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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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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去沈家上門道謝的一大早, 謝硯就起來收拾妥當,六老太爺年紀大覺少起得更早,接過就是東邊天剛亮不久, 位於落霞城的謝家宅子就打開了。

老管家和六老太爺差不多的年紀, 依舊身子硬朗,一邊叮囑身邊的謝忠,一邊指揮隨行的侍衛奴仆, 那中氣十足的樣子讓出來的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大門口又高又重的門檻被卸下, 臺階也搭上了長長的厚木板,一輛馬車從大門口駛出,兩邊跟著十幾個騎馬的護衛, 後面跟著幾十個手捧禮盒的仆傭, 挺直腰板精神抖擻的一行人從落霞城浩浩蕩地出發了。

謝家六老太爺在落霞城賞景失蹤是大事, 當時整個落霞城的人都驚動了,現在六老太爺被人救了,謝家要上門感謝那也必須讓大夥都知道,這是一個刷謝家知恩圖報名望的好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讓所有人看看,就算對方只是鄉下一家獵戶,謝家也是正正經經禮儀周全地上門道謝,這麽大的排場, 可謂誠意十足,一點也不糊弄人。

看的人不管什麽身份, 都會想,若這事兒在自己身上發生, 那該多好啊。

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後面在推波助瀾傳上一傳, 謝家平白就會得到很多助力。

這些助力或許平日裏看著微不足道,但關鍵時刻卻能起死回生,逆風翻盤。

謝硯對於人心這一塊一貫把握得當,只要是正常人,他絕對是一個善解人意知人善用的上位者。

不管什麽時候,但凡到了他手裏的人,哪一個最後不是願意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馬車裏謀劃人心的謝硯不知想到什麽嘆了口氣,邊上的六老太爺睜開了眼睛。

六老太爺雖說身體已經大好,但到底年紀大了,這次跟著上門道謝其實已經也不容易,所以在馬車裏就歪著閉目養神,等快到地兒了,在收拾儀表。

“為何嘆氣?你既是心裏早有章程,還有何愁緒?”六老太爺看向還不及弱冠但性情手段一樣不缺的謝硯,可真是他們謝家祖墳冒青煙了,“莫非是良心難安?”

“……”謝硯知道六老太爺說什麽,抿唇露出一個微笑,“皇帝打算綁我們謝家上船都不會良心不安,我又有何難安?”

公主作為皇帝的女兒,享受了公主的尊榮,自然也有她必須承擔的責任,她的父皇拿她聯姻是她的責任,承擔針對她的算計陰謀自然也是責任。

謝硯自己身上擔著謝家幾百口族人的生死榮辱,怎麽可能面對皇帝的算計束手就擒?

不過是你來我往罷了。

關良心何事?

“那你做甚這副神態?”六老太爺就是隨口一說,他們這種大世家的掌權人,有一個算一個,就算有良心也要藏起來,更別說大部分早就扔了。

“想到一些事情。”謝硯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整理寬大的袖擺,一派溫文爾雅,“例如,像舊朝末帝那樣的瘋子京都多不多。”

“……你怎麽會想到這個?”六老太爺眼神有些怪異,舊朝末帝那樣瘋魔的人誰會無緣無故想到他。

“侄孫,這不是,不擅長和瘋子打交道嘛。”謝硯的語氣似乎還有些懊惱,惹得對面老頭子翻白眼:“為何要擔心這個?誰還擅長和瘋子打交道了?”

“胡亂想想。”

“老頭子勸你少想這些,這瘋子之所以叫瘋子,就是因為正常人琢磨不明白,要是哪日你想明白了瘋子在想什麽,那你和瘋子也不差什麽了!”六老太爺趕忙阻止自家侄孫的危險想法。

人都說聰明人就喜歡多思多想,萬一他們家的麒麟兒鉆了牛角尖,把自己想瘋了,那還得了。

他這個就待在邊上的老頭子,還有何面目到地下見列祖列宗?

