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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同歸一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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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同歸一處 (1)

走的瀟灑,聲音冷硬,竟是連說說都不讓說的麽?

蕭夙楞了楞,目光溫軟,稍稍有點,嫉妒和艷羨啊,不過讓他羨慕的人就是自己,這種酸酸的情緒還真是來得莫名。

自嘲的笑了笑,蕭夙喚住陸錦年道,“是本尊失言了,陸大小姐的人情,本尊應了。”

陸錦年頓足,應了聲知道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地。

深夜裏的山風凜凜,旋嘯獵獵,依舊是獨立空山,對著明月光,將那張夜叉鬼面摘下,月色下是那張亦仙亦魔,清俊無鑄的臉,只是這遺世之姿擺出的表情有點傻。

怎麽辦,他剛剛那是在戲弄她吧?被她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這如何使得?

絕對不能讓小丫頭知道他就是魔尊!

蕭夙低笑出聲,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所為有些滑稽。

可是,好開心,從未有過的高興。

殊途同歸麽?

待一切塵埃落定,他會讓‘魔尊’徹底消失,完全摒棄身為魔尊的自己,身為魔尊所行的道,只做你一個人的蕭夙。

陸錦年,到那時,他是否能真正與你同歸一處?

……

天色近亮時,陸錦年才指點著,讓依寒嘗試解除陣法,迷霧漸漸散去,而被霧中的藥侵蝕一夜,許多人又被不明身份的人胖揍一頓,紛紛趴在地上癱成狗。

不是沒有了警覺性,而是,根本沒有了力氣動。

至少在清明節之前,這些江湖人是沒辦法幫助慕容啟了,突然間少了這麽多人幫忙,就看慕容啟會有什麽動作了。

連那種秘藥煌丹都到手了,此行的目的完全達成,但陸錦年卻不太高興。

都是因為那勞什子魔尊胡謅!

陸大指揮官將自己曾經崇拜過人家的事實,當成從未發生過,敢說她最重要的人是短命鬼,雖然在找齊解藥之前,只剩下五年確實很短,但這並不意味著旁人可以隨便說出來!

然而,自己還要利用魔尊的名聲辦事,而且魔尊武功高強不知底細,現在可不是翻臉的時候,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大。

不過沒關系,陸大指揮官暗暗握拳,總有一天,她會讓現在所有不看好他們的人,都跪著唱征服!

氣哼哼的帶著依寒和才修離開樹林,這才想起來才修的去處還不好安置,沐書肯定不會收留才修了,帶回自己院子裏就暴露了身份,陸錦年想了想,果斷把他扔到燕澤那裏。

燕澤剛跟一堆賬冊卷宗奮鬥完,正沏一壺茗茶,偷得浮生半日閑,看見突然冒出來的陸錦年三人,一口茶差點噴出去完,“咳咳咳,你……”

陸錦年連忙嘖了一聲,使了個顏色讓燕澤註意到才修,“你什麽你,叫公子。”

燕澤,“……公子,該不會是想把人扔我這裏吧?”

陸錦年眨眨眼睛,燕澤嘴角抽搐道,“沐書派人傳信給我了,梁京城裏公子能塞人的地方,除了他那兒,就只有我這裏了。”

陸錦年打了個哈哈,“不愧是沐書,既然如此,燕澤應該早就準備好才修的住處,和讓他做的事了吧?對了,這都快中午了,我們還沒吃飯呢。”

燕澤對著這個直言要來蹭飯的人輕蔑一聲哼,“來人,帶才修先生下去安置,至於吃飯……”燕澤深深看了陸錦年一眼,“公子也知道時候不早了,這會兒還吃什麽飯啊,等著和午飯一起吃吧。”

陸錦年滿頭黑線,哇,報覆心可不可以不要這麽重啊。

等才修被人帶下去後,依寒也自覺去了別處,騰出足夠的空間讓兩人商談。

燕澤撇嘴道,“小姐究竟想做什麽?”提出和夜引閣合作後,本以為這位下定了決心,可從那之後就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燕澤雖然不解和心急,卻不會多問。

他認識陸錦年的時候,年歲已經很大了,他家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後來被競爭的商號針對,弄得家破人亡,後來才流落道人販子手裏的,所以他被陸錦年救出賊窩後,便選擇了追隨她。

