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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64逃難二重曲之小風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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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64 逃難二重曲之小風篇6

小風畢竟屬於女流之輩,力氣不夠大。因此,兩個海盜只能算受了傷,並沒有性命之虞。

魁梧的海盜代言人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地把匕首從自己心窩上拔下,悶哼一聲,按住心窩,狠狠瞪住謝小風。小風被他看得害怕,連連往橫臥在船檐的木欄桿後退。方才,在假裝跳船的瞬間,她被搭救她的這兩人拉回,現在,她倒是真的要往下跳了。允禩與白朗的驚叫緊跟著傳來。然而,他們對此刻的她同樣,同樣地無能為力。

“住手,長蛇。”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神秘首領突然說話,用忍耐痛苦的聲音及時把一步步逼向小風的代言人制止,他喊出那位代言人的綽號。想到藏在那袖口中比蛇還毒的鎖鏈,名副其實的認識被小風體味。

匕首也插在首領的胸膛。小風發現,他受傷的程度更為嚴重。貼在他口鼻上的黑布被艱難地抖動。中等身材的男人身體搖晃,最終在“長蛇”的扶持下才勉強站穩。

怪異的滋味湧上小風的心頭。突然,她瞪著眼前這位海盜首領,感覺到不對勁。剛才那個聲音……從他嘴裏冒出的聲音……似乎……似乎……她在哪裏聽到過……這人是誰……她必定見過……可是……怎麽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呢?

白朗擺脫掉阻攔在眼前的若幹“障礙物”,幾次兔起鶻落,在小風還沒有意識到之前,飛奔到她身邊。允禩也朝這邊趕過來。他瘋了一般地轉著輪椅木軲轆,如喝了酒的公牛般往小風這邊沖。平日裏最講究儀表的他此刻不顧散亂的頭發,不顧周圍各處飛濺的血跡,低吼著把全身力量集中在雙手,拼命推轉木軲轆,然而,甲板不是他的舞臺,他被橫在他前面的一具屍體給畔倒,從輪椅上摔落。然而,吃痛中,他仍然沒有放棄,一手拉著長袍下嶙峋如火柴的沒有知覺的雙腿,一手肘部撐在甲板上,他繼續用力,匍匐前行。

小風看著爬在地上的他,流出了眼淚。按住胸口貼身藏好的那個油紙包,她臉色更加蒼白。

白朗湊過來問她要不要緊,她微微搖頭。被面前允禩這副畫面震撼的她此刻說不出任何的話。而此刻,綽號為“長蛇”的那個海盜已為那首領拔出匕首,痛楚的低吟被隱忍。這時後邊的那艘大船貼近,另外幾個海盜跳過來,立即圍住受傷的同伴。“長蛇”與他的首領得到了第一時間的救治。他們的傷口被包紮。或許是體質的緣故,那首領似乎感覺喘不上氣。於是,黑色的面巾被取下。一張叫允禩失望的臉露在眾人面前。不是田文鏡!

小風的反應與允禩不同。她仍然盯著躺在“長蛇”海盜臂彎裏的那個首領,臉上驚異的神情越來越古怪。

“是你?田——修——遠?老天?怎麽會是你?”時間真是最迷惑人的東西!數月的光景,竟然能叫昔日矮胖的少年長高這麽多,還有那張臉,若不是她仔細辨認的話,幾乎不能準確地把他認出!

