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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KTV殺人案【7w5營養液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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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現場外的許多圍觀民眾站累了,陸陸續續離開KTV。

青橙報社的人卻還在,甚至開始有更多其他報業的人湧至,憑記者證走進KTV,站在警戒線外,探頭探腦的想采集一些勁爆消息。

每當有警探出入於三個包廂之間,記者們都會蜂擁擠在警戒線邊,七嘴八舌的問問題,軍裝警不得不以肉身格擋記者,以防止他們妨礙到重案組、法證科等辦事。

因為聶威言幾人是最早就在的,不少關系還不錯的報業同行,便以萬寶路香煙等討好,想套些消息。

甚至有個小報記者,從懷裏撈出兩個菠蘿包,笑著問聶威言和Joe:“你們在這兒守了半天,餓了吧?來嘗嘗啊,還酥著呢~”

青橙報業一直在行業中下游混著,Joe和聶威言哪受過這種追捧和優待,實在有點扛不住。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啃著菠蘿包,喝著奶茶,揣著全新未開包的萬寶路,被撬開了看樣子一點不嚴實的嘴巴:

“這次警方遇到麻煩咯!”

“怎樣講?”立即有人當捧哏。

“我寫了好多年本港新聞,什麽案子沒遇到過。老婆死在家裏呢,那兇手肯定是老公;債主死掉呢,兇手多半是欠債的嘛;這次可不得了誒,我給你們講,聽仔細了。嫌疑人,有16個。”

Joe伸出雙手,比比劃劃拼出個十六數字,才繼續表情誇讚道:

“各個都有嫌疑,厲害吧?有的呢,跟死者搶女朋友;有的呢,跟死者搶升職機會;有的呢,就說曾經被死者灌藥強奸啦;有的呢,是死者下屬,聞者落淚聽者心酸吶,每天被使喚得團團轉,還被打罵,被欺負的沒辦法擡頭做男人吶;有的呢,被死者私底下傳謠言吶,每天情緒很不好啦,跟別人喝酒的時候,說想殺人啊。你說這個死者厲害不厲害,一起來唱歌嘛,哇,16個仇人在這一個包間裏了!”

Joe一拍巴掌,嘖嘖搖頭,慨嘆了好半天,才願意在其他人懇切的眼神和催促下繼續講:

“我們到的時候,探長們還沒到呢,我偷看到第一手現場,哈哈。死者就在那裏,兇器插在身上不用找,刀被擦的光可鑒人,一個指紋都沒有。16個人都說沒看到有其他人去死者身邊,不知道是誰殺了死者,各個無辜。現場有所有人腳印和指紋,警察怎麽辦?難道把16個人都抓起來嗎?沒有線索,沒有證人,你說這案子怎麽破啦?”

“真假啊?你唬我們吧?”有人聽著覺得邪得狠了,不相信。

Joe卻一臉淡然,聳眉表情顯然在說‘愛信不信’,搞得其他人半信半疑的,都不知道稿子要怎麽寫。

但瞧著出入的警探們各個臉色凝重,倒真有幾分信。

“那你覺得,這案子多久能破?”又有人問。

“破不了嘛,要我看啊,那16個人都是兇手,互相包庇,你就絕對抓不住那一個兇手。法不責眾啊,就算警官發現了,也沒有證據,難。”Joe搖了搖頭,信誓旦旦道。

“這是不可戰勝的兇案啊!”有人評價。

Joe品了品這句話,心想:用《這是不可戰勝的兇案》當標題,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聶威言聽著Joe在那兒一句真話九句謊言的騙人,忍不住搖頭。

但即便案情並非Joe說的那樣,只怕也不容易。

光科學鑒證科搜證就已經過去快1個小時,到現在屍體還沒被運回警署,只能說明現場線索非常雜,警方到現在都還沒確定是否將現場該勘察的信息全部確定完畢,不然至少屍體早該不在這裏了。

看樣子,今次案情的確難啃,不知他們今天回去寫了這個案子的開始,要等多久才能再報道這案子告破。

又或者,到底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

……

雖然稱為至尊包廂,雖然的確是這家KTV裏最大的包廂,但對於16個人來說,也就稱不上十分寬敞了。

包廂裏遍地都是十六個人玩鬧留下的痕跡,而且KTV老板又不可能將保潔工作搞的那麽認真,除了這16個人外,還有許多之前客人留下的痕跡——因為案情發生時只有這16個人和死者在包廂裏,其他那些雜七雜八的痕檢到最後還要排除掉。