他本就早慧,再加上家中變故,成熟的更早,相處久了,很容易看出陸錦年的毛病,太過專註,太過聰明,總是竭力讓所有人都放心。

當與他一同被救的所有人都在享受著陸錦年的關照,同時也為陸錦年交代下的每一件事,不問緣由的全心全力的時候,他卻有些擔心。

慧極必傷,剛極易折,陸錦年表面看上去圓滑狡詐,骨子裏卻把這兩樣都占全了,卻假裝什麽都沒有的樣子,燕澤怎麽可能不擔憂?

他遠遠比陸老將軍發現這個問題更早,陸錦年有能力破開萬頃雲障更為萬丈光芒,卻一直壓抑著。

明明有才華卻始終壓抑並不是件好事,所以他總是提醒著陸錦年,看著她一步一步做出改變。

不過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陸錦年決定做一件事,燕澤便歡呼雀躍的連連讚許,並堅決協助去辦。

敢問,燕澤你是看著女兒一步步蛻變成長的傻爹爹嘛?

以至於在陸錦年所有屬下眼裏,燕澤比陸大將軍更像陸錦年的親爹。

“我想做什麽,燕澤你不是早就知道麽?”陸錦年無辜的歪歪頭,“你不也一直在幫我籌備嘛。”

燕澤楞了楞,有些不敢相信,上去敲了陸錦年一個爆栗,“你說真的?”

陸錦年揉揉額頭,無語的點點頭,燕澤雖然武功不濟,可常年撥算盤指力一流,敲起頭來好疼的啊!

不過,也罷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本想悠悠哉哉的度過一生,可事事又豈能皆如她所願?

明軒國不弱,卻在三國中稱不上強,被瑞希國壓著,今天因為想光明正大的拿到前朝的寶藏進行和親,改天就能為了挖掘前朝的秘密揮師討伐明軒。

外有匈奴草原虎視眈眈,南蕓國不管實際安不安定,她都要闖進去將芫湘草取出來。

再加上蕭夙從未告訴過她的,所身負的東西,她隱隱能猜到,和覆滅的大夏朝有關。

她既然仍想護她身邊的人,護她重要的人平安,就不能再這麽規避下去了。

外部的威脅由她來鏟平,有關大夏的財寶隱秘她也要費心奪一奪。

這薄如蟬翼的和平,就由她來添磚作實!

番外:黎光(上)

當寒風漸漸肆虐,冬季悄然降臨。

你知道,要如何盡可能好的度過這個凜冽的、刺骨的又驕矜的、任性的季節麽?

空調、暖氣、棉被、棉衣,如果能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著一口暖鍋,氳著熱氣,涮著火鍋,就更美妙了。

而如果這些都沒有呢?

連區區遮風陋室都不存在,渾身上下只有一件單衣,連鞋子都沒有,只能赤腳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踩著,寒風毫不留情的從衣縫裏鉆進去,包裹著皮膚,身上的衣服好似除了蔽體的用途外再無他途。

這時,要怎麽讓自己在凜冬裏活下去?

不要害怕寒風,不要縮著肩膀抱著自己,而是要迎著風將自己完全置身在寒冷之中,然後,相信自己是最溫暖的,迎著風,跑起來。

用肌肉運動產生的熱量來使自己暖和起來。

M國A城貧民窟。

深冬深夜。

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赤腳奔跑在街道上,小臉被風刺得通紅,口鼻裏噴吐著奶白色的熱氣,這些熱氣,足夠支撐她度過這個晚上了。

不過這種方法的缺點是體力消耗有些大,必須要想辦法攝入能量,才能維持下去。

貧民窟的食物很少,食物來源也很有限,有家庭的居民,男子會去富人區賣勞力賺錢,女人接些幫人洗衣服的粗活,只不過這些活計到冬天後,越來越少,但日子過得,比無家可歸的孤兒和流浪者們要好一些。

至於後者,行乞、偷竊、搶劫……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做過,為了事發後不被那裏維持治安的警察抓獲或是當場擊斃,這些人同樣有一定的勢力,幫他們擺平後事。