“小風姑娘,你可真夠狠心的……哎喲……”田修遠按著被紗布包裹住的胸口,表情訕訕地朝她齜了下牙,眉毛纏繞在一起。

突然間,小風明白過來,很多事。田修遠被確認的身份已說明一切!還用再問,是誰派他來這樣失去意義的問題麽?顯然多餘。可是,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早在廉親王府出事的那天晚上,她讓張婆子向站在府邸門口的那位大人索取昔日留給他的一卷青絲的時候,她以為,他已能明白一切。他,她的先生,曾走入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是多麽地敏銳。曾經陪伴她整日浸泡在詩書畫卷中的他,在感觸力這方面,絲毫不比任何人遜色。所以,她以為,借用索取定情信物的方式,她想表達的意思已表露得很淺顯。他不可能不懂。那一刻,她是準備著與允禩同死的。送去給宮裏小蝶的那封信在他們心中產生的期盼在那時已被遺忘。能與心愛的人度完生命的終結,小風覺得此生沒有遺憾。然而,總是不叫人遂心如願的上蒼很快又把他們捉弄。就像那位大人不肯還她的青絲一般,把握住他們兩人性命的皇上也不再需要他們項上的人頭。他們不用去死了。然而,卻仍沒得到自由。被監視,被看管,被限制的感覺由皇上的眼線,白朗貫徹得相當精確。可雖是這樣,小風也覺得知足。畢竟,那時,在樂觀的她看來,能與情人一起吃苦,也是一種幸福。過去的一切都被她斬斷。甚至,她幻想,她會與她的他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碧藍的天空下,清澈的海水旁。那時,她的草藥早已種植成功,他已恢覆如常。他們還有了孩子,有幾次,在馬車裏,她甚至夢到稚嫩可愛的小腳丫踩在鎏金色沙子上留下的腳印。若不是允禩不堪勞頓顛簸的身體轉移掉她的註意力,這一趟往南的旅途真會讓她從夢中笑醒。過慣了苦日子的小風不怕吃苦,她怕的只是連日的奔波會傷害允禩的身體。在這種認識的驅使下,她才做出寧可用自殘自己身體來換得讓允禩得到數日休憩與調整的那樣激烈的處事方式。這就是她對允禩的愛。也是她真正的愛。沒有同情,沒有報恩,沒有多餘一點兒雜質。

想到這裏,她註意了下田修遠瘦削下來的臉頰,忽然,聯想到他的主人,想到與田文鏡度過的那一夜。這時,一種難以說清的情緒攫住了她,以至於讓她產生某種奇怪的邏輯。她想:從本質上來說,似乎,在把女人最寶貴東西交給田文鏡的那一夜,在她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她的某種目的便已明確。剝去感動,報恩,或一時心思蕩漾的因素外,報仇仍是她的主題。顯然,這麽做,只是為了能進一步接近那時還是她仇人的允禩。為她進一步的勾引做準備。蕩婦的角色並不需要一個處、女來演繹。於是,她的思維混亂起來,不禁喃喃自問:“難道,一開始,我會和田文鏡在一起,就是這樣的目的?——允禩便是這個目的之核心!”這種不斷深挖內心,敲骨入髓的自問方式嚇壞了她,小風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而這時,田修遠的一番自白也在白朗抵到他咽喉處的長劍下緩緩傾瀉——

“您就是侍衛白朗大人吧……抱歉……我……我似乎給您帶來了麻煩……可是……請相信……我……我真的對您……對您此番接受皇命南行的旅程……完全沒有惡意……”

剛說到這兒,就被打斷;丁克扶起在地上爬著的允禩,很快走過來。乘著田修遠停下來,被同伴餵水的空檔,一把扯住了站在修遠身旁那個叫“長蛇”的人的胳膊,憤憤地吼道,“既然沒有惡意,為什麽又要搶我們僅有的錢財?”拍了下放著舊荷包的胸口,船長瞇起眼睛。

面對他的質疑,艱澀的苦笑浮現出肇事者的嘴角。

這時,所有的械鬥都已停止。實際上也不得不停止。因為除了“長蛇”,方才第一批爬到他們這艘船上面來的所有海盜都已被打得趴下。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此刻仍然貼在地上呻、吟。就在小風說要跳船的時刻,白朗發了怒。一向好脾氣的人發起火來的陣勢的確叫人害怕。所有的力量爆發。往往出手一招間,十成的力氣便被使出。然而,他並不是殺人狂,他只求脫身。就這樣,或抱著腦袋,或捂著肚子,或揉著膝蓋的海盜們歪歪斜斜躺在甲板上哀嚎的模樣便不足為奇。

