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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規則感、邏輯性“Madam易好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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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豪帶著屍體軀幹部分回返警隊時,黃警司就接到了匯報。

說新屍體只有腔子,沒啥特征,屍體要確認身份很難,沒有指紋,沒有臉,沒有骨折信息,沒有牙齒……

每當香江有兇案發生,他就覺得不順氣。

用專門的小工具將缽裏的香抹平,又在上方的香線上一點,香氣慢慢散發,攀著漂亮的石骨,將小盆景裝扮得煙霧繚繞,仿佛一幅最美風景畫。

他欣賞一會兒,嗅上一會兒,才覺得安心。

在案件剛發生的時候,他打電話給方鎮岳施壓。

現在案件不斷膨脹成連環兇殺案,兇手的犯罪手法也逐步升級,他反而不能再給孩子們施壓了。

他想去提振一下他們的士氣,這樣的案子總是落在B組,最大的壓力總是給到那些年輕人身上,他們就算心臟強健,肩膀也總有酸澀疲憊的時候。

他已然感到如此焦慮,站在一線的探員們只會感到成倍的壓抑。

但他親自去,只怕孩子們會覺得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具象的壓力。

不合適。

便只好打電話給手下的劉警司,“現在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方鎮岳他們偵緝了這麽長時間,從貓狗到流浪漢,又從流浪漢到苗利群,始終沒破案。

“如今直接連受害者身份都難確定了,之前一直鎖定的兇嫌如今也澄清了嫌疑。

“案件變大,他們卻被打回原形,要從零開始。

“大家現在情緒肯定很糟,明天媒體也不會說好話,重重打擊之下,我怕他們士氣被打垮了。

“你去他們辦公室坐半天陣,給他們打打氣,鼓勵鼓勵,晚上再請他們吃頓好的,這樣的案子,就不急在一時了,拉長戰線,讓他們耐心地去破。”

雖然是連環兇殺案,但越級越容易出錯,還不如勸勸孩子們莫著急。

即便黃中城自己都很急,卻還是要忍耐。

“Yes,sir.”劉警司點了點頭。

“去吧去吧。”黃中城擺擺手,在劉警司離開他辦公室後,他閉上眼,靠進椅子裏,開始一邊嗅香一邊思考起來。

不如調警隊狗仔來配合B組做線索跟進吧,畢竟搜集線索呢,刑事情報科還是更專業。

法證科那邊,生化學鑒證科缺人也喊了好長時間,香江化驗署那邊也可以再做一次升級了。自從年輕人們陸續去英國深造,回來後都嫌棄香江警隊的技術落後。

DNA檢測器具和這方面的人才及技術也該完善起來了,一到覆雜案件需要做多項DNA檢測時,就還要郵寄樣本出國,時效性等都太差了。

重案組其他團隊還整天叫囂著人手不夠,說想調幾位像易家怡那樣細心有能力,對這份工作充滿熱愛,還能幫助黏合團隊凝聚力的女警察。

現在女警哪有那麽多啊,這份工作又累又熬,薪水嘛雖然不低,但會害女性們既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時間顧家嘛,而且還存在相當危險性,報警校那一步,就讓許多後生女們大搖其頭了。

或許該提升一下女警們的福利待遇,針對警校和警隊做一些全面的整頓,使之從政策、規則等方面都更適宜女警,為她們提供更好的與男警官共生共存的職場環境……

幾年前警校學堂裏,女警員用膳都要跟男警員分開餐桌就座,許多人仍保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態度。

尤其警校的訓練中害怕女學員們因為太苦而退學,一直對女學員做特殊待遇,比如烈日當空和大雨滂沱時都不用布操,午飯後還有1小時的午睡時間。且到現在新入職的女警都不需要接受槍械訓練和佩槍執勤,真能勝任重案組工作的女警察並不多。

