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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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正道拿出手機,私信胖哥。
胖哥很快回覆：“你們到了？我就在飯館裏面，你們進來吧。”
人間正道挑眉：“他說他在飯館裏。”
妖怪哪裏逃：“真在飯館？”
皇家社畜捏下巴,“我還以為他不敢來呢。其實我來的時候就猜他肯定不敢來的，我來也就是試試他真的敢不敢來。”
“沒想到他真來了。”
他們並非蠢笨之人，胖哥人真來了，恐怕是有底氣才會來，如果心虛的話，是不敢來的。
人間正道沈吟：“難道他沒騙人？”
皇家社畜說：“不會吧……”
妖怪哪裏逃默了默，說：“先去看看他到底在不在飯館裏吧。”
三人下車，徑直朝飯館走去。還沒到飯館門口，就見胖哥走了出來。
看到胖哥，他們仨相互對視一眼。胖哥真的來了。
胖哥認出他們仨,上前說：“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皇家社畜？”
人間正道三人點頭，異口同聲，“是。”
胖哥：“進來吧,我占好位置了。”
人間正道三人跟著他進去，一進去，各種飯菜混和出來的香味撲鼻而來。人間正道眉頭微微一動,嗅了嗅,旋即對上了妖怪哪裏逃和黃家社畜的目光。
還……挺香的啊。
“坐這兒。”胖哥在右邊的第二張桌子旁邊坐下。
人間正道三人坐下後,環顧四處。飯館裏面簡陋窄小,不過倒是很幹凈。
“那我就打開直播間了？”胖哥說。
人間正道三人點頭。
胖哥打開直播間,“大家好,我是胖哥……”
人間正道三人也打開直播間進行直播。
人間正道對準鏡頭：“老鐵們,我們已經到了這家飯館了,現在我們就可以開始打假了！”
“讓我們看看這家飯館是不是真的像胖哥說的那樣，非常好吃。”
胖哥支著手機，“我什麽也不說了，等會兒他們嘗了就知道了。”
彈幕：
“哇，這小飯館裏面的環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一點。”
“裏面吃飯的人還不少。”
“肯定是托啦。”
“呃……胖哥還真的來了？”
“我以為他不會來了。”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心虛的樣子誒。”
“emmmm……搞不好這家飯館真的和他說的那樣非常好吃。”
“好不好吃等會兒這幾位網友吃了就知道了。”
胖哥把菜單推過去，“你們要吃什麽快點吧。”
皇家社畜把菜單拿過來，眼睛一瞪：“這麽貴？”
人間正道和妖怪哪裏逃臉色也變了變。
就這麽個小破飯館，價格居然這麽貴？開什麽玩笑！
胖哥：“因為好吃所以貴。”
彈幕：
“666啊，這價錢趕上那些大飯店了。”
“一個蒼蠅館子，居然賣這麽貴？這不是坑人嗎！”
“對啊，又不是什麽品牌店，居然也敢賣這麽貴！”
直播間裏觀眾議論紛紛時，人間正道三人的註意力已經從價格轉到了菜式上。
“就這麽幾個菜？”
胖哥：“就這些菜，雖然菜式少，不過每樣都好吃。”
妖怪哪裏逃撇嘴：“就這麽幾個菜，還賣這麽貴，嘖……”
胖哥雙手抱臂，不願再多廢話，“快點點菜吧，吃了你們就知道了。”
他們仨掃視菜單，人間正道說：“先點一道菜吧。”
這裏這麽貴，先點一道菜，如果不好吃，萬一胖哥不又給他們賠錢，他們也不會虧太多錢。
胖哥聽他們就只點一道菜，輕哼了聲。
妖怪哪裏逃：“就點這個最便宜的，胭脂蘿蔔纓子羹？什麽玩意兒？”
人間正道：“蘿蔔纓子？”
皇家社畜皺眉：“蘿蔔纓子不就是蘿蔔葉子嗎，蘿蔔葉子羹？”
人間正道：“蘿蔔葉子還能吃？”
妖怪哪裏逃嘴角下放：“賣這種別人都不吃的玩意，還賣這麽貴……”
人間正道瞥了瞥氣定神閑的胖哥，默了默，說：“就先點這道菜吧，服務員，點菜。”
林媛媛遲疑出聲：“就……要一個菜？”
四個人，就要一個菜？
人間正道：“先點一個菜嘗嘗。”
“好的，請稍等。”
等待上菜的期間，直播間裏的觀眾越來越多。
“打假？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網友和主播一起當面打假的呢。”
“有意思，怎麽菜還不上啊，想快點知道飯館到底怎麽樣。”
“看主播很淡定的樣子，說不定飯館真的很好吃呢。”
“反正我覺得肯定不咋滴，這飯館地方偏，還又小又破的，能有多好吃啊。”
“您好，這是您幾位點的胭脂蘿蔔纓子羹。”林媛媛將蘿蔔纓子羹端上桌。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以及皇家社畜紛紛看向碗裏裝著的胭脂蘿蔔纓子羹。
濃白滾燙的粘稠湯汁裏，丁點翡翠一樣的蘿蔔纓子若隱若現，水潤泛光，米湯的清香和蘿蔔纓子的清甜交織成清新而又醇濃的香味，一股股地升騰到空氣裏，鉆進鼻腔裏。
人間正道湊近，“聞著……挺不錯的。”
妖怪哪裏逃直接拿了碗和調羹，舀了幾勺到碗裏。皇家社畜也去拿碗。
直播間彈幕：
“哇，看起來好像不錯誒。”
“加了濾鏡……吧？”
“沒有吧，看起來不像加了濾鏡的樣子。”
“看起來是不錯……但不一定好吃。”
“快點快點啊，老鐵，快點嘗嘗到底好不好吃！”
此時，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幾乎同時將蘿蔔纓子羹送入口中。
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粘稠濃郁的米湯清香，又醇又濃的米湯香有一種溫軟而絲滑的口感，熱熱地滑過喉嚨，給予喉嚨舒適的溫潤感。
下一秒，熬煮得水嫩粘稠的蘿蔔纓子流進唇齒間，明明是青翠輕脆的口感，然而唇舌輕輕一抿，便輕而易舉地融化在了舌尖。
蘿蔔纓子入口即化，融化後留下青清甜之味，清甜之味久久在唇頰徘徊，只教人回味無窮。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吃完後，面面相覷，一時間安靜下來。
直播間彈幕：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快說話呀，怎麽沒反應？”
“卡住了嗎？”
“靠，卡住了！”
“怎麽偏偏到了關鍵時候就卡住了！”
“不對，沒卡啊，剛才服務員還從他們身後經過呢，沒卡啊！”
“那怎麽都不說話？怎麽沒反應？”
“老鐵！怎麽都呆住了，給個反應啊！”
直播間觀眾都在催，有些急性子的還罵了出來，“靠，快說話！”
下一刻，人間正道：“天……”
妖怪哪裏逃：“媽呀！”
