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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誰拯救誰的孤獨終老(十)《全文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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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好了。

夜裏陳澤安掀簾而進,他再次對陳澤安提出回帳篷的要求,陳澤安道:「離天氣回暖還早著呢,你要是再病倒了怎麽辦?」

李錦道:「不......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一直睡在這裏怕是不妥。」

陳澤安勸道:「你我之間何須客氣,大家都是男人,怕甚麽?」

李錦張著嘴巴,後又閉上了。

兩人又睡在一起,李錦還是離得他遠遠的,陳澤安也沒說甚麽。

睡至半夜,李錦忽爾醒了過來,感到後背一陣溫暖,原來兩人又粘著睡到一起了。他緩緩挪動著身體,想離陳澤安遠一點。

驀地,他的腰被勒緊,背後的人用隱忍又沈啞的聲音道:「阿錦,你別動。......再動我受不了。」

李錦瞪大雙眼,腦袋像被雷轟過似的昏驀了,然而身後卻有硬硬的東西一直在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的心又咚咚地跳,比之前更加強烈。

此夜過後,他悄悄地搬回了帳篷,陳澤安也再沒有來找過他。

......

再與陳澤安單獨相處時,天氣已經漸漸回暖,戰事再次降臨,徐曉冪和蕭文焌也回到了軍營。

那是開戰前幾天,李錦發現隨軍出征的軍醫名單上竟沒有他的名字,他心下疑惑,於是找上負責安排人事的兵長,希望把名字加上去。

他武功不行,也唯有希望在行醫上做些貢獻,不然在用生命保衛國家的將士面前,總覺得自慚形愧。

可惜兵長無視他的請求,怎麽都不肯在名單上添補上他。無奈之下,他找上了陳澤安。

怎知陳澤安卻告訴他本來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但是他給劃掉了。

李錦一陣愕然,「爲何?」

陳澤安悠悠道:「戰場危險,你還是留在這裏安全。」

李錦又向他請求數次,全被駁回,於是他歇了心思,同時又惱上了陳澤安。甚至到這人打完戰回來,特地放棄了篝火酒會來幫他處理傷兵,他心裏依然有些惱意。

他總爲不能隨軍出征一事感到意難平,這人常常說大家都是男人,但在重要的時刻,卻將他當作女人看待,他總覺得尊嚴與人格受到了侮辱。

幸好在與蠻夷聯盟簽和平契約的那場突襲中,他終於有機會做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曉覓。兩箭插在背上,很疼,可是他卻很滿足,他無悔。

「阿錦,你撐著!我不許你有事!」這人把他在帳篷裏安置好後,便匆匆出去了。

再次見到陳澤安時,已經過了一夜,這人眼眸布滿紅絲,明顯一夜未宿。李錦一醒過來,陳澤安便激動地抱著他道:「阿錦,你沒事就好,箭沒毒......沒毒......太好了!」

李錦心裏又跳得厲害。

後來陳澤安天天過來看他,每次都端藥過來,然後幫他換藥。有一次換完藥後,陳澤安笑著說了一句:「阿錦,你的身體無論上下我都看過,你人是我的了。」

李錦登時脖子根都紅了,結結巴巴道:「胡、胡說甚麽。」

陳澤安忽爾沈默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

李錦又以爲,一切都將似他們冬天共睡的最後一晚般,分開了便誰都不會主動找上誰了。

但是這次他料錯了,陳澤安簽完和平契約回來後,依然天天找他,幫他端藥換藥,偶爾說幾個笑話逗他開心,有時候更會沒正經地牽著他的手說一些應該給女人聽的甜蜜話。

李錦在人離開後捂著心,明白自己被人撩亂了,卻不知這人到底是真情或是假意,也不知這悖逆綱常的事情該怎樣處理,他的眼前一片黑。

他傷未好,又憂思過度,一夜竟發起高燒,躺在床上如似奄奄一息。陳澤安過來後看見他如此模樣,嚇得馬上拎了個軍醫過來,診完癥、餵了藥,他便不走了,想著一起睡方便照顧人。

