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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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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半刻, 風華又開始不停歇前往南方而行。途中經過不少靈氣濃郁清靈之地, 一看便知有什麽珍惜靈草等物,不少修士聚集在那邊,守著靈草成熟那一刻爭奪。

至於風華,她哪怕遇見尚未有修士發現的靈藥也並未轉移註意力, 只一心前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雖然那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個呼應。

“二姐,我們要進去嗎?”

分神丹修秘境外, 在各大勢力駐紮地附近,有兩道形態淺淡的身影憑空出現, 宛若虛影般。兩人立在樹後,前面不遠處便是丹修秘境入口。

“那東西就在這裏面。”女聲冷淡, 手中一滴血紅逐漸沒入手腕,隨後她目光直鎖秘境入口,似要透過秘境看見裏面什麽東西般。

“分神丹修秘境, 怎麽會落到這裏?秘境需結界靈氣消散才能出現,而又只是個分神秘境。”少年喃喃,“難怪以前父親派出來的長老們怎麽找也找不著。”

“嘿,”少年笑道,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崇敬:“果然還得血脈純粹的才能來,還是姐最厲害了!若爹早同意我們出來, 族內至寶總不至於遺失這麽久。”

“就你嘴貧。修為未至出竅, 出來了爹也不放心,走吧。”

話音剛落,兩人本就若隱若現的身子再次憑空消失, 與此同時駐守在秘境外的合體期乃至修為更高的長老們不約而同往秘境入口看了下。

方才他們似乎察覺到了兩道異樣的靈氣波動?

第二批。

第三批。

……

廣場上走掉的弟子越來越多,另一邊能留下的弟子卻寥寥無幾。邵雲舒觀看得認真, 有時清遠眼見著邵雲舒因心神耗費過高,臉色蒼白如紙,正要全邵雲舒服藥或者休息時,邵雲舒已經自覺服下療養的丹藥。

從日出到日落,再到深夜,直至第二日。

終於連續三日後,伴隨著最後一批弟子從幻境中出來,念出通過測試的弟子名單,這場三年一次的風承宗招收大會徹底結束。

在或欣喜若狂,但大部分失望嘆氣聲中。邵雲舒緊繃的心神方放松下來,大腦一陣眩暈,雙眼突得一黑。

搭在輪椅上的手抓住扶手,邵雲舒忙穩住呼吸,在旁邊清遠感覺到他的不對勁,俯身著急問他情況時。

邵雲舒微笑著搖頭:“無礙,只是有些乏了。”

旁邊的外門長老聽見這話,過來作揖:“這些天著實辛苦了。”

“長老見外,皆是為宗門出力,何來辛苦一說?”邵雲舒回以一禮,溫潤雙眸看了下眼前的人,又看向長老身後陪同監督招收弟子測試等人,“晚輩還有事在身,接下來新弟子一事還需諸位多費心。”

話畢,清遠吹響竹哨,一聲清脆鶴鳴穿破雲海,轉瞬來到邵雲舒面前,鶴首親昵蹭著邵雲舒。

看著白鶴載著那謫仙似的人身形漸隱,新弟子們久久不能收回視線。不是仙人,更賽仙人。

待白鶴徹底不見後,長老輕咳了一聲,新弟子們忙收回目光。

“恭喜諸位,從今開始,你們便是風承宗弟子!”長老聲音洪亮,落入耳中連帶著心臟也加快幾分。

持續這麽久不間斷的測試,時時刻刻落選的壓力籠罩心頭,只有在這一刻,這些弟子們臉上終於泛起抑制不住的紅暈。

是了!

他們已經是風承宗的新弟子了!

“修仙一途,資質、氣運、天賦、毅力、悟性缺一不可。既然你們能通過前五項測試,那代表你們皆是有天賦,有悟性之人。然,”長老話音頓了下,“單有資質和悟性不夠,氣運這虛無縹緲之物往往也不可或缺。”

“資質毅力悟性為本,氣運為風,機緣至時可乘其青雲直上!”長老餘光看似漫不經心掃過這些弟子中那位相貌非凡,翩翩而立的公子,“內門長老不久將至,聽聞那幾位也有招納新弟子意向,接下來便是看你們自身機緣氣運的時候了。”

那幾位。

一聽這話,新弟子們的心幾欲蹦出胸腔。

外門長老沒有直說,但他們心中再清楚不過,那幾位內門長老無非內門中與宗主同出一脈的幾位長老!要知道在內門,弟子修至元嬰後,便可出師自立山門。再到出竅,便能得內門長老這一稱呼。

自出竅至大乘,可見內門長老與內門長老之間差距是天壤之別。自然,親傳弟子與親傳弟子那也隔著天塹!