皇家社畜：“臥槽！”
他們仨滿臉驚異，不可思議地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胖哥身上。
胖哥依然抱臂，“怎麽樣？我有沒有騙你們？”
人間正道楞楞的，“我沒想到……”
妖怪哪裏逃：“媽呀，這真的是那什麽蘿蔔葉子？怎麽會這麽好吃？！”
皇家社畜：“我去，真挺好吃的！”
胖哥輕輕哼了一聲，“我說過很好吃的，沒騙你們。”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情緒稍微平覆了些，而後紛紛面露尷尬，低頭的低頭，咳嗽的咳嗽，以此來掩飾他們的尷尬。
人間正道清了清嗓子，音量很低：“那什麽……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懷疑你，主要是你這……就太可疑了，所以……”
妖怪哪裏逃，捂著半邊臉，耳朵有些紅，“老鐵對不住啊，原來這家飯館真的有你說的這麽好吃。”
皇家社畜臉憋紅了，“那啥，老哥，對不起哈，我之前就是因為被騙過，所以就沖動了點。”
胖哥面無表情：“哼。”
此時直播間裏：
“哇？很好吃？”
“真的跟胖哥說的那樣，不比那些頂級飯店差嗎？”
人間正道忙不疊道：“我去頂級飯店吃過，我敢發誓，這家飯館絕對不比那些頂級飯店差，甚至味道比那些飯店還要好。”
“真的嗎？味道比頂級飯店還要好？”
“厲害了，沒想到啊。”
“胖哥沒騙我們啊？”
妖怪哪裏逃也立即道：“老鐵們，胖哥真沒騙我們，這家飯館真的好吃到爆！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飯館，不對，應該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
皇家社畜什麽也沒說，他快速把裝蘿蔔纓子羹的大碗挪過來，直接往他的小碗裏倒，一口接著一口吃。
目睹皇家社畜的吃相，直播間觀眾們：
“看來真的很好吃啊，你看他這樣子，跟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
人間正道和妖怪哪裏逃見皇家社畜幾乎把碗裏的蘿蔔櫻子根都舀走了，他倆也快速去拿勺子，把剩下的分走。
沒幾下，蘿蔔纓子羹就吃完了。
人間正道轉頭，“服務員，點餐！”
他不差錢，直接大手一揮，“還有什麽菜全都上了！”
“好的先生。”
人間正道舔著嘴，迫不及待想要吃到剛才點的那些菜，忽而與胖哥目光相撞。
胖哥與他對視，臉上沒什麽表情。
人間正道想著自己之前在直播間對他又是質疑又是嘲笑又是諷刺，雖然已經道過歉，但還是過意不去，他臉頰發熱，點開了胖哥的直播間。
胖哥的直播間裏，之前罵過他的觀眾都在給他道歉。
“人間正道給胖哥刷了一個2999的直升機！”直播間突然有觀眾驚訝道。
“牛啊，2999呢！”
胖哥微楞，看向人間正道。人間正道咳嗽一聲，“老鐵，對不起啊，這禮物就當給你賠罪了。”
妖怪哪裏逃也給胖哥刷了一個直升機。皇家社畜沒那麽錢，他給胖哥刷了一個價格稍微低一些的光波槍。
見他們仨都在刷禮物道歉，之前一些罵得較兇的觀眾似乎也不好意思了，紛紛刷起禮物來，有數額大的，也有數額小的。
胖哥說：“不用了，你們不用刷禮物了。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沒有收別人的錢，也沒有騙人。”
“嗐，老哥，對不住，之前我就是跟風罵你的，對不住啊，給你送個199的棒棒糖吧。”
“主播，這個月快吃土了，只能給你刷個小心心了！”
觀眾幾乎都在道歉刷禮物，胖哥回想起之前他們對他的謾罵與詆毀，他抿抿唇，只說：“不用刷了。”
他這樣說，觀眾們反而更加愧疚起來。不僅愧疚，還有害怕。之前那麽多人罵胖哥，如今證實胖哥沒有騙人，那麽之前他們對胖哥的謾罵就是一場惡意的網暴。
如果胖哥要起訴的話，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對不起老鐵！”
“抱歉抱歉！”
禮物砸得越來越多，胖哥的直播間一時上了實時禮物榜前排。這下子，更多的路人觀眾湧進直播間。
路人觀眾了解情況之後，有罵之前那些網暴者，有憐愛胖哥的，但更多的是對寧冬飯館的好奇。
“這家飯館真這麽好吃？我想去試試！”
“寧冬飯館？名字聽起來不錯。”
“在哪兒，飯館在哪兒？”
越來越多的觀眾進入直播間，慢慢地，胖哥的直播上了熱門。上了熱門之後，曝光量增大，於是更多的觀眾湧入了直播間。
直播觀看人數越來越多，胖哥嘴巴動了動。他之前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直播，但這是他第一次直播的時候有那麽多光看人數，不僅觀看人數多，他還上熱門了。這是他第一次上熱門，從前他做夢都想上熱門，現在他居然上了。
直播間裏，有人還在道歉，有人在抵制網暴，有人在問寧冬飯館，還有人讓胖哥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讓他們看看寧冬飯館的菜怎麽樣。
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本來因為窮打算什麽東西也不吃的胖哥頓了頓。他掃了眼禮物榜。觀眾給他刷了很多禮物，他能分到不少錢。
沒再猶豫，他說：“行，給你們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
“這家飯館每一樣菜都好吃，我比較喜歡吃椒鹽鴨，這家飯館的椒鹽鴨特別好吃！老鐵們你們要是誰喜歡吃椒鹽鴨的，一定不要錯過這家飯館。”
胖哥點了椒鹽鴨。
不多久，椒鹽鴨做好端上來。
“老鐵們瞧瞧，瞧瞧這椒鹽鴨，多好看！”胖哥把鏡頭對準椒鹽鴨。
盤子裏的椒鹽鴨金黃金黃的，上面裹著紅彤彤的辣椒、米黃的姜，青綠的蔥，色彩斑瀾絢爛，看這活色生香的，只讓人垂涎欲滴。
彈幕：
“看著好好吃呀！”
“主播你沒用濾鏡吧？”
胖哥：“沒用，絕對沒用，”說著，他把臉湊到鏡頭前，“看我的臉這麽清晰，就知道我沒有用濾鏡吧。”
這時候，人間正道忽然出聲：“他沒用濾鏡，我可以作證。”
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也紛紛點頭附和：“沒加濾鏡，絕對真實無濾鏡。”他們倆看著炸得噴香的椒鹽鴨，咽了下口水。
“沒加濾鏡？那真的可以啊，金黃油亮的，看著就好好吃！”
“主播快吃啊，吸溜~”
胖哥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椒鹽鴨。