這些都是預算啊,要做的改革也不少,提案向上申請也不知要等多久。

黃中城老人嘆口氣,撓撓頭開始認真規劃起一切工作的推進。

……

……

而在拋屍現場正忙碌著的警探們,還不知道黃sir覆雜的心路歷程和獲取消息不及時帶來的憂慮。

他們一邊拉警戒線,一邊維持秩序,不讓四周看熱鬧的市民和躍躍欲試想沖進警戒線拍照的媒體人們影響警方工作。

在肢幹找到之前,問聶威言關於‘易家怡是否曾受過欺負’問題的助理,已經完全忘記了方才自己的疑問,她捧著本子,追著聶威言東奔西走,不斷做著記錄。

在從發現受害者左腳的拋屍現場奔赴另一處的路上,聶威言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易家怡。

他忽然想起助理之前的問題,轉頭看了看也在打望易家怡背影的助理,忽然開口回答對方之前的問題:

“易沙展可能也遇到過審視、質疑,但感覺被欺負?最後被欺負的,不一定是誰。”

助理轉頭看看聶威言,想到方才易家怡指點江山的樣子,忽然明了地漾起笑容。

……

易家怡帶著探員們走向發現受害者透露的所在,路上,林旺九終於忍不住了。

大家的好奇心早就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膨脹到要爆炸,偏偏一直有事要忙,沒時間詢問。

這會兒趕路間隙,反正嘴巴是閑著的,便快步跑到家怡身邊,開口問她:

“十一姐,到底你是怎麽發現兇手的埋屍地的?你怎麽就那麽準確地知道屍體在哪裏呢?”

家怡回過神,順了順自己的思路,才解答道:

“兇手有理性、做事有邏輯,其實比兇手物理性、做事隨機性強,更容易被警察捉住。”

九叔品了品這句話,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有邏輯,我們就有跡可循,人的邏輯嘛,總歸可以共通的。”

“是的。”家怡點點頭,繼續道:“之前許sir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他說屍體呈現的狀態,很像是兇手在對受害者施行。之前剖腹亂刀切割,很像淩遲,以此類推,這具屍體也該有刑罰在身的,但許sir說兇手沒有切割受害者的肚腹,只是切腹取走兩個器官而已。

“是兇手改變了殺人邏輯嗎?

“我不覺得,他殺死貓、殺死寵物狗、殺死流浪漢和苗利群,都給自己找了正當的理由,顯示兇手似乎是有受一些道德施壓,這使他沒辦法隨心所欲殺人,他會感受到道德的譴責。

“但當他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是在‘替天行道’,在懲罰作惡之人時,他就解開了道德的束縛,有了隨意剝奪他人性命的理由。

“既然如此,他對這具屍體實施了什麽酷刑呢?”

此刻劉嘉明和Gary幾人為了聽答案,也都簇擁到易家怡身邊,劉嘉明聽到這話,立即想起十一姐方才問他的問題,眼睛一轉,便脫口而出:

“五馬分屍啊?”

“啊!還真的是這樣!”九叔一想屍體的狀況,立即恍然。

“那馬匹將四肢和頭顱拽下後,如果它們不再軀幹邊上,是不是很可能朝著五個方向被拖走了?”家怡用最簡單的邏輯拆解。

“有道理,所以你根據軀幹被發現時擺放的角度,喊大家朝著四肢和頭顱朝向的方向去找?”三福順著她的邏輯推理,一邊想,一邊忍不住感慨:如果他們不問,真的很難想通這麽大跨步的推理環節。

“不止如此。”家怡再次掏出她之前看的那張地圖,指給大家看:

“佛光街游樂場其實是個五邊形,然後屍體是在這裏發現的,公園最中心,也是植被最密集最深入的地方。

“看到這裏,有沒有想到兇手可能就是按照這個五邊形來擺的屍體呢?頭朝著東南方向的銳角。”

“啊,這樣連接每個角的話,就組成了一個五角星了。”家怡手指在地圖上畫五角星。

“啊,是的。”九叔忙點頭,只覺得很神奇。

“兇手既然擺放軀幹時專門以頭的方位朝銳角,那麽就很可能將手腳和頭拋屍的位置,也與佛光街游樂場的地圖形狀相契合。”家怡皺起眉,“他可能是個對規律性、邏輯性的東西有古怪的迷戀。”