然而李錦不願,推搡著他下床。

陳澤安道:「阿錦,都是男人,怕甚麽?!」

李錦崩潰,情緒失控吼道:「大家都是男人才不正常!......這不正常......不應該如此的......我怕......我好怕......」

陳澤安凝視著他,眼眸現出愧疚之色,他手一伸,把人輕輕拉進懷裏,道:「阿錦對不起,讓你如此不安,是我的錯。」

李錦掙紮道:「不,你快放開。」

陳澤安抱緊他,道:「阿錦你聽我說,我是認真的,我心悅你,無論你是男是女,我就是心悅你。」

「不......」李錦虛脫又無力,搖著頭,「這不對的。」

陳澤安道:「有何不對?男男相戀古來有之,此事既不上天又不害人,有何不對?」

李錦道:「有悖綱常便是傷天,有負父母便是害人,男人與男人......怎麽可能......」

陳澤安露出一個苦笑,「怎麽我想通了,卻輪到你想不通。你不與我在一起不過是怕世俗眼光、怕無後愧對父母,但人生在世,爲何要爲別人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爲自己而活,這才快樂不是麽?」

李錦張著嘴,道不出一句話。

陳澤安目光在他身上轉悠著,深呼一口氣後,俯首吻上他的唇瓣,輕輕的,帶著幾絲纏綿。

分開後,他道:「你好好仔細想想,你只要知道有甚麽事,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

人走後,李錦惘然地擡手碰了一下嘴巴,心裏咚咚咚地跳。

陳澤安依然每日過來照顧他,似乎把事情說開了以後,他的情意更表現得明目張膽,藉機抱抱親親變成了尋常事,只有李錦瞪著表示抗拒,他笑著才歇停下來。

李錦發現,他開始習慣與這人親密,更甚者,他感到心安。

退役前的篝火酒會他喝醉了,這晚他感覺身陷在熱爐裏,被壓迫著接受一次次熱潮的湧現,不由自己,他難受又舒坦,想掙脫卻又渴望,矛盾至極。

醒來後,他發現陳澤安就在身旁,而他身上充滿紅色印痕,動一下便渾身難受,特別身後之處疼痛得很。慢慢地,他的記憶開始湧現,他記起他主動親了人,主動掛在這人身上放縱著自己的渴求,真是晴天霹靂!

「醒來了?」陳澤安湊上來摟住他。

李錦又是嘴巴微張不說話,倏地,他扒拉著被子一下子把自己蓋埋起來,眼不見爲幹凈。

陳澤安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失聲一笑,他溫柔地摸著被子,道:「阿錦,我想在你家鄉買一塊地,等卸甲那天與你住到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過過寧靜的田園生活,若你想要孩子,我們就領養幾個。若......阿錦,我不逼你,若日後你悔了,想娶妻了,那我便把地都給你,你留著也是好的。」

李錦探出一個頭,問道:「你爲何不自己留著?」

陳澤安笑道:「我不缺地,我只缺你。」

李錦一怔,又把頭埋進被子裏。

陳澤安小心問道:「阿錦,你要地......還是要我?」

沈默半晌,李錦探出頭來,道:「要......地?」

陳澤安抿了抿唇,緊盯著他片刻,然後又釋然了,道:「那也就是要我了,沒有我,哪來的地。」

李錦睜大眼眸,翻然大悟般吶吶然道:「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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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章寫得略爲沈重X0X

番外:心想事成 < 《註意!將軍移情別戀》 ( 樂琪 )番外:心想事成

成婚四月有餘,蕭文焌遇到了一個危機,自家娘子......好像......膩了!

楚北之戰後,邊境蠻夷元氣大損,再無挑釁國土之舉,正是家國升平之時。家國升平,他這將軍便無繁忙之事,每天除了上朝議事、下朝練兵,便是回府與徐曉冪膩歪膩歪。

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誰知這天在書房裏看書時,徐曉冪竟對著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好無聊啊......」

蕭文焌心裏登時一沈,想道:「莫非......她膩了?!」

他心知自己個性木訥又沒有情趣,從小到大都不太會討女子歡心,但是成親後他倆日子過得還算甜蜜,平平淡淡中自有一分溫馨,他已經甚是滿足,只是沒想到自家娘子似乎厭倦了。

他趕緊放下書走近她,問道:「怎麽突然覺得無聊了?」

徐曉冪說不出個所以然,望著他半晌,又沈重地嘆了口氣,從椅子站起來後,轉身便走了。

蕭文焌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如臨大敵。

於是這段時間,府上便傳出了將軍與將軍夫人不和的消息,唐伯看著徐曉冪甚麽都提不起勁的樣子,看著蕭文焌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也是爲這兩個人著急得很。

