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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5江南夢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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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5 江南夢碎2

雍正來到揚州城的第二天,就由地方巡撫陪同,視察了民情。凡所到之處,整潔有序;凡所見之百姓,有食有衣。若不是胤禛昨天私下與常喜在城郊做過一次巡視,倒當真要被這些所謂的地方父母官給蒙在鼓裏了。什麽叫欺下瞞上,什麽又叫應對有策,胤禛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沒錯,他此行來江南,踏足揚州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視察江南一帶歷久彌新的饑荒災情。本來江南位處魚米之鄉,靠近漕運河道,百姓眾多,商賈雲集,屬於中華土地相當富足的地域。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鋒利的刀刃能砍傷敵人,也能刺中自己。江南地域的刀刃恰恰是這裏本身優厚的地理位置。靠近長江流域的地段帶給農民豐厚的灌溉水源、帶給商賈便利的運輸渠道的同時,也把詭秘的災難給一並帶到這片土地。洪澇。冥冥之中大自然不可抵抗的手掌向江南一帶張開。在看不見的力的作用下,每到夏季汛期,江南一帶就必然要經受一次生靈塗炭的洗禮。而這種洗禮,自打先帝康熙末年最嚴重的一次洪水暴發後,江南一帶的民生所受到的創傷就一直沒能康覆。雕敝的現象、殘酷的事實,就像胤禛昨日剛剛看到的那樣,一直延續。這就是他此次要解決的問題。

閉上眼,昨日親見的一幕幕畫面浮現在腦中……在郊外,在破廟,甚至在曠野路邊,隨時都可以撞見這些畫面。死人、腐臭、蚊蠅聚集在耳邊嗡嗡的鳴叫組構成畫面。除去這些最直接的元素,那些災民空洞洞的眼神也叫胤禛印象深刻。野果、樹皮、老鼠才能叫他們的眼睛閃光;這些是他們的美味。連基本的食物都無法獲取的他們,時刻瀕臨在死亡的邊緣。即使偶爾得到一餐“美味”的滿足,在自己身旁這些所謂父母、官的眼裏,渺小生靈的他們仍然隨時被疾病與殺戮奪去短暫的生命。悄然流行的瘟疫相比於另一種方式反而令他們死得安靜。

殺戮又分為兩種,一是同類相殘,為了饑餓而殺人;

另一種則是來自高一級的蔑視。胤禛正好昨夜有幸目睹過一次。當一些官差游走在這些饑民的聚集地的時候,他們是這樣處理還沒斷氣,生了病的難民的——拖下去。拖到哪兒?要拿這些人怎麽辦?他沒有問,但望了望周圍百姓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他就明白了。位於江南最富庶的揚州城尚是這種局面,其他地方的情況又會如何?結果不言而喻。然而困擾胤禛的是,朝廷為了賑災,每年逢到汛期,都會撥發大量物資用來安撫百姓,緩解災情。這些顯然沒用到位的錢財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呢?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很快迎刃而解……在大概視察完所謂的在朝廷關懷下祥和安樂的災民之後,作為皇上,他剩下來的時間就被充分安排好了。

兩對恭迎聖駕的縣令知府等大小官員,已經在他馬車後邊按照官銜大小依次排開,跟隨著他前往城郊狩獵。

狩獵?真是新鮮!摸摸下巴,胤禛掀開車簾,叫過侍立在馬車左邊的常喜,吩咐他去把行宮裏的年小蝶喊來陪同。小太監應了聲,急忙轉身去了。身穿龍袍的他這才朝馬車右側邊看去,年羹堯微微怔住的面孔正好落入眼中。胤禛用微笑安撫住他不自然的表情,呵呵笑著說,“這是宮外,不必忌諱什麽,再說,你們兄妹也是難得團聚嘛。”

年羹堯聽了趕緊下馬謝恩。胤禛點著頭,心情立刻變得大好。他是很為自己這番做法得意的。表面上看他這麽做是在向年羹堯示恩寵,骨子裏,他卻是想借此得到一個人的心。沒什麽比親情更容易讓她屈服的了。嘿嘿,斜著眼又瞥了眼年羹堯,胤禛再次為他這時的到來而感到渾身愉悅。有了精神的他遂拿出踏實的心思繼續盤算起災民的事情。

當一個時辰後,年小蝶踏上眼前這片柔軟的草地的時候,當她的目光再次與她的他相遇的時候,並不愉悅的氣息就立即在曾經相屬的兩個人之間展開。

這種氣息在年小蝶接受年羹堯像跪拜雍正一般的大禮叩首之後,變得更加濃郁。多麽尷尬,肚裏孩子的父親在向她這個做母親的叩拜?!真是夠諷刺!君臣之禮大到已經蓋過他們之間表面所謂的親情了嗎?他稱呼她作“娘娘” !過分!他才是過分的那一個!在這一瞬間,年小蝶幾乎是拿仇恨的眼光看她這位“哥哥”的。她甚至在腦中產生出一種報覆的沖動,幻想自己站在這裏把一切都說出來後身旁兩個都和她關系匪淺的男人的反應……胤禛會殺了他?還是他為了自保犯上?

