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高智商異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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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璨突然就意識到那詭異得讓她有些不安的沈默。

"銘哲，你……怎麽不說話了？"

齊璨從鏡子面前轉過來，對上了韓銘哲那沈郁到讓人無法呼吸的目光，呼吸都是被他的目光嚇得一滯。

韓銘哲的眼尾在不經意間漫上了紅色，他覺得他的喉嚨幹澀得厲害，有點疼。

齊璨也楞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韓銘哲為什麽突然這副模樣。

"姐姐。"

韓銘哲突然又小聲地喚了她一聲。

齊璨望著他，落入了那雙黝黑的雙眸。

"我們，一起去醫院吧。"

韓銘哲的眼底有藏都藏不住的悲傷和痛苦，卻唯獨沒有變故突如其來的驚訝。

為什麽要去醫院啊？

齊璨還沒有問出來，就在靜謐的房間裏聽見了水滴聲。

滴答！滴答！

溫熱的液體從齊璨鼻尖流下幾滴，掉在白色的羊絨地毯上，慢慢暈染開了朵朵鮮紅的花兒。

齊璨若有所感地摸上了鼻子，看到了手中鮮紅溫熱的液體，她不在意地沖韓銘哲笑了笑"瞧瞧你，不就是流個鼻血嗎？擔心……"

話音未落，齊璨眼前猛地一黑，就閉上了眼向地上倒下去。

韓銘哲抱住了她，一路沖向家裏的停車場，油門一踩就飛了出去。

到了醫院停好了車，韓銘哲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連門都不關，抱著齊璨就往急診室沖。

"醫生！醫生！快來人救救我的妻子！"

醫院裏頓時一片慌亂，護士領著韓銘哲就往急診室跑。

急救室外一片寂靜，門上的紅燈依舊亮著，仿佛懸掛在裏面人的一把血淋淋的刀子。

走廊裏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來來往往的人手裏拿著病例單步伐匆匆。

韓銘哲坐在凳子上，手條件反射地抱著頭，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雪白的門。

婚禮上預見的畫面，和現在完美的重合了。

就連墻上掛鐘的時間，也是分毫不差。

預見到的，是無法改變的未來。

"先生，您喝口水吧。"路過的護士實在是不忍心看他這種仿佛天塌下來的神情，倒了杯熱水遞給他。

"謝謝。"韓銘哲的目光依舊黏在門上，手機械性地接過那杯水，溫度都不試就往嘴裏倒，嘴都被燙紅了。

"先生，小心……"護士提醒燙的話因為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咽了回去，只能搖搖頭嘆著氣抱著記錄單走了。

淩晨三點十三分，分毫不差，搶救室門開了。

紅色的血絲一點點漫上他的眼睛。

韓銘哲猛地站起身，眼前一花，因為坐了太久血液循環不通暢，險些跪在了地上。

醫生護士推著床出來了。

床上躺著的人面容祥和，帶著氧氣面罩。

主治醫師走到了韓銘哲面前"病人親屬來簽下字吧。"

韓銘哲接過筆，看到了那張雪白的紙上的鮮紅字跡——病危通知書。

醫生的聲音在耳邊環繞，可韓銘哲什麽都聽不進去。

"我們很遺憾，但是這名病人的病屬於腦支原體問題，但具體病狀很罕見，目前的醫療水平還不足以治愈，發病也急。轉到ICU病房，理想估計的話……大概明晚吧。"

"有什麽想說的，就和她說說吧。"

"先生，我們都知道您很愛您的妻子，但是很抱歉。"

韓銘哲一直以來都寫的一手好字，簽過的文件數不勝數。

唯獨這次的文件，字跡扭曲卻刻到板子上都有痕跡，握著筆的指關節都發白。

臉頰邊的肉隱隱在顫抖，牙齒在不斷打架。

"醫生，謝謝您。"

一直都知道的，他所預見到的未來是無法改變扭轉的未來。

雪白的病房裏。

輸液管的藥液一滴一滴往下掉，心電圖的電譜頻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低。

就算病房裏開著暖氣，可韓銘哲還是覺得冷到了骨子裏，牙齒都在打哆嗦。

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握著齊璨搭在床邊的手，臉小心翼翼地貼著她不算溫暖的手，生怕會弄疼她。

"姐姐，你都要走了，能不能醒來和我說說話啊。"

一個已經成家立業的青年眼眶裏的淚在打轉，連呼喚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病床上的齊璨臉頰蒼白，可眉目平和，氧氣罩扣在臉上。

突然，被韓銘哲握在手心裏的手指突然抽動了下。

"銘哲……"

齊璨的聲音很微弱，很細小，她連呼吸都十分的艱難。

韓銘哲湊了過去"姐姐，我在。"