適逢八月盛夏,春蘭節要到了,唐伯逮著機會跟蕭文焌提了一聲,後者立刻向朝廷告了假,風風火火地就帶著徐曉冪往長州度假去。徐曉冪初時是不依的,她最怕搖搖晃晃的環境,可耐不住蕭文焌哄了幾句,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了。

船帆一揚,掛有「蕭」旗的船舫在水天一色的好天氣下悠然出海,海鷗展著翅膀於船舫上空飛舞,鳥聲悠揚,伴著輕輕的海浪聲,讓人聽出幾分悠然閑逸,渾身舒暢。

然而徐曉冪只覺得渾身難受,她埋在蕭文焌懷裏,身心難受,眼角泛紅,眼眶也有了溼意,她委屈地瞪了瞪蕭文焌,道:「都怪你,非要來長州。」

蕭文焌也是一陣心疼,有些後悔帶她來長州了。本想趁節日好好修補一下關系,沒想到節還未過,就把她弄得如此難受,也因此被怪罪上了。

「乖乖睡一覺,醒來就到了。」蕭文焌對著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徐曉冪沒力氣再說話,眼睛一閉,任由他抱著自己去二樓房間休息。

也是,船已經開出至半途,與其掉頭回去,還不如忍一忍到達目的地,不然船就白暈了。

到了長州,兩人與一衆下人隨即在客棧歇息了一晚。

翌日,正是春蘭佳節,大街小巷擺滿粉藍的春蘭,海風穿過街巷拂過春蘭,竟使鹹鹹的海風帶著幾絲清香,聞起來怡人心扉。由於日間陽光熾烈,蕭文焌不願徐曉冪在外面曝曬過長的時間,於是陪她逛了一會兒街便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徐曉冪剛吃完早膳肚子又餓了,她搖搖蕭文焌的手臂,一臉饞相道:「將軍,我想嘗蟹肉包、桂魚春卷,還有蒸蝦餃。」

蕭文焌碰了一下她的鼻子,沒好氣地道:「點如此多,能吃得下麽?」

「吃得下!」徐曉冪摸摸自己的肚子,略感疑惑,「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覺得肚子餓。」

蕭文焌只好叫來小廝,讓他準備菜肴去。

等菜肴到了,徐曉冪還真吃得停不住嘴來,蕭文焌看了覺得好笑,看來人是被他養得胃口越來越好了。吃到最後,連他都忍不住勸道:「好了,再吃真的要變胖了。」

徐曉冪聞言夾蝦餃的筷子停了下來,猶豫又擔憂道:「真的胖了嗎?」

蕭文焌當然答道:「沒有,但再吃下去就很難說了。」

徐曉冪不信,丟下筷子站到他身前,敞開雙手道:「將軍你抱抱,看看我是不是重了?」她最近還真的吃了很多啊。

蕭文焌配合地將她抱起,然後輕輕拋了拋掂量了一下。嗯,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感受得到自家娘子一點點變重了,不過對於他來說,這點重量不算甚麽。

徐曉冪緊張地問:「怎麽樣?」

蕭文焌昧著良心答道:「沒重,好像比以前要輕一些。」

「真的?!」徐曉冪既欣喜又意外。

蕭文焌笑著看她,道:「騙你作甚?」

於是徐曉冪高興地蹦到桌前,拿起筷子繼續吃。

傍晚,夕陽在海平線上緩緩下沈,那橘紅如火的艷色很快便消退不見,換之而來的是紫藍近黑的天空,明月更明,亮星更亮。

徐曉冪與蕭文焌離開客棧走上大街,身邊有幾個護衛護著,平民百姓一看便知道是富貴人家,於是再怎麽擁擠,也不敢太過往他們那邊擠去。徐曉冪經過街旁一個小攤擋,又看上了一年前那個貓面具,蕭文焌默默明了,掏出幾個銅板給小販。