哢嚓，炸的焦脆的鴨肉碎裂開，鏡頭對準了他的嘴巴，能清晰地看到酥酥的面粉外殼裂開，炸得金黃焦脆的鴨肉外皮跟著碎裂開，隨後，裏面包裹著的嫩嫩的鴨肉沖了出來，打了下牙齒。
“哇靠，看起來好好吃啊啊啊！”
“嘶……餓了，好餓啊。”
“我也餓了，明明我剛才才吃了飯！”
“這家飯館的椒鹽鴨賣相真的很不錯誒，比我之前吃過的椒鹽鴨看起來要好吃多了。”
胖哥一邊吃一邊說：“老鐵們，這家飯館的椒鹽鴨真的非常好吃，又香又鮮又酥！”
“我具體給你們描述一下它的味道，一開始吃進去的時候，蔥姜辣椒的辛味辣味以及椒鹽味一下子就在嘴裏爆開了。”
“然後吃到的是鴨肉上裹著的面粉，面粉炸的特別焦，特別脆，特別香，它這個面粉吧，有微微的小麥的香味，裏面還融合了鴨肉的鮮味，特別酥，特別鮮，我覺得光吃這炸面粉我都可以吃兩碗。”
“然後是面粉裏面裹的鴨肉外皮，老鐵們，鴨肉的外皮跟面粉一樣炸的又酥又香又鮮，但是外皮裏面的肉特別嫩，又嫩又潤又滑，一點也不幹，一點也不柴。”
直播間的觀眾們：
“別說了，我好餓！！！”
“啊啊啊啊好想吃椒鹽鴨！”
“桃城好遠啊，我也想去這家飯館嘗一嘗椒鹽鴨。”
“我是桃城的，我離飯館很近，我今天就去嘗嘗！”
“我也是桃城的，不過我今天去不了了，只能明天去了。”
“主播！再吃一下其他菜好嗎？我想看看其他菜！”
“加一加一，主播，我看菜單裏好像有紅燒肉，你點份紅燒肉吧！”
胖哥吃著椒鹽鴨：“紅燒肉就挺貴的，我下次來吃吧，今天就只吃得起椒鹽鴨了。”
一些觀眾二話不說直接打賞。
“主播我給你打賞了一些錢，你快去點一份紅燒肉，好想看看這家飯館的紅燒肉怎麽樣！”
胖哥見狀，說：“行，那就點一份紅燒肉。”
從寧冬飯館出來時，胖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播間的觀眾又是讓他吃紅燒肉又是讓他吃胡蘿蔔炒蝦仁，到後面他吃了菜單上一大半菜，實在是吃不下了，觀眾才消停下來。
他看了眼今天收到的禮物，又看了眼今天新增的粉絲數量，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他恍惚了一下，繼而去往對面的小賣部。
“老板，要一瓶礦泉水。”
老劉見是他，笑了笑，“小夥子又來吃飯了？”
胖哥嗯了一聲。手機直播平臺的私信又響了。他點開私信，是關註他的粉絲，粉絲告訴他，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直播吃一下菜單上的豬油渣炒飯。
目光望向寧冬飯館，他對老劉說：“老板，我能在你這裏待會兒嗎？我晚上要在飯館吃飯，回去了再過來的話，挺費時間的。”
還費錢。
老劉笑呵呵，“沒事兒，坐吧。”他遞給胖哥一個凳子。
“謝謝老板。”
胖哥坐下去，繼續點粉絲的私信。
晚上開了吃播後，胖哥想了想，說：“雖然現在只有這幾個菜，但是老板說以後會陸續推出新品，說不定明天就有新菜了。”
直播間觀眾：
“那主播明天再來吧，我明天還來看你直播。”
“對，胖哥你明天還直播不？我倒是想自己去飯館，可是離的太遠了，我最近上班也沒空去。”
胖哥點著腦袋，“我明天還直播的，你們要是想看，我就直播。”
吃完飯已經是七點多鐘了。胖哥走拿著手機出飯館，他點開直播平臺後臺。數額可觀的禮物，不斷增多的粉絲，讓他的心跳忽然加速起來。
他轉過身，回望身前的寧冬飯館。溫暖柔和的明亮燈光從飯館裏傾斜出來，映在了他身上。
霎時間，他的身體也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他挺起一直下佝的胸膛，挺直了背。
……
紅日東升，又是晴朗的一天。
寧冬飯館將將開門不久，外面就排起了長隊。
林媛媛瞧了瞧外面排隊的客人，說：“今天怎麽回事？”
雖然飯館每天的客人都在增多，但是是勻速平穩的增幅，今天似乎是突然一下子加速了，比昨天多了很多人。
林媛媛不知，今天突然多了很多吃飯的人，是因為昨天胖哥的直播上了熱門，在平臺小火了一把，所以寧冬飯館也在平臺小火一把，因而吸引來了很多人。
日光灼灼，胖哥排著隊，擦了下汗。今天排隊的人明顯比昨天多很多。他大概知道原因。應該是因為他昨天的直播？
前面排隊的人說：“我昨天看了胖哥的直播來的，他在直播間裏吃的紅燒肉饞死我了！”
“我也是看了直播才來的，我就是來吃那個炸小米肉丸子的。”
胖哥耳朵動了動，眼裏浮現出些許笑意。
“服務員，這裏要點餐。”
“服務員，我們這裏也要點餐。”
“服務員，沒水了。”
林媛媛快速動作，“好的好的。”
她快速去端盤子，對葉寧說：“老板，真要再招一個服務員了，我幹不過來了。”
今天突然多了很多客人，她一個人太吃力。
葉寧頷首，“已經在招了。”
一天下來，林媛媛累得渾身酸乏。她捏著肩膀，蔫吧蔫吧地坐著。希望新的服務員快點來吧。眼瞧著飯館生意越來越好，她實在是太吃力，忙不過來了。
一碗湯面出現在面前。
葉寧語氣柔和：“快吃吧，吃完了早些回去休息。”
聞著濃香四溢的湯面，林媛深深一呼吸，沿著碗邊喝了一口湯。一口熱湯下去，酸乏的四肢仿佛沐浴進了熱水裏，渾身的疲累似乎被熱湯緩解了些許。
她喟嘆出一口氣，呼嚕呼嚕地嗦面。吃到後面，她放慢速度。唉，明天是周六，又到了放假的時候。又吃不到老板做的好吃的了。
想著還要隔兩天才能吃到老板做的好吃的，她有點舍不得碗裏的面了，於是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面，戀戀不舍地，吃了好半天才把剩下的面吃完。
吃完了夜宵，洗漱過後，葉寧躺到床上，轉著有些僵硬的手腕。
今天客人比以前多了很多，除了吃飯時間，她這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雖然累，心裏卻是滿足的。今天的營業額是飯館開業以來最高的一天。
思及卡裏越來越多的存款，葉寧彎彎唇角。
多多掙錢，養活自己，養活小冬，幫襯舅舅家。以及，多賺點錢，找姐姐。如果有很多錢，找到姐姐的可能性會更大。
周六早上，平時放假總要睡懶覺的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他自己找了幹凈衣服換好，去刷牙洗臉。
田淑香剛把豬草剁好，就聽到堂屋裏的動靜，她探頭一瞧，“小天，這麽早就醒了？”
堂屋裏沒開燈，光線略微昏暗，小天的面容有些模糊，眼睛卻亮得清晰，“嗯！今天要去寧姐姐那裏的。”
田淑香失笑，這小饞鬼，為了早點去寧寧那裏，連懶覺都不睡了。
小天去院子裏刷牙，在院子裏劈柴的李洪生見他這麽早就醒了，也很詫異，“不多睡會兒了？”
七八歲的孩子都貪睡，周末放假，小天一般都要睡到九點才能醒，今天卻醒的這麽早。
