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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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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走……褚念白?!

聽到這幾個關鍵詞, 白然心中咯噔作響,整個身體僵在原地。

房間裏的聲音還在不斷地傳出來。

是幾個女人正在興奮地交談。

“褚念白可是褚總的弟弟,褚太太竟然能想方設法讓他凈身出戶, 真是厲害!”

“對啊對啊, 他可有不少褚家的股份呢,竟然全部沒要, 都給了青青。這些股份怎麽著也值好幾十個億吧?”

女人們越說越開心, 伴隨著陣陣歡笑聲響起。

白然只覺得這些笑聲無比地刺耳。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褚念白雖然是雲軒的弟弟,但卻沒有一分雲軒的影子。褚家正在緊要關頭,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鬧著離婚。我如果不答應,還不知道他會鬧成什麽樣子。

“幸好我只是略施小計, 就把他忽悠得找不著北, 連凈身出戶都能同意。”

門外的白然咬緊了牙。

她能聽出,這個聲音屬於時安安。

這話裏面表達出的對褚念白的輕蔑之情, 激得她腦海裏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地想拿出手機來錄音, 卻在包裏摸了個空, 這才想起來——剛剛進美容院的時候,工作人員以保護客戶的隱私為由,收走了她的手機。

所以, 這些話她只能聽著, 卻沒有機會錄下來。

另外一個太太驚嘆著說:“褚太太, 你到底是怎麽說動他的?”

時安安輕笑一聲,沒有賣關子, 直接回答:“我騙他說,我會給他一年的時間。只要這一年裏他能和白然好好過, 我就承認他們兩個的感情, 同意他重回褚家。”

白然渾身一震。

她立刻回憶起褚念白似乎跟她提過“一年”這個詞。

他的說法是“可能會過一段比較艱難的日子, 但是不會超過一年”。

當時她覺得褚念白就是在信口胡說,卻沒想到他是真的和時安安有個“一年之約”。

不過,時安安用的詞是“騙”。

這是不是代表著,這個約定其實根本就沒用?

房間裏的太太們問出了她這會心中的想法:“這個約定聽起來很合理,難怪他會答應。但是,太太是騙他的嗎?”

“當然了。”

時安安的聲音很愉快,“什麽一年之約,都只是口頭約定,沒有簽訂任何協議。而他同意凈身出戶,把名下所有財產全部轉給青青,那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

白。

“一年後,他就算想回來,又有什麽憑據?”

太太們驚嘆:“褚念白竟然這麽天真,口頭約定,他也信?”

“是啊,信了。”

時安安感嘆。

“雲軒的這個弟弟的確是夠傻的。他也不想想,豪門裏向來爾虞我詐,白紙黑字的合同有時候都未必有用,一個口頭承諾能算得了什麽?我就那麽隨口一騙,他就傻乎乎同意凈身出戶了。”

“就算到時候褚念白想要回來,太太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嗎?”

有個太太又問。

“那當然。”

時安安毫不猶豫。

“一個戀愛腦的弟弟,平日裏什麽都不會做,留著對褚家有什麽用?我和青青是好姐妹,遇到問題還能守望互助,她可比缺心眼弟弟靠譜多了。”

門外的白然已經聽得渾身發冷,微微顫抖起來。

她是真沒想到,時安安竟然如此絕情!

從一開始,時安安就打算把褚念白踢出門,留下更加乖巧聽話的謝青青!

房間裏,時安安又得意地補充了一句:“青青是謝家大小姐,有青青在,褚家和謝家能保持緊密的合作關系,共同更上一層樓。褚念白心心念念那個白然,不過就是一個沒名氣的小明星,有什麽資格進我們褚家的門?”

“就是就是。”

“白然那種女人,就想著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豪門難道是她想攀就能攀的嗎?”

“和青青比,她們兩個一個是地上泥,一個是天上雲,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房間裏的其他太太們很認同時安安的話,配合著發出陣陣歡快的笑聲。

屋內的氣氛歡快,屋外白然的心裏卻已經結了冰。

這一刻,她才清醒地認識到,時安安從來都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不,不只是她。

就連褚念白,時安安也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褚念白那個蠢貨,被時安安騙得暈頭暈腦,連自己掉進陷阱了都沒發現!

白然越想越氣,手指甲緊緊刺入手心,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她再也無法待下去,在房間裏傳來的歡聲笑語聲中,轉頭狼狽的離開。

等到她氣沖沖地走遠,何遠道才從角落裏走出來,目光沈靜地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確認白然已經徑直離開美容院後,他走到房門外,敲了敲門,恭謹地說:“太太,白小姐已經走了。”

房間裏的談笑聲停了下來。

躺在美容床上敷著面膜的時安安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對著旁邊兩個一同敷面膜的太太道謝:“既然觀眾走了,戲就不用繼續演了。今天的事情多謝兩位。”

謝青青的兩個閨蜜對視一眼,笑著推辭:“褚太太客氣了。能幫上褚太太是我們的榮幸。”

