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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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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賀闌很安靜。

身邊的雄蟲卻像是根本靜不下來,似乎連頭發絲都在散發著令人覺得灼熱的光芒,他整個雄蟲趴在車窗邊,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盯著從窗邊掠過的每片景色,大到撐天的高樓,小到路邊的街攤,他都會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過去。

他甚至會因為停在路燈上的麻雀,發出由衷的驚喜叫聲。

賀闌坐在陰影裏目光沈沈,明明同坐在一起,卻像是憑空被分隔開來。

蟲族帝國中雄蟲雖然珍貴,但賀闌見過的也並不少。

賀闌早年在劣等星長大,在那種地方,雄蟲是稀罕物種,劣等星的人眼裏沒有什麽雄蟲保護法,只要能夠擁有一只雄蟲,對他們來說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所以那時候,在劣等星經常有拍賣雄蟲,或者為雄蟲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當然更多的時候,雄蟲都被當成是精美的使用品,被囚禁在全星球最繁華的高樓裏,雌蟲們只有一擲千金,才能夠換來品嘗他們的機會。

賀闌雖然沒品嘗過,但卻隔得遠遠見過那些雄蟲,他們大多穿著漂亮光鮮的衣服,有著精致的外表,但眼神卻總是木然無神,形容憔悴萬分,仿佛一具美麗的行屍走肉。

少年時的賀闌曾經以為,所有雄蟲都是這幅樣子。

等他年紀漸長,終於離開劣等星,踏上帝國上的中心區域,見到那些活在雲巔上的貴族與豪門,他才發現原來雄蟲並不都是那樣的。

貴族雄蟲們都是被捧在天上的存在,他們嬌貴而美麗,被雌蟲們簇擁,周密地保護著。

他們大多傲慢,輕易不願理會身邊的雌蟲,甚至有許多雄蟲,因為自己尊貴的身份,肆意地招搖闖禍,縱情聲色,游走在雌蟲之間。

當然沒有雌蟲會有任何不滿,他們甚至會排著隊祈求被貴族雄蟲踐踏的機會。

因為這本來就是雄蟲,或者說貴族雄蟲的特權。

這可笑的血統論,多少雄蟲憑借著自身血統,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的天真殘忍,卻無人會對此多言。

賀闌想到這些事情,唇角淺淡地勾起嘲諷笑意,接著他再看向阮煦。

阮煦和他以往見過的雄蟲都不同,他既不像劣等星的雄蟲那樣暮氣沈沈,如同玩物般麻木,也不像高等星的貴族雄蟲,身上帶著惡劣的驕縱氣息。

相比之下,阮煦更像是個精力旺盛過頭的小孩,對任何事物都帶著初生般的懵懂好奇,見了什麽都要問,什麽都覺得新鮮有趣,甚至好幾次差點撲出車窗。

當然,即便如此,賀闌也能看出他與自己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不是自幼承受了最好的保護與照顧,他怎麽能天真到這種地步?

這讓賀闌忍不住要笑出聲,因為阮煦越是矜貴嬌弱,他的報覆才會變得越是有趣。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這只雄蟲如何面對他精心準備的“禮物”了。

·

半個小時之後,賀闌的車在帝城中心區域某座高樓前停下。

賀闌先下了車,又繞過去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對阮煦說道:“到了。”

他故意開了車門,卻沒有去扶對方的打算。

阮煦也沒有註意到這對雄蟲失禮的舉動,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建築上,臉上的期待根本掩飾不住:“這裏就是我們的新家嗎,會不會太大了?”

賀闌語聲頓住,目光戲謔地說道:“我家在十七層,其他樓層並不屬於我,沒有辦法給你準備單獨的住處,讓你和其他平民混跡一處,失望了嗎?”

事實上以賀闌現在新蟲盟四大掌權者之一的身份,他當然可以在任何地方修建自己的莊園,但因為過去習慣了貧寒日子,他反而無法在寬敞的別墅中入睡,所以直到現在,他仍然住著最普通的屋子。

他相信雄蟲是無法容忍住在這種地方的。

但阮煦卻只怔住了剎那,接著就明白過來,然後高興起來:“真的嗎?這座樓裏還住了好多其他人?我可以像星劇裏演的那樣,晚上下樓散步,偶爾串門蹭飯,沒事找鄰居聊天嗎?”

賀闌聽著這話不覺皺眉。

……這個雄蟲到底在說什麽?這都是從哪聽來的習慣?誰家雄蟲會做這種事情?

他把阮煦的話當成是不谙世事雄蟲的天真發言,並沒有當真,畢竟不會有雄蟲真的輕易混進雌蟲堆裏。

賀闌把車交給部下,同時推門上前說道:“跟我來吧。”

阮煦連忙點頭,眼裏的喜悅宛若有實質,仿佛賀闌剛才說的不是語調平淡的話語,而是在邀請他私奔。

賀闌微微皺眉,無法理解這無時無刻不在發散活力的雄蟲,乘坐電梯到達十七層後,賀闌對上指紋鎖拉開房門,正要邀請阮煦進門,就看這只雄蟲在他開口之前,撒丫子跑了進去。

“好漂亮的地毯!這個壁燈也好好看!沙發好大!”阮煦在沙發上滾來滾去,低頭輕嗅著抱枕中的味道,隨即又忍不住紅著臉,擡起頭說道:“這上面竟然有雌蟲的味道!”