小販看到錢便歡喜,張嘴便稱讚道:「這年頭這麽疼媳婦的丈夫可不常見,春蘭佳節祝你們夫妻和睦、恩恩愛愛!」

徐曉冪接過貓面具後道了聲謝謝,與蕭文焌一起走了幾步又突地停了下來,然後轉身望著小販,笑道:「你一年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那時候我和他還不是夫妻呢。」話畢,離開了。

小販站在攤檔前一臉茫然,怎的都記不起一年前的事。

徐曉冪戴起面具又移到後腦側,繼續左顧右盼看熱鬧。蕭文焌在旁也生出幾分感慨,一年前的春蘭節,他才剛得知她是個女子,從震驚到接受,再到下定決心對她負責任,那時倉惶迷惘,但現在卻情根深種,更彼此互結連理,日子平淡而幸福。

蕭文焌伸手欲攬徐曉冪的腰,徐曉冪皺了一下眉,推開了。

......也不是時常如此幸福,最近她越發捉摸不定,時而粘人可愛,時而疏離冷漠。

這時傳來鑼聲,有人喊道:「奪蘭比賽要開始咯,參觀參賽的都到擂臺那邊去咯!」

徐曉冪好奇問道:「奪蘭比賽是怎麽個比法?之前我都沒看過......都怪景王爺。」

蕭文焌道:「那就去看看吧。」

接著藉機摟上她的腰,帶領著她穿過大街,走至近海灘處的擂臺。

這時擂臺邊已經圍繞了不少人,四周燃起了火炬,搖晃的火光映照得人面昏黃。擂臺上高高築起一個三角形的十米高臺,高臺頂端擺著一盆春蘭,藍色的一抹,甚是顯眼。

徐曉冪疑惑問:「不就是一盆春蘭麽?又不是買不著,爲甚麽要比賽去奪?」

蕭文焌明白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好些安陽國的風俗還知道得不太詳盡,於是解釋道:「這盆春蘭是不同的,雖然春蘭常於夏天開花,但每年總有一朵能趕在春天末盛開,而這一朵春末盛開的春蘭便會供大會用於奪蘭比賽。人人都說得到這朵春蘭,便能心想事成。」

徐曉冪感嘆道:「啊,原來這麽好啊!」

奪蘭比賽很快便開始,參賽者密密麻麻地攀上高臺,一步步地向頂峯邁進,由於他們腰上只綁了一條繩子,而且看起來不太牢固,徐曉冪一面觀看一面爲他們感到膽顫心驚。

一刻過後,已經有不少人攀上了高臺腰部,人多而位置不夠,他們開始爭奪位置,懂些武功的甚至過起招來。

忽地,人羣發出「嘩」聲,原來有人開始掉落,幸而有繩子從高處拉著,不至於實實地跌在擂臺上。掉落的人被繩子釣著於高臺低處蕩來蕩去,等人解救,他們都失去了比賽資格。

徐曉冪看得緊張,擡手便想抓緊蕭文焌,怎知抓了個空,「將軍?」

她擰頭一看,人竟不再?!

這時,人羣再次傳來驚呼聲,徐曉冪轉回頭一看,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

蕭文焌竟然也上臺參賽了!!

羣衆的呼聲便是爲他發出,只見他腰間居然不綁繩索,腳尖輕輕一踮便躍上高臺近四分三高的位置,然後繼續攀爬。在相同高處的參賽者看到他輕松地後來居上,一股壓迫感油然而生,不知是否弱者的心有靈犀,約四個人相視一眼,竟富有默契地一起向蕭文焌發起攻擊,欲協力把他撂下去。

徐曉冪捂住嘴巴,心臟撲通撲通挑個不停。

可蕭文焌是誰?!他可是安陽國武力高強、威震八方的大將軍,以一敵百都不在話下,何況對著四個功夫一般的百姓!三招過手,四個參賽者就這樣被他撂了下去,失去了參賽資格。

他在一個參賽者掉落時,一腳輕輕用那人的身體借力,輕輕松松躍上了高臺頂端,拿下了唯一一盆春末盛開的春蘭!

瞬間,人羣發出盛大的歡呼聲!——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快奪得春蘭的人了!

