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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正義沒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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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記門口的大圓桌邊,方鎮岳帶隊圍桌而坐,除了有家有室的九叔外,其他都是光棍漢……以及一個小十一。

今晚丁寶樹和孫新都沒在,顯得格外忙碌,家如和家俊全被征召成童工,跑前跑後忙得滿頭大汗。

B組圓桌開始上菜後,大家見室外空曠,來往車輛炒雜,隔壁店鋪裏吃飯喝酒的人吵吵嚷嚷,他們講話旁人也聽不到,便開始小聲謹慎地聊起案子。

“捋一下。”方鎮岳將一個花生豆放在桌上,“首先,死者基本確定為深市來對接按摩椅業務的周建國。”

“拋屍地確定為長沙灣副食品批發市場北邊碼頭荒地。”Gary捏出第二顆花生豆,放在方sir那顆邊上,成雙成對。

“死亡時間在兩個月前。”劉嘉明放上第三顆花生豆。

“周建國的皮帶不見了。”家怡擺上第四顆。

“問過業務員王勇濤跟死者當晚吃飯的酒樓,他們的確是同時離開的,沒看到有其他人跟死者講話一類。”三福擺出第五顆豆子,“死者住的酒店就在旺角道邊,他應該沒有往更遠的地方走過。酒店前臺小姐稱,他離店前一天晚上是自己回到酒店的, 第二天10點左右整理好東□□自離店,也沒有看到第二人與他同行。”

“可能是離開酒店,準備返程時遇到了兇手。”

“那有可能是陌生人作案,這就麻煩了。”

“也可能是跟熟人約在某個地方見面,但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現在又找不到更多線索,就很麻煩。岳哥,要動用媒體力量,尋找兩個月前見過死者的目擊證人嗎?”

“再等一下,先不要驚動兇手。我們再繼續尋找一下其他線索,實在沒辦法了,再使用媒體吧。”媒體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固然有幫助,但輿論難控,警隊輕易不會找媒體幫助辦案。

三福看了一會兒方鎮岳面前的花生豆,用筷子撥了一下劉嘉明放上去的豆子,挑眉問:

“周建國是上個月6號離開的酒店,但是當天又沒有離開香江。我們能不能推斷,他的死亡時間就在上個月6號?”

方鎮岳盯著這第三顆豆子,垂眸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在找到指向其他日期的證據前,我們就將上個月6日作為死亡日期,來做後續偵查。”

三福聽到方鎮岳認同了他的話,嘴唇一挑,情緒有了個小飛躍。

“還是從恒祥旺業這一點開始查,明天上午讓九叔帶著Gary和劉嘉明你們倆,再去恒祥多問問其他業務員、前臺之類,盡量多地搜集關於周建國的消息。

“他在香江有沒有其他親戚、朋友、認識的人,他有沒有特別愛吃的東西,要在離港前嘗一嘗。

“他有沒有說過要在離港前做什麽事,比如給家人買禮物,捎一些東西之類。

“明確一下周建國來港後發生的所有時,從第一天開始,著重問王勇濤,其他同事也別放過。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好的,岳哥。”嘉明點頭。

“Yes,sir.”Gary領命時也是笑著的,有時候有活幹,比沒活幹開心。他們有努力的方向,就說明有破案的機會啊。好過一無所知,兩眼一抹黑的呆著。

“十一明天早上到了警署,就去催Madam,盯著她催大陸那邊警察查出來的信息,我下班前已經跟madam說過了,將目標明確在周建國這個人身上,大陸那邊查起來也容易。”方鎮岳說罷,從雞湯鍋中夾起一小塊兒雞腿段,熱燙鮮香,再飲一口雞湯,在這樣忽然降溫的初秋傍晚,實在太妥帖舒適了。

“好的,岳哥。”家怡用力點頭。

大家正吃的火熱,孫新和丁寶樹居然並肩從外面走回來。

“你們一起出去?”家怡睜大眼睛,一個不愛搭理人的倔孩子,一個看到別人眼睛就會緊張得連最基礎的粵語都會忘掉的社恐小綿羊,居然能玩到一塊兒?

更何況他們年齡上還差著5歲:

“去做什麽啦?”

太好奇了!

其他探員們也回頭朝孫新和丁寶樹望去,都是熟面孔了,一起好奇一下。

孫新自然答不上來,憨笑一下便低頭走進後廚,擼袖子默不作聲幫易家棟幹活去了。

還是丁寶樹站在桌邊,像個過來表演節目的小朋友般,一字一頓的認真回答:

“今天渡船街碎屍案開庭,珊榮姐姐戴著口罩出庭指證了。我和孫新哥去看,還送了鮮花給她。”

“你們還買了鮮花啊?”家怡挑眉,虧兩個憨小子能想得到。

“對啊。”丁寶樹昂頭挺胸。

“咦?昨天我帶回店裏的鮮花,是不是沒了?該不會……”昨天她給辦公室買了新花,就把舊的那一把挑揀出還沒敗的帶回店裏,擺在櫃臺上。剛才去看,是不是不見了?

“對啊,家如說是你帶回來的。”丁寶樹答的理所當然。

這真是……她借重案組的花,擺在自家店裏。

寶樹又借店裏的花,去送吳珊榮。

她和丁寶樹、孫新,到底是什麽窮人組合啊?

沒一個人掏得出買新鮮花束的錢嗎?