陳光耀越做勘察,臉色越沈。

許君豪早就想將屍體帶走了,但法證科不斷要補充線索,只得一邊等,一邊將能在現場做的檢查,都盡快做掉。

包廂裏的氣氛很壓抑,大家能不講話就不講話,各個埋頭做事,心情沈重。

“這是什麽?”易家怡忽然指向死者的手表。

“手表也認不得啦?”陳光耀走近,展了展酸痛的肩背。

“不是。”易家怡朝著陳光耀點頭示意他仔細看。

方鎮岳聽到動靜,也走過來查看。

大家湊近仔細檢查了,才發現死者手表上夾著一根金棕色的發絲,因為與死者皮膚幾乎完全同色,一直未被發現。

陳光耀忙朝技術員擺手,對方立即拿著取證袋過來,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取下發絲,塞進袋子。

裝好了,技術員才開口:

“有發囊,可以做化驗。”

“如果沒有其他人在死者伏在這裏後靠近死者,那麽這根頭發很大可能是兇手的。”方鎮岳站直身體,繼續道:

“死者的手表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夾到這根頭發,很大可能會在活動中掉落。而且它卡在手表上的位置很妙,我們可以假設兇手俯身殺死受害者時,是受害者身體最後一次自動活動。可能是感到劇痛,想要掙紮,但無法控制身體,所以只非常細微的動了一下。仔細看桌面上的酒痕——”

說著,他朝陳光耀和易家怡指了指桌面上的一道痕跡。

“這痕跡是死者昏迷前喝酒時沾在袖口的,所以痕跡是他袖子在桌面上蹭挪時留下的,對嗎?”易家怡立即接話道。

“是的,很可能是兇手行兇時,頭發搭在了死者胳膊上,一根發絲落進表帶中,死者最後這微妙的挪動,正好將發絲卡住。”方鎮岳指了指桌面,“死者胳膊上也沾有酒液,我們可以假設兇手是長發,棕色長發,而且左側耳邊的發梢可能仍沾有酒液。”

“我這就去采證。”立即有法證科的技術員表態。

陳光耀點點頭,派了兩個人去隔壁檢查那十六人的頭發。

十分鐘後,法醫部終於帶走了屍體。

法證科的同事檢查了5名長發女性的發梢,其中三位的發梢都有液體,要帶回化驗師化驗才能確定這些液體是什麽。

方鎮岳帶團隊到空置的小包廂裏開小會,現在初步比對出來往返兩次死者所在位置的腳印、死者桌邊腳掌著地的腳印、棕色長發、頭發上有液體、坐在靠邊緣位置方便走向死者等線索一綜合,最後箭頭指向的是一個叫鄭麗珊的27歲女性。

“鄭麗珊,身高一六二,體重大概一百斤,廣告公司文案員,是死者下屬。其他同事對她的評價都不錯,說她為人很開朗,工作兢兢業業,時常有不錯的創意,文筆很好。

“一直挺尊重死者,對死者這個上司提出的加班啦、重做啦之類的要求都很配合,同事都說從沒聽她埋怨過什麽,是個很有工作熱情的人。

“跟死者沒發生過沖突。

“不過有人說,死者一個月前提拔下屬升主管的時候,升了另一個男人,沒有升鄭麗珊。

“好多人替鄭麗珊不平啦,說鄭麗珊能力明明更強,死者就是看不起女人,才總是壓著鄭麗珊。”

劉嘉明一邊翻口供,一邊介紹:

“好像死者在鄭麗珊不在的場合討論她,說女人做什麽工嘛,早晚回家生孩子咯,升職也沒什麽用啦,又不需要她養家。

“這一類的話應該都有傳到鄭麗珊耳朵裏,不過同事都說鄭麗珊只是笑笑,從來沒因此生過氣,是個很大度很好脾氣的女人。”

“是個聰明女人,可惜選錯了解決問題的方法。”林旺九搖頭哼聲,顯然已經將鄭麗珊認作是兇手了。

“城府這麽深?一點沒顯露,卻默默動了殺機?”劉嘉明皺眉,有些難以置信,那樣一個看起來開朗柔和的女人,那麽無害,居然致命嗎?

