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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開荒第一一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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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內侍。”

得意樓老板也姓賈, 很想和小甲攀個親戚,畢竟同姓,說不定同宗, 五百年前還能是一家。

賈不凡可是公子身邊貼身人, 要是走動了這層關系,他就沒什麽愁的了。

小甲淺淺地笑了笑,拱了拱手說:“賈老板。”

沒有任何驕矜自傲的地方, 唯態度冷漠疏離了一些, 他和小乙是公子身邊人,行為舉止在外人看來都代表著公子,不能有任何容人指摘的地方。

賈老板看了眼身後那些人, 隨即更加姿態謙卑、笑容滿面地和小甲套近乎, 真是拿出了商場上談生意的水磨工夫, 以前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無往不利,但今兒個碰上鐵板了。他撐著笑臉,後背已然冷汗涔涔,小甲說話滴水不漏不說,言語間的敲打真是讓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他也是豬油蒙了心了,無意間認識了周婆子,知道她在王府正院伺候,看過公子做不少吃食, 慢慢自己也琢磨出了一些門道。那時店裏面遇到瓶頸,再不往上一步就要退入萬丈深淵, 索性搏了一把,既空落落的房裏面有了人, 又有了開店的生機……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 賈老板沒一天是安穩的, 可是利益在前、誘惑太大,他舍棄不掉。

擦著汗,賈老板看著賈內侍淺淺的笑臉,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撐不住了。

但現在要是有人問他:後悔嗎?

他絕對說:不後悔!

與觸手可及的翻身機會相比,淩遲又何妨,最起碼體會過、擁有過……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賈老板卻聽到賈內侍說,“得意樓的菜品不錯,公子吃過後挺滿意,祝賈老板生意興隆啊。但有一點,有未成年的孩子去,還是不要提供含酒的飲品為好,獲得售酒的許可可不容易,賈老板好好珍惜。”

“日後我一定註意,我回去後就給店裏面立規矩,絕對絕對不給孩子提供酒水,若是再有,我就蹲大獄去。”一滴汗順著額頭滑過眉毛、眼瞼,潤了不長的睫毛滲進了眼睛裏,賈老板不敢擦,他咧嘴笑著,笑得比特麽撿到金子了還要高興。

“蒙得公子不怪罪,日後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賈老板言重了,你們商家好好經營,繁榮幽州城,這才是公子和王爺想看到的。”小甲說。

賈老板的腰幾乎彎到地上,“一定一定。”

王府側門緩慢合上,隔絕了一切想要窺看裏面的視線。圍在外面祈求拜見的人眼巴巴地看著賈老板謙卑的腰一頓一頓地站直,看他面色坦然,完全沒有之前的如喪考妣、面如死灰,活過來了啊。

賈老板走下階梯就被團團圍住,眾人七嘴八舌地問:

“賈老板,怎麽樣啊?”心急的直截了當地問。

“老賈,到我那邊喝一杯。”套近乎的這麽說。

“賈老板,我是海生昌……”不熟悉的自報家門。

賈老板露出疲憊的笑容,擺擺手,“各位,今兒個我還有事,無暇與諸位閑聊。要是賞臉的,就去得意樓坐坐,我做東,請各位吃鍋子吃酒。”

人群裏有人想要繼續攀談的,也有識趣退後就招來下人趕緊去得意樓定位置的,自今日後不知道得意樓的生意要好上多少呢。

賈老板推掉了所有人的應酬,匆匆上了自家的牛車,靠在車內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實在是太險了,如果公子怪罪,他們一家子就去礦場裏當勞役了,死了就隨便填那裏,萬貫家財成為一場空。

“唉……”

他長嘆一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對著外面有氣無力地說:“回家。”

周婆子也算是貼心體貼,還曾今是校尉之妻,又是王府內院出來的,他該好好待著。夫妻一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好好過日子吧。

牛車剛剛動就猛地停了下來,賈老板的心狂跳了兩下,差點跳起來對外大吼。

隨即就聽到聲音,是王府的隨從。

待牛車繼續啟動,賈老板茫然地看著手上的盒子,他給出了店鋪八成的幹股和八千多兩銀子、城外的地契五百多畝,竟然全數退回來了……

車內持續的寂靜,趕車的夥計狐疑地想難不成老板不在裏面、自己拉的空車。

啪!

清脆的巴掌聲,聽起來就疼。

夥計下意識地咧嘴,縮縮腦袋不敢多想。

“去善逸學堂。”馬車裏傳出賈老板的聲音。

夥計連連點頭,“知道了,老板。”

賈老板是去捐錢的,他深深後悔,直接金銀俗物豈不是在打公子的臉!去善逸學堂,去學堂捐錢捐物,不能啥好事兒都讓崔舉人占了不是。

······

王府內。

親手把一大大大筆錢推出去的楊久心好痛。

啊!!!

長這麽大就沒有見過這麽多錢過。

嗚嗚嗚。

收了就開了口子,顯得她楊久見錢眼開,有點錢就可以收買似的……還不夠多,要是幾萬兩,說不定她就屈服了……唉,還是算了吧。

“你竟然經歷了這麽多!”