相當於貧民窟的帶頭老大,說是罩著他們,保他們安全,其實也策劃著他們每一次的行動,每隔一段時間,必須要上交一定的錢財。

小女孩是個孤兒,被加入劃入其中,幾乎不需要經過她的考慮。

她需要庇護,帶頭老大需要錢,而且這裏弱肉強食,沒有帶頭老大罩著,她得到的錢,也會被別人搶走,就算是現在,每次上交完也沒得剩,只夠她食能果腹的量。

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最近貧民窟裏並不平靜,帶頭老大領來了許多陌生人,手裏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可從進了貧民窟後,就再沒見過他們。

當然,這些人的來歷出處,連吃飽都未曾有過的小女孩,根本不感興趣,唯一會牽動她神經的變化就是,每每要上交的錢,比往常要多得多。

肚子咕嚕嚕的一響,小女孩很是憂傷。

今夜又是上交的日子,和他們這些流浪的人不同,帶頭老大有一間很大的房子,好像是什麽工廠的遺址,不過徹底被帶頭老大征用了,雖然裏面也沒什麽東西,但僅能夠遮風避雨這一點,就足夠讓小女孩羨慕和心馳神往了。

不過帶頭老大很兇,除了上交的時候會讓他們進來外,根本不允許他們多做停留,可惜得很。

然而這次,在小女孩把她應該交出的錢交完後,帶頭老大並沒有讓她離開,而是讓幾個同樣聚集在這裏的孤兒和流浪漢,把工廠的門關緊,把她圍堵在裏面。

胡亂的拳打腳踢雨點般的砸在小女孩身上,疼痛和身上體力熱量的流失,讓小女孩痛苦的蜷縮起身子來,捂著腦袋呼喊,“sir,我做錯了什麽?上交也沒有少!”

帶頭老大笑著踹了她一腳,兩手清點著財物,“恩,確實沒少,只不過我能問問,你的錢是怎麽來的麽?”

小女孩臉色蒼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帶頭老大,身上卻不停顫抖。

“聽說你最近根本沒偷沒搶,而是認識了個警察,幫你找個幾個做手工組裝螺絲的活計,偶爾還做些編織袋販賣?嘿,女孩,你這是要背棄你的同伴們,改邪歸正啊?你知道我們對待背叛者都怎麽處置麽?”

帶頭老大用手比了個手槍的樣子,指著小女孩的頭頂,脫口配音道,“砰!”

小女孩被嚇得抖的更厲害了,弱弱道,“我沒有背叛……”

她不太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更不清楚何為正,何為邪,她只是想盡辦法活下去而已,那個警察提供了她活下去需要的東西,並且以她的能力可以簡單勝任,為何不做?

帶頭老大一拳就把她再度打倒在地,一腳踩在她的手上,使勁碾了碾,骨質細密的碎裂的聲響傳到小女孩耳畔,十指連心,小女孩疼出了眼淚,卻固執的咬緊牙關沒有哭嚎出聲。

“讓我看看,沒有了這雙巧手還如何給那幫警察做事!”

“嘿,兄弟,你對待女孩子太暴力了。”一群將身子完全裹在白色衣布裏,只將眼睛露出來的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其中一個制止了帶頭老大的行為,躬身拉過小女孩的手,“嘖嘖,骨折了,兄弟你還真狠。”

帶頭老大的對著這些人表情立即變得諂媚起來,“先生,我這不是在教育她麽?先生若是不喜歡這種教育方法,我改,我改。”

拉著小女孩的人哼了一聲,卻是聲音和煦的對小女孩道,“可憐的小家夥,被一個暴力狂殘忍對待。”

帶頭老大楞了一下,張口想要辯解,卻被那人以眼神制止,看帶頭老大安靜了,才又對小女孩道,“小家夥是孤兒麽?真是太可憐了,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在哪裏?”

小女孩望著那人的眼睛,依舊害怕發抖,磕磕絆絆的答道,“他們、都、都不在了。”

“原來如此,他們在的時候對你好麽?”

“好……”

“你還想再見到他們麽?”

小女孩眨眨眼睛,不確定道,“先生,我還能在見到他們麽?”