“現在線索還不夠,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指向她,但沒有辦法證明她就是兇手的話,仍然無法定罪。”方鎮岳朝三福點了下頭,“你帶嘉明,再去把鄭麗珊帶到小房間裏,單獨審一下。”

“Yes,sir!”三福得令,格外鄭重其事的應聲,隨即帶著劉嘉明走出包廂。

進入到圍觀記者們眼中,三福的表情格外有氣勢,仿佛透露著一定要讓兇手認罪的決心。

包廂的門又關上,將三福和劉嘉明的背影,以及記者們窺視的眼神,都隔絕在外。

林旺九看看方鎮岳,嘆氣道:“再等一會兒,法證科勘察結束,就該放其他人離開了。”

現在必須盡快確認嫌疑人,不然就得先全部放走。

“兇器就在現場,但沒有留下指紋。在場所有人的口供都找不出兇手的馬腳,KTV的侍應生進包廂送東西時,也沒有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要不就先等三福他們問完了鄭麗珊,再考慮後續吧?”Gary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已經壓榨到極限,再也想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法證部還沒找到兇手殺人時,包住刀柄的東西。”易家怡皺起眉,努力的回憶。

心流影像裏,她明明看到了那個東西。

兇手鄭麗珊用一塊布,抱住了刀柄殺人,所以刀柄上才沒有留下指紋。

可是法證科的同事沒在刀柄上發現那塊布的線索,既沒有留下線頭,也沒有什麽布料壓痕。

家怡只在心流影像中看到白色的厚實的布,沒有什麽花紋,似乎也沒有什麽形狀之類的特殊之處。

那一塊兒布會是什麽呢?

“如果是衛生紙,用它包裹刀柄後,一定會印下刀柄的輪廓,哪怕最後團成團,攤開後都會發現輪廓和血跡。但包廂的所有地方都被檢查過,沒有找到。”方鎮岳皺眉,案子到這裏,難道就只能寄希望於鄭麗珊招供嗎?

可是那樣一個都準備要殺人了,卻沒流露出一絲一毫恨意的聰明人,把所有一切都計算清楚了,會在警方的審訊中招供嗎?

“她不會真的把那個可能濺到死者血跡的紙,吃掉了吧?也太狠了。”Gary表情逐漸扭曲,胃裏甚至泛起一絲絲惡心。

“不,法證科的同事剛才檢查過KTV提供的衛生紙。質量很差,稍微用一點力氣搓,就會掉許多細小的紙屑。死者桌邊沒有這樣的紙屑,說明兇手用來包刀柄的,不是這裏的紙。”方鎮岳又道:

“法證科也檢查過其他人自帶的面紙,同樣都會在擦過東西後留下或多或少的紙屑。

“而且,從屍體四周的血液來看,刀插入體的瞬間,是先有血液發散式噴濺,後有垂直滴落的血跡。在兇手拿走刀柄上包裹的東西前,那東西上一定已經沾了許多血跡了。”

方鎮岳深吸一口氣,幹咽了下,才意識到口渴,皺眉忍了忍,才想繼續說,易家怡就不知從何處遞了瓶礦泉水過來。

他點點頭擰開仰灌一口,才繼續道:

“我們都用過面紙,知道這東西沾一點水,就會透過來。根據許法醫推算的這一把刀的插入瞬間出血量來看,四五層面紙包裹,都未必能保證刀柄上不留下任何痕跡。

“而現在刀柄光潔的找不到任何線索,只能說明,要麽她包裹了很多很多完全不掉屑的硬紙,要麽就是一塊足夠厚的布料。”

易家怡快速落筆記錄,只覺方sir的推理過程彌足珍貴,回去要認真看認真學的,一個字也不能錯過。

“這樣的話,就不可能吃掉啊。”Gary五官皺起,又問:“不然帶鄭麗珊去做個X光?”

“兇手應該有更縝密的考量,她既然提前準備了刀,也一定提前想好了隱藏自己指紋的方法,應該不至於要逼到自己吃掉難以下咽的超多厚紙,或布料。尤其帶著那樣的東西走來走去,也太引人註目了。”方鎮岳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條條細紋交錯,正如千絲萬縷的線索交織。

他得找出那條最核心、最主要的線,它一定藏在什麽地方!