“不睡啦，要早點去寧姐姐家。”小天脆生生道。
李洪生說：“還早，十點鐘再走。”
小天走過去，抱住李洪生的腰，“爸爸，我們早點去寧姐姐家吧？”
小天常日在山野田地裏跑，皮膚曬得有些黑，因而襯得一雙眼睛更加明亮，他眨著眼睛，“爸爸，爸爸，我們早點去吧。”
“你這小子……”李洪生拍了下他的腦門兒，“行，我們早點去。”
吃過早飯，小天背著小背包，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向小三輪。
田淑香和李洪生把裝好的肉和一些幹貨放到車上。田淑香說：“你去城裏了，先去看看那廠子怎麽樣，要是不行，就再找別的。”
李洪生點頭。
這次送小天去寧寧那裏，他順便也去看看朋友給他介紹的廠子。如果廠子還行，他就在那裏幹了。
小三輪突突突地行駛出去，田淑香目送三輪車走遠，直到三輪車。消失在道路盡頭，她才轉身回了院子。
彼時，葉寧和李滿福正在菜市場買菜。買了小天和李洪生喜歡吃的菜，葉寧又買了些藕。舅舅因為常年與煤炭接觸，肺不大好，宜多吃藕。藕能益肺。
又買了些糯米，準備做糯米藕。糯米藕是江南地區的一道傳統甜菜，是江南地區宴席上一道不可或缺的菜肴。
糯米藕，蓮藕爽脆，糯米軟香，水甜清醇，好吃且有益身功效。
清代文學家袁枚就極愛吃糯米藕，且鐘情於它。袁枚曾在《隨園食單》裏寫道：“藕須貫米加糖自煮，並湯極佳……”
葉寧在古代時，曾經跟隨父親一起，同皇帝下江南視察水利工程。
江南江城（現武漢）有位季師傅，他做的糯米藕乃是全天下做好吃的糯米藕。她父親作為第一禦廚，做的糯米藕都比不上季師傅做的糯米藕。在季師傅做的糯米藕面前，第一禦廚也只能甘拜下風。
那時葉寧九歲，第一次吃到季師傅做的糯米藕，當時就驚為天人。她對父親說：“爹爹，以後我也會做出這樣好吃的糯米藕。”
父親笑道：“好，我便等著那一日。”
父親笑吟吟的模樣回旋在腦海中，葉寧心緒微滯。
不知……父親如何了。她的靈魂回歸了本體，那麽她在古代的那具身體呢？
她是胎穿到古代的，她原以為她是和那具嬰兒的靈魂互換了。然而回到現代後，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和古代的那副身體互換靈魂。
那麽，古代的原主的靈魂去哪裏了？現在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原主的靈魂也是否回去了？
她不得而知。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思及她在古代的爹爹與娘親，葉寧嘆了口氣。
“寧妹妹，你怎麽了？”李滿福歪過頭。
觸及李滿福帶著疑惑的臉，葉寧打住心中蔓延的惆悵。
“沒什麽，走吧，回家。”
……
“寧妹妹，藕洗好了。”李滿福把洗幹凈的蓮藕端過來。
葉寧把蓮藕至藕節處折斷，刮掉蓮藕外皮，切掉蓮藕的兩頭。
泡好的糯米控幹水分，一一塞進蓮藕的孔口裏。糯米將藕孔填到九分滿，葉寧把之前切下來的兩端的藕頭蓋上去，用牙簽把藕頭和藕身固定住。
接著葉寧開始調鹵汁。
鍋燒熱之後用油潤鍋，把多餘的油脂倒出去，留一些底油炒糖色。
糖色炒到番茄色，起泡泡的時候加入清水，加白糖中和苦味，紅曲米加到炒好的鹵汁裏，攪拌均勻。
葉寧將塞了糯米的蓮藕下入鍋內。再將甜棗放入鍋內增加糯米藕的甜度。
紅水咕嚕咕嚕地煮著糯米藕，將糯米藕的香氣壓榨出來，又甜又糯的香味在空氣裏四處亂竄。
“寧妹妹，好香啊。”李滿福摸著鼻尖，她吸著鼻子，然後繼續刮土豆片。
葉寧掃了下鐘表，舅舅他們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她剛這樣想著，門前就傳來響聲。
“應該是舅舅他們到了。”葉寧擦擦手，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小黑影從她眼前一閃而過，飛速撲進她懷裏。
“寧姐姐！”小天抱緊她，揚起小臉。
葉寧抱住小天，“到了？”她看向小天生後的李洪生，“舅舅，快進屋。”
她放開小天，接過舅舅手裏拎的袋子，給他們讓開路。
小天一路沖向李滿福，“姐妹！姐姐！”
李滿福抱住小天，眼角濕潤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看到弟弟和父母，很想他們。
李洪生打量李滿福，說：“滿福長胖了。”
李滿福臉頰微紅，“寧妹妹天天做肉吃，我吃得多。”
葉寧笑道：“長胖了好，有氣色些。”說著她去給李洪生和小天倒水喝。
“先喝點水歇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葉寧去往廚房，小天牽著小冬也跟著去廚房。
糯米藕煮了三個多小時，已經煮好。煮好離火，待完全冷卻，葉寧把糯米藕撈出來。小天踮腳，盯著紅彤彤的糯米藕，“寧姐姐，香！”
“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紅彤彤的糯米藕在她的刀下變成三毫米的圓片，切好，排列在長條形的瓷盤裏。
最後將糖桂花澆在藕片上，亮晶晶的糖桂花覆蓋在紅彤彤的藕片上，像是給藕片淋上了一層液體水晶。
小天嗦著大拇指，“寧姐姐……”
看他饞壞了的樣子，葉寧失笑，“先嘗嘗吧。”她餵給他一片，轉身喚李洪生，“舅舅，來嘗嘗糯米藕。”
李洪生走過來，目光觸及紅潤晶亮的糯米藕，他的喉結滑動，拿起筷子。
夾起糯米藕的時候，藕片上澆的糖桂花在空氣中拉出了絲，李洪生趕緊用碗把拉出的甜絲接進去。
一口吃下去，首先嘗到的是糖桂花的潤甜，蜜糖一樣的甜化在舌尖。
接著，清脆的藕與軟糯的糯米擠進嘴裏，糯米的糯性和藕的脆性相互碰撞，碰撞出絲絲綿綿的軟糯清脆。
咀嚼幾下，還能吃出微微的甜棗味。
李洪生又夾了一塊，吃進嘴裏，“要是有酒配這盤糯米藕……”
葉寧無奈，“舅舅。”
李洪生黝黑的臉往下低了低，“我就是說說，沒想喝酒。”
葉寧把糯米藕他面前一推，“舅舅你肺不好，多吃點蓮藕。”
吃飯時，葉寧問：“舅舅，你說你要去看廠子，什麽廠？”
“做橡膠的廠。”
“待遇怎麽樣？”
“底薪1500，一個小時十四塊，一個月努點力，能掙四五千塊。”
“有保險什麽的嗎？”
“沒有。”
葉寧又問：“要不要倒班？”
“要的，白班和夜班一個月換一次。”
葉寧蹙眉。有夜班。夜班對身體傷害太大了。尤其舅舅身體還不怎麽好，更不能上夜班。
“舅舅，找一個不倒班的吧，上夜班不好。”
李洪生嘆氣，“現在不管什麽廠都要倒班。”
“那不進廠，找別的工作？”
“我沒什麽文化，年紀又大了，也就進廠能多賺點錢。”