那人點頭,僅露出的眼睛旁的魚尾紋彎彎疊起,像是在笑,“我相信你是個好女孩,也相信你今後一定會見到他們的,但這些並不是你我能說的算的。”

小女孩歪歪頭,不太懂他的意思,那人又繼續解釋道,“因為那裏是天國,只有通過考驗,值得信任的人才能去,進入天國,你就會看到你的爸爸媽媽了。”

那人確認般的問道,“你很想看見你的爸爸媽媽吧?”

小女孩急切的點頭,“很想很想。”又問道,“什麽是通往天國的考驗,又怎麽才算通過呢?”

可她的肚子比她的問題更焦急的發出了動靜,小女孩捂住肚子,當做什麽聲音都沒有過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擡頭看著那人。

那人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又好似笑了起來,“女孩,跟我來,先填飽肚子,我再慢慢告訴你,天國的考驗是什麽。”

番外:黎光(中)

“女孩,好久不見?最近風雪很多,貧民窟冷不冷?我是快要凍僵了。”在街角穿著警服維持治安的巡警笑對著小女孩,見她今天居然穿上了一雙棉鞋,披上了肥大卻很暖和的衣服,會心道,“看樣子你過的不錯。”

小女孩朝他粲然一笑,舉著一聽加熱好的罐裝咖啡遞給他,“多謝警察先生幫我介紹活計,這是謝禮。”

警察揚了揚眉,愉快的接過咖啡,“你太客氣了,不過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啟開咖啡罐,咕嘟咕嘟的把熱咖啡喝完,“多虧你的咖啡,我暖和起來了,我要去那邊巡街,再見。”

小女孩笑著跟他擺擺手,待他轉過街角,笑容便收斂了起來,避開街上人的視線,鉆進了一件破敗的小屋裏,朝著被白布裹著僅露出眼睛的人道,“先生,您說的事情我做到了。”

“可是天國的考驗就這麽簡單,只需送一位警察喝下一罐咖啡就可以了?”

那人瞇起眼,“是的,那件事就是去往天國的門票,現在,你可以去天國報道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小女孩的腦袋,只不過這次是貨真價實的。

小女孩瞪大眼睛,盯著那人,“先生果然是要殺人滅口麽?”

“噗,哈哈,女孩兒,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之一,我只是不想有什麽意外發生罷了,利用警察的信任,給他喝了毒咖啡的人是你,你若是還活著,咬出是受我們指使的怎麽辦?”

“天國之類的話,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相信,女孩兒,你真是天真的可愛,不過也罷了,等你死了,就知道天國是不是存在了。”

槍聲響起,小屋外哀嚎混亂一片。

……

警察先生轉過街角後就發覺有人跟著,不過,嘛,也在預料之中,剛才猛然灌進一肚子水,讓他肚子確實有點不舒服,尤其是不知道那水是不是幹凈的,加熱溫度也不夠,不知道會不會有寄生蟲?

而且不著痕跡替換裏面的咖啡,灌水進咖啡罐內的方式似乎有點意思,要不,再見著那女孩後問問?

不,還是算了,貧民窟的衛生水平,他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默默的搖了搖頭,警察巡到了一個空地,如跟蹤的人所願,假裝暈倒在地。

一群同樣披著白色衣料的人圍了上來,拿著步槍槍托敲擊著他,問同伴道,“餵餵,確定死了麽?”

“死了死了,這藥可不太好使,發揮的這麽慢,害得咱們在雪地裏凍這麽長時間,不過這下計劃可以進展下去了。”

“把這個警察的屍體掛在貧民窟外向當局示威,把貧民窟整個劃為咱們的地盤。”

“我說頭為什麽要占這麽個貧瘠荒涼,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還有點人氣兒,根本呆不下去。”

“你以為頭想啊,這不是沒別處可選麽?這裏窮是窮了點,但是人貧窮弱小好控制。”

“而且聚集了各種膚色、民族、各國各派,三教九流都有,他們若是出了事,別國的人很可能就那這裏做文章,當局可不想惹麻煩,上升成國際問題,至少不會一顆炮彈無差別的把咱們連同這裏的可憐蟲都炸了,安全有保證啊。”

“哦哦,原來是免費的人質和跑腿打雜的傭人,不愧是頭兒,想的就是周到。”

“那你們考慮周到的頭兒,知不知道,當局明知你們是恐怖分子,為什麽你們流竄到這裏這麽久,都沒有采取相應的動作?又為什麽,僅僅往貧民窟派我一個警察維持治安?你們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嘛!”