賀闌默然片刻,說道,“因為我是雌蟲。”

阮煦沒有因為雌雄蟲的區別而羞澀,他仍舊紅著臉,但卻抱著抱枕沒有松手,只是小聲地說道:“你的氣味,很好聞。”

賀闌沒有出聲,只是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這似乎是只很會說漂亮話的雄蟲,他什麽都不懂得,但卻本能地擁有著討人喜歡的技巧。

賀闌不會因為這簡單的言語而有所動,他輕笑了一聲,以接下來的話語,宣布了阮煦接下來將要承受的苦難:“有件事你可能誤會了,我必須要告訴你。”

阮煦原本還在探究著屋子裏的智能電器,聽到賀闌出聲,他連忙端正地坐直了身體,點頭朝他看去。

賀闌臉上笑意更濃,目中的暗色也越深,他緩緩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和你成為伴侶,並不是我自願的,我只是沒有選擇,才會帶你回來。”

阮煦因為他的話而楞住,雄蟲向來充滿朝氣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失落。

但賀闌毫不憐惜,他對雄蟲的反應視而不見,只是繼續說道:“我不是什麽會憐惜照顧你的雌蟲,我知道雄蟲身份尊貴,但你既然踏進了我的家門,就該侍奉我聽從我的吩咐,不再有半點自由,你明白嗎?”

他語調陰冷,毫不掩飾其中的威脅意味。

在阮煦有所反應之前,賀闌甚至繼續說道:“不用想著求救,以我的地位和勢力,我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求救,當然我也不會真正傷害你,我只是想讓養尊處優的雄蟲殿下,也來嘗嘗作為賤民是什麽滋味。”

說完這些話,他勾起唇角等待著欣賞阮煦無助驚慌的反應。

他已經準備好將其錄下來,作為將來羞辱這只雄蟲的道具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阮煦並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反應。

阮煦他定定地看著賀闌,在用了幾秒的時間反應之後,擡起手,輕輕捂住了自己泛紅的臉頰。

他聲音軟綿綿地說道:“我知道的,伴侶之間要聽對方的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知煊哥哥教過我的,我答應聽你的話。”

賀闌再度沈默,他突然覺得阮煦並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

賀闌於是再次出聲提醒道:“我的意思是,要你臣服我。”

他用上了最激烈的詞語,他知道雄蟲是不會輕易接受這種行為的。

但阮煦大概註定是不同尋常的那個雄蟲,他聽著賀闌的話,連忙又點了點頭,隨後好像生怕賀闌不肯相信自己似的,連忙伸出手發誓般說道:“我肯定乖乖聽話的!不會惹你心煩!”

賀闌抿了抿唇,現在就已經開始感到隱約的心煩。

這只雄蟲的反應,讓他心底有種莫名的無力感。

不過這並不耽誤他的計劃,賀闌相信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蟲,很快就會明白他並沒有開玩笑。

賀闌沈著眉眼,說道:“跟我過來,帶你去房間。”

阮煦乖巧地點頭,又忍不住詢問:“我的房間是什麽樣子的?好看嗎?”

這套房子並不大,就在阮煦詢問的同時,他們其實已經到了。

賀闌指著角落裏面逼仄陰暗,不過僅夠塞進一張小床的房間,漠然地說道:“這裏才是你的房間,夜晚你只能睡在這裏,白天我讓你出來你才能夠出來,然後還有衣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放在床上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阮煦已經一頭鉆進房間,擺弄起床上的衣物:“是這套嗎?”

賀闌:“……”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阮煦。

阮煦拿起那套明顯不屬於日常穿著的衣物,忍不住在身上比劃起來,邊比劃甚至還邊忍不住說道:“這是女仆裝嗎?是小裙子?我曾經在星網上見到過,聽說是以前古代文明留下的特殊服裝,好漂亮啊是你送給我的嗎?以前星予哥哥一直想要一套這樣的裙子,可是到處都找不到,沒想到你竟然會送我這個!”

賀闌聽著他的話,頓時臉色覆雜。

阮煦臉上漾起笑容,擡頭說道:“我真的好喜歡!從來沒穿過這樣的衣服,我可以現在就換上嗎?”

賀闌沒出聲,他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了。

阮煦已經高興到快要原地轉圈,他對自己那個狹窄的房間沒有半點不滿,甚至鉆進去後還開心地摸了摸那唯一的簾子,新奇地說道:“這樣的房間好像樹洞哦,你替我布置這個房間,一定費了很多心思吧?”

開朗的雄蟲甚至沒有顧及雌蟲的註視,當場就在他面前褪下了外衣。

他看了眼賀闌,紅著臉說道:“我換裙子給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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