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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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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二,可卻發現,周圍那些世家公看著自己的眼光,無不都是十分鄙夷。

“哼!”孫瑾夢氣得跺腳,轉身就走。

晉楚裴只是轉身和周圍的人,漫無目的的聊著,根本就沒有發現孫瑾姿的存在。

她看著那熟悉的身影,眼角已經微微濕潤。

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直到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才知道這個男,才是她最想要的。

只是眼下,卻不是和他話的時候。

隔了一世,能夠再次見到他,孫瑾姿就已經滿足了。

……

瓊林苑發生的一切,很快傳到了那些世家姐的耳朵裏。

幾乎所有人都忘了曾經對孫瑾姿的譏諷,反而對孫瑾夢指指點點,原本一場游園賞花,孫瑾夢還想借此吸引六皇的註意,誰曾想,她在晉楚裴面前如此失態。

想到這兒,孫瑾夢狠狠的捏緊手中的羅帕,神色扭曲。

一下轎,匆匆往鐘夫人的房裏,趕了過去。

“二姐!”翠縷在孫府的大門外候了半天,總算將孫瑾姿盼回來了,“二姐,不好了,鐘夫人和三姐帶著一幹丫鬟,去姨奶奶房中刁難,姨奶奶現在都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

“什麽!”孫瑾姿大驚,手不由地捏緊了。

母親身體才略微恢覆了點,鐘夫人難道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母親的性命?

可是,在嫡庶尊卑十分分明的孫府,母親妾侍的身份,如何能與鐘夫人抗衡?

她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孫瑾夢剛才在慶王府受了委屈,丟了面,回來以後必然是和鐘夫人哭哭啼啼,所以鐘夫人才去找母親撒氣。

想到這兒,孫瑾姿的眼裏,莫名的湧起一絲恨意,只可惜,如今她身在孫府,屋檐之下,不得不低頭。

”娘!“孫瑾姿匆匆趕到的時候,錢氏已經在地上跪得快要暈過去了。

蒼白的臉色,完全看不到一絲的生氣,錢氏的身體本來就弱,怎麽經得住長跪?孫瑾姿連忙替錢氏把脈,好在前段時間她開得藥起了一點效果,護住了心脈,不至於因為剛才的長跪出問題。

”喲,二姐姐還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了,進來也不知道對我娘行禮問安,真是沒有教養的賤婢。“孫瑾夢譏諷的笑道,眼神更是無比的鄙夷。

只要想到剛才在慶王府,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自己才丟盡了顏面,她殺了孫瑾姿的心思都有了。

”娘,我扶你起來。“孫瑾姿正要攙著錢氏,一旁端著茶盞,不動聲色的鐘夫人卻發話了。

微微上挑的眼眸,犀利尖銳。

出身丞相府,又掌管孫府這麽多年,身上的威嚴,絕非孫瑾夢可以比擬。

”放肆!“鐘夫人怒喝,眼眸從孫瑾姿的身上淡淡的掃過,端著當家主母的威嚴,“我知道你是皇上新冊封的尚宮女官,不能輕易懲罰,可是你娘卻不過是我孫府的妾侍,我罰她,你沒有權力幹涉。”

孫瑾姿冷笑。昔年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見利忘義,這正室夫人的位置,何至於會輪到鐘夫人。

更何況,錢氏出身定國侯府,自也是百般呵護,何曾受過如此的委屈?

她盡量按耐著心裏的怒火,怒視著坐在正位的青衣美婦,”敢問夫人,為什麽要罰我娘?我娘在府中深居簡出,從未觸犯過府中的家規,還請夫人明示。”

“我是孫府的正室夫人,懲罰一個妾侍,不需要理由。”鐘夫人甚至都不用正眼去看孫瑾姿一眼。

那天發生的事情,她已經聽了大概。

不就是仗著一個三品女官的身份,居然敢讓她的女兒難堪?如今又在慶王府讓孫瑾夢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很好,她倒要讓孫瑾姿明白,誰才是這孫府的主人。

“你!”孫瑾姿怒火頓起。

她看著錢氏慘白的臉色,心裏如同刀絞。

鐘夫人這是擺明了仗著正室夫人的身份,為難母親,她的背後,是丞相府,權傾朝野,就連父親孫富平,也不得不給她幾分面。

更何況,父親好像從來沒有為了母親,去和鐘夫人爭執一二。

不!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繼續跪下去,否則以她的身,絕對。

她漸漸的放下手,高傲的頭顱,不得不低下。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無奈,哪怕你是驕傲的孔雀,也不得不為了生存,去俯下你高貴的身姿。

“夫人,我願意替母親受罰,還請夫人開恩。”