每次外門弟子招收結束後,不管外門弟子資質如何,外門長老皆會往內門跑上一趟。請來內門諸位想要招納新弟子的內門長老。

三靈根,乃至四靈根被內門長老看中收為門下弟子的不是沒有。而雙靈根沒有拜到一位好師尊的事也有。

總而言之,正如外門長老所說,接下來更看機緣和氣運。

不過……外門長老再次瞥了一眼人群中淡然自若的那位公子。

這些通過測試的弟子中資質各不相同,多為三靈根,四靈根,但三靈根也有資質上佳者,更何況此次新弟子中竟難得出現了雙靈根者。而雙靈根正乃這位公子,還是罕見的土金相生雙靈根。

要知道能有一位遺落在外,非宗門勢力出身的雙靈根,那可比大海撈針還難!以這位堪比天靈根的資質,定是不會埋沒在了外門。

聽聞內門的五長老、四長老、二長老,皆有招收弟子之意,只是不知這位最後能入這三位哪位門下。

土生金,金靈根,金靈根於劍修修行事半功倍。如此看來,入了劍鋒二長老門下可能性最大。

狂風讓靈氣罩悉數擋在外面。興許是太過勞累,還未到靈秀峰,邵雲舒已熟睡了過去。清遠站在邵雲舒身後,幾縷讓微風帶起來的發絲掃過手背,有些發癢。

這些天一直專心,不停回想師兄所說揪出那些臥底方法的清遠一回神,垂頭,才發現大師兄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狐裘上的雪白絨毛掃過如玉側臉,輕閉的長睫不安抖動,眉眼間顯而易見的倦意。系著的狐裘不知什麽時候垂下,露出裏面的淡藍外衫。

清遠生怕吵醒了人,小心翼翼來到邵雲舒前面,蹲下身,撚起狐裘一角,拉上去蓋住單薄的身子。

視線掃過膝蓋,清遠垂下眼,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

曾經宗主執意立雙腿殘廢,五靈根,沒有修為的邵雲舒為首席大弟子,淩駕於宗門任何一位弟子之上。他心中自是不服,以後見著一個廢物不得不彎腰行禮喊大師兄,想想都覺得是恥辱。

那段時日,他與許多親傳弟子一樣,巴不得這沒用的廢物早死了好。自己沒用,連帶著他們整個風承宗皆成了外人的笑柄。

然而,有些人就是這麽奇怪。

再大的厭惡、憎恨,只要聽他說一次話,便能輕而易舉地消散。

大師兄來到宗門後,在被立為宗主首席弟子後,知道自己於宗門中舉步維艱,但他並未討好誰。只是做自己應做之事,說起來那時候大師兄曾在內門修改過規矩,十二三歲,說話還帶著奶氣。

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坐在輪椅上,甚至還沒有些內門弟子的腰桿高,偏生氣勢壓得那些至少元嬰的內門弟子們不敢反抗。

很多時候大師兄都是溫和的。

以至於這些日子清遠見著大師兄犀利挑出那些試圖潛藏在宗門的臥底時,不禁有些恍然。

他想起大師兄為宗門所做之事,陣法、符箓、功法、規劃資源分配、訂立內門門規……早不知在什麽時候,那些對大師兄的怨懟,仇恨,變了質,變成了惋惜、心疼。

即便是五靈根,若筋脈尚好,以大師兄這般,又何嘗不是驚才絕艷的人物?至於天衍宗易天瑯,那些又算得了什麽?

邵雲舒再次做了噩夢。

夢裏漆黑一片,他再一次看見師妹。

邢架上袖衫鮮紅刺眼,大滴大滴血液匯聚而下,凝聚成一灘血漬,而就在那上面躺著一根纖長的斷指。

喉嚨仿佛被卡住,呼吸困難,鈍刀一般淩遲著心臟。

“師妹。”

“師妹。”

“風華……”

身子一點點被禁錮,尤似惡鬼索命般。

有人從身後抽掉他手中的白玉笛,聲音模模糊糊,聽不真切:“你說你怎能這麽不聽話?”

“我讓你為我吹笛,你百般不願。”

“如今卻趁我不在,為風華師妹吹奏,同門情誼,倒真令人好生羨慕啊。”白玉笛從手中徹底抽走,一種不知名的,令人難以名狀的恐慌從四處擁擠而來,幾欲將邵雲舒粉碎成灰。

“你可知白玉笛不是這番用的。”

……

“師妹!”

床上的人猛地驚醒,邵雲舒睜開眼,渾身冰涼,手指顫抖著伸向腕間的紅繩。夢裏恐怖的景象一直在回旋,他看見師妹手指硬生生切斷落在血液裏。

紅繩溫度如常。

邵雲舒卻始終不能靜心,他緊緊捏住紅繩,不敢放手。和上一次一樣的噩夢,是一樣的,只是一個夢。

師妹。

師妹。

邵雲舒臉色慘白得可怕,臉上有些涼,他擡手摸了下,才發現全是淚痕。

是一個夢。

可他卻遲遲不能平息情緒。

閉上眼,強制自己平息情緒。

為什麽,為什麽會重覆做這樣的夢。

待稍平覆一點心緒後,他擡眼,卻不經意瞧見放在窗臺上的那只青笛。他自幼不能修行,閑時便學一些樂器,小時候師妹受傷了,疼了,總愛纏著他,說聽聽他的笛聲便不疼了。

夢中那模模糊糊不知男女的聲音再次如幽靈般飄來:

“我讓你為我吹笛,你百般不願。”

“你可知白玉笛不是這番用的。”

剛勉強平覆好的情緒,再次洶湧翻滾。莫名的惡心如狂風瞬間席卷邵雲舒整個人,抓緊床邊的骨節泛白顫抖,邵雲舒倒向一邊,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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