“也對,我聽六叔祖的。”謝硯笑了笑,主動轉移了話題,“等從沈家回來,六叔祖就該收拾收拾回北淵了,六叔祖母已經連著催了三封信,您再不回去她老人家怕是要讓七郎過來接了。”

“婦道人家就是瞎操心,這落霞城多好的地兒,景好文風好,是個養老的好地方,早讓她跟我一起來還不樂意。”六老太爺擺擺手一臉不想提,“七郎家的小子都會跑了,有啥好不放心的。”

謝家一輩都是統一排行,謝家七郎是六老太爺的長孫,今年十八,兒子剛滿一周歲,已經會走路了。

“謝家事多,勞煩六叔祖母的地方也多,六叔祖母心疼小輩自然難離北淵。”謝家六叔祖母那一輩年輕的時候正好趕上謝家大難,養尊處優的女眷受不了打擊,前前後後病死的和離的幾乎掏空了那幾輩的謝家媳婦兒。

之後再排除性子不合適掌家的,年紀太過稚嫩壓不住的,人不怎麽聰明的,最後就只剩下六叔祖母在謝家內院支撐門庭。

那時候謝家真是風雨飄搖,後面一輩謝家兒孫能娶到的媳婦不知掉了多少檔次,就算是精挑細選的也不可能一上來就能接過這麽大一個謝家的管家權。

謝硯的母親就是謝家矮個子裏拔高個兒挑選的當家主母,進門二十年,又要生育子女還要跟在嬸娘身邊從頭學習世家裏面的歪歪繞繞,這麽多年也才剛剛能上手。

六叔祖母心再大,也不可能侄媳婦兒剛接手就直接丟開,少不得要在後面支應個幾年,等人辦事老辣沒有問題了才能徹底丟開手。

另外,就算那些個大世家裏養出來的千金,也多有拎不清的,更別提謝硯母親那一輩質量堪憂的媳婦兒了,要是沒有六叔祖母鎮著,說不定鄉下村婦罵街扯頭花都能給整出來。

爺孫倆同時苦笑了一下,甚至六老太爺都覺得其實壞小子尚公主也挺好,最起碼公主鎮宅啊!

謝硯手裏的扇子輕輕敲著手心:不急,慢慢來,好在上一輩女眷不怎麽樣,但他這一輩能用的有不少。

因為隨行的人有捧禮盒徒步隨行的,所以馬車走得很慢,快到了清涼鎮的時候,路上行人已經很多了,六老太爺被吵的沒法索性坐了起來,擡手撩開他那一邊的馬車簾子問道:“今兒這鎮上怎麽這麽多人?”上次他從沈家回城也路過清涼鎮,一路上即便不能說冷清,但也確實沒多少人。

“回六老太爺的話,今兒個是清涼鎮趕集的日子,周邊村子的人很多都到這兒來了,所以人才格外多。”謝忠和馬夫坐在前面車架上,笑瞇瞇地道,“大郎和您上沈家酬謝不得熱熱鬧鬧的?”

看來是特意選的這個日子。

六老太爺看了謝硯一眼,沒錯了,是壞小子手底下能養出來的人。

“六叔祖不必擔心,我們出門早,不會誤了時辰。”謝硯啥也沒說,一臉純良的微笑。

“這些村民也是奇怪,這落霞城也沒多遠,多走個半個時辰便是,何須按著日子來趕集?”六老太爺說完自己就給了自己答案,“哦,進城還得交錢。”只是有必要省那兩個銅板嗎?

