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那個聲音再次出現，果然就是曉星塵！

薛洋仰天大笑，笑得眼角都泛紅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啊，真好！八年來我用盡各種辦法都拼不好你的魂魄，沒想到宋道長只用了半年時間，就讓你有了求存的意志，修補到連意識也回歸了。真不愧是知交好友，佩服佩服！我若是雙手都在，肯定要為你們之間的情誼好好鼓掌。”

“你且說你為何還存活於世？在此處召集這麽多走屍又有什麽目的？”曉星塵厲聲問道。

薛洋終於止住笑聲，擡手抹了把臉，說道：“我活著是因為我和你們這些臭道士不一樣，命硬得很。還被一個比你更天真的傻子給救了，估計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吧。至於我有什麽目的？無非就是為非作歹殺人放火唄！反正在你們看來，我也不會幹別的了。”

曉星塵道：“薛洋，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薛洋譏笑道：“說得好像我知道悔改你們就會放過我似的。你們都覺得我該死，可偏偏你們這些正義之士都死了，唯獨我這惡人還活著。”

曉星塵道：“正因如此，才不能留你繼續為禍世間。今日遭遇此處，想必也是天意。”

宋嵐抽出拂雪，大量鮮血立即從薛洋腹部湧出。薛洋站立不穩跪倒在地，而宋嵐則將染血的劍尖指向薛洋咽喉。

“雖說是宋道長執劍，但既然是曉星塵道長的授意，我便當做自己是死在你手上了……不算虧。”薛洋臉上掛著笑，閉眼說道：“動手吧。”

忽然，一道極其輕微的破空之聲劃過，一顆石子從薛洋身後飛來，打在宋嵐提劍的手臂上。宋嵐以為有詐，不由得動作一頓。此時一道青色的影子趁機從樹後跑了出來，將薛洋嚴嚴實實護在身後。

“你怎麽在這？”薛洋看清那個身影的身份，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後立即罵了聲：“滾開！”

擋在薛洋身前的那個人，正是阮月。

阮月是順著銀絲針的感應找到這座墳山的。當時她遠遠看見薛洋和一堆走屍站在一起，不敢貿然靠近。後來又看到宋嵐與他打鬥起來，便躲在樹後偷聽許久。雖然沒能將他們的對話全部聽明白，卻也猜到大概。

直到薛洋被一劍釘在眼前這顆樹上的時候，她深知自己要是再藏下去，恐怕只能為薛洋收屍了。於是便顧不得其他，直接沖了出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阮月回頭沖薛洋罵道：“你……你這個負心的！就算吵架也不能一聲不響跑出來啊！這半夜三更的，萬一你遇到個好歹，你讓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麽活？”

“……”宋嵐手中的拂雪劍晃了晃，險些沒拿穩。

薛洋也楞了，半天才緩緩發出一個字：“哈？”

“敢問這位姑娘……是他的……”曉星塵困惑的聲音從宋嵐胸口處的鎖靈囊中傳出。

“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阮月轉動眼珠，努力編織平生最大的一個謊言。她不知宋嵐無法說話，而曉星塵又只是一縷殘魂，還以為他們是一個人，便跪下來對著宋嵐說道：“我們不日就將成親了。不管……不管我夫君做過什麽錯事得罪了道長，小女子都在這裏替他賠罪了。如今他已身受重傷，還望道長看在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面上，饒他一命吧……”

“姑娘，你可知……他是什麽人？”曉星塵的聲音有些顫抖，勉強壓制著極度的憤怒。

“我知道，他並非好人。”阮月頓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可是這半年來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對天發誓他沒有做過任何壞事！而且他還為村裏除過兇屍，救過我的命。”

“那你又可知，他害過多少人？”曉星塵聲音抖得越發厲害，他道：“難道他救了你一命，就能抵消他所殺的無數條人命嗎？”

阮月將頭壓得很低，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人命無法相抵，這對死去的人太不公平。可即便他死了，那些人也一樣回不來了。只有他活著，才有機會為犯下的過錯贖罪。”

“可誰又能保證他會贖罪而不是繼續行惡？”曉星塵的魂魄似乎太過於激動而變得有些不穩定。宋嵐這時搖了搖頭，重新提起拂雪，擺出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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