仇恨的罌粟哦,多麽可怕!在吞噬掉她曾經唯一的朋友謝小風之後,又向她搖擺起了妖冶的身軀嗎?難道我也要被這股愚蠢的念頭控制麽?不不不……觸碰到自己腹部的手像被電擊一般,劇烈地抖動,她的臉色也跟著蒼白。

胤禛見了,急忙從簇擁周邊的人群中走出,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臂,把她摟住。

“身體不舒服麽?還是太累了?”

後半句話的暗示登時讓她臉紅,甚至不敢看說話人的臉,她連脖子也想藏住的心都有了。跪在地上仍沒等到小蝶回應的年羹堯,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心裏一時滋味難辨。垂落下視線,強逼自己不往那邊瞧。

相似的眼不見為凈的策略也同時被小蝶采用。完全讓胤禛意想不到的冷漠成為他眼前兄妹重逢的相處方式。摸摸鼻子,他自嘲笑道:“怎麽,難不成是你們兄妹倆還不習慣這種變化嗎?哈哈……”大笑著,他開心地又去摸小蝶柔順的長發。一邊笑,一邊打發常喜跑到前邊讓簇擁的人群遠離,只留下熟悉這裏狩獵地形的一幹牽著獵狗的侍衛在前帶路。

摟著懷裏的人走到年羹堯身邊把他拉起,胤禛另一只手的手背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吩咐道:“亮工無須拘禮,都是自家人。”

一句自家人的提醒更讓年羹堯出了一身冷汗,方才明白自己現在與皇帝之間更進一步的關系。沒錯,他的地位更牢了,他的權勢更大了,可是,這些都是通過什麽換來的呢?就在自問的這一瞬間,他不敢看她的臉。但很快,這種窘迫的狀態就被他擺脫。這難道不是最快又最便捷的通道麽?歷史上不是也有過很多人像我這樣做的麽?裙帶關系,用得好的話,沒什麽可被人說三道四的。

想完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所扮演的角色和身處的地位,篤定自己得到的巴結與逢迎必將超過同時可能得到的輕蔑與鄙視,想完這些,年羹堯的心就完全放松下來,並在心中再次堅定了自己對這件事的結論,“這是對雙方都最好的結局。”由此,他想到小蝶,想到昨夜看著她衣冠不整的模樣,想到她脖子上新添的淤痕,就不再想下去了。

年小蝶掙紮開胤禛的摟抱,往旁邊走了些。開始把註意力轉向此處的美景。夏末秋初,芳草萋萋,入目盡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且不說遠處被森林覆蓋住的層巒疊嶂的山峰,不說山腳下一彎潺潺流淌的山泉,不說山泉附近此起彼伏線條流暢的綠色土包,不說隱藏在土包邊大小不一散落其間的沼澤地,單單眼前腳下的草地就足以叫她動心。雨後的草長勢驚人,瘋狂地徑直夠到了人的小腿肚,深綠色的身體隨風搖擺,好似一道道溫柔的波浪,隨著涼風發出動聽的旋律。但光是註意到長草是不夠的。作為二十一世紀一個小說家,雖是業餘,楚小蝶的觀察力仍夠敏銳。稍稍一打量,她就在長草間發現了秘、密。除了不知道名字的爛漫小野花之外,許多長草的縫隙裏竟是還藏著細細的小傘,灰白色的,或大或小。好像調皮的孩童般故意藏在那裏和你捉迷藏一般。

“是蘑菇!”她完全被這片清新的景色感染,深深地陶醉。天真的本性再次發揮。偶爾也會主動樂觀的脾性擡頭。所有的煩擾被拋開,她浸入這片天地間的自然美景中。彎下腰,蹲著身體,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摘了一朵,撥弄著袖珍的小傘帽,不經意間感受到側邊投過來的熾熱視線,飛快地瞥了正在朝她笑的胤禛一眼,正自惱怒,想轉過頭假裝沒看見,卻又捕捉到年羹堯詢問試探的目光,立即,滿心的歡喜不見了蹤影,捏著手裏的蘑菇一時楞著竟發呆出了神。