摳門三人組……

“吳珊榮還好嗎?”坐在邊上的方鎮岳忽然開口。

“她哭了,不過指證後,我們都給她鼓掌了。現場所有人都鼓掌了,大家都說珊榮姐好勇敢的,說她替之前死去的人做了件大好事。大家都好尊重她,後來我們送她鮮花的時候,她一邊啜泣,一邊對我說謝謝啊。我就也對她說謝謝,孫新哥也對她說謝謝,她也對孫新哥說謝謝嘍……”

說到這裏,丁寶樹撓撓頭,不知該繼續說什麽,便只露出個不好意思的傻笑。

家怡看著這小東西,忽然又想擁抱他了。

在這座繁華程度遠超全球大部分地區的國際港口城市,也居住著這樣年少、弱小又貧窮的孩子。

與他們形象形成對比的,是他們脆弱中的勇敢,青澀中的練達。

家怡常常覺得,他們在這個社會中的生存能力,比她這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更強大。在他們身上,她也感受到了非同尋常的生命重量,汲取到了可以支撐她變得更強大的熱度。

真好,想抱抱這個小東西,可惜他倔強的眼神和瘦削的骨骼,顯示著他不是個柔軟渴求同情的小動物。

於是,她只拍了拍這只成長中小野獸的肩膀,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其他探員們也紛紛朝丁寶樹或點頭,或豎大拇指,表達了鼓勵之情。

小少年立即露出個說不清是得意還是滿足還是羞赧的笑容,應該比被擁抱更愉悅。

晚風習習,吹動樹葉沙沙響,香江正經歷著入秋以來的第一次降溫。

有些樹已率先給了反應,樹葉轉黃,隨風飄落。

但樹邊的小花,聰明的生長在避風處,仍挺直□□,舒展綠葉。在冷空氣中,完成它最後的盛放。

因為證據確鑿,吳珊榮的口供又激發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憤怒,毫無例外的,渡船街碎屍案兇手張大福被判死刑。

趕上九零年代香江廢除死刑前的最後班次,狠狠重判。

渡船街碎屍案結束了,新案子也要努力啊。

晚飯接近尾聲,家怡經過深思熟慮後,深吸一口氣,湊到方鎮岳耳邊低聲道:

“岳哥,我有個情況想跟你說。”

方鎮岳一轉頭,便看到放大的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和蒲扇般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嗯……

“什麽事?”他沒慌亂沒臉紅,表現的很從容,可圈可點!佩服自己。

“我們去恒祥旺業的時候,之前不是問到了三福哥的前妻丁婉芝嘛,當時我記得她呵呵笑了下。”家怡眨巴著眼睛,表情格外認真,認真的可愛。

那種提到一個人的名字後,輕笑一聲的反應,家怡太熟了!

也許男人不會對這個反應特別敏感,女人卻都知道,那是有八卦的信號。

周建國身上絕對有什麽引得丁婉芝發笑的狀況在,家怡在心流影像裏,看到的是周建國跟一個陌生女人一塊兒做茍且之事。還有什麽八卦,比男女之事更值得一聊的?

說不定丁婉芝那裏就有能將線索指向兇手的八卦呢!

家怡跟方鎮岳細細描述了這些想法後,又企望地道:

“岳哥,我問過丁婉芝了,她雖然很不願意被警察問東問西,但挨不住我在衛生間纏著她……她跟我說晚上在公司有個會,九點多結束,我要是願意等,可以到時候去恒祥等她。

“可是……我雖然每天下午去練槍,但移動靶的培訓還沒結束,現在還領不了槍。

“我不敢貿然單獨行動。”

萬一出事,萬一碰到兇手,萬一陷入危險——

“可是我又真的覺得可能從丁婉芝那裏問出什麽來,所以……”

家怡歪著頭,眼巴巴望著方鎮岳,仿佛這個世界危險重重,只剩她和方鎮岳兩個人,她的性命全都要指望在方鎮岳身上一樣。

沒有男人能抵擋這樣的眼神。

沒有!

“知道了!”方鎮岳深吸一口氣,平穩有些紊亂的呼吸,壓制逐漸泛熱的耳根。腦內勸自己開始興奮的情緒:冷靜,你冷靜一點。

裝模作樣的乜小女警一眼,他才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的了然模樣,低聲道:

“讓方sir給你當保鏢嘛,答應你了。”

“謝謝岳哥!”家怡立即豎起兩個大拇指,比方才給丁寶樹還多豎了一個大拇指呢。

但謝完了,她又有些猶豫。

方鎮岳看出她還有話說,挑眉道:“還有什麽?說吧。”

“啊,那個,閑聊八卦的話,女人和女人會比較放松,能聊很多有的沒的。可是如果多個男人,又是岳哥你這樣威風凜凜的警長的話,我怕她會拘束,會害怕啊……”

“聽懂啦!”方鎮岳哭笑不得,“就是我這個保鏢要悄悄保護你,不要露臉,不要被丁婉芝發現,對不對?”

家怡點頭如搗蒜。

方鎮岳手指敲了下桌,“行啦,也答應你。”

家怡高興的再次豎起兩根拇指,對方鎮岳表示感謝和認同。為顯示認同升級,她桌下的兩個大腳趾也翹起,雖然他看不到。

飯後,一眾探員分道揚鑣,方鎮岳則跟易家大哥打了個招呼,借他大妹妹一用,小加個班。

吉普車載著小女警,朝旺角道呼嘯而去。

……

孫新收桌時,看到方鎮岳面前桌上排擺了好多花生豆。

探員們怎麽不吃啊?好浪費。

悄悄看看四周,他一粒一粒全撿了送進口中。

嘎嘣嘎嘣,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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