徐曉冪看著蕭文焌淡然站於頂端,四周火炬圍繞,人人仰望,他如似那高高在上的神祗,遙遠而不可觸碰。可下一刻,他低頭看向自己,眼底內充滿柔意,嘴角噙著一抹微笑。

她修長的睫毛一抖,這人已經飛身落下,不消一會兒便來到她面前,捧著一盆春蘭遞與她,道:「曉覓,送給你。」

羣衆都發出艷羨的聲音,這是能心想事成的春蘭呢!

徐曉冪壓下心裏的震撼和激動,緩緩接過春蘭。對啊,神奇的事情那麽多,說不定真的能心想事成呢,她要許甚麽心願好呢?許甚麽好呢?

「唔!」春蘭還未接過,她忽然胃部一陣翻騰,一股惡心的感覺自胃部湧至心腔。

「曉覓!」蕭文焌察覺她不對勁,立刻把春蘭隨手扔給護衛,然後抱上她。

徐曉冪捂著嘴巴道:「唔!我、我......」

蕭文焌已經把她橫抱起來,經由護衛在人羣中打開的一條路,匆匆趕回客棧。

徐曉冪吐了一回,才剛在床塌上躺下,護衛請來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坐下把脈,初時眉頭緊皺,後全松開。移開手後,摸了一把灰胡子,道:「脈象流利,滑如滾珠。」

蕭文焌仍一臉擔心,問:「大夫,請問內子身子如何?她可是海鮮吃多了?」

大夫搖頭道:「非也,非也。」

蕭文焌一聽,急問:「她身體怎麽了?!」

大夫道呵呵喜道:「恭喜公子,令夫人是喜脈,孩子有兩個月了。」

蕭文焌「轟」的一下呆立當場,忘了如何反應,徐曉冪也微微張著口,一副難以置信之色。

大夫隨即寫了安胎的藥單,並著一個下人與他回去抓藥。待給了賞錢,送走了大夫,蕭文焌把門一關,立刻激動地撲向徐曉冪,卻沒撲得太猛,他抱緊徐曉冪,久未言語。

徐曉冪從震驚中回神過來,道:「難怪......難怪我最近做甚麽都提不起勁,忽然會覺得很煩躁,胃口又那麽好。」

蕭文焌也道:「你最近時而親近時而疏遠,我還以爲你膩了我。」

徐曉冪聞言失笑,「將軍,我就算膩了全世界,也不會膩了你啊。」

兩人相視而笑,這一刻,蕭文焌心裏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

俯身,他虔誠地在徐曉冪額上烙下一吻,柔聲道:「要當娘了。」

徐曉冪嘆氣道:「怎麽這麽快,我還沒有一點準備呢......」

蕭文焌笑而不語。

......

躍上高臺拿下春蘭的那一刻,他忽爾在想如果真能心想事成,那他會要甚麽?俯首,他看向擂臺下的人兒,心中一暖——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番外:瑾瑜成雙 < 《註意!將軍移情別戀》 ( 樂琪 )番外:瑾瑜成雙

翌年三月中旬,安陽國發生了一件大事,當傍晚家家戶戶都聚首桌前準備用膳時,皇宮裏驀地傳來幽遠荘肅的鐘聲,一下又一下,足足響了近半個時辰才停下來。

那時徐曉冪摸著自己約九個月大的肚子,狐疑問:「將軍,這是怎麽回事?」

蕭文焌也摸著她的肚子沈默許久,直至鐘聲停了,他才道:「九九八十一下......是喪鐘。皇帝,駕崩了。」

不等徐曉冪驚訝過來,蕭文焌穿起朝服便往皇宮趕去。

靖宇帝駕崩,即日宣告新帝上任,這個新皇帝正是五王爺——安景煥。

又過一月,新帝宴請羣臣追悼先王,允許攜家屬進宮。

當在大廳接到聖旨後,蕭文焌第一時間否決徐曉冪進宮,她接近臨盆,實不宜到處走動。

但徐曉冪不依,在他懷裏扒拉著他的衣襟,道:「你說不讓進就不讓進啊?聖旨可是大大的字寫著『攜夫人徐氏進宮』的,你不帶我想帶誰?嗯?還是你在外面有第二個『徐氏』?!」