楊久收起發散的心思,認真聽著陳二娘大半年的傳奇經歷,寫成話本小說足以流傳後世的!說不定後世的人看了,會認為就是古人杜撰的內容,絕對不會想真有其人。

花廳內,陳二娘有些拘謹地坐著,哪怕公子親和溫柔,她依然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栗。

終於見到公子了!

夢寐以求、心心念念的是事情終於達成了。

能不激動嗎?!

“每每遇到困難,我就會想公子遇到了會如何應對,想著想著我就冷靜了下來。”

陳二娘笑著說,“如若不是公子,沒有我的今天。”

楊久搖頭,“是沒有你自己的努力,才不會有今天。你說的那些事情,我要是遇到了,首先想的就是退縮,回老家種地算了,安穩日子有什麽不好過的,弄那麽麻煩的事情幹啥,不會想到那麽多計策,也沒有那個膽量與那麽多人周旋。”

她說的是實話,社恐星人喜歡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喜歡窩在自己小小的安逸空間裏,就連和朝夕相處的同事打電話還要在心裏面演練一下字句,哪裏會踏出去那一步做自己不喜歡也不熟悉的事情。

佩服地看著陳二娘,楊久心想,這才是大女主。

陳二娘認為楊久是謙虛,如若是平凡普通的人,怎麽能想到牧雞之法,怎麽會從容應對痘疫,怎麽敢設立學堂、行簡化字。

兩個人說著話,陳二娘說到自己在茶莊結識了綢緞商人胡驍,和他算是一見如故,“他此番隨我北上,來幽州城長長見識。今日本該和我一同進王府拜見公子的,但胡公子年紀尚輕,昨夜賞雪,把自己凍傷風了。”

楊久笑了起來,這是年輕不穩重,南方人見到雪忍不住狂喜,樂極生悲了啊。

要不是經歷過剛穿越時的冬天,她見到下雪的興奮頭不會比胡驍少,這不,還想法設法堆了膝蓋高的熊貓和一堆小團子呢,積雪不夠,要是多下一段時間,積雪多了,她可以堆出一人高的熊貓。

“那日後有機會再見。”

楊久這麽說。

陳二娘吃了個定心丸子,知道自己下次過府可以帶上胡驍了。

說了蠻久的話,她們很是投契,楊久留陳二娘吃晚飯,飯後再走,但陳二娘為難地說:“怕錯過宵禁。”

這麽一說。

楊久哢吧了。

她本人剛牢房一日游,“那好,改日約中午。”

“好。”

陳二娘欣然同意,她沒有想到與公子聊天這麽有趣。

公子不是遠在雲端的仙子,是個普通人,是個讓自己許多想不通的地方想通了的普通人。

陳二娘離開王府,看著天空笑了笑,她沒有回落腳的客棧,而是去了現在的陳家,突然的到來讓男人和婆婆沒有絲毫準備,家裏面鶯鶯燕燕很多,圍攏著男人說要給他傳宗接代。她淺笑著沒有去行使自己大婦的權力,而是快刀斬亂麻的和男人提出了和離。

男人楞住了。

婆婆傻眼了。

他們忽然發現,陳二娘不是以前那個好拿捏的陳二娘了。

陳家哪裏那麽容易地肯和離,婆婆更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見軟的不行就破口大罵。陳家和離的鬧劇足足持續了半個月,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有說陳二娘一個婦道人家太強勢霸道的、做生意就忘了本了,有說陳家不是個東西、拿著媳婦賺的錢花天酒地。冬日裏沒什麽消遣活動,閑極無聊,這麽一家的事情竟然成了許多人的事情,大家日日夜夜盼著後續發展。

直到一日,男人灰頭土臉的和陳二娘從衙門裏出來,他們和離了!

這場眾人看了半個月的家庭鬧劇終於落幕了。

男人色厲內荏地說:“你以為走出老陳家就可以攀高枝了?我呸,還不是我穿過的破鞋,誰稀罕要你。”

陳二娘沒有動怒,笑了笑說:“坐吃會山空,以後儉省著用。”

畢竟夫妻一場,她還顧及著往日的一點夫妻情分。

男人破口大罵,罵得很難聽,他端詳著陳二娘的臉色,在他的謾罵下陳二娘竟然沒有表現出難過、憂慮、後悔……只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樣子,日後他每每琢磨,知道那是“釋然”,卻已經挽留不回來了。

看著離開的馬車,男人茫然了,他下意識跟著馬車走。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二娘,我錯了,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不要小妾了,我不要兒子了。”

“二娘,我要你啊,我們回家啊。”

真正醒悟的時候已經晚了,更何況,他真的領悟了嗎?

誰知道呢。

以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嘖,這種男人你以前是怎麽看上的?”胡驍納悶。

陳二娘悵然地說,“他以前的時候挺好的,阿娘領著我偷偷看他做餅,很吃苦肯幹,我以為……”

日子會紅紅火火起來。

但,日子只有做餅賣餅,他就守著一個爐子做著簡單的餅,不肯有一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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