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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再踏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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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河附近沒有土地神, 也沒有河神。

應智行他們召喚不到當地土地,費了一些力氣,才從離得稍遠的淩縣, 召來了當地城隍下的一名夜游神尋問情況。

卻從夜游神口中得知了一些讓人更加心驚的消息。

似水河這一片,是妖怪們的洞天福地。

本地的鬼神, 對似水河都會盡量避而遠之, 一般情況下不靠近那裏。

那裏的妖怪脾氣也不怎麽好, 上次有一些外地來的堂口護法神路過, 直接就被扣下差點引起一番大戰。

應智行發現的麻將館的狐貍精不說,似水村外還有壓勝城的灝社君,更是能奪天地造化的大妖;還有寒江村遠處深山裏的紫陽峰, 那裏甚至有快要渡劫的蛇精,甚至偶爾在一些特定的季節, 比如現在的冬至雪天, 還會出現諸如冰雪城這樣特定時間才會出現的大妖。

這還都是大妖,更有不少應智行他們可能都不一定能對付的小妖。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應智行等人心驚之餘, 不禁對自己此行調查產生了疑慮。

在這麽多大妖的情況下,那個剛剛出世害人的煞魔,似乎也不那麽起眼了。

下雪了,元溪在小青山的家如今也被一片雪景簇擁著, 周圍的花草樹木似乎都沈睡了,一路走來靜悄悄, 只快到家門時傳來熟悉的聲音。

家中那顆巨大的榕樹樹屋上窗戶緊閉,不過裏頭還在不停出來叮叮當當地響動,安全帽上多了毛絨護耳的小田鼠打開一條窗戶縫看了眼, 被冷風呲了下脖子上圍脖後, 迅速關窗, 繼續叮當工作。

“好辛苦啊,它們大雪天還在工作。”元溪發出了資本家的感慨。

李·資本家·曇不太有同情心地一起感慨:“是啊,它們在工作,而我們在玩。”

李曇手中還擺弄著那只牛頭草人,自從剛剛又給元溪轉移了一下厄運後,李曇就時不時註意著元溪的情況,不確定這草人是否真的能聯系到寒江村疫魔分裂擴散出去的其他疫魔上,不過元溪剛剛的感冒確實是好了的樣子。

李曇擰著手中牛頭草人上的釘子,感覺這草人時而像是死了,時而又像是活著,每次擰一下釘子,都好像能看到黑氣往裏頭鉆。

李曇今天也試了弄出了其他幾個仇人的草人,不過李曇發現一次只能將厄運轉移向一個對象,可能是寒江村牛頭怪沒死絕的原因,在它那些分裂的氣息重新和他手中這牛頭草人聯系上後,其他的草人暫時竟有些用不上了,這讓李曇很是不滿。

叮當叮當叮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元溪總覺得上頭的叮當聲變得大了一些,田鼠們工作得仿佛更賣力了,元溪似乎都看到了它們咬著牙齒用力敲打地面的樣子。

“走走,去下面暖和暖和,下頭有溫泉!”元溪愉快地拉著李曇往下頭走。

李曇聞言將草人扔進書包裏,將手遞給元溪任由他拉著。

院子裏的假山水塘都被凍了起來,山谷上冰天雪地,風雪呼呼,不過一進入山谷下頭,就仿佛進入了兩個世界,溫度瞬間就上來了,雪花落到下面立刻就仿佛凝滯在空氣中,變得溫柔起來,在空中緩緩漂浮著,時不時落到某片仍然油綠的葉子上,這些雪花都仿佛被燙到腳腳一樣又抖開,再抖開。

山谷裏的花花草草也都一副躺在被窩裏看雪景的模樣,管理花園的妖精們聽到動靜立刻跑出來一副積極上工的模樣,然而看到來得不是監工後,再次打著哈欠灑了灑水後,又砰地關門回去睡覺了。

“咦?”元溪好玩地伸手去接雪花,結果這些雪花聚在一起在他手上變成了露珠後,元溪湊近一看,那露珠竟然還有眼睛和嘴巴的,在元溪小手心上如同發燒一般攤平成一片,很快那眼睛鼻子都仿佛被元溪手上的溫度熱融化了一般,嚶嚶唧唧地消失在水珠中。

“曇曇你看到沒,這些雪花怎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元溪奇怪地問著身邊的小夥伴。

李曇湊過去也觀察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像是的,也許雪就是這樣的?”