白衣人齊齊楞住,只見原本應該成為‘屍體’的警察先生,從地上飛快的彈起,搶過他們手中的槍械,幾番打鬥之下,就把這些被他‘詐屍’一舉嚇壞的人給制服了。

抽住手銬把這些人制服起來後,還是任性的往俘虜身上踹了兩腳。

“快給我向那些你口中的可憐蟲,其實是雖然貧窮卻還努力掙紮活著的人們道歉!”

“給我對生命充滿敬畏啊混蛋!”

事情大概要從警察先生受任務在貧民窟巡視,其實是潛伏摸清情況開始說起。

據消息,某被政府武裝處理掉的恐怖組織裏,有一支從清繳活動中逃出,流竄進了A城貧民窟,躲藏了起來。

貧民窟如恐怖分子們所想,魚龍混雜,各國的人都有,現在各國的人都保持沈默,其他的姑且不提,最主要的還是怕行動起來打草驚蛇,讓躲起來的恐怖分子知道他們已經被盯上了,采取過激行動。

為了不讓這些成為漏網之魚的恐怖分子再度興起發展,也為了不影響貧民窟裏平民的生活,必須要有人先摸清排查恐怖分子的躲藏地,在行計劃將其完全鏟除。

聽起來容易,可對方的人數、實力、威脅統統不知,這任務就是個燙手山芋,沒人敢接,一來二去,便落在了某維和特別行動小組的‘警察’先生身上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貧民窟的情況比他想象的更覆雜,這裏的人生活在恐懼和饑餓之下,不信任別人,也不為人所信任,但在貧民窟溜達了兩個月,總算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而最讓他意外的是,給他留下線索,查出這些的人,卻是一個流浪的小女孩。

渾身瘦得像火柴棍,根本就是現實版的賣火柴的小女孩,但和故事裏小女孩完全不一樣的是,小家夥偷竊搶劫,手速超快,在他見過的所有小偷中,是最專業的。

但小家夥又並非完全依靠這種方式為生,幫人洗衣服,撿垃圾賣錢,給人跑腿做工……好像能賺到錢的工作她都做過,勤勤懇懇,認認真真。

最重要的是無論做什麽都能做成!

種種跡象都在說明一個問題,這小家夥智商和天分超高啊餵,一代天才就這麽生在貧民窟裏,也太憋屈了吧。

任務之餘,他便跟小女孩搭了話,“女孩,看你的黑黑的發色和瞳色,還有和白人比略黃的皮膚,應該和我一樣是華夏人吧?怎麽流落到這裏了?”

“我不知道,警察先生,在我記事前父母就去世了,據說他們都是華夏人,但我為何會在這裏,我也不清楚。”

“那你想不想回你的祖國華夏?”

小女孩歪歪腦袋,“警察先生,你會帶我回去麽?”

他楞了楞,他只是突發奇想,這一反問,倒是把他問住了。

因為各種原因,這次任務只有他一個人,目前情況還不明朗,可有四個字他了然於心——兇多吉少。

他還保證不了能不能帶小女孩回國,更不能確定回國後要如何安置,想了想,也只能道,“等我在這裏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吧。”

這番含糊其辭,小女孩卻沒有失望,“就是說,警察先生有辦法嘍?”

小女孩定定的盯著他,突然粲然一笑,“那咱們約好了哦,祝您工作順利。”

番外:黎光(下)

像是完全被看穿一樣,從那之後的調查順利了許多,但是他過後總能發現,那些線索是小女孩有意無意間給他留下的。

某天,他以抓住她偷竊為由,惡狠狠的瞪著她道,“你知道你在做多危險的事麽?”