葉寧考慮片刻，“舅舅，其實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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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哥很快回覆：“你們到了？我就在飯館裏面，你們進來吧。”
人間正道挑眉：“他說他在飯館裏。”
妖怪哪裏逃：“真在飯館？”
皇家社畜捏下巴,“我還以為他不敢來呢。其實我來的時候就猜他肯定不敢來的，我來也就是試試他真的敢不敢來。”
“沒想到他真來了。”
他們並非蠢笨之人，胖哥人真來了，恐怕是有底氣才會來，如果心虛的話，是不敢來的。
人間正道沈吟：“難道他沒騙人？”
皇家社畜說：“不會吧……”
妖怪哪裏逃默了默，說：“先去看看他到底在不在飯館裏吧。”
三人下車，徑直朝飯館走去。還沒到飯館門口，就見胖哥走了出來。
看到胖哥，他們仨相互對視一眼。胖哥真的來了。
胖哥認出他們仨,上前說：“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皇家社畜？”
人間正道三人點頭，異口同聲，“是。”
胖哥：“進來吧,我占好位置了。”
人間正道三人跟著他進去，一進去，各種飯菜混和出來的香味撲鼻而來。人間正道眉頭微微一動,嗅了嗅,旋即對上了妖怪哪裏逃和黃家社畜的目光。
還……挺香的啊。
“坐這兒。”胖哥在右邊的第二張桌子旁邊坐下。
人間正道三人坐下後,環顧四處。飯館裏面簡陋窄小,不過倒是很幹凈。
“那我就打開直播間了？”胖哥說。
人間正道三人點頭。
胖哥打開直播間,“大家好,我是胖哥……”
人間正道三人也打開直播間進行直播。
人間正道對準鏡頭：“老鐵們,我們已經到了這家飯館了,現在我們就可以開始打假了！”
“讓我們看看這家飯館是不是真的像胖哥說的那樣，非常好吃。”
胖哥支著手機，“我什麽也不說了，等會兒他們嘗了就知道了。”
彈幕：
“哇，這小飯館裏面的環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一點。”
“裏面吃飯的人還不少。”
“肯定是托啦。”
“呃……胖哥還真的來了？”
“我以為他不會來了。”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心虛的樣子誒。”
“emmmm……搞不好這家飯館真的和他說的那樣非常好吃。”
“好不好吃等會兒這幾位網友吃了就知道了。”
胖哥把菜單推過去，“你們要吃什麽快點吧。”
皇家社畜把菜單拿過來，眼睛一瞪：“這麽貴？”
人間正道和妖怪哪裏逃臉色也變了變。
就這麽個小破飯館，價格居然這麽貴？開什麽玩笑！
胖哥：“因為好吃所以貴。”
彈幕：
“666啊，這價錢趕上那些大飯店了。”
“一個蒼蠅館子，居然賣這麽貴？這不是坑人嗎！”
“對啊，又不是什麽品牌店，居然也敢賣這麽貴！”
直播間裏觀眾議論紛紛時，人間正道三人的註意力已經從價格轉到了菜式上。
“就這麽幾個菜？”
胖哥：“就這些菜，雖然菜式少，不過每樣都好吃。”
妖怪哪裏逃撇嘴：“就這麽幾個菜，還賣這麽貴，嘖……”
胖哥雙手抱臂，不願再多廢話，“快點點菜吧，吃了你們就知道了。”
他們仨掃視菜單，人間正道說：“先點一道菜吧。”
這裏這麽貴，先點一道菜，如果不好吃，萬一胖哥不又給他們賠錢，他們也不會虧太多錢。
胖哥聽他們就只點一道菜，輕哼了聲。
妖怪哪裏逃：“就點這個最便宜的，胭脂蘿蔔纓子羹？什麽玩意兒？”
人間正道：“蘿蔔纓子？”
皇家社畜皺眉：“蘿蔔纓子不就是蘿蔔葉子嗎，蘿蔔葉子羹？”
人間正道：“蘿蔔葉子還能吃？”
妖怪哪裏逃嘴角下放：“賣這種別人都不吃的玩意，還賣這麽貴……”
人間正道瞥了瞥氣定神閑的胖哥，默了默，說：“就先點這道菜吧，服務員，點菜。”
林媛媛遲疑出聲：“就……要一個菜？”
四個人，就要一個菜？
人間正道：“先點一個菜嘗嘗。”
“好的，請稍等。”
等待上菜的期間，直播間裏的觀眾越來越多。
“打假？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網友和主播一起當面打假的呢。”
“有意思，怎麽菜還不上啊，想快點知道飯館到底怎麽樣。”
“看主播很淡定的樣子，說不定飯館真的很好吃呢。”
“反正我覺得肯定不咋滴，這飯館地方偏，還又小又破的，能有多好吃啊。”
“您好，這是您幾位點的胭脂蘿蔔纓子羹。”林媛媛將蘿蔔纓子羹端上桌。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以及皇家社畜紛紛看向碗裏裝著的胭脂蘿蔔纓子羹。
濃白滾燙的粘稠湯汁裏，丁點翡翠一樣的蘿蔔纓子若隱若現，水潤泛光，米湯的清香和蘿蔔纓子的清甜交織成清新而又醇濃的香味，一股股地升騰到空氣裏，鉆進鼻腔裏。
人間正道湊近，“聞著……挺不錯的。”
妖怪哪裏逃直接拿了碗和調羹，舀了幾勺到碗裏。皇家社畜也去拿碗。
直播間彈幕：
“哇，看起來好像不錯誒。”
“加了濾鏡……吧？”
“沒有吧，看起來不像加了濾鏡的樣子。”
“看起來是不錯……但不一定好吃。”
“快點快點啊，老鐵，快點嘗嘗到底好不好吃！”
此時，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幾乎同時將蘿蔔纓子羹送入口中。
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粘稠濃郁的米湯清香，又醇又濃的米湯香有一種溫軟而絲滑的口感，熱熱地滑過喉嚨，給予喉嚨舒適的溫潤感。
下一秒，熬煮得水嫩粘稠的蘿蔔纓子流進唇齒間，明明是青翠輕脆的口感，然而唇舌輕輕一抿，便輕而易舉地融化在了舌尖。
蘿蔔纓子入口即化，融化後留下青清甜之味，清甜之味久久在唇頰徘徊，只教人回味無窮。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吃完後，面面相覷，一時間安靜下來。
直播間彈幕：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快說話呀，怎麽沒反應？”
“卡住了嗎？”
“靠，卡住了！”
“怎麽偏偏到了關鍵時候就卡住了！”
“不對，沒卡啊，剛才服務員還從他們身後經過呢，沒卡啊！”
“那怎麽都不說話？怎麽沒反應？”
“老鐵！怎麽都呆住了，給個反應啊！”
直播間觀眾都在催，有些急性子的還罵了出來，“靠，快說話！”
下一刻，人間正道：“天……”
妖怪哪裏逃：“媽呀！”
皇家社畜：“臥槽！”
