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雖然只有李燕她大娘一個人的聲音，但是那嗓音嘹亮的似乎到了天邊打了一個彎又能回來一樣，李大山趁亂要去把家夥什都放起來，李大海不幹了“媽，你看我大哥，連讓我瞧瞧東西都不幹，”說實話李大海的本事也就是跟家長告狀什麽的。

李大山和李大海是前後腳出聲的，所以倆個人攀比心更加的重，誰也見不得誰有好的東西，見到李大山在家裏游蕩了快兩年了，自己要娶媳婦了，李大海心裏美的跟什麽是的，可是今兒個，聽自己妹妹說二叔和李大山出去幹活了，李大海心裏可是翻騰起來了，這年頭莊稼人一心都是撲奔在田裏地下的，很少心裏活泛的想出去幹活的，夏天倒是有幾個，但是冬天了都想著貓冬什麽的，李大海看過村裏有幾個出去幹活的，回來的時候穿的溜光水滑的，心裏抓心撓肝的，可是沒有辦法，這時候找活難。

有了這次機會，李大海相信抓住了，有他出頭的日子，心裏不由得更是用力的抓住李大海的胳膊，別看李大山平時滿屯子的溜達，正經比力氣可是沒有李大海力氣打，被抓的疼了，李大山嗷嗷喊“芳兒，傻站著幹什麽還不來幫哥哥一把，這李大海是不把我當哥了，下死手呢。”

李芳可不幹了，她還指著她哥呢，上去就要推李大海。

“幹什麽啊，你們，欺負我家沒人了，是不是，啊，”說著馮春香就去拽李芳，李燕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這樣混亂的場面。

李芳被她大娘抓著生疼，看李燕出來了就喊“大娘，我告訴你你快放手，要不然我們姐倆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們大娘了”

馮春香可不管那事，手上更是用力“小丫頭片子，還嚇唬我，”然後沖著李大山喊“大山，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把我家大海也帶上，我今兒就沒完了我就”

“大娘，你這是幹什麽啊，外邊人正看著呢，你們都松手”李燕上去試圖掰開她大娘的手指頭，可惜勢單力薄。

“邊去，你個丫頭也不是什麽好餅（東北話：好人）相聯起手來欺負我是不是，告訴你們，我馮春香可不是被欺負大的”眼睛氣的都要冒出來眼珠了，更是使勁使勁的抓著李芳的胳膊，

“大嫂你這是幹什麽啊，小孩吵吵鬧鬧的，你怎麽還當真了”秀芝聽著屋外邊大喊大叫的就連忙跑出來，這是又鬧哪一出啊，而剛才進屋去找大哥的李群也走出來了，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不知道是被院子裏的人給氣的，還是被他哥氣的。而除了李老太太輩分最大的李超卻叼著煙，像是看熱鬧似的，

“好了，都撒手吧”喊出這嗓子是李群最大的忍耐了，喊完後，嘴還在鬥著呢。

“老二，你出息了，還沖著我喊上了，好，我松手，但是咱得說道說道你們爺倆今天做的事到底夠不夠仁義。”馮春香說著就把李燕和李芳給甩開了，上前就沖著李群嚷嚷。

而李超率先的進了屋，雖說出了一身汗，但是幾個人也都冷了，趕緊進屋，馮春香被秀芝推著進了屋，李燕還納悶怎麽她奶和李娟沒進來，原來李娟把她奶給拽在炕上不讓走了。

一群人進了屋，就看到她奶應該是哭過了，衰老的眼皮更是疲憊的垂著，手哆哆嗦嗦的。

“媽，你坐炕上去，看你好像凍著了，這屋裏冷”李群說著，扶著他媽就上了炕，而自始至終李超都沒怎麽看李老太太，看了眼李大山後，就低頭抽煙，大嘆口氣後沖著李群說“二弟啊，你說你，我怎麽說你好，你們一大早的去幹活，怎麽就沒叫我們倆，不知道我們一家也過得難啊”

“大哥，人家就是一說，我就領著大山去了，”沒有確定的事情，李群真是不願意說什麽

“得了，李群什麽人家只是一說，那怎麽還把師傅都認上了，現在有個手藝的人哪個願意交徒弟，這找個師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可別再這糊弄你大哥老實”馮春香沒等李超說話呢，就接上了，在她眼裏自己家的男人就是老老實實的，沒有老二鬼道。（東北話：心眼多的意思）

“是啊，二叔老趙家的大小子，到現在還托人找師傅呢，都是說教行，得給學費，現在哪有那麽好找就一下子說說找到的師傅了”李大海顯然也不信。

“怎麽著，我就是找到了怎麽了啊”李大山氣的也嚷嚷上了，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哪有你們小孩子的事情”李群呵斥李大山和李大海。轉頭對著他大哥說“大哥，你看我們也不知道情況所有就沒叫你們，跟你透個底，我現在也就是去伺候木匠的，而大山是跟著一個師傅說是學著點東西，但是一天下來，我倆幹的都是一樣的活”意思是不是什麽好活，跟他哥他認為從來也沒有說過一句違心的話。