蕭文焌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胡說甚麽?你現在身懷六甲,走來走去不方便。」

「誰說的?」徐曉冪哼了一聲,隨即在他懷裏輕輕跳出來,再原地踱步,「你看看你看看,我腳步可靈敏了。我不管,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皇宮呢,我要去!」

蕭文焌被她這一跳嚇得不能自己,趕緊把她又拉回自己懷裏,確保她沒有任何不適後,才拉下一張臉道:「簡直胡鬧!」

徐曉冪怔了一下,然後癟嘴垂眸,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

蕭文焌瞬間就對自己說的話後悔了,抱著她摩挲著臉龐,聲線柔了下來,緊張地問:「怎麽了?」

「你兇我!」徐曉冪擡眸幽怨地控訴。

蕭文焌唯有哄道:「沒有,我哪舍得?」

徐曉冪道:「你有,你就是兇我了!可兇了!」

「沒有,沒呢......」蕭文焌頭痛得很,可又不能不哄她,「你現在懷著孩子,不能大喜大悲的,知道不?」

徐曉冪更哀怨了,「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你都不關心我了,你不愛我了!」

蕭文焌:「......」

他一沈默,徐曉冪更加得寸進尺,道:「你看看,你都默認了!你果然不愛我了,要去宮裏找新歡了,怪不得不帶我!」

啪——

蕭文焌在她屁股上輕輕地打了一下,咬牙切齒道:「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徐曉冪不服瞪他,喊道:「你不僅兇我,還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說完掙開蕭文焌的懷抱,撐著腰欲踏出大門離開大廳。

蕭文焌給氣得眼冒火光,就這樣看著她一步拼一步拖著笨重的身體走,等人走到門前快要跨過門檻時,才沈聲吼道:「你給我回來!」

徐曉冪得意的微笑轉瞬即逝,回頭又是一副幽怨的表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文焌實在拿她沒辦法,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然後牽起她的手走回大廳內坐下。望了望懷裏的人兒圓滾滾又帶著期待的眼睛,他哼了一聲,道:「你不就是想進宮麽?」

徐曉冪頻頻點頭。

蕭文焌俯首含恨地咬了咬她的嘴唇,繼而道:「凈會折騰人!」

他這樣說,便是同意了。徐曉冪立刻樂了起來,下一刻兩手臂勾著蕭文焌的頸脖,回應他的吻,兩人吻得難分難解。

進宮當天,兩人穿著一襲素衣,徐曉冪一身白衣勝雪,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墨發也隨意綁著,沒有簪釵裝飾,清麗得恰如薄霧山林裏出塵的仙子。而蕭文焌一身鴉青,身板永遠筆直如高山青松,他劍眉一挑、嘴唇一抿,便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但他這種氣場在牽著徐曉冪時,稍稍緩解了些。

皇宮內,巍峨雄偉的宮苑多不勝數,外宮的金檐兩角常雕有栩栩如生的龍像,龍口含著琉璃龍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極爲亮眼。而檐下的漏花窗也是雕刻得極爲華美,花紋形狀多變,不似將軍府般全是一板一眼的石條漏窗。

徐曉冪看得嘆爲觀止,皇宮果然精致華麗過人,而且明明是格局宏大之地,但處處打掃得整齊幹凈,地上一塵不染。

走至半途,徐曉冪便要與蕭文焌分開,原來臣子與男性家屬都在外宮面見皇上,而女眷便安排到後宮由皇後接待。

皇後是誰?當然是柳清雨咯。

徐曉冪緊張得咽了咽唾液,這還是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面對柳清雨,沒想到來了古代這麽久,她跟誰都熟,就是與柳清雨最爲陌生,還不如這人的婢女要與她來得熟。

女眷的宴會設在羣花盛開的禦花園,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入席。

柳清雨穿著素淡的鳳服坐於席首,兩旁有惠、淑兩個貴妃,再下有幾個妃嬪、貴人,都是安景煥及冠後陸續納入王府的。

徐曉冪來到跟前參見柳清雨以及衆妃子,見她懷有身孕,柳清雨便免她下跪。

細細地看了徐曉冪幾眼,柳青雨道:「不知爲何,本宮看見蕭夫人總覺得似曾相識。」

徐曉冪登時面有難色,敷衍道:「或許是妾身長得比較......呃......大衆?」

「大衆?」柳清雨閃過一下疑惑,隨即臉色恢覆正常,「蕭夫人快請坐下。」

徐曉冪又微微福了福身,由宮女領著坐了下來,這宮女......便是紅玉。徐曉冪偷偷瞄了她幾下,發現她面無異色,對待她就像對待陌生人般恭敬沈穩,處處透著宮廷婢女規矩又拘謹的氣質。