一字一頓,卻好像將她的自尊,一點點。

可為了母親,孫瑾姿也顧不得了。

孫瑾夢譏諷的冷笑,至少現在,她很享受將孫瑾姿踐踏在腳下的。

鐘夫人不疾不徐的品著手中的香茗,鳳眼微睜,當家主母的氣勢端的十足,“既是求我開恩,二姐的語氣可不像是求人的樣,更何況,我可從來沒見到有人站著求人的。”

“姐!”木覃扶著孫瑾姿,眼裏盡是憤慨。

錢氏出身侯府,身份並不比鐘夫人低微,更何況,她家姐如今是正三品的尚宮女官,備受尊崇,豈能在鐘夫人面前屈膝下跪。

孫瑾姿的手緊緊的捏著,蔥管似的指甲,幾乎快要在掌心劃出血痕。

她看著孫瑾夢臉上得意的笑,還有鐘夫人的步步緊逼,前一世的弒母之仇,這一世的羞辱折磨之狠,她會讓她們血債血償。

可那絕不是眼下。

算算日,舅舅收到自己的傳信之後,應該會提前趕來京城,只有到了那時,母親才算有重見天日之時。

如今,唯有忍!

膝蓋微屈,重重的跪倒在青石地上,孫瑾姿無法再看到母親被鐘夫人折磨。

“求夫人開恩,饒了母親,我願替母親受罰。”

孫瑾夢看見孫瑾姿俯自己的,臉上的得意更甚,一個庶出的賤婢,憑什麽處處搶了她的風頭,是該讓她明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鐘夫人的嘴角這才彎起一絲滿意的微笑,略微沈吟了片刻,“既是如此,這幾天,二姐就在府中的祠堂閉門思過,罰抄《心經》一百遍。”

又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侍候的嬤嬤,“雲嬤嬤,你帶二姐過去。”

“老奴遵命。”

“姐!”木覃十分擔心。

孫府的祠堂,常年沒有修葺,十分古舊,甚至府中有些婢女還傳言,半夜都能聽到祠堂裏面有人的哭聲。

姐的身體本來就十分單薄,如何能承受得住?

“放心!”孫瑾姿拍了拍木覃的手,微微一笑,“照顧好母親。”

“是!”木覃含著眼淚,應了下來。

不過是抄寫《心經》一百遍,孫瑾姿並不放在心上,可是被雲嬤嬤帶到孫府的祠堂以後,才發現這兒十分陰森。

刺骨的冷風,從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冷得讓人發抖,周圍漆黑一片,只有一盞油燈,隱約透出幾分光亮來。

雲嬤嬤拿著荊條,上下打量了幾眼孫瑾姿,她跟隨鐘夫人多年,怎麽可能不明白剛才鐘夫人的授意。

“啪!”荊條抽在身上,頓時一道青紫的鞭痕,落在了她的肌膚上,“跪下!”

孫瑾姿暗暗的咬緊牙齒,面北而跪。

地上凹凸不平的青石地,磕得膝蓋生疼。

她知道,鐘夫人一定是授意雲嬤嬤暗中教訓自己,她跪的身稍微斜歪了一點,荊條就狠狠的抽了過來。

該死的老婆!

只等舅舅將母親接走,沒有了後顧之憂,這筆賬,她會一點點的找鐘夫人算回來。

孫府,正門。

“大皇!”孫靖帛帶著幾個廝,匆匆迎了出來,長揖見禮,“府中都已經備下了,早知道大皇今日來賞月吟詩,特意請了舞樂軒的樂姬和歌姬作陪。”

孫靖帛陪笑寒暄道,又見晉楚傲身邊另外站著一個男,臉色微變,連忙鄭重地行禮參拜,“六皇,您怎麽也來了?臣一時眼拙,還請六皇恕罪。”

他是孫府的嫡長,又是大皇昔日的陪讀侍臣,算是見慣了這些皇王孫,不過,在晉國的諸位皇中,數六皇,他最看不透。

昔日曾以三千鐵騎,破突厥十萬大軍,騎兵所到之處,只見死屍,絕無俘虜,就連胡人的老弱婦孺,也絕不放過。

而在朝中,更以冷面著稱,行事狠厲。

所以,孫靖帛對大皇僅僅是以常禮拜見,可對六皇,卻不敢怠慢,大禮參拜,沒有絲毫馬虎。

“呵呵,六弟向來是不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的吟詩作對,可聽那篇《漕運賦》乃是出自孫二姐之手,所以今天特意拜訪。”晉楚傲輕搖折扇,大步走了進去,“姿兒呢?我都來了,她還不出來相見?”

孫靖帛不禁有些皺眉。

那篇《漕運賦》據是女官殿試之時,孫瑾姿所做,頗得皇上讚賞,是大有先賢遺風,又傳抄給百官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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