雖然她幫自己查到了恐怖分子出沒的地點,但是那些惡徒手持槍械,在躲藏階段,雖然不至於直接對他這個‘警察’動手,可若是發現小女孩在幫他……

讓一個流浪的孤兒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辦法太多了。

“警察先生,我本來只是猜測,但是看到你真的順著我留的線索查詢,便徹底肯定了,你是來做什麽的了。”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那些裹得嚴嚴實實,只露著眼睛的人,就是先生的目標吧。”

見他無語默認,小女孩又接著道,“警察先生你要知道,貧民窟裏有自己的規則,有些秘密,只有清楚內部的人才能察覺,否則你就是再在這裏晃悠半年,也查不出什麽來。”

“所以,為了您的工作盡快完成,只能接受我的幫助,不是麽?”

“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聽說華夏國境內沒有戰火硝煙,我想換個安定點的地方討生活,而現在,只有警察先生您能帶我去。”小女孩攤手,“您能很快完成任務,我能去我想去的地方,互利合作,我想應該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聽起來是這樣,可他並沒有接受提議,而是狠狠得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不行,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猜出來的,但現在給我罷手別管這事兒。”

“哎?”小女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就聽他又肯定的添了一句,“聽到沒有!”

“……”

小女孩撇撇嘴,氣憤的跺腳走了,“笨蛋,傻子,你就在這裏呆一輩子吧!”

之後小女孩便沒怎麽和他接觸過了,直到幾天前告訴他,那群人打算對他動手。

終於沈默不下去了麽?

他已經恐怖分子的人數,大致只有十幾人,只不過手握重武器,弄不好會跟整個貧民窟同歸於盡。

能夠分散逐個擊破正好。

雖然不想讓小女孩牽扯進來,可不得已還是要跟她合作,將計就計。

這邊等著撿他屍體的有五六人,處理了之後,又分別找到了另外的人,清點人數報告了總指揮,請總部進行後續的跟進清理。

但是這裏的人中,並沒有他們所謂的頭兒,是逃跑了麽?

而且還有些不對的地方,制服這些人的過程太順利了些,不是他們本就絕望,就是留有什麽後手。

但直到支援的武裝來帶走這些人,也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是他多心了吧?

他撓撓頭,有些不解,說起來,小女孩又跑哪裏去了?按計劃,他們分開後,小女孩應該先行避亂,等動亂平息後便出來,履行他們的約定的,以小家夥精明的樣子,這會兒不該主動跳出來麽?

被帶走的恐怖分子們表現卻詭異非常。

“你們以為抓了我們就算成功了麽?只要我們的頭兒沒落網,就有你們好看的!”

“嘿,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個孤兒,你也不過如此。”

“沒人聽到槍響麽?頭兒應該已經先行送那個小女孩去天國了吧,哈哈,走得快有好處,待會兒去往天國的路可能會有點堵。”

“……”

好像有什麽東西明晰起來,“他們應該設了炸彈一類的東西,想要同歸於盡,拿東西在他們頭兒身上帶著,排爆小隊出動,其他人去搜找恐怖分子頭子!”

……

小屋外紛亂無比,可屋內的氣氛不僅未被外面幹擾,反而像凝滯了一樣,槍響之後,並沒有子彈穿過小女孩的額頭。

那人不可思議的忡怔一下,又快速的給手槍上膛,可是仍然是空響,打開彈夾後發現竟然已經沒有子彈了。

“先生在疑惑為何沒有子彈了麽?”

那人沒有理會小女孩的話,抽出了一柄軍刀,“本來想用幹脆的方式解決你,看樣子只能用冷兵器讓你多痛苦一會兒了。”

小女孩並沒有害怕,反而笑了起來,“先生,您也天真的可愛。”

“您的隨身手槍是叫做沙漠之鷹的半自動手槍,彈匣容量有九,您每次出門都要提前檢查彈匣有沒有裝滿,其實在發現自己射出空彈時就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那人面露震驚,“你一個流浪的小鬼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認識槍械,還知道自己手槍的異常。

小女孩聳聳肩,“這裏是魚龍混雜的貧民窟,出現過槍械並不奇怪。”她要想盡一切辦法賺錢養活自己,了解身邊出現過的槍械,尋找上面有沒有能利用換錢的東西,對她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

“先生不要忘了我還是個小偷,雖然被踩斷了一只手。”小女孩從衣兜裏抓出一把子彈來扔在地上,正好九枚。

那人瞪向小女孩,直接揮刀而去,卻不禁氣喘籲籲,“我這是……”

