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風小棉襖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 可是對方也算是在幫他的忙，為了他好，他把那幾本筆記收好，準備明日一早就看一下這些筆記的內容。

陸子謙和南七七都哄紅小月亮睡覺了, 他獨自一人回房間拆開了趙言希的信。

趙言希的字是他們班裏最漂亮的一個, 雖然語氣裏還是透露出古板的味道, 但就憑著這一手好字，就能叫人看的進去。

趙言希在信中說了他最近看了什麽書, 悟出了什麽道理，然後就是說陸曜去的地方晝夜溫差大，叫他晚上多穿衣服，不要生病，那邊風沙大, 外出帶上紗巾，最重要的是不要落下功課。

趙言希還說出門遠行固然能增長見識, 但讀書能增長學識, 兩個都不可缺少。

陸曜看他啰嗦了一大堆，心說還好沒有把人帶過來, 要是當面聽他念叨這些, 得煩死。

不過他還是給趙言希回了一封信，信裏他跟趙言希說讀書固然重要。

但是玩也很重要，他還是個孩子，不要每天死讀書, 適當的娛樂對身心健康都有幫助。

然後他還給趙言希說了一下他爸爸是多麽的風光, 多麽的厲害, 輕松的就擊退了地方三萬大軍。

寫上頭了, 他還寫了他遇到了一個討人厭的男生，那男生最開始瞧不上哥兒，但是被他打的落花流水之後，就徹底服氣了，還跟他討教劍法。

他還說自己也想像爸爸那樣變得很厲害，他還說想要組建一支只有哥兒的軍隊，不知道能不能做的起來。

他跟趙言希的關系還算可以，雖然他總嫌棄趙言希，但是有些心裏話也會跟趙言希聊一聊，其他小朋友適合跟他一起玩鬧，可是卻不如趙言希成熟。

他跟趙言希說一些心裏的困惑難題，趙言希會給他出主意，有時候出的主意還不錯。

自從他昨天跟吳尋宇吵了一架之後，他才知道拋去皇子的身份，這世人對哥兒的偏見有多深，而趙言希身為一個男子，卻從未跟他說過哥兒不能讀書，哥兒要相夫教子。

即便他們兩個有婚約，趙言希也沒有通過未婚夫這層關系約束他。

以前他沒有在意這一點，但是有了吳尋宇昨日的對比，他反而覺得趙言希倒是很討喜了。

今日他在信中說了他想要組建一支只有哥兒的軍隊，這種話他除了跟他的爸爸和爹爹說了會得到支持之外，他認為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還是哥兒聽到都會覺得他的想法太離經叛道，不僅不會支持，還會想方設法的阻止他。

他想要看看趙言希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是否一如既往地像以前那般支持他。

他將信寫好，裝進信封裏交給小順子，“師弟，明天你跟我一同去買些這裏的特產，跟著信一同給小趙送過去，順便也給咱們師父送一份回去。”

小順子聽到這話忍不住偷笑，“師父要是聽到他只是順道，肯定要傷心了。”

“師父是主要的，那個趙言希才是順道。”陸曜立刻改口說。

小順子還是偷笑，陸曜問他，“你偷笑什麽？”

小順子以前膽子小，但是跟陸曜相處了一段時間後，陸曜一直都把他當做弟弟，陸子謙和南七七也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很少使喚他去做事，他膽子也大了一些，想什麽也敢說出來，“之前聽趙言希說你們兩個有婚約，他對你倒是一心一意，不知道你對他如何？”

“我還不到十歲，爸爸說結婚的事情讓我過了二十歲再去想。”陸曜打了個哈欠：“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

次日一早，小月亮早早的醒來，腦子裏還想著昨天的爹爹和爸爸給她講的生死之事，她想弄個明白。

南七七帶著她出去遛彎的時候，正巧看到了一只貓抓住了一直麻雀，正準備吃。

她啪嗒啪嗒的跑過去，野貓被她嚇跑了，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只死掉的小麻雀。

她低著頭看著一動不動的小麻雀，又看了看天上飛著的小麻雀，她問身邊的南七七：“爹爹，天上的麻雀是活的，地上的這只是死的對不對？”

南七七拉著小月亮的手：“對，死了就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什麽都不知道了，一動不能動，也不能飛了。”

小月亮點點頭，蹲下身子想要把那只小麻雀拿起來，南七七趕緊把小月亮抱起來，“不要碰，碰了會生病的。”

小月亮茫然的看著南七七，“我只是想聞聞它死了是不是真的變臭了，變爛了。”

“現在還沒有爛，需要好幾天才會爛了臭了。”南七七耐心的跟她解釋。

“好幾天……”小月亮歪著頭說：“我可以帶回去，看看它什麽時候會變臭嗎？”

南七七聽到她這樣說，感覺到頭皮發麻，小月亮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可是很怕死掉的動物。

他這兩個孩子，一個不怕蟲子，一個不怕屍體，這兩樣東西都是南七七小時候最怕的東西，怎麽兩個小孩子的性格都不像他，難道隨了陸子謙嗎？不過陸子謙也不這樣啊。

“不可以帶回去。”南七七跟他說：“你把它帶回去，它的爹爹娘親找不到它了，它們會傷心的。”

“傷心是什麽？”小月亮問。

“呃……”南七七覺得跟她講這些她肯定聽不懂，也不會聽，換了個思路，“你帶回去，它會弄臟你的小裙子的，不如把它放在這裏，每天過來看，看看它什麽時候會爛掉好不好？”