“什麽東西,會被我們徹底忽略掉呢?”易家怡看著方鎮岳的筆記,皺眉隨口問。

方鎮岳卻忽然楞住,轉頭盯向易家怡,一雙長目如冷刀,放著似能傷人於無形的冷光。

小女警嚇一跳,男人卻道:“繼續說。”

“啊……書上說,警方在搜證時,要著重捕捉的,是不同尋常的線索。比如一個歪著的電視,比如一個放在客廳桌上的菜刀,比如……一個扣在桌上的相框,比如窮人家裏的貴重包包……所有這些‘本不該在這裏’‘似乎被挪動過’的東西,都可能成為線索,所以警方探案時一定要關註到……”家怡有些不明白方鎮岳要聽她說什麽,只得隨口捋思路,念念叨叨。

方鎮岳卻像聽到什麽格外有用的信息一樣,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頭,點頭道:

“所以,什麽東西,是在那個包廂裏,警方不會註意到的?”

易家怡望著方鎮岳,腦袋裏靈光一現,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和方鎮岳的話重疊。

心流影像中那個被握在兇手掌中,包裹住刀柄的東西,某些不起眼的特征,一下被放大!

“是KTV裏的東西!店裏本來就有,每個包廂都有的東西!”家怡猛地雙掌擊在桌上,不受控制道:

“我知道了!”

……

方鎮岳和易家怡在包廂裏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講越大聲,越講語速越快,情緒高了,氣氛到位了,但……

林旺九和Gary左看看,右看看,既覺得好像聽懂了,又似乎沒聽完全懂。

到底是九叔老辣些,他隨著易家怡的話,不斷掃視他們所處的包廂,雖然小很多,但裝潢嘛跟兇案現場就一樣。

厚實的金色蕾絲搭鋪在大紅色的沙發上,現在看著是有點土,但打上大燈就一定顯得富麗堂皇的。

這家KTV店裝得很好,消費很高,什麽都用的好東西,連桌布啦、窗簾啦這些軟裝也很考究很厚實。

所以,易家怡和方sir的意思是,兇手用來包刀柄的,是KTV包廂裏的布料?

可是沙發罩、桌布、窗簾都很大啊,肯定不行——

難道?

隨著家怡拍桌而起,九叔也想到什麽,跟著起身往外跑。

方鎮岳忙制止:“註意形象啊!”

外面全是記者!

門被推開,易家怡回頭看了方鎮岳一眼,傻笑著吐了吐舌,再轉回頭去,面向走廊另一邊警戒線外的警察和鏡頭時,以是面無表情,鄭重嚴肅的像模像樣。

林旺九也不見懶洋洋的模樣,走在小女警身側,邁著大步穿廊踏進對面的至尊包廂,也威風凜凜。

方鎮岳走在最後,看著他們背影哭笑不得,在記者們的鏡頭裏,倒只有這個沙展看起來最隨性。

易家怡一踏進KTV,便根據法證科同事畫的座位圖,找到鄭麗珊坐的位置,然後目光落向前面桌上白著的話筒。

話筒柄外包著厚實的紅色蕾絲布套,豪華細節到話筒,是這家KTV的態度。

“Tony哥,證物袋!”易家怡看著那個話筒又激動又不敢輕易伸手,怕汙染證物。

林旺九也猜到了家怡說的是這東西,他站在邊上,看著Tony跑過來,忙配合家怡指揮著Tony將布套拆下來。

紅色的布套就算沾到了血也看不太出來,Tony將布套跟刀柄比對了下,居然正合適。

戴著手套,他又小心翼翼將布套內外翻卷,布套內側是白色的,上面赫然沾著鮮血。

陳光耀也跑過來探頭,只看一眼血跡形態,就激動道:“是它!就是它!”

光打下來,湊近仔細看,不必采集已能看到一些紋痕,“Tony,先采集指紋!”

“是!”Tony立即取了工具,小心翼翼采集起指紋。

方鎮岳抱胸站在邊上看著易家怡滿臉紅光的時而指揮,時而凝神看。

方才還眉頭緊鎖的探長大人,此刻眉舒目展,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家怡發現的?”陳光耀看著Tony采集好指紋,才擡頭問易家怡。

“嗯。”小女警不好意思的呲牙,想驕傲的放肆笑,又有點害羞,但眼神晶晶亮亮的,成就感是藏不住的。

陳光耀懂得這種眼神,當一個人在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有哪怕一丁點成績時,都會露出這樣神氣。

真是個熱血活躍的小女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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