其中一個剛才笑得最大聲的補充一句,“我們都是青青的朋友,早就看不爽白然這個第三者。能整治白然,我們都很樂意。”

在白然和褚念白看來,他們或許是“真愛”,但在外人眼裏,不過依然是一個老套的出軌離婚的故事。

白然並沒有察覺到,海城很多豪門太太都對她抱有敵意。

她的事業之所以會變得不順利,跟這些太太們吹的枕旁風也有不少關系。

沒有一個豪門太太會喜歡小三上位的女人。

當她選擇和褚念白“重逢”的那一刻,就註定她前方的道路將充滿無數困難和挑戰。

匆忙離開美容院後,白然幾乎是逃一般地回到家。

她沖進客廳時,正好撞見褚念白端坐在茶幾邊泡茶。

他的面容溫和儒雅,眼神深邃,脊背筆直如松。

他的一雙眼沈靜地註視著茶水,不時慢慢傾斜茶壺,將茶水註入杯中。

每一次傾斜都十分溫柔,仿佛在給茶水註入生命。

以前白然看到他泡茶的畫面,總會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

可是今時今日,她卻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

她在乎褚念白,從來都是因為他背後褚家的滔天財富。

為了拿下他,她曾經做過很多很多努力,甚至包含了欺騙與隱瞞。

當褚念白願意為她離婚的那一刻,白然以為自己終於如願以償,即將階級跨越成為豪門。

然而她卻沒想到,褚念白這個蠢貨居然舍得放棄褚家的巨大財富。

剛才在美容院裏聽到的那些嘲諷的笑聲,現在還在她腦中回響。

沒了,一切都沒了。

她的褚家太太夢,破碎了!

聽到腳步聲,褚念白擡起頭,和白然的目光撞個正著。

茶杯中氤氳著霧氣,模糊了他的視線,沒能一眼看出白然眼中閃爍的嘲諷與嫌棄。

他放下茶杯,笑著和她打招呼:“然然,你回來了。要一起喝茶嗎?”

白然的目光動了動,垂眸看向桌上的茶杯。

曾經為了討好褚念白,她刻苦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茶藝。

水的溫度、茶葉的選擇、泡茶的時間……每一樁每一件她都如數家珍,爛熟於心。

曾經他們二人經常會對坐飲茶,一聊就是一個下午。

褚念白新得了什麽好茶葉,都會獻寶一樣地帶出來給她品嘗。

但是事實上,她其實很討厭喝茶。

她討厭茶水苦澀的味道,討厭泡茶的繁覆流程。

曾經她願意陪著褚念白喝茶,是因為他手裏的茶葉都價值連城,白毫銀針、極品大紅袍、老樹普洱……這些一兩就價值上萬甚至數十萬的茶,就跟喝人民幣一樣,她自然喝得很開心。

而現在褚念白泡的,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毛尖綠茶。

幾十塊錢就能買到一大包,廉價得令人發指。

就好像褚念白現在的樣子,廉價,無趣,再也不是她喜歡的模樣。

她語氣平平地拒絕:“不了,我不想喝茶。”

褚念白沒想到白然會拒絕,意外地楞了楞。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事情:“我的……”

白然卻沒有耐心再聽,她匆匆回一句“我累了,去睡會”,不再理會褚念白,徑直走進房間中,鎖上了門。

客廳裏只剩下褚念白一個人。

他皺眉看向白然緊閉的房門,俊朗的面容微微發沈,如同被蒙上一層未知的陰翳。

然然這是……怎麽了?

從美容院出來後,時安安和謝青青告別,說自己要單獨去一個地方。

連何遠道也沒有帶。

何遠道不放心,想讓她帶幾個保鏢,同樣被時安安拒絕了。

以褚家嚴防死守的水平,別人很難知道她的蹤跡。

而且時安安前世當了那麽久的影後,有豐富的喬裝易容和反追蹤經驗,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認出她。

接下來這件事,她打算一個人去做,並不打算帶上任何和褚家有關的人。

送走何遠道和謝青青後,時安安拿出隨身攜帶的化妝品,迅速為自己畫了個淡妝。

化完妝後,她的眉眼輪廓明明沒變,卻又顯得很陌生,一眼看去似乎變了個人。

再戴上鴨舌帽,穿上一身風格很像大學生的衣服,她的氣質也隨之變得陽光開朗。

外人只會以為她是一個在讀書或者剛畢業的大學生,臉上還帶著涉世未深的天真。

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個小丫頭就是褚家的管家人。

喬裝完畢後,時安安開著特意讓何遠道留給她的買菜車離開。

她直奔海城中極為有名的永安河公園。

這個公園坐落在永安河邊,靜謐的河流如同一條銀帶從公園中穿過。

公園裏沿著河堤修了一條長長的棧道,種植了枝葉繁茂的樹木和五顏六色的花卉,風景絢爛多彩。

周末的時候公園裏都是人流如織。

今天是一個工作日,公園裏的人並不多。

時安安沿著棧道慢慢走著,尋找著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在海城人心中,這條棧道是一個可以讓人遺忘煩憂、放松心情的好去處。