小女孩趁勢把他手裏的刀奪了過來,手槍踢開距離他半米之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先生,想來您不知道,我雖然從來沒見過爸爸媽媽,但一點也不想見他們。”

如果我父母還在,現在會怎麽樣,如果我生在富貴人家,現在會怎麽樣……這些幻想,小女孩不是沒有過,只是比別的孩子更早的認識到,這對生活並沒有什麽幫助。

甚至還浪費了去尋找食物的時間,因而餓肚子,餓肚子就沒有力氣,沒力氣就更沒辦法去找吃的,只能躺在那裏一邊不切實際的幻想,一邊等著被餓死。

現實對小女孩而言就是這麽殘酷,唯有自己是能夠完全相信的,唯有填飽肚子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死後會不會跟他們相聚,可能就算見著了,我也認不出他們,我只知道,自己的命運只能自己做主,我並不在乎什麽天國,就算進入地獄也無妨,我只想活下去。”

那人已經毫無力氣,痛苦不堪的趴在了地上,瞪向她的眼神猶若惡鬼,“你對我做了什麽!”

小女孩笑道,“先生,您還記得您中午吃過什麽?是咖啡味的蛋糕哦,您知道那咖啡是從哪來的麽?”

當然是本來該給那個警察喝掉的。

那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敗局已定,他最後殘喘的朝自己衣服內的口袋摸去,就算必死,他也要拉著所有人陪葬。

“噗,您在找炸彈的引爆器麽?”小女孩笑著又拿出一個方盒樣的東西,打開之後上面有許多按鈕,“再次重申,我是個手很巧的小偷。”

那人憤怒不堪,最後竟然是死在這樣的小鬼頭手裏,瞠目怒睜而亡,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竟然只是小女孩不疾不徐的吐槽,“藥效發揮的真慢吶……”

……

小女孩從小屋裏出來時,沒費太長功夫就找到了滿貧民窟找她的警察先生。

結果還不等她說什麽,就被警察先生兩手夾著她腋下舉起了,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你的手怎麽了?”

“被踩斷了,已經修養很長時間,都快好了。”

“我怎麽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讓你知道?”

“……”

警察先生重重的嘆氣,把她放回地面,教訓道,“我說了,不要你插手,送完東西就趕緊跑。”

“然後被那些人提前發覺咱們是串通好的,引爆炸彈?”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所以你是為了讓他們放心,保證在完成計劃前不會輕舉妄動才回去的?”

小女孩把炸彈的引爆器交給他去處理,“如果你失敗了,我也會跟著你一起上天的,你還沒履行約定帶我去華夏國,當然不可以讓你失敗。”

他定定的盯了她一會兒,伸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又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她拎起來,挪到自己背上,“小笨蛋,趴穩了麽?”

“哎?”

“如你所願,我的工作結束了,正好到了調任期,帶你一起回華夏,今後就一起多多指教了。”

“真的?”小女孩有些興奮的在他背上動了動,“那裏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那裏啊……”他瞇起眼環顧了這裏的貧民窟,“是比這裏更和平安穩一些的地方,不會讓你朝不保夕,也沒有這麽多動亂,說是豐年錦時也不為過。”

小女孩只在意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很容易就能吃飽飯麽?”

“……不會餓著你了。”他頓了頓,突然想到,“對了,我姓陸,戰友們都叫我老陸,長官們叫我小陸,你可以叫我陸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簡單的問題,卻讓小女孩一陣思索,“想不起來了,我有過名字,可是太久不用了,早忘了。”

他無語,“還有這種操作?待會兒要給你辦出國的證件和護照,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你不是挺厲害的麽?”

“沒有名字就不能離開麽?”小女孩糾結起眉毛,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我不管了,你答應我來,要帶我去華夏的,不可以失言!”

他無奈的捏了捏她細弱的胳膊,“我說話從來算話,怎麽可能因為這事就丟下你?沒名字就隨便想一個吧……餵餵,說你呢,想一個啊?”

小女孩卻是得了他的保證,打了個哈欠抱著他睡起覺來,“我不知道華夏取名字的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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