“錢?嘿嘿,你是說這些麽?”田修遠讓“長蛇”扶住自己。小風發現直起腰背的田修遠已高出自己半個頭。只見他從衣襟裏取出先前從允禩那邊搶來的數百萬的巨額銀票,像抖落白色的大蝴蝶一般,突然,松開手掌,嘩嘩數聲,竟任憑海風把這些銀票統統吹落。銀票如天女撒花般紛紛飛落,掉進海裏的大部分先是漂在水面上,吸引來幾條貪嘴的大魚張口圍繞,接著吸飽了水之後,一沓銀票往下沈,很快不見蹤影;落在船上的數量不多,看上去標明或一百,或一千的大額銀票卻只吸引了丁克和他的幾個水手。閃亮的光芒在船長眼中劃過,他沒有動,可幾個水手早耐不住大呼小叫地去撿拾那些蓋著水印的紙張。然而,只待田修遠一個微微蹙眉的動作,他的代言人就收到了信號。立即,“哎喲”之聲不絕於耳。幾個水手被新上船來的一幹海盜給阻撓。水手們或是縮著手指,或是抱著胳膊,齜牙咧嘴,嗷嗷直叫。

“你……你們不是海盜?”丁克終於有些明白,可是,哪裏有人與錢有仇的?若不是要扶著這個叫八爺的男人,他方才也恨不得要去撿些銀票。天知道,被這個瘋子一般當做廢紙亂扔的東西,就是他們整日之所以在風浪裏拼搏的動力與源泉。天下事,哪有見便宜不占的道理?作為操持整艘大船的當家,船長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他應有的吝嗇。

身旁已緩過氣來的允禩不再給船長發言的機會,他一針見血地點出了事件問題的中心。他問田修遠,他們為了什麽而來?

“這……”猶豫一閃而過,田修遠正在遲疑,卻忽然被“長蛇”撞擊了下胸口。“長蛇”忽然腳下踉蹌了一下,腳跟發軟,竟然失去重心,低垂下魁梧高大的後背,彎著腦袋,碰巧撞上了首領大人剛剛受過傷的胸口。

痛楚形成,體會者臉部扭曲;然而,撞擊並非這次偶然事故的全部意義。就在田修遠瞇起眼睛要嗔怪對方的瞬間,“長蛇”眼角如細針般的光芒被他註意。“長蛇”突然也捂住傷得不算重的胸口,大聲叫喚起來。這個細節被所有人忽視。允禩目不轉睛地盯著田修遠的嘴,小風低頭沈思,臉上神情恍惚,似乎還在想著心思。白朗雖然也註視了會兒剩餘海盜,但很快就把更多心思放在身旁女人身上,心中告誡自己決不允許方才那些可怕的事情再現。丁克轉頭看向那些正把甲板上銀票丟落海水中的海盜,一邊偷偷對一兩個親信的水手使眼色,叫他們用鞋底踩著藏起一兩張,一邊又為因為膽怯而不敢聽從自己命令的水手而感到憤怒,在註意到十幾張他可能一輩子也攢不了的銀票被無情地扔掉之後,他連連頓足嘆息。

意外往往便潛伏在不經意間。此刻,流淌在年輕的田修遠嘴邊的回答全成了謊言。誇張又活靈活現的敘述由他這張看似老實可靠的面孔完成,完成得天衣無縫。咀嚼著他充滿傷感,充滿情意的回答,小風幾度落淚。

“是的,沒錯,是我家主人,也就是現在的京城商稅司特使田大人吩咐我這樣做的。主人讓我……讓我……想盡一切辦法……帶回……小風姑娘!這便是我們這次行動的根本目的……”出於尊重,修遠不敢直呼田文鏡的名諱。