他們仨滿臉驚異，不可思議地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胖哥身上。
胖哥依然抱臂，“怎麽樣？我有沒有騙你們？”
人間正道楞楞的，“我沒想到……”
妖怪哪裏逃：“媽呀，這真的是那什麽蘿蔔葉子？怎麽會這麽好吃？！”
皇家社畜：“我去，真挺好吃的！”
胖哥輕輕哼了一聲，“我說過很好吃的，沒騙你們。”
人間正道、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情緒稍微平覆了些，而後紛紛面露尷尬，低頭的低頭，咳嗽的咳嗽，以此來掩飾他們的尷尬。
人間正道清了清嗓子，音量很低：“那什麽……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懷疑你，主要是你這……就太可疑了，所以……”
妖怪哪裏逃，捂著半邊臉，耳朵有些紅，“老鐵對不住啊，原來這家飯館真的有你說的這麽好吃。”
皇家社畜臉憋紅了，“那啥，老哥，對不起哈，我之前就是因為被騙過，所以就沖動了點。”
胖哥面無表情：“哼。”
此時直播間裏：
“哇？很好吃？”
“真的跟胖哥說的那樣，不比那些頂級飯店差嗎？”
人間正道忙不疊道：“我去頂級飯店吃過，我敢發誓，這家飯館絕對不比那些頂級飯店差，甚至味道比那些飯店還要好。”
“真的嗎？味道比頂級飯店還要好？”
“厲害了，沒想到啊。”
“胖哥沒騙我們啊？”
妖怪哪裏逃也立即道：“老鐵們，胖哥真沒騙我們，這家飯館真的好吃到爆！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飯館，不對，應該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
皇家社畜什麽也沒說，他快速把裝蘿蔔纓子羹的大碗挪過來，直接往他的小碗裏倒，一口接著一口吃。
目睹皇家社畜的吃相，直播間觀眾們：
“看來真的很好吃啊，你看他這樣子，跟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
人間正道和妖怪哪裏逃見皇家社畜幾乎把碗裏的蘿蔔櫻子根都舀走了，他倆也快速去拿勺子，把剩下的分走。
沒幾下，蘿蔔纓子羹就吃完了。
人間正道轉頭，“服務員，點餐！”
他不差錢，直接大手一揮，“還有什麽菜全都上了！”
“好的先生。”
人間正道舔著嘴，迫不及待想要吃到剛才點的那些菜，忽而與胖哥目光相撞。
胖哥與他對視，臉上沒什麽表情。
人間正道想著自己之前在直播間對他又是質疑又是嘲笑又是諷刺，雖然已經道過歉，但還是過意不去，他臉頰發熱，點開了胖哥的直播間。
胖哥的直播間裏，之前罵過他的觀眾都在給他道歉。
“人間正道給胖哥刷了一個2999的直升機！”直播間突然有觀眾驚訝道。
“牛啊，2999呢！”
胖哥微楞，看向人間正道。人間正道咳嗽一聲，“老鐵，對不起啊，這禮物就當給你賠罪了。”
妖怪哪裏逃也給胖哥刷了一個直升機。皇家社畜沒那麽錢，他給胖哥刷了一個價格稍微低一些的光波槍。
見他們仨都在刷禮物道歉，之前一些罵得較兇的觀眾似乎也不好意思了，紛紛刷起禮物來，有數額大的，也有數額小的。
胖哥說：“不用了，你們不用刷禮物了。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沒有收別人的錢，也沒有騙人。”
“嗐，老哥，對不住，之前我就是跟風罵你的，對不住啊，給你送個199的棒棒糖吧。”
“主播，這個月快吃土了，只能給你刷個小心心了！”
觀眾幾乎都在道歉刷禮物，胖哥回想起之前他們對他的謾罵與詆毀，他抿抿唇，只說：“不用刷了。”
他這樣說，觀眾們反而更加愧疚起來。不僅愧疚，還有害怕。之前那麽多人罵胖哥，如今證實胖哥沒有騙人，那麽之前他們對胖哥的謾罵就是一場惡意的網暴。
如果胖哥要起訴的話，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對不起老鐵！”
“抱歉抱歉！”
禮物砸得越來越多，胖哥的直播間一時上了實時禮物榜前排。這下子，更多的路人觀眾湧進直播間。
路人觀眾了解情況之後，有罵之前那些網暴者，有憐愛胖哥的，但更多的是對寧冬飯館的好奇。
“這家飯館真這麽好吃？我想去試試！”
“寧冬飯館？名字聽起來不錯。”
“在哪兒，飯館在哪兒？”
越來越多的觀眾進入直播間，慢慢地，胖哥的直播上了熱門。上了熱門之後，曝光量增大，於是更多的觀眾湧入了直播間。
直播觀看人數越來越多，胖哥嘴巴動了動。他之前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直播，但這是他第一次直播的時候有那麽多光看人數，不僅觀看人數多，他還上熱門了。這是他第一次上熱門，從前他做夢都想上熱門，現在他居然上了。
直播間裏，有人還在道歉，有人在抵制網暴，有人在問寧冬飯館，還有人讓胖哥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讓他們看看寧冬飯館的菜怎麽樣。
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本來因為窮打算什麽東西也不吃的胖哥頓了頓。他掃了眼禮物榜。觀眾給他刷了很多禮物，他能分到不少錢。
沒再猶豫，他說：“行，給你們直播吃寧冬飯館的菜！”
“這家飯館每一樣菜都好吃，我比較喜歡吃椒鹽鴨，這家飯館的椒鹽鴨特別好吃！老鐵們你們要是誰喜歡吃椒鹽鴨的，一定不要錯過這家飯館。”
胖哥點了椒鹽鴨。
不多久，椒鹽鴨做好端上來。
“老鐵們瞧瞧，瞧瞧這椒鹽鴨，多好看！”胖哥把鏡頭對準椒鹽鴨。
盤子裏的椒鹽鴨金黃金黃的，上面裹著紅彤彤的辣椒、米黃的姜，青綠的蔥，色彩斑瀾絢爛，看這活色生香的，只讓人垂涎欲滴。
彈幕：
“看著好好吃呀！”
“主播你沒用濾鏡吧？”
胖哥：“沒用，絕對沒用，”說著，他把臉湊到鏡頭前，“看我的臉這麽清晰，就知道我沒有用濾鏡吧。”
這時候，人間正道忽然出聲：“他沒用濾鏡，我可以作證。”
妖怪哪裏逃和皇家社畜也紛紛點頭附和：“沒加濾鏡，絕對真實無濾鏡。”他們倆看著炸得噴香的椒鹽鴨，咽了下口水。
“沒加濾鏡？那真的可以啊，金黃油亮的，看著就好好吃！”
“主播快吃啊，吸溜~”
胖哥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椒鹽鴨。
哢嚓，炸的焦脆的鴨肉碎裂開，鏡頭對準了他的嘴巴，能清晰地看到酥酥的面粉外殼裂開，炸得金黃焦脆的鴨肉外皮跟著碎裂開，隨後，裏面包裹著的嫩嫩的鴨肉沖了出來，打了下牙齒。
“哇靠，看起來好好吃啊啊啊！”