還真就有必要。

“城裏物價比這小鎮上貴,若是沒有大事,這小鎮上趕個集也盡夠日常所需了。”謝硯每到一個地方習慣性摸清周邊的環境物價。

“大郎所言極是,不過這裏面還有另外幾樁事兒。”謝忠點頭讚同謝硯的話,見一老一少對他的話有興趣,就權當解悶接著道,“落霞城的落日整個太元都有名氣,來的文人墨客多,悠閑的達官貴人也不少,這人多了自然是是非多,當然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

“哦?可是出過事兒?”謝硯大概有些明白了。

“那可不,陸陸續續出過幾樁事情後,這村子裏的人沒事兒就不愛往城裏去了,就怕招了無妄之災。”謝忠列舉了幾樁事情,有好色的路上強搶民女的,有富家紈絝子弟爭吵打架被殃及池魚的,還有純粹貴人心情不好被莫名其妙打殘的。

“盡管如今落霞城好幾年都沒出過事兒了,這鄉下的村人也不願意賭那個萬一。”謝忠口才好,講那些事情跟說故事兒一樣,“這清涼鎮就不同了,裏裏外外都是這十裏八村的老鄉,鎮上最大的鎮長也都是本地人,在這裏七拐八歪都是親眷,不管啥事兒都有個說道的地方,自然讓人放心。”

一老一小雖然出生富貴,但各自都有經歷,倒是有些同理心。

太陽稍高一些的時候謝家一行人就看見了清涼鎮的牌坊,同時也看清了鎮頭和官道相交的三岔路口圍滿了人。

已經有好幾輛驢車牛車堵在那邊,謝家的車隊一時半會兒連靠近都不行。

“六老太爺和大郎稍等,老奴去看看怎麽回事兒。”謝忠被嚇了一跳,今日這日子可是他挑的,這要是出了什麽紕漏那可真是罪過了。

“你帶上幾個人,人多容易出事。”謝硯眉頭微微攏著,這場面可不是他想要的熱鬧。

“是,是。”謝忠立刻招呼身邊幾個騎馬的護衛下馬跟他一起擠進人群。

謝硯撩了簾子彎腰站在前面的車架上,剛才在馬車裏面看不見,現在站得高了一下子就能看見前面人群正圍著一塊巨石。

好巧不巧那塊巨石就砸在進鎮的入口,行人倒是能過去,但車架就過不去了。

“大郎,這昨夜不知道從哪裏砸下來一塊巨石,擋住了進鎮的入口,這會兒鎮長正在那兒想折,也安排了人在旁邊清出一條道來,只不過那塊地方荒的時間長了,啥東西都有暫時不好下腳,想要勉強能走車得再過一個時辰。”謝十三被謝忠打發過來回事兒。

謝硯一聽眉頭是真的皺了起來,轉頭看向馬車裏的六老太爺,老太爺擺擺手:“多大事兒,頂多咱過去了在鎮上找輛車,要實在沒有就讓人擡我上去。”

老太爺有自知之明,他現在這個身體,想自己走上位於半山腰的沈家是完全不可能的。

“聽六叔祖的。”謝硯點了點頭,然後就聽到人群裏有人大喊著散開散開。

不單單是謝家,所有人都朝著人群看過去,果然前面聚集的人群被鎮上的衙役和一些壯漢推搡著往邊上躲避。

謝家離得遠自然無需躲避,那些近的驢車牛車紛紛往後退,倒是把謝家馬車前的地兒清了個幹凈。

謝忠也帶著幾個侍衛退了回來,還不等謝硯問,謝忠就自己利索的開口:“大郎,那鎮長找了個小姑娘不知道要幹啥,把周圍的人都驅散了給騰地方。”謝忠指著前面巨石旁邊一個粉色的身影,“就是那姑娘,身量挺高,但臉上還有稚氣,看發型應當還未及笄。”

謝硯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系著藕色腰帶的姑娘側對著這邊,他眼力不錯,謝忠形容的也沒差,確實是一個身量比較高挑但還顯稚嫩的小姑娘,那臉還圓嘟嘟的,大眼睛跟貓兒似的。

似乎在哪兒見過……

等等,這姑娘不就是沈家那個小閨女嗎?當初在沈家還和他對上過一眼。

因為只見過一次頭頂和一次正臉,而且謝硯也不會去琢磨人家女眷的長相,所以單看側臉他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