她的眼睛半瞇著，視野模糊，可還是依稀看得到近在咫尺的大男孩長滿青色胡渣的下巴，和那熬的通紅的雙眼。

"我……不是……"

韓銘哲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姐姐。"

齊璨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些，似乎有些訝異。

韓銘哲溫柔地順著她有些淩亂的頭發"我沒有姐姐，我只有你。我也不要姐姐，我只要你。"

"真正的姐姐，根本不會愛我。"

齊璨笑了，手指輕輕撓了下韓銘哲的手心。

緩慢地寫下一個字。

韓銘哲忽然握緊了她的手，笑容苦澀。

"不可能的，婚禮上就許諾過你的，傻姑娘，這輩子就你一個人了，栓死了啊，你讓我怎麽把心臟的支架取出來架橋讓別人通過呢？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她的眼角悄然無聲地落下了一滴淚，迅速沒入了發間。

"所以告訴我你本來的名字好不好？"

韓銘哲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眼角。

似乎是回光返照般，齊璨的眼睛忽然全部睜開了，黝黑的眼珠迸發出灼人的光，她從韓銘哲手中把手抽回來，一把摘下了氧氣面罩，湊到了韓銘哲耳邊。

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

"齊……璨，沒想到吧，是一樣的哦。"

病弱的姑娘即使不久於人世了，眼睛裏依舊閃過狡黠的光。

這一陣子的力氣耗盡了，抱著韓銘哲脖子的手也在放松了。

韓銘哲托住了她的頭，好讓她更好說話。

"銘哲，我還記得你那時候才一點點大，我知道是你殺了那個混球，我也慶幸我來的早一點，沒讓你做更多傷害別人的事……"

韓銘哲鼻尖一酸，把臉像以前一樣埋進了她脖頸間。

齊璨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的各種事情，從那次他被關禁閉到結婚紀念日。

韓銘哲溫熱的眼淚不斷地掉在她的肌膚上。

"銘哲，不哭……"

韓銘哲偏頭吻上了齊璨的耳尖，耳鬢廝磨，聲音沙啞卻依舊溫柔"璨璨，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心底忽就泛起針紮般的疼痛。

齊璨的手一點點松開，眼瞼漸漸合上，眸子裏的光在黯淡，說話也只有氣聲了"銘哲……我…也一樣……"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因為呼吸衰竭抽搐。

手還保持著摟著他脖子的姿勢，溫熱的溫度卻逐漸消散。

直到心電圖儀發出了長長的"嗶"的一聲，最終歸於平直的直線。

不要。

韓銘哲的嘴張開了，無聲地嘶吼著，喉嚨幹澀到泛起血腥味，幹裂的嘴唇冒出了血珠子。

抱著齊璨的手很緊很緊，卻因為主人的哭而有些抖。

哭到悲痛之處就是無聲，就是疼到難以發聲。

沒有了，都沒有了，這世上愛他的，他也愛的人就這麽離開了。

玻璃外，葉昭涵宛如一尊石像佇立在ICU病房外，沈默而又悲傷。

醫生護士知道病人去世後來到了病房，身穿白色大褂的他們靜默地看著中央那個哭的宛如一個孩子般的青年。

這個青年是最新上市的游戲公司的董事長，開啟了國內游戲的新高潮。

原本應該是商業場精英的他，卻在這一刻，哭得毫無生氣。

若是哭出聲，還能讓人從眼淚感受到他的悲傷。可這無聲的哭泣，讓人無端端的壓抑，打從心底地感受到他的絕望與無助。

病房裏靜默了許久，醫生們上前試圖分開他與死者。

在醫生們套著白手套碰上他胳膊前一秒。

韓銘哲動了，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齊璨的臉"再讓我……抱一會。"

"等會就讓我親自送她這一程吧。"

他接過醫生手裏的白布。

白色的布隨著韓銘哲的手一絲一絲往上移動。

他的目光一寸也未曾在女子平和的宛如睡著了一般的容顏上離開半秒，在布快上移到她的臉頰時，韓銘哲頓住了，輕輕地拿指尖摸了摸齊璨冰涼的臉龐。

韓銘哲靜靜地看著一群白色的身影推著車漸漸遠去，沒了生氣。

葉昭涵走過去，拍了拍韓銘哲的肩膀"節哀，我相信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難過的。"

"嗯。"

韓銘哲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還未應答完，他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姐姐，沒有你的餘生，我該如何度過呢？

姐姐，沒有你的結婚紀念日，我該如何度過呢？

姐姐，沒了你的家，我該如何住下去呢？

姐姐，失去了你，就算已經實現夢想，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姐姐，沒了你，還會有人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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