“嘶……餓了，好餓啊。”
“我也餓了，明明我剛才才吃了飯！”
“這家飯館的椒鹽鴨賣相真的很不錯誒，比我之前吃過的椒鹽鴨看起來要好吃多了。”
胖哥一邊吃一邊說：“老鐵們，這家飯館的椒鹽鴨真的非常好吃，又香又鮮又酥！”
“我具體給你們描述一下它的味道，一開始吃進去的時候，蔥姜辣椒的辛味辣味以及椒鹽味一下子就在嘴裏爆開了。”
“然後吃到的是鴨肉上裹著的面粉，面粉炸的特別焦，特別脆，特別香，它這個面粉吧，有微微的小麥的香味，裏面還融合了鴨肉的鮮味，特別酥，特別鮮，我覺得光吃這炸面粉我都可以吃兩碗。”
“然後是面粉裏面裹的鴨肉外皮，老鐵們，鴨肉的外皮跟面粉一樣炸的又酥又香又鮮，但是外皮裏面的肉特別嫩，又嫩又潤又滑，一點也不幹，一點也不柴。”
直播間的觀眾們：
“別說了，我好餓！！！”
“啊啊啊啊好想吃椒鹽鴨！”
“桃城好遠啊，我也想去這家飯館嘗一嘗椒鹽鴨。”
“我是桃城的，我離飯館很近，我今天就去嘗嘗！”
“我也是桃城的，不過我今天去不了了，只能明天去了。”
“主播！再吃一下其他菜好嗎？我想看看其他菜！”
“加一加一，主播，我看菜單裏好像有紅燒肉，你點份紅燒肉吧！”
胖哥吃著椒鹽鴨：“紅燒肉就挺貴的，我下次來吃吧，今天就只吃得起椒鹽鴨了。”
一些觀眾二話不說直接打賞。
“主播我給你打賞了一些錢，你快去點一份紅燒肉，好想看看這家飯館的紅燒肉怎麽樣！”
胖哥見狀，說：“行，那就點一份紅燒肉。”
從寧冬飯館出來時，胖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播間的觀眾又是讓他吃紅燒肉又是讓他吃胡蘿蔔炒蝦仁，到後面他吃了菜單上一大半菜，實在是吃不下了，觀眾才消停下來。
他看了眼今天收到的禮物，又看了眼今天新增的粉絲數量，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他恍惚了一下，繼而去往對面的小賣部。
“老板，要一瓶礦泉水。”
老劉見是他，笑了笑，“小夥子又來吃飯了？”
胖哥嗯了一聲。手機直播平臺的私信又響了。他點開私信，是關註他的粉絲，粉絲告訴他，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直播吃一下菜單上的豬油渣炒飯。
目光望向寧冬飯館，他對老劉說：“老板，我能在你這裏待會兒嗎？我晚上要在飯館吃飯，回去了再過來的話，挺費時間的。”
還費錢。
老劉笑呵呵，“沒事兒，坐吧。”他遞給胖哥一個凳子。
“謝謝老板。”
胖哥坐下去，繼續點粉絲的私信。
晚上開了吃播後，胖哥想了想，說：“雖然現在只有這幾個菜，但是老板說以後會陸續推出新品，說不定明天就有新菜了。”
直播間觀眾：
“那主播明天再來吧，我明天還來看你直播。”
“對，胖哥你明天還直播不？我倒是想自己去飯館，可是離的太遠了，我最近上班也沒空去。”
胖哥點著腦袋，“我明天還直播的，你們要是想看，我就直播。”
吃完飯已經是七點多鐘了。胖哥走拿著手機出飯館，他點開直播平臺後臺。數額可觀的禮物，不斷增多的粉絲，讓他的心跳忽然加速起來。
他轉過身，回望身前的寧冬飯館。溫暖柔和的明亮燈光從飯館裏傾斜出來，映在了他身上。
霎時間，他的身體也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他挺起一直下佝的胸膛，挺直了背。
……
紅日東升，又是晴朗的一天。
寧冬飯館將將開門不久，外面就排起了長隊。
林媛媛瞧了瞧外面排隊的客人，說：“今天怎麽回事？”
雖然飯館每天的客人都在增多，但是是勻速平穩的增幅，今天似乎是突然一下子加速了，比昨天多了很多人。
林媛媛不知，今天突然多了很多吃飯的人，是因為昨天胖哥的直播上了熱門，在平臺小火了一把，所以寧冬飯館也在平臺小火一把，因而吸引來了很多人。
日光灼灼，胖哥排著隊，擦了下汗。今天排隊的人明顯比昨天多很多。他大概知道原因。應該是因為他昨天的直播？
前面排隊的人說：“我昨天看了胖哥的直播來的，他在直播間裏吃的紅燒肉饞死我了！”
“我也是看了直播才來的，我就是來吃那個炸小米肉丸子的。”
胖哥耳朵動了動，眼裏浮現出些許笑意。
“服務員，這裏要點餐。”
“服務員，我們這裏也要點餐。”
“服務員，沒水了。”
林媛媛快速動作，“好的好的。”
她快速去端盤子，對葉寧說：“老板，真要再招一個服務員了，我幹不過來了。”
今天突然多了很多客人，她一個人太吃力。
葉寧頷首，“已經在招了。”
一天下來，林媛媛累得渾身酸乏。她捏著肩膀，蔫吧蔫吧地坐著。希望新的服務員快點來吧。眼瞧著飯館生意越來越好，她實在是太吃力，忙不過來了。
一碗湯面出現在面前。
葉寧語氣柔和：“快吃吧，吃完了早些回去休息。”
聞著濃香四溢的湯面，林媛深深一呼吸，沿著碗邊喝了一口湯。一口熱湯下去，酸乏的四肢仿佛沐浴進了熱水裏，渾身的疲累似乎被熱湯緩解了些許。
她喟嘆出一口氣，呼嚕呼嚕地嗦面。吃到後面，她放慢速度。唉，明天是周六，又到了放假的時候。又吃不到老板做的好吃的了。
想著還要隔兩天才能吃到老板做的好吃的，她有點舍不得碗裏的面了，於是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面，戀戀不舍地，吃了好半天才把剩下的面吃完。
吃完了夜宵，洗漱過後，葉寧躺到床上，轉著有些僵硬的手腕。
今天客人比以前多了很多，除了吃飯時間，她這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雖然累，心裏卻是滿足的。今天的營業額是飯館開業以來最高的一天。
思及卡裏越來越多的存款，葉寧彎彎唇角。
多多掙錢，養活自己，養活小冬，幫襯舅舅家。以及，多賺點錢，找姐姐。如果有很多錢，找到姐姐的可能性會更大。
周六早上，平時放假總要睡懶覺的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他自己找了幹凈衣服換好，去刷牙洗臉。
田淑香剛把豬草剁好，就聽到堂屋裏的動靜，她探頭一瞧，“小天，這麽早就醒了？”
堂屋裏沒開燈，光線略微昏暗，小天的面容有些模糊，眼睛卻亮得清晰，“嗯！今天要去寧姐姐那裏的。”
田淑香失笑，這小饞鬼，為了早點去寧寧那裏，連懶覺都不睡了。
小天去院子裏刷牙，在院子裏劈柴的李洪生見他這麽早就醒了，也很詫異，“不多睡會兒了？”
七八歲的孩子都貪睡，周末放假，小天一般都要睡到九點才能醒，今天卻醒的這麽早。
“不睡啦，要早點去寧姐姐家。”小天脆生生道。
李洪生說：“還早，十點鐘再走。”
小天走過去，抱住李洪生的腰，“爸爸，我們早點去寧姐姐家吧？”
