燕慢慢放到床上的時候，王成還是那樣面無表情。

李大山蹲在墻角，雖然誰都沒說啥，可是心裏過不去啊，想想剛才在道上，李燕說過多少次讓他慢點，他都當耳旁風了，外甥是他殺死的，可是趙秀芝告訴他什麽也別說，他知道要是說了，王成還有王家一定會記得的，這事這不是承認錯誤就能了的。

李燕的情況還好，大夫說就是有些虛弱，不過幸好送來的早，不過這事還是突然到來的孫文明發現的。

孫文明早上在鎮上正給那戶養豬戶回家拿藥，正巧看到李大山馱著李燕在道上過去，他本來不想去李家的，這一看，心裏就急了，趕緊的把要給豬打上了，也趕巧，這豬就反應上了，不一會一個一個的就下了。孫文明到李家的時候，李芳和趙秀芝正忙乎做飯呢，李大山還有李群跟著孫志還有於秀麗在屋裏呢。

孫文明留了個心眼，知道李燕應該是在西屋，借著找凳子的機會就去了西屋，這一去不要緊，就看到李燕蜷縮著躺在炕上，臉上冒著好多的汗，嘚嘚瑟瑟的，可是叫她卻沒有反應，孫文明到底有醫的底子，腦子轉了個彎，連忙上外邊喊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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