“得了，得了，伺候木匠那也是好活兒，現在誰家不是在家貓冬，有個活就謝天謝地了，你也別說別的，就說一聲明兒能不能領著你哥還有你侄子一起去”馮春香可不管那事兒、

“大嫂，你這不是為難我嗎，現在是貓冬，木匠也沒什麽活兒，要不是我們找的這個師傅現在給一大戶打家具，我們今兒也是白跑的”

一聽是給大戶大家具，旁邊的李娟確是眼睛亮了，從小到大她見過最有錢的就是村長家，也就是雙鳳他們家，可是每次去，雙鳳都只是把她領到自己屋裏，連東屋都不讓去，想想都覺得她瞧不起人，這要是能看看真正有錢人家該多好，想著就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媽，她相信她媽的戰鬥力的。

旁邊的李芳何嘗不是這個想法，只是現在她哥給大戶幹活，要是也能跟著去看看，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碰上什麽人呢。

而馮春香聽到是在大戶人家幹活，心裏就是更加的活泛了“行了，行了，別說別的，你侄子一、現在沒娶媳婦呢，你這個當叔叔的怎麽都不能看著他撂單（單身的意思）吧，別說別的了，就說領不領著吧”

聽到現在李燕終於知道她大娘是什麽人了，也知道那時候她媽為什麽那麽擔憂了，而被找來的她奶到現在還沈浸在悲痛裏，孤零零的坐在炕上，看著滿堂兒女爭論不休。

“大嫂，人家是好心才告訴我這個活，你明天就讓我帶著人去，這能行嗎”李群覺得跟他這個嫂子說話特別的累，而他大哥一直不說話，顯然也認同他嫂子的做法，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來還覺得自己大哥娶了這個表姐是虧了可是現在看看這個樣子，他服了。

“怎麽不行，我告訴你，在我這裏就沒有不行的，”擲地有聲的說完這話，就坐在炕上一副你不答應就不走的意思。

本來就不大的炕上坐著三個人，更顯得擁擠，而李燕一家人就這麽看著她大娘夫妻倆在炕上端坐。

李老太太傷完心，就轉過身對大兒子說“老大，原來我覺得媽讓你取春香是對不住你，現在我想啊，媽沒做錯，你們倆都一樣，白眼狼”

“大姑，你說啥呢，什麽白眼狼，說話不能那麽難聽”馮春香說完，似乎想起來什麽臉色也不好起來。

而李燕正處於震驚當中，她大娘是自己奶奶的侄女，看這樣子應該是親的，但是她二哥還有李娟也沒傻啊，這是什麽情況啊。近親結婚啊。

“哼哼，馮春香我告訴你又我在，你就別想在這裏攪合，你痛快的從老二家走，要是不走，可別怪我當姑姑的不給你留面子啊”

“媽，你在這裏攪合什麽啊，現在著急呢，你不知道啊，啊，”李超也不幹了，這媽怎麽這麽不講理

而李大海也不幹了“奶，你平時向著我大哥我就不說啥了，今天就是讓他給我找個活，也沒要他的命你至於嗎”說著一個大小夥子就要哭了。

李老太太看著這一家子不懂事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李群心疼母親，為難的心裏不好受，最後硬著頭皮說“哎，大哥，行啊，明天你倆跟著我們去吧，要是能幹上那是好的，幹不上，別怨我啊”說不出的難受，從來都是這個哥哥讓自己為難，行啊，為難慣了也就那麽回事了。

秀芝看著丈夫，又看看婆婆那樣，也理解，只是想到昨天晚上李群跟她說的話，心裏憋得慌。轉身就出了屋子。

李燕知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至於接下來就是吃飯了，怎麽著，都得吃飯的，就跟著她媽出去了。

這頓飯，一大家子都很沈默，李燕她大娘他們吃完飯就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問一下明天幾點走，一聽是四點，就有些蔫蔫的，李老太太看兒子和孫子那慫樣就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眼紅別人，要是起不來，就別去了，丟人”說著，起身要走。

李燕扶著她奶回去的時候，她奶就一直在嘆氣，剛從吵架的時候，顯然她大娘有什麽把柄在她奶這裏，但是最後她奶也沒說出來，應該是很嚴重的事情。李燕倒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覺得就這樣被她大娘欺負有些不服氣。

“燕子，別怪奶，奶沒用啊，”

“沒有，大家也是沒用辦法，”要是都有錢就不能這樣了吧，人安慰自己的時候都是以己度人，那個時候都是盡量的美化而已，要是人真的容易知足了的話，那麽就沒有那些不講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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