“這是作甚?”謝忠看到鎮長帶著好多繩子和席子過來,忍不住問。

謝硯也想知道。

一群人看著鎮長帶著人用席子把巨石蓋起來,然後用繩子綁上,都是一頭霧水。

“變戲法?”六老太爺也忍不住從車廂裏出來了。

沒人能回答他,於是大家就只能接著看。

就見鎮長又招呼人擡了好多冒煙的木桶過來往巨石上澆,都是滾燙的熱水,緊接著再往上澆河裏的冷水,離得遠的人聽不見,離得近的人似乎能聽到巨石發出哢哢哢的聲音。

“沈三姑娘,你看現在可行了?”鎮長抹了抹頭上的汗,這個深秋的季節還能出一身汗,足以見他東奔西跑多累人了。

“嗯。”沈清鸞點點頭,其實不澆熱水冷水也行,但她從來都懂藏一把底牌的道理,所以還是讓鎮長忙活了半個時辰。

“那就好,那就好。”鎮長松了口氣,再看小姑娘,發現人家已經擡起了手。

那是一只纖細白嫩的手,手指還泛著微微的紅,那手腕和手指讓人感覺力氣大一點就能折斷一樣。

看著這樣一只手,鎮長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畢竟那次是沈天賜一邊喝酒一邊跟他說的,萬一他是喝多了胡說八道呢?

可若是假的,那眼前這沈三又為啥差遣他要這要那的,總不至於好玩吧。

說不定就是好玩呢?

畢竟這沈三以前可是個傻的!

鎮長一秒絕望,就看著那只手一拳打在被席子包裹的巨石上……毫無動靜。

鎮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就在他要說什麽的時候,人家把手收了回來,甩了甩,然後轟的一聲,眼前被席子蓋著的巨石就直接塌了。

“好了。”沈清鸞重新拎起自己的籃子,掀開看看完好無損的豆腐點點頭,“我走了。”

“啊?啊!”鎮長呆滯半響才回神,“好,好,三姑娘您忙。”

而此時四周遠遠圍著人也哇的一聲炸開了。

“天爺,這戲法厲害!”六老太爺目瞪口呆,身邊的謝硯不知何時打開了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因為驚愕微微張開的唇,聞言不知想到什麽突然一笑:“應該不是戲法。”

回過神來的鎮長已經帶著人清理塌下來的巨石了,揭開席子繩子,原本的巨石都碎成了小塊,不但直接填平了砸出來大坑,上頭的直接往邊上鏟鏟堆堆,一盞茶功夫就能讓馬車過了。

“那就更厲害了!”六老太爺嘖嘖有聲,轉頭問謝忠,“你知道那姑娘誰家的嗎?這麽彪悍?”

“這……”謝忠為難,他還真沒聽說過,這附近誰家有個這麽不得了的姑娘。

“那是沈家的姑娘。”謝硯看了一眼自家六叔祖,“侄孫算是知道她為何能背著您下山的同時還能把謝強的屍身一起拖回來了。”

事實上一開始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謝硯是真的不信的,只不過人家救了六叔祖是事實,只要沈家沒有額外的問題,這些細節他也不會去深究。

“當真是厲害。”六老太爺這把年紀也算見多識廣,但依然忍不住驚嘆連連。

“確實。”謝硯瞧了一眼清理的差不多了,立刻讓謝忠帶著人過去開路,“好似能走了,時間不早我們進鎮吧。”

“走走走,可別誤了時辰。”六老太爺立刻點頭由著謝硯攙扶著進了馬車,馬車噠噠噠開始前行,謝硯對著謝忠道:“送些茶水錢給鎮長。”

謝忠立刻應聲,也不用特意停下馬車,直接跳了下去,三兩步到了鎮長身邊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鎮長,眼神瞥見旁邊的衙役和民夫,笑著又拿出一個大的荷包:“幸苦諸位差爺和鄉親,這是我家大郎的心意,買碗茶水喝。”