在棧道上的行人們,臉上都帶著閑適的微笑,歡快而又放松。

唯獨她想要找的那個人,此時此刻應該是生活在無比的煎熬中。

即使四周風景再美,也無法讓他動容分毫。

走出去一小段後,時安安的眼神一凝,在前方不遠處鎖定一個看起來很低沈的高大身影。

找到他了。

原書中的男二號,褚雲軒最強有力的情敵——許連城。

褚雲軒回歸時,許連城已經在海城中嶄露頭角,是海城豪門爭先追捧的商界新秀。

他將會和褚雲軒同時愛上女主,為她瘋狂,為她爭風吃醋。

他最終會輸給褚雲軒,不得不黯然離場,離開令他心碎的海城,獲得一個男二號應有的宿命式結局。

當然,這些可都是後話,至少得半年後再說。

現在的許連城,還只是一個畢業不到一年就慘遭辭退的心碎社畜。

這一段時光是他此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本來高薪很有前途的工作丟了,偏偏這個時候他母親又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筆手術費。

他無力籌措手術費,又不想讓母親擔心,只得每天穿上西裝出門假裝上班,漫無目的地在永安河邊閑逛。

原文裏有一次他和女主談心時,曾經提到過這段過往。

用他的原話說——“那段時間,我每天走在河邊的棧道上,經常會停下腳步,呆呆看著棧道外的河水。不止一次,我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也不止一次,我對自己說,如果有人能及時出現幫助我,哪怕它是魔鬼,我也會毫不猶豫把我的靈魂賣給它。”

男二號嘛,一般都是美強慘,重點就是這個慘字。

這段過往對讀者來說是個淚點,讓她們更為憐惜愛而不得的可憐男二號。而對於時安安來說——

這可是商機啊!

她要想獨立,要想擁有自己的事業,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何況她平日裏都在褚家,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想做什麽都不方便。

所以她不只是需要錢,還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力很強並且很靠譜的人來為她經營事業。

想來想去,男二號許連城,簡直就是專門為她打造的人選!

論才能,許連城能在短短半年內,從現在的逆境走向功成名就,顯然不只有兩把刷子。

論靠譜,原書中的許連城性格對外殺伐決斷,對女主柔情體貼,可謂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沒有任何短板——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不是男主。

而且,許連城親口說過,願意在這個時候幫他的人,他可以把靈魂賣給她。

時安安並不需要他的靈魂,她只需要他這半年裏全心全意為她打工。

她看向不遠處那個正在呆呆註視著河水的高大男人,唇角湧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慢慢走過去。

許連城這會正在發呆。

他強迫自己把腦袋放空,什麽都不要想。

這樣他才能保護自己的情緒不崩潰。

但是上司開除他時說的那些刻薄的話依然歷歷在目,根本沒有辦法淡忘。

還有他今天出門時,房間裏傳來的母親強行壓抑著痛楚的低吟聲……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

“許連城?”

這個時候,旁邊一個好聽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楞了楞,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見一個美麗嬌俏的女人,正對他露出微笑。

他不認識她。

“……你是?”

時安安歪了歪頭,很認真地問:“我想要給你提供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許連城楞了好幾秒,皺著眉重覆:“……工作?”

他的笑容苦澀,“這位女士,你可能不知道,我剛被業內最大的公司以涉嫌抄襲的罪名開除,短時間內不可能找得到任何相關的工作。”

時安安輕笑一聲。

這件事她知道。

許連城進入公司不到一年,就因為過於優秀的表現,被上司暗中忌憚。

他到底涉世未深,並沒察覺到上司對他暗含的惡意。

半個月前,他找到上司,提出一個有些激進的項目方案,卻被上司一言否決。

許連城並沒有死心,依然試圖說服上司接受他的方案。

緊接著,在一次內部大會上,上司當著領導層的面拿出證據,說許連城的這個方案抄襲了他以前做的老方案。

許連城的上司已經工作了十二年,早就是行業裏的老油條,太清楚該如何毀掉一個年輕人。

抄襲在他們這行來說,這是一個極為嚴重的罪名。

證據充分,許連城辯無可辯,最後落得被開除的下場。

而且這件事還被寫入他的履歷之中,成為他永遠無法抹掉的汙點。

所以他現在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時安安輕笑一聲,面不改色地給自己編人設:“我是你以前任職公司的合作方,曾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過你的方案。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的方案勇敢、創新、富有冒險精神。這樣追求突破和改革的熱情,你的那個老古板上司是不可能擁有的。”

聽到時安安的讚揚,許連城的眼睛亮了亮。

但很快又歸於黯淡。

她的話讓他很驚喜,但是他下意識地覺得,糟糕的生活只會帶給他痛苦與不幸,不可能存在救贖。

許連城輕輕嘆一口氣,拒絕道:“……還是算了吧。”

被他拒絕,時安安的笑容一變不變。

她的聲音大了一些:“你可以先聽聽我的條件,再決定要不要拒絕——我可以給你二十萬。”

“二十萬,月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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