小天常日在山野田地裏跑，皮膚曬得有些黑，因而襯得一雙眼睛更加明亮，他眨著眼睛，“爸爸，爸爸，我們早點去吧。”
“你這小子……”李洪生拍了下他的腦門兒，“行，我們早點去。”
吃過早飯，小天背著小背包，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向小三輪。
田淑香和李洪生把裝好的肉和一些幹貨放到車上。田淑香說：“你去城裏了，先去看看那廠子怎麽樣，要是不行，就再找別的。”
李洪生點頭。
這次送小天去寧寧那裏，他順便也去看看朋友給他介紹的廠子。如果廠子還行，他就在那裏幹了。
小三輪突突突地行駛出去，田淑香目送三輪車走遠，直到三輪車。消失在道路盡頭，她才轉身回了院子。
彼時，葉寧和李滿福正在菜市場買菜。買了小天和李洪生喜歡吃的菜，葉寧又買了些藕。舅舅因為常年與煤炭接觸，肺不大好，宜多吃藕。藕能益肺。
又買了些糯米，準備做糯米藕。糯米藕是江南地區的一道傳統甜菜，是江南地區宴席上一道不可或缺的菜肴。
糯米藕，蓮藕爽脆，糯米軟香，水甜清醇，好吃且有益身功效。
清代文學家袁枚就極愛吃糯米藕，且鐘情於它。袁枚曾在《隨園食單》裏寫道：“藕須貫米加糖自煮，並湯極佳……”
葉寧在古代時，曾經跟隨父親一起，同皇帝下江南視察水利工程。
江南江城（現武漢）有位季師傅，他做的糯米藕乃是全天下做好吃的糯米藕。她父親作為第一禦廚，做的糯米藕都比不上季師傅做的糯米藕。在季師傅做的糯米藕面前，第一禦廚也只能甘拜下風。
那時葉寧九歲，第一次吃到季師傅做的糯米藕，當時就驚為天人。她對父親說：“爹爹，以後我也會做出這樣好吃的糯米藕。”
父親笑道：“好，我便等著那一日。”
父親笑吟吟的模樣回旋在腦海中，葉寧心緒微滯。
不知……父親如何了。她的靈魂回歸了本體，那麽她在古代的那具身體呢？
她是胎穿到古代的，她原以為她是和那具嬰兒的靈魂互換了。然而回到現代後，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和古代的那副身體互換靈魂。
那麽，古代的原主的靈魂去哪裏了？現在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原主的靈魂也是否回去了？
她不得而知。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思及她在古代的爹爹與娘親，葉寧嘆了口氣。
“寧妹妹，你怎麽了？”李滿福歪過頭。
觸及李滿福帶著疑惑的臉，葉寧打住心中蔓延的惆悵。
“沒什麽，走吧，回家。”
……
“寧妹妹，藕洗好了。”李滿福把洗幹凈的蓮藕端過來。
葉寧把蓮藕至藕節處折斷，刮掉蓮藕外皮，切掉蓮藕的兩頭。
泡好的糯米控幹水分，一一塞進蓮藕的孔口裏。糯米將藕孔填到九分滿，葉寧把之前切下來的兩端的藕頭蓋上去，用牙簽把藕頭和藕身固定住。
接著葉寧開始調鹵汁。
鍋燒熱之後用油潤鍋，把多餘的油脂倒出去，留一些底油炒糖色。
糖色炒到番茄色，起泡泡的時候加入清水，加白糖中和苦味，紅曲米加到炒好的鹵汁裏，攪拌均勻。
葉寧將塞了糯米的蓮藕下入鍋內。再將甜棗放入鍋內增加糯米藕的甜度。
紅水咕嚕咕嚕地煮著糯米藕，將糯米藕的香氣壓榨出來，又甜又糯的香味在空氣裏四處亂竄。
“寧妹妹，好香啊。”李滿福摸著鼻尖，她吸著鼻子，然後繼續刮土豆片。
葉寧掃了下鐘表，舅舅他們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她剛這樣想著，門前就傳來響聲。
“應該是舅舅他們到了。”葉寧擦擦手，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小黑影從她眼前一閃而過，飛速撲進她懷裏。
“寧姐姐！”小天抱緊她，揚起小臉。
葉寧抱住小天，“到了？”她看向小天生後的李洪生，“舅舅，快進屋。”
她放開小天，接過舅舅手裏拎的袋子，給他們讓開路。
小天一路沖向李滿福，“姐妹！姐姐！”
李滿福抱住小天，眼角濕潤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看到弟弟和父母，很想他們。
李洪生打量李滿福，說：“滿福長胖了。”
李滿福臉頰微紅，“寧妹妹天天做肉吃，我吃得多。”
葉寧笑道：“長胖了好，有氣色些。”說著她去給李洪生和小天倒水喝。
“先喝點水歇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葉寧去往廚房，小天牽著小冬也跟著去廚房。
糯米藕煮了三個多小時，已經煮好。煮好離火，待完全冷卻，葉寧把糯米藕撈出來。小天踮腳，盯著紅彤彤的糯米藕，“寧姐姐，香！”
“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紅彤彤的糯米藕在她的刀下變成三毫米的圓片，切好，排列在長條形的瓷盤裏。
最後將糖桂花澆在藕片上，亮晶晶的糖桂花覆蓋在紅彤彤的藕片上，像是給藕片淋上了一層液體水晶。
小天嗦著大拇指，“寧姐姐……”
看他饞壞了的樣子，葉寧失笑，“先嘗嘗吧。”她餵給他一片，轉身喚李洪生，“舅舅，來嘗嘗糯米藕。”
李洪生走過來，目光觸及紅潤晶亮的糯米藕，他的喉結滑動，拿起筷子。
夾起糯米藕的時候，藕片上澆的糖桂花在空氣中拉出了絲，李洪生趕緊用碗把拉出的甜絲接進去。
一口吃下去，首先嘗到的是糖桂花的潤甜，蜜糖一樣的甜化在舌尖。
接著，清脆的藕與軟糯的糯米擠進嘴裏，糯米的糯性和藕的脆性相互碰撞，碰撞出絲絲綿綿的軟糯清脆。
咀嚼幾下，還能吃出微微的甜棗味。
李洪生又夾了一塊，吃進嘴裏，“要是有酒配這盤糯米藕……”
葉寧無奈，“舅舅。”
李洪生黝黑的臉往下低了低，“我就是說說，沒想喝酒。”
葉寧把糯米藕他面前一推，“舅舅你肺不好，多吃點蓮藕。”
吃飯時，葉寧問：“舅舅，你說你要去看廠子，什麽廠？”
“做橡膠的廠。”
“待遇怎麽樣？”
“底薪1500，一個小時十四塊，一個月努點力，能掙四五千塊。”
“有保險什麽的嗎？”
“沒有。”
葉寧又問：“要不要倒班？”
“要的，白班和夜班一個月換一次。”
葉寧蹙眉。有夜班。夜班對身體傷害太大了。尤其舅舅身體還不怎麽好，更不能上夜班。
“舅舅，找一個不倒班的吧，上夜班不好。”
李洪生嘆氣，“現在不管什麽廠都要倒班。”
“那不進廠，找別的工作？”
“我沒什麽文化，年紀又大了，也就進廠能多賺點錢。”
葉寧考慮片刻，“舅舅，其實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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