小月亮一聽會把自己的小裙裙們弄臟，頓時不樂意了，她最寶貝的東西就是她的幾百條粉色小裙子，以及她的兔子和小熊玩偶，這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不能壞掉，不能弄臟的。

南七七拉著她一起，用一些小樹枝做了一圈簡易的柵欄，圍在小麻雀的周圍，不叫別人路過碰到，也防止野貓吃掉它，小月亮這才滿意的跟著南七七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南七七滿面愁容的跟陸子謙說了這件事。

陸子謙聽到了也很犯難，他也沒跟別的小孩子接觸過，唯一的經驗就是陸曜，可是陸曜小時候也不這樣。

“小孩子有好奇心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以後她別成了法制咖就行。”陸子謙想了想：“不如給她養只活的小動物當寵物吧，也許她能好一點。”

“養什麽？”南七七迄今為止就養過兩條魚，那兩條魚越養越大，最開始放在屋子裏的浴缸裏，後來就養在了宮裏的荷花池裏去了，他有些為難，這裏地廣人稀的，沒有什麽寵物可以挑選，要養也得回去再說了，但他們一時半刻也回不去。

“養雞鴨，這樣萬一被她殺了，咱們也能吃上燒雞、烤鴨，要是養小貓小狗被她給殺了，那就有些太恐怖了。”陸子謙說完了又覺得，就算是養小雞小鴨，被她給殺了，也挺恐怖的。

“不如養只豬，這樣吃肉一家四口都夠吃。”南七七開玩笑，他覺得陸子謙說的小月亮會把寵物給殺了的話也是在開玩笑。

“養只豬不行，豬那麽大，拉的屎也大，得多臭啊，雞鴨太小了，拉的屎小。”陸子謙一本正經的分析的樣子把南七七給逗笑了。

南七七說：“養豬好，要是她學會了殺豬，以後也是一門手藝。”

“殺雞鴨也是一種手藝。”陸子謙說。

兩個人開玩笑似的逗了一會嘴，最終決定養只小鴨子。

小雞嘴尖尖的，他們怕小雞啄了小月亮的眼睛，小鴨子可能會好一些。

當天晚上，他們就給小月亮送去了一只黃嫩嫩的小鴨子。

小月亮很喜歡毛茸茸的玩具，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毛茸茸的活物，她好奇的低著頭去看小鴨子，小鴨子也啪嗒啪嗒的跑過來看她。

小月亮好奇的伸手去摸它，它抖了抖翅膀，發出小鴨子稚嫩的叫聲。

小月亮聽到聲音，眼睛都亮起來了，“它好漂亮。”

南七七跟她說：“它以後就是你的寶寶了，以後你負責養它，就像是我跟你爸爸養你一樣。”

“我要給它吃飯嗎？”小月亮問。

“恩，一定要給它吃飯，喝水，但是它不用穿衣服，這些幹草可以給它鋪個窩。”南七七給她耐心的講解，然後再給她演示。

小月亮看的很認真，學的也很認真。

她晚上還把小鴨子的窩放到了床邊，一會就睜開眼睛看一眼，一會就睜開眼睛看一眼。

看到它動就很開心，也沒有要殺死它的意圖。

南七七問它，“為什麽今天沒有對小麻雀這麽好？”

小月亮想了想回答：“小麻雀不是我的，小鴨子是爹爹送給我的禮物，爹爹說以後它是我的寶寶，我要照顧我的寶寶，小麻雀不是我的寶寶。”

南七七：“你喜歡爹爹送的禮物？”

小月亮很用力地點頭，她抱著爹爹說：“爹爹和爸爸送的禮物，我都很喜歡，我都會很珍惜的，不過昨天哥哥說活著的人不能放進箱子裏，小鴨子也是活著的，也不能放進箱子裏藏起來是不是？就像是爹爹喜歡月月，也不會把月月放進箱子裏一樣是不是？”

南七七聽到她這樣說，心裏一片柔軟，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跟陸子謙學了一遍小月亮的話，陸子謙還有些自責，“我竟然懷疑這麽她會殺寵物，我把她想的太壞了。”

“也許她就是太小了，許多道理不懂，才會說一些讓人擔心的話，以後讓她跟著絲絲一起去上學，學了道理就好了。”南七七說。

兩個人正準備睡覺，就聽到小月亮跑過來拍門，還哭著喊：“我的寶寶死了！”

南七七一聽這話，趕緊穿上衣服下床，陸子謙披上衣服跟著一起出去。

難道還不到一個晚上，小鴨子就被她弄死了？

他們開門後，看到小月亮捧著那個裝小鴨子的盒子，盒子裏的小鴨子正茫然的仰著頭看著他們。

南七七松了口氣，“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麽。”

“可是它變臭了，”小月亮指著小鴨子：“哥哥說死了就臭了。”

南七七和陸子謙哭笑不得，陸子謙給她解釋：“它還會動，就沒有死，臭是因為它拉屎了，你也會拉屎，你拉屎的時候是不是也是臭的？”

小月亮聽到小鴨子沒有死，松了口氣，她還拍拍胸口，“我的寶寶沒有死，太好了，但是寶寶太臭了，晚上就放在爸爸床上睡吧，明天一早我再接它回去。”

陸子謙：“要臭就只能臭你爸，不能臭你？真是爸爸的漏風小棉襖。”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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