她暗地嘆了口氣,小姑娘不活潑了。

說是追悼先王的宴會,但其實並沒有任何追悼儀式,衆人心裏都明白,新帝即位,難不免想藉機試探臣子的歸順意向,也趁機籠絡一下臣子,這才是宴會的真正目的。

徐曉冪一向不與其他臣子的女眷來往,坐在禦花園倒是無趣得很,偶爾有兩三個夫人或小姐過來搭話,她也是草草敷衍了事,因爲大家都不熟,說話尷尬得很。

譬如——

周夫人:「蕭夫人,肚子幾個月大了?」

徐曉冪:「呵呵,快十個月了。」

李小姐:「那不就是快生了麽?」

徐曉冪:「呵呵,對啊。」

陳夫人:「聽說蕭大將軍除夫人以外,再無納其他女子進府,此番深情,真是羨煞旁人。」

徐曉冪:「客氣客氣。」

衛夫人:「蕭夫人爲何不主動爲將軍納上幾房妾侍呢?將軍在外忙碌,後院之事夫人得要張羅張羅才是啊。」

徐曉冪看著最後一個說話的夫人,笑而不語,戶部侍郎衛大人的夫人,很好,記住了,等回去就找將軍打小報告!

話題以沈默終結,衆夫人小姐都看得出徐曉冪無意交談,於是都歇了攀關系的心思。

沒人打擾更好,徐曉冪喝著茶,一邊看著這些夫人小姐走來走去攀關系,一邊等著宴會結束。

正悠然自得之際,她忽然感覺到一股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擡眸看去,竟是柳清雨。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似是過了很久很久。

柳清雨一如小說中所描述氣質如清冷的幽蘭,美而孤傲,可是以前這種孤傲是張揚明媚的,現在卻是沈郁而隱晦。徐曉冪率先移開眼眸,往她旁邊一看,繼而挑眉,原來是衛夫人領著如花般未出閣的小姐在柳清雨眼前晃。

呵,在她這裏添堵還不夠,還要去皇後那添堵。......也是,她可以甩臉子想不理人就不理人,但柳清雨是皇後,要母儀天下,要賢德之名,做事多有顧忌。

霍地,她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登時想明白了爲何柳清雨那樣要看著她。

她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挺著一個大肚子站起來,往柳清雨那邊湊去。

這邊衛夫人還拉著一位小姐在柳清雨面前談言說笑,徐曉冪走到面前福了福身,插嘴道:「衛夫人,你身邊是哪位小姐啊?長得好生嬌俏。」

衛夫人見她肯與自己說上一兩話,立刻笑意滿盈:「她是我二叔的女兒,叫作柳穎兒,跟皇後一個姓呢!」

徐曉冪扯扯嘴角,又看了看一臉端莊的柳清雨,居然毫無反應?!

她覆而恢覆笑臉,道:「那真巧啊,皇後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與才女,多少人盼望能趕上一二。能趕得上同姓,那也是好的。」

言下之意,除了一個姓外,其他的連一根毛都趕不上。

衛夫人一時間臉色不太好看,反觀柳穎兒似是聽不出當中含義,笑得比之前更明媚。

徐曉冪繼續道:「嘖嘖,瞧瞧穎兒這一身打扮,在場大部分人都穿著素淡的衣裳,而她色彩艷麗,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好生奪目呢。」

衛夫人臉色更難看了,既是追悼先皇的宴會,衆人自然自覺得穿上素衣,但實際是一場怎樣的宴會大家心裏有數,她也是抓著這點才敢讓人穿得艷麗些,萬一、萬一真入了皇上的眼呢?可現在被明面上說出來,她的臉已經不知往哪擱。