總是喜歡搞這些奇奇怪怪的儀式感,這樣順著某些規律去做事,說不定會讓兇手感到快樂舒適。

“所以在五角星的五個角上找,就會找到屍體嗎?”劉嘉明嘴快,說了句傻話。

因為他們可並不是在家怡手畫的五角星的角上找到的屍體其他部分。

“頂角這邊有柏油路、游戲設施等,白天時人來人往特別躲,孩子們要玩話題,大人們要走這些步道穿過公園或者散步,兇手既然給警察出了這道難題,就不會將屍塊擺在明面上,讓我們這麽容易找到。”

易家怡點了點地圖上展示的那些道理,“但要在這些地方藏起屍體可不容易,柏油路是挖不動的。”

“所以……啊!我明白了,軀幹是擺在中心區塊最中心位置的,那麽四肢和頭也應該在五角星其他五個區塊的最中心。”三福說罷,仔細打量了下地圖,果然在五角星其他五個區塊的中心點上,都是綠地,可以挖坑埋物的。

“是的,所以我初步猜測,兇手可能將屍體其他部分埋在這幾個中心點上了,所以讓大家分別去這幾個地方挖一下試試。”家怡點頭,朝三福哥挑起笑容,以示表彰。

“我們過去仔細一看,雖然兇手用落葉和泥土努力偽裝過了,但草地被挖過,有心之人一看就知道了。既然定了位,向下一挖,果然很快便挖到被黑色膠袋裝著的屍體其他部位。”Gary雙手相擊,只覺得好精彩。

“是的,兇手一晚上要做這麽多事,殺人、分屍、拋屍、埋屍,不可能有時間和體力將坑挖得很深,這樣的淺坑,的確一挖就暴露了。”家怡繼續補充細節。

“十一姐好犀利啊!”

“我都無以言表了!”

“十一姐,是不是逼我給你磕頭啊!太厲害啦!”

身邊的警探們依次發出驚嘆聲,哄得家怡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這幫警探硬漢們誇起人來,也太會了吧!

一行人簇擁在一塊的狀態終於接觸,四散開前行時,迎面瞧見準備收隊的警犬隊。

牽著警犬十一的警官笑著與方鎮岳和易家怡敬禮打招呼,在道別時,真誠地誇讚:

“Madam易好頂啊,鼻子比警犬都靈!”

雖然他表情很誠摯,眼神充滿敬佩和清澈的光,但家怡還是笑得有些尷尬。

這真的是誇她嗎?

是誇吧?是誇嗎……

……

半路被捉回來的法醫官許sir忙碌奔波於五個最新發現屍體所在,比公共關系科郭sir更忙,僅次於有6處現場要仔細勘察的法證科同事。

“受害者的手腳都在,兇手雖然拆得很吃力,但基本上掌握了技巧……”許君豪轉頭看一眼方鎮岳,希望對方能接收到他的意思。

方鎮岳點點頭,“明白,下次他再作案時,分屍只會比這次做得更好,幹得更快,搞不好會拆成更多塊,這樣拋屍後,警方想尋找起來也會更困難。”

就算家怡能猜到兇手的邏輯,但太過覆雜的話,只怕也會有麻煩。

“嗯。”許君豪點點頭,繼續檢查屍體的頭部,“肢幹除了右手食指、拇指和中指被剁掉,至今未找到外,其他部位都是完整的。”

“OK。”方鎮岳點點頭。

“拍一下照片,在失蹤案件中找一找,也請公共關系科的郭sir安排一下,明天登報尋找家屬來認屍吧。”方鎮岳轉頭交代九叔和Gary。

“Yes,sir.”九叔和Gary齊聲應是。

許君豪轉頭示意助手過來,隨即小心端起受害者透露,仔細裝入屍袋。

而就在許君豪彎著腰小心往助手撐開的屍袋裏放頭顱時,站在警戒圈外的聶威言找準機會搶拍到一張照片。

可就在下一瞬,他忽然像無法承受相機的重量般,雙手猛然下沈。方才被相機遮住的眼睛露出,瞳孔收縮,盛滿驚愕。

幾分鐘後,聶威言的身份從媒體人進階為熱心群眾,坐在劉嘉明面前,認真提供起死者信息:

“……是的,我認識他,他是我的同事,叫Joe,也是一名主筆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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