她在想,要是他不是昨天才到,而是早一些,更早一點來到自己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哇!或許,或許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怎麽不摘了?小蝶……再去多摘些蘑菇來……你瞧著,朕很快就會有蘑菇的配菜了!”胤禛朝她眨著眼,同時給了年羹堯一個眼神。這時,小蝶也聽到了,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沼澤裏響起了一連串的低鳴。前邊的數條獵狗開始咆哮,似乎也在為發現獵物而感到興奮。

“是野鴨嗎?”她好奇的性子最終占了上風,朝胤禛露出疑惑。

胤禛驚喜地點點頭,不僅為即將送上門的獵物,也為她對自己顯現出友好的態度而開心。“看來,朕今天的收獲不小呢!”他接過常喜遞來的弓箭,迫不及待地領著兩個侍衛隨從,竟是小跑著往前邊去了。跑出老遠,才想起剩下的兄妹倆,打發常喜傳來吩咐,說是要和年羹堯比賽狩獵。為了專心,他甚至拋開小蝶,把這個會叫他分心的幹擾物丟給了他的比賽對手。當然不是說他會放任她不管,在胤禛看來,除了自己,天下沒有比年羹堯更適合照料年小蝶的男人了。他是她的親哥哥,不是麽?

顯然,他犯的是個錯誤。一個連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錯誤。

在男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沒多久,他就很快打破了屬於彼此的沈默。

“他待你好嗎?”這個問題才問出口,年羹堯就想抽自己的嘴巴。可是,除了說這個,他實在找不出適合的話語來填塞正與她之間出現的尷尬空隙。

小蝶果然臉紅,訥訥地用極慢的速度點了點頭,一時間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自昨晚無言相逢之後,一個早上,她已對與他的重逢再度相見幻想過無數次,他的乍然出現,讓她著實欣喜。初入揚州城的那份竊喜又重新回歸到她的心田。有希望麽?她真的有希望麽?哆嗦著嘴唇,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竟能得到單獨和年羹堯說話的機會,上天還是垂憐她的。

她要說,一定要說出來,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雖然胤禛暫時允諾孩子的出生無憂,但誰能忍心讓孩子出生在遠離生父的深宮大院裏?就算孩子能在胤禛的庇護下茍且偷生,但是,在那種爾虞我詐的陰暗宮廷裏,有了皇帝的保護,就一定能安全無憂嗎?會致命的往往是背後射過來的箭。為了孩子,她絕對不能去冒這個險。這個念頭,在昨夜相見的瞬間,她就定下了。年羹堯的到來,雖然讓作為情人的她忿恨,哀怨;但作為正在孕育孩子的母親,他的出現讓她有了種起死回生的感覺。這是難得的機遇,她必須抓住。

正在她預備張口把一切說出來的時候,一大團人群把她和他包圍。是方才被胤禛驅趕到前邊守候的當地知府和縣令之流。見了她和年羹堯,紛紛跪下行禮。有說“娘娘吉祥”的,有說“大將軍安康”的,討好諂媚之詞一時間宛如泛濫的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地朝她湧現過來。用身體擋住她,他把她遮掩在身後,屏蔽掉所有人驚艷得要掉出眼珠子的偷窺,他端出另一副她並不太熟悉的面孔,把這些江水一一逐批擊回。

“原來您就是揚州知府李大人,久仰久仰……”

“哦,您就是巡撫黃大人,如雷貫耳,您治理江南一帶饑民的美名可是一直傳頌到京城的大殿之上呢……”

“哦,您是陳大人,對對對,早年先帝爺的時候,咱們就見過,哈哈哈,我麽,不值一提,您倒又是高升了?”

……

官場上的阿諛好似一種隱形的力,產生的效果往往是雙方的。果然,見年羹堯遠不如傳聞中的自恃高傲,眾巡撫縣令巴結得更起勁了。說什麽的都有。有誇年羹堯儀表堂堂,鶴立雞群的;有誇大將軍西北邊塞大捷為大清江山贏得不朽尊榮的;有看好他年輕有為,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的;還有的人見能說的都被別人搶著說了,便把心思轉到了小蝶身上。因為皇上不在,事先又向大家夥聲明此次郊外狩獵不必拘束,因此,一些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把這股江水統統朝小蝶頭上傾瀉。

“大將軍與皇上可是親上加親,關系羨煞旁人哪……”

“娘娘可真是沿襲了大將軍名門的風範哪!”