李曇以前也沒註意過,元溪也是,都有些驚奇。

小白蛇白暉在山谷底下泡好了茶,招呼他們下去喝茶先去去寒,聽到元溪問那些雪花的事,白暉說道,“這是因為冰雪城開了。冰雪城在下雪的時候才會出現,那是雪裏的妖精建造的城市,這城市一出現,附近的雪花都會變成冰雪城的一部分,像是宣傳單似的到處飛。”

冰雪城一出現,周圍的雪也會下得很大,而且變得有迷惑性,引人迷失在風雪中。

說話間白暉一揮手召來一堆雪花,雪花到他手中凝聚起來後變成巨大的六瓣冰晶,元溪眼睜睜看著那片大雪花上仿佛張開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就要張開眼睛露出表情時,被白暉吧唧一聲捏碎了。

元溪看得哎呀一聲。

這東西竟有些像是疫魔一般,還會分裂的,所有的雪花都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就是比起疫魔長得可愛了很多。

“就是這樣,一看到這東西,周圍的妖精們就會知道冰雪城出現了,可以去玩了。”不過白暉表示這玩意兒有很強的迷惑性,“你們跟著這些雪花就會被引到冰雪城裏,有些趕路中的人類也是,如果是人類被引過去了,多半就活不成了。”

白暉還神秘地給元溪他們科普冰雪城裏的妖怪,“冰雪城裏的妖怪它的跟腳是什麽大家也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整個冰雪城都是那個妖怪的身體。”

元溪嘶地倒吸了口氣,“那它會吃人嗎?會吃妖精嗎?”

白暉陰森森:“會啊,會吃人,也會吃妖精。”

李曇面無表情地掃了白暉一眼,還想湊近元溪繼續講鬼故事嚇人的白暉莫名地端正坐好,小小的人兒,還怪嚇人,白暉咳了咳正想要說些什麽找補,就在這時,一襲黃衫的少年駕車趕到,從自己的車子上跳下來。

黃黃似乎聽到了白暉在亂扯,一下來就道,“別聽他嚇唬你們,冰雪城不吃人,就是冷。夢中你們不知冷熱,去了不會有影響的,不過如果知道冷熱,在那裏待久了多半會被凍死。走吧,出發。”

“黃黃!”元溪見到黃黃立刻跳起來,拉著李曇就要一起上車去妖精們的景點,見到小白蛇白暉在後頭給他們揮手,“小白,你不去玩嗎?黃黃不是說了,夢裏不知冷熱。”

“不去不去,身體不冷,心裏冷。”白暉裹緊自己沒有毛的皮大衣,決定再去溫泉裏泡上一泡,在谷底一邊泡溫泉一邊賞著雪景,再喝點小酒,啃點小水果,再用圓光術偷窺一下人類在看的電視就更美妙了。

“參崽?”白暉不願意去,倒是原本睡著的參崽不知從哪裏躥出來,葉子噗嘰一把抱住元溪的腿,似乎也想去玩。

黃黃見元溪詢問地看向自己,說道,“它喜歡冷的地方,凍不死的,可以帶上。”

黃黃註意到元溪這會兒身上的病氣好像已經消失了,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這應該就不會太吸引疫魔追來了,再帶上人參精一起的話,更能免受疫魔打擾,畢竟這些疫魔一向不喜歡草藥精靈。

元溪聞言頓時開心地將參崽帶上,把祿根扔在家裏和白暉作伴。

夜裏雪還在下,元溪和李曇在小火車上迎著風雪一路前行,跟著前面坐在敞篷車裏一路被拉著走的黃黃。

元溪哈著氣,覺得小白蛇說得還挺對,夢中身體不覺得冷,不過看著眼前這黑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冷。

走著走著,元溪發現這路有些熟悉,前方好像是上次兔哥帶他走到的那片沼澤地,只是此時這片沼澤已經被冰雪凍了小半,之前澤邊密布的蘆葦和水中的荷花都枯敗了。

前方黃黃突然停了下來,元溪探頭去看,好奇道,“黃黃,這裏是月見路嗎?今天沒有月亮怎麽走啊?”