鎮長認得這位管事,當初他報信的時候,這位就站在謝家宅子的老管家身邊,再一看那一隊長長的捧著禮盒的隊伍,哪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推辭,人家謝家給的幸苦錢你推了那不叫客氣,那是不識擡舉。

等到謝家隊伍走得遠了一點,鎮長也把錢交代心腹發了下去,這才急匆匆回家洗漱,從後面小路直接橫穿小鎮,趕在謝家之前到了沈家。

而這時候沈家已經來了好幾個人了,都在等著脫不開身的鎮長,看到他氣喘籲籲地過來立刻上去攙扶著進了院子,沈華眼疾手快的給倒了一碗茶水,鎮長灌下去後緩了口氣。

“年紀大了,走慣的山路也是撐不住了。”鎮長對上沈華一拍額頭道,“快告訴你爹和大哥,謝家來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山腳下準備上山了。”比起早前的客氣,經過了前面的事情後,鎮長和沈家也有了來往,這說話行事就隨意親近了不少。

“好,我爹他們正收拾著呢,我去告訴他們,鎮長先坐著歇歇。”沈家今日本來就叫了幾個機靈的小子在山道上站得高高的候著,見著人來就上來說一聲,果然鎮長前腳上來,後腳等候著的小子遠遠看到山腳下的人就上來報告了。

沈家立刻嚴正以待,楊嫂和劉嫂在容氏的指揮下開始準備燒水和茶點,沈家父子三人各個長身玉立收拾的人模人樣的站在院門口等人,旁邊的鎮長和鄉紳祖老也互相幫著看看有沒有哪裏沒有收拾不到位,免得等會兒在貴人面前失了禮數。

只有無所事事的沈清鸞牽著楊嫂的小孫女小露水,在後院看半大的雞崽子吃蟲子。

至於蟲子哪裏來,自然是沈清鸞和小露水在菜地裏捉的。

天冷了,估計也就這最後一茬蟲子了,沈清鸞琢磨著後面得給大雞小雞搞些其他什麽葷腥補補,不然天冷了母雞不愛下蛋,小雞也不願意長,豈不是浪費糧食?

就在她琢磨去河裏搞些小蝦小魚成不成的時候,前院謝家的那隊人終於進了門,六老太爺在謝硯和謝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然後對著上前接待的沈天賜很是珍重的拱手一禮:“老朽多謝沈壯士救命之恩。”

“謝翁無需多禮,不過人之常情,豈敢居功,外面風大,謝翁快請裏面坐。”沈天賜沒有讓老人家拜下去,雙手托著六老太爺的手肘攙扶著人往堂屋讓過去。

六老太爺被沈天賜和鎮長鄉紳這邊的人圍了起來,謝硯則微笑著和沈家兄弟見禮。

沈風和謝硯相差兩歲,身高基本相當,容貌雖然不同但同同樣亮眼又屬一種風格,就連臉上那溫和矜持的笑容都如出一轍,此刻跟在眾人身後並肩而行,互相微笑寒暄,那場面真是讓看得到的人覺得三生有幸。

只有沈華在最後面不著痕跡地搓了搓手臂,總覺得沒來由的發毛。

謝硯和沈風只有上次過來寒暄了兩句,對於對方的性格行事稍有猜想,蓋因當時顧著六叔祖所以也沒有仔細觀察,如今把所有註意力放到了這個只小他兩歲的少年身上後,謝硯突然覺得很有趣。

對著這位沈秀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對方很熟悉他一樣,甚至有時候只是話語間的一個停頓,對方似乎都能察覺出他另有想法,話題雖然大多都圍著書本和日常見聞轉,但奇異的是,他們的觀點和想法幾乎完全相同。

就像是另一個自己,或者說就像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更為貼切。

謝硯:有趣,這可太有意思了。

確實是謝相國手把手教出來的沈風:誰教的像誰有問題嗎?肯定沒問題!

除了一開始,後面兩人的談話就有聽沒有懂,或者說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的沈華:不裝了,攤牌了,我就背景板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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