“如此畫一般的人物可真是只有生在大將軍府上才合適呀……”

“聽說東宮目前位置暫缺,依卑職看,憑著年妃娘娘的才貌,大將軍,您年氏一族的未來可是不可小覷喲……”

如果可以,小蝶很想捂住耳朵。又一次身處閑言碎語之中,這種似曾相識的滋味讓她十分難受。雖然曾經在京城流竄擊垮她名譽的是詆毀的流言,說的都是她的壞話;現在,矗立在美譽讚詞的中心,耳邊被誇讚的甜言蜜語充盈,傾聽著數不清的美詞,她依然覺得難堪。言不由衷,言過其實的違心之詞,除了帶來虛偽的乞憐與賣乖之外,難道還有什麽別的好處嗎?難道年羹堯會因為他們的這片拍溜之詞就對他們青睞有加,另眼相看,會對他們產生大清朝大忠臣的印象,在胤禛面前大大地把他們誇讚?搖搖頭,她表示真的無法理解。

如果不是遠處傳來的獵犬的狂吠和跑過來傳話常喜的靠近,她簡直不知道她的耳朵還要遭受酷刑多久。胤禛新的吩咐是,“年羹堯,朕已經斬獲頗豐啦,你呢,戰績如何?打到多少獵物了?”

討好的聲音這才漸漸小了下去。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男人們個個聞聲站立在原地,低頭哈腰,好似一副聆聽萬歲爺教誨的模樣。小蝶瞧著他們集體相似標準的站姿,不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才笑完,就被年羹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帶著一旁預備帶話的常喜,三人一同走出人群老遠。

這時,才聽到身邊年羹堯頷首抱拳的回應,他請常喜轉告,“皇上英武非凡,奴才本領低微,遠不及萬歲爺相背。”

常喜擦了把滿臉的汗珠,正預備轉身,卻被年羹堯拉住,瞧了瞧四下,又從衣兜裏捏出一沓銀票抵給了他,“辛苦公公了。”小太監飛快地接過擺入懷裏,拿感激得熱淚盈眶的雙眼朝年羹堯深深一望,畢恭畢敬作了個揖,就又匆匆往皇上那邊跑去。

四下終於沒有人了。小蝶鼓起勇氣,朝身旁的“哥哥”望了望,再也沒任何猶豫地向他敞開心扉。

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成了他耳邊的重磅炸彈。她說什麽?她懷孕了?

年羹堯忽然感覺這種情況自己並非第一次遇到,與他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是誰呢,似乎還有誰也曾經這樣看著他,說出一模一樣的話。這個人是誰呢?他突然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小蝶看著他低眉思索疑惑的模樣看在眼裏,劇烈砰砰直跳的心忽然暫停住,她不禁思索起他此刻露出疑惑的原因來。他是在懷疑我嗎,還是……在懷疑我說的話?他不信我?他居然不信我?在經歷了那麽多風雨之後,被懷疑仍然是我被他對待的首選方式嗎?不!這太可怕了!她想尖叫。下邊的話也就沒法往下說。

“皇上知道嗎?”他問。顯然問的單單是懷孕的事,她與他之間的秘密要是洩露,雍正就不會單單與他比拼狩獵這麽愉快了。

木偶般的點著頭,她呆掉。原來,這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不是他們共同的孩子,也不是她。

“孩子……我是說……你肚子裏的……那個……那個……你真的確定……是我的?”

該死!她氣得想揍他!但擡起的手掌卻被他搶先一步抓住,戒備又擔憂地看了看四周,他立即把她帶到遠離眾人的視線的一處高聳的土坡下。拽著她的胳膊來到土坡邊一棵參天的大樹旁,她甩開他的手,靠在粗大的樹幹上氣得不停喘氣。

“你……你……太可惡了……年羹堯……你這麽說……是在……懷疑我……是不是?是不是?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啞巴了?”

“你……”男人緊張地瞅瞅無人的曠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就不能小聲點嗎?”

“你叫我怎麽小聲?對一個連親生骨肉都不肯承認的父親,你讓我怎麽小聲?”她痛苦地閉上眼,雙手捂著臉,情緒十分激動,聲音仍然很大。手掌沿著額頭下滑,指尖停留在鼻梁處,她只朝他露出一雙絕望的眼睛。

“老天……”後邊的話她說不下去,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睛,接著她越哭聲音越大,“你為什麽來?你為什麽要來?如果你的到來只是為了帶給我絕望的話,那麽,我寧可不要看見你……”一邊說,一邊情難自禁地撲在他懷裏,攥起小拳頭,奮力捶打起他的胸膛,“我恨你……恨你……最恨你……最恨……”

下邊的話自動消失,她被他堵住,用特有的方式。於是,所有的抱怨,所有的忿恨,所有的怒氣,統統傾瀉在這深深的擁吻中。經過這種方式,她終於安靜下來,而這也是他之所以這麽做的目的。他告訴自己,他對她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了。絕對沒有。

“我們該怎麽辦?”捧著海棠般顏色的臉頰,她朝他幽怨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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