說到此處,粗重的喘氣被允禩吐出。他握緊拳頭,臉龐逐漸漲紅。

白朗似乎還有些不明白身旁這位美麗的女人曾經與允禩,與田大人的情感糾葛。對於這種無法參與到小風過去的經歷的這件事情,從足底冒出的憎恨蔓延至白朗的心。他責怪的人當然是他自己。在他心中,女神也不足以描述他對小風的尊敬。打從她為了允禩從陡坡上跳下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這個情感激烈的女人。她的過去,他一點也不在意。

然而,有人卻不能不在意。情與愛,除了母愛之外,無一能逃避掉狹隘、獨占的外衣。這種可笑的名字叫嫉妒的魔鬼任憑風度再優雅的男人也不能抗拒。作為男人之一的允禩,此刻心裏,當然難受得要命。比起自身尊嚴的掃地,現在正當著眾人的面向自己情人訴說起另一個男人對她的愛的田修遠的那張嘴,簡直賽過任何的利器,被派遣過來的男人正在用一種悄然無聲的方式蠶食他那如今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他心底的這份痛在目睹到小風的落淚後,變本加厲,痛得更加要命。渾身仿佛被撕裂成兩半,田修遠一開一合的嘴巴貼在眼前,他所說的話,允禩不再能聽清。

擦幹眼淚,小風打量了眼面前這個數月不見卻完全刮目相看的少年,帶著驚奇把他連篇的帶著感情卻沒有絲毫實際意義的表述打斷,問,為何短短幾個月不見,他就變得和曾經那個央求她來救先生的笨拙的仆人完全不一樣了?白朗這時早已撤回長劍,放下戒備。

田修遠莞爾回答,說是那時他才剛到京城,從老家鄉下過來的他就好像一只土豹子,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自打田大人被救的這段日子,他很被大人看好,做什麽事情都帶著自己。

“姑娘你想必知道,京城這塊地方,就像個角鬥場,身處在如此魚龍混雜的地方,自己不練就出些本事來,當真不行!唉,不過,我也就像大人一般,練就了些讓頭腦好使的方法,至於說到武功,嘻嘻,當真是……還如先前……比起大人的手無縛雞之力還要遜色……因此……才要‘長蛇’一直守候我左右……”

說到此處頗有些沾沾自喜的他似乎還想繼續向人炫耀一下自己,然而,身旁“長蛇”捂著胸口的叫嚷聲把他打斷。恬不知恥的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話說得有些多餘。

在一個誰也沒有註意到的瞬間,某種暗藏的信號被交換。只有呼號的吹進少年眼裏的海風發現了這個秘密。

“對了,忘了說明我身旁的這些同伴……”手指著“長蛇”及甲板上數人,田修遠帶著驕傲的領導人的腔調開口,“他們的確不是海盜,相反,應該說,是海盜的對頭!嘿,船長,你別驚奇,他們這群人便是駐留在天津海港裏訓練的朝廷的水軍!”

“難怪……”丁克口中默念,“難怪會有這麽嚴謹的做派……我就說嘛……感覺你們與一般的盜賊不同……”

“哈哈哈……”田修遠開心地大笑,在他的示意下,“長蛇”取下黑色的頭巾,果然,一張嚴肅端正的臉暴露在陽光下,眼中閃爍出堅毅的視線。周圍剩餘其他蒙面人也紛紛摘下頭巾,露出本來的面目。他們一個個回首望著田修遠,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有“長蛇”在扯動嘴角。看見首領高興的他,附和著,皮笑肉不笑地裂開一嘴黃牙。

氣氛似乎越來越融洽。好像所有的幹戈全都化為了玉帛。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是怎麽發生的,轉變背後又有沒有特殊的、隱藏著的、深沈的心機?在場唯一的有頭腦的人還在心痛,允禩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會兒看看翻倒在甲板上的輪椅,一會兒瞅瞅自己一直被丁克用力摟住才能靠在船欄桿邊的身體,他嘆息,直到閉上眼睛。等到他睜開,田修遠討好小風的眼神,白朗過於關切投射在她身上的視線,又立即把他刺痛。