衛夫人馬上拉著人告退。

戰鬥結束,徐曉冪再向柳清雨與其他妃子福了福身,便欲移步回自己的位子。不過才走一步,她便聽到柳青雨道:「你這樣怕是會得罪她。」

徐曉冪隨即挑眉,冷哼一聲,神情與蕭文焌如出一轍,「我只要活得坦蕩順心便好,旁人要自找不舒服,怪我咯?」

柳清雨怔了怔,眼神閃過一下迷惘,隨即一笑:「坊間總傳說蕭大將軍極寵蕭夫人,娶時十裏紅妝大部分出自他的手筆,娶後更揚言此生唯此一人。本宮以前不信,畢竟本宮認識的他是如此的......木訥......,現在本宮倒是不得不相信了。」

徐曉冪聽得一臉懵然,怎麽突然這麽說了?

柳清雨不等她回應,招來紅玉取了一柄玉如意,然後贈與她:「這柄如意贈與你,算是將來孩子滿月宴的禮物,也祝你與蕭將軍一生如意。」

徐曉冪又是呆呆地接過,然後道:「那、那我也祝皇後以後過得順心如意。」

柳清雨笑了笑,「承蕭夫人貴言。」

宴會結束,徐曉冪一衆女眷被領著出禦花園,而一衆臣子與男性家屬剛好於後宮與外宮隔著的那一面墻前等候。

徐曉冪一看到蕭文焌,心裏就雀躍,走路的步伐也快了起來。等穿過精致的拱形墻門,蕭文焌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在懷裏,走得這麽快,嚇死他了。

徐曉冪開心道:「將軍,皇後送我玉如意了,可漂亮了。」

蕭文焌道:「好好,我知道了。下次別走這麽快,當心孩子。」

徐曉冪仿彿沒聽到,往後朝下人招招手,想拿玉如意給他看。

安景煥在一旁笑瞇瞇地道:「將軍和夫人好生恩愛,都把朕晾在一旁了。」

徐曉冪聞言背後寒毛聳了起來,掙開蕭文焌就想向安景煥行禮。

剛彎身,安景煥就把她虛托起來,「免了,免得你又覺得朕欺負你。」

徐曉冪松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安景煥,只見他穿著淡黃龍袍,臉龐依舊俊逸清朗,笑起來溫潤迷人。忽爾,腰部一緊,她人再次被蕭文焌納入懷裏,然後頭上傳來一聲冷哼。

這時衆女眷也全出來了,她們都向安景煥行了禮。夫人們還好,就是那些未出閣的女子聲音那是要有多嬌柔就有多嬌柔,聽得徐曉冪起了雞皮疙瘩。

她有些擔心地望向安景煥,幸而見他目光不移地向柳清雨走去,兩人相視而笑,瀰漫著溫馨。然後,安景煥揮一揮袖,讓衆人告退。

這一刻徐曉冪想,也許每一個人的幸福都是不同的,她不能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的,獲得他人的全部身心是幸福,但在迫不得已的環境裏,能守得他人唯一的目光與獨特的情意,或許......也是幸福。

離開皇宮坐上馬車,徐曉冪開始跟蕭文焌打起小報告來,說那戶部侍郎衛大人的夫人多麽的可惡、心機重、嘴巴不會說話,給她和柳清雨添堵,還好被她堵回去了!還有那誰誰誰、誰誰誰......

蕭文焌親了親她的嘴巴,讚賞道:「這麽厲害,都會幫人解圍了。」

徐曉冪得意道:「那是,路見不平,出言相助,我是不是很好人?」

蕭文焌無奈應道:「對,你最善良了。」

「那是!」徐曉冪驕傲地擡了擡下巴,接著她又去拿玉如意來炫耀她的「豐功偉績」。

蕭文焌聽著聽著,突然笑道:「一柄玉如意你就如此開心了?若我告訴你,你快要當上一品誥命夫人呢?」

「甚麽?!」徐曉冪張大了嘴巴。

蕭文焌寵溺地蹭了蹭她的鼻子,道:「你救了安陽國的大將軍,立下了一等大功,拖了這麽久,皇上說也該獎賞獎賞你了。」

徐曉冪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可以嗎?」

蕭文焌道:「當然,君無戲言。」

「天吶......」徐曉冪幾許不能從驚訝當中回神過來,沈默了一陣子,再次開口時,她結巴道,「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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