“沒問題的,月見路只有朔月才是完全看不見月亮,這種雨雪天氣,我們賄賂一下守門就行了。”黃黃說著跳下車去,找到沼澤邊那株已經枯黃的大荷葉,先往荷葉上滴了一滴不知是什麽的晶瑩露水,一滴下去,頓時有很香的味道散發出來,但是荷葉沒有反應。

黃黃皺眉,又滴了兩滴下去。

而後,大荷葉發出老年人扭腰骨折般“哢擦嚓”的脆聲,元溪正聽得心驚膽戰,很怕黃黃給人老荷葉碰碎了,卻見那株枯敗的荷花竟像是春睡方醒般漸漸支棱了起來,甚至連葉子都綠了,結實了,好像天山童姥返老還童了般。

黃黃見狀收起瓶子去搖晃了一下荷葉,隨著荷葉搖動,天上厚厚的雲層雪幕簌簌而開,天空仿佛漸漸被劃出了一道縫隙來。

月亮探出頭,月光從漫天雲層雪幕的縫隙中,楞節分明地照射下來,光的形狀被這條天地的縫隙,透射得美好而分明。

月光一照,被落雪踏出點點漣漪的沼澤上,頓時蜿蜿蜒蜒反射出一條波光粼粼的光帶,倒影在沼澤的波紋中,一條通向遠方的道路出現在水面上。

“走吧走吧。”說著,黃黃當先跳上自己的敞篷車,哐哐當當地飛馳到剛剛出現的月見路上,黃黃的圍巾被風雪吹得呼呼啦啦地亂飛。

元溪見狀也趕緊開車跟上。

火車“哐哧”落在水中倒影的月光上,頓時像是進入了另一片空間,風雪被辟開在光芒之外,周圍瞬間亮堂了起來。

雪天的月見路上妖精並不多,不過也三三兩兩有些妖精,仿佛拖家帶口去游樂園玩耍一般,元溪竟看到了上次壓勝城的刺猬小慧。

“曇曇你看,有我們認識的妖精!”元溪說著,高興地探出頭去,“小慧~你們去哪啊?要不要搭車啊。”

“咦,鐵頭啊!好久不見。”小慧和元溪揮爪爪,上次壓勝城一別它就沒見到元溪了,那次壓勝城動亂,死傷不少妖精,小慧還以為這個新朋友也出什麽事了,還傷心了一把,沒想到今天在這又看到了。

小慧開心道:“鐵頭,我們要去冰雪城玩,你去哪兒?”

元溪立刻道:“我們也是,上車上車,我載你們。”

小慧一家明顯是喜歡湊熱鬧的刺猬,哪裏熱鬧就往哪裏走,上次壓勝城月祭去了,這次冰雪城開門也顛顛地來了,見到元溪熱情招呼自己,小慧也非常高興地帶著家裏人都上了車。

不知是不是漸漸靠近冰雪城,附近的雪花感覺越來越大,而且天空中好像有東西在跳動,似乎是那些雪花活過來了一般。

·

就在元溪和李曇他們的火車踏上月見路時,在小青山常爾府裏,正在夜間吃著一堆美食的常爾忽然頓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不一般的東西。

今天的常爾並不是人面,而是露出著一張兔子的臉。

“快到朔月了,是我法力下降,感覺錯了嗎?”常爾嘀咕著。

常爾似乎和月見路有些關系,踏上月見路的東西,它幾乎能夠感知一二。

剛剛那一瞬間,常爾似乎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如囚牢般的聯系,這是因果相連,化氣為囚的感覺。

這股因果糾纏非常的強烈,似乎跨越了很多世,且似乎有種熟悉的氣息。

常爾有些好奇,揮手之間,它眼前似乎出現了月見路上的景象,那輛熟悉的小火車,熟悉的小孩元溪,還有他那個渾身帶著煞氣的小夥伴李曇。

常爾目光在元溪和李曇上轉了兩圈,在被發現前收回了視線。

之前常爾就已經接觸過元溪和李曇,甚至在月圓之夜同時看到過兩人,那時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明顯的不對,如今不是月圓之時,常爾法力下降的嚴重,只憑月見路接觸時一瞬間的感覺,常爾還分辨不輕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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