“啊,別說田文鏡,別說白朗,就是田修遠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要比我現在的模樣好得多!殘廢,殘廢,殘廢啊!註定,我只能是她的累贅!啊,現在這樣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她的老情人派人來尋她,自然她該跟了回去!享福與受苦的區別,傻瓜也辯得清!我不能再拖累她,我……如果我真的心裏有她的話,那麽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失去這麽好的機會!”

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允禩開始呼喚小風的名字。女人聽了臉一紅,有些羞愧地往他的方向瞅了一眼,她繞過白朗,剛越過長蛇身邊,正準備轉身,不料,又一個意外發生!

突然間,長蛇阻擋住小風的腳步,他高大的身體成為堵住白朗營救的一堵墻。小風失去了保護。丁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看出苗頭的允禩著急地扭動了□體,用力掙紮了一下,突然,“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一條閃耀著太陽光輝的鎖鏈把他擊中。

小風驚叫,跑得更急。然而,不幸偏偏發生在這裏。田修遠突然伸出的腳把她絆倒,她也跟著如同允禩般摔倒,不過,不同於允禩口鼻親吻甲板的方式,她後腦勺重重著地,為此,暈厥了過去。

白朗野獸般地發出怒吼,然而,卻被長長的鎖鏈纏繞。至此,對突然變化的這一切看呆的丁克完全明白起白朗先前讚嘆“長蛇”功夫了得的含義來;比起叫一幹眾人心驚膽戰的白朗,只露過一手,一直守護在修遠身旁的“長蛇”的功力顯然更勝一籌。

叫人震驚的一幕上演!

蹲□,田修遠不再喊痛,把胳膊伸向謝小風的衣襟!

臉上沾滿灰塵的允禩剛趴著擡起頭,便被幾個跳過來的水軍踩中了後背。他上半身不再能支撐起。丁克與幾個水手也被控制住。

註視著田修遠那只手,“禽獸!”兩個字被允禩氣得發青的嘴唇甩出。然而,剛罵出口,他的腦袋就被按了下去。

“謝小風!”白朗好不容易揮舞長劍,掙脫開長蛇的鎖鏈,不料才呼出一口順暢的氣,就見到小風遭受輕薄這一幕,不由氣得渾身顫抖,長於深宮並不會罵人的他只能用“你們不是人!”這種在他看來最惡毒的言語來向田修遠等人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轉折繼續。叫人不堪想象的動作很快暫停。白朗這時才註意到田修遠一直平靜的眼睛,在取出小風衣襟裏的某件事物後,忽然變得興奮無比。

“對了,據那婆子的描述,必定就是這個了!”

這個?看上去用油紙包著的看似普通的一個包裹,會是什麽東西?值得讓這該死的狡猾賽過狐貍的田修遠費了這麽大一個心機,也要弄到手?難道,這裏邊寫的是關於他們田大人升遷前程的一些罪證?深宮裏長大的孩子作出白朗這樣的反應,毫不稀奇。看官員緊張自己把柄看得慣了的他們,說起這些,就像尋常孩子說他今天吃了什麽東西一樣,純屬家常便飯。

然而,就在白朗苦苦思索這個油紙包的瞬間,田修遠居然又像摔那些廢物的銀票一般,抖動手腕,用了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的動作,把這個包裹扔到了海裏!

望著田修遠得意的笑容,白朗忽然對他背後的那位田大人感到恐懼。仆人尚且這般狡獪,主人又是怎樣的呢?

在他神情恍惚之間,田修遠站直身體,向已退開一旁停止與他纏鬥的“長蛇”點頭示意,突然,首領與他的代言人面對面而立,由於激動,兩人各自張開手掌,把手指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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