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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開荒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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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血腥就出去,不要在這裏礙事。”沈長年冷著臉,瞥向楊久的那一眼已經把她歸入死人。

轉而看向宋軍醫,“動手輕點,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宋軍醫要是手不穩,估計就要和楊久送作堆了。

宋軍醫無奈苦笑,“我也希望王爺平安無事。”

崔、孟二人同樣心焦。

戰事眼看著剛定,這時候主將有個三長兩短,軍心不穩哪,更有監軍在側,帝都皇座上那位是個什麽心思,大家再清楚不過。

他們幾乎是王爺初至邊關就跟隨,時間最長、資歷最久,各方面顧慮是有,更多的還是對王爺本身的關切。

也是寧王最信任的人。

從他出事,唯有這些人趕來就知道了。

穩了穩心神,宋軍醫拿出了一把趁手的薄片小刀,出乎楊久的預料,工藝極好,用來割肉,手起刀落,應該不會太疼,前提是消毒了、消毒了……

消毒了嗎?

眼看著宋軍醫拿著刀子欺身上前,楊久鼓足勇氣,再一次喊,“等等,你用未消毒的器械給王爺處理傷口,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

再一次出乎意料,宋軍醫竟然沒有遲疑就接受了消毒二字,在其他人特別是越發暴躁的沈千戶開口前搶先說:“刀具我都有在沸水中煮過,做了細致的清理。你說消毒,消滅毒素嗎,倒是貼切。”

說完,宋軍醫打算繼續。

盡人事聽天命,王爺的傷口久治不愈,他窮盡畢生醫術都沒法醫治好。

愧對王爺信任啊。

如若王爺有個三長兩短,便是他宋野的死期……

“你刀具消毒了,你自己呢?”

楊久冷靜地說。

楊久屢次插嘴,已經暴躁的沈長年和處在暴躁邊緣的焦孟二人看了過去,似幾只沒有首領約束的狼陰鷙地盯著獵物……不,不是獵物,楊久充其量是擋路的小兔子,。

清掃起來很方便。

她手腳冰涼,後背頃刻間冒出冷汗,越是這樣,越是要冷靜!

她是在自救。

同樣是溺水的人,楊久定定地看向宋軍醫,“王爺的傷口屢受感染是因為看不見的病菌作祟,軍醫信我,就讓我一起試試……”

沈長年額頭青筋狂跳,咬牙切齒地說:“試試?”

楊久克制著沒有哆嗦,“宋大夫是想割去腐肉,施以清熱解毒的金瘡藥嗎,再輔以良方。”

她瞎說的,她猜的。

模棱兩可的說法,是應對的萬能公式。

宋軍醫說,“確實如此。”

他眼中出現期翼,這來路不明的孩子說不定真能成為轉機。

他師父通曉周易,曾經為他算過一卦,說他幼時坎坷、半生平庸,如遇轉機,化庸碌為青名。轉機應在一位貴人身上,抓住他便可以追隨青雲,抓不住晚年都沒有。

今日,怕是他的轉機了。

這麽想,宋野看楊久的目光更加熱切。

對上了。

楊久心中淚牛,她和宋軍醫都在努力自救。

雖然情況不對,但其他三人詭異的覺得宋野這老皮茄子和楊久無聲中達成了什麽共識。

沈長年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宋野!”

宋野放下刀,“我死後無言面見祖師爺啊,我能力有限,已經拿不出更好的方法醫治王爺……若是京城,有我師兄在,有太醫院的好藥在……”

“你!”

沈長年臉色鐵青。

盡說屁話。

宋野坦誠自己的失敗,“我無能,讓楊公子試試。”

不僅僅是沈長年,就連焦孟二位都開始跳腳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麽本事能夠醫治王爺,怎麽能夠放心讓她醫治王爺?

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給王爺陪葬!

始終被質疑,隨時要陪葬,楊久心中苦,她冷冰冰地說:“王爺已經入了險境,除了出險招你們還有更好辦法嗎?死馬當活馬醫,還有一線生路,他活,我也活,他死了,我給他陪葬。”

他死了,她沒有任何好果子吃。

“宋大夫,我曾經在一位大夫手下做過事,學過幾天外傷醫治。王爺的傷口久治不愈,普通的方法已經沒有成效,我想將傷口縫合起來,再輔以你開的良藥,助王爺度過難關。”

有門!

宋野的心臟砰砰跳的,“小公子盡管吩咐,宋某傾盡所有。”

楊久說:“烈酒、針、幹凈的布,還有,讓他們先出去。”

楊久看了眼沈長年等人,硬邦邦地吩咐,誰特麽都不是好人,最主要的還是靠自己。

宋野說:“好。”

他轉向三位,懇求著,“我與你們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我的醫術如何你們心中清楚。說句不好聽的,王爺已經一只腳踩在了閻王殿的門檻上,想要把他拉回來,我一個人無能為力。”

死寂般的沈默在三個人身周蔓延,過了兩個呼吸,沈長年率先走了出去,腳步沈沈。

終於把人弄出去了,楊久松了一口氣,她看向宋野,“麻煩大夫去盡快準備,我這邊也有一些要弄的。”

“好。”

宋野帶著藥童匆匆出去。

楊久要的不覆雜,她需要的是秘密空間,她拿出自己那堆寶貝,看著裝玉米和土豆的網線袋。

“死馬當活馬醫,只能用尼龍繩當縫合線了,等傷口好了拆掉……”她不自信地喃喃自語,但手上動作不停,快速地拆著網線袋,按照經緯線拆解著。

往常隨便扒拉就能夠松開的網線袋,現在卻緊緊纏繞在手指上,楊久抿了抿唇,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嘗起來苦、澀、鹹,猶如此刻的心情。

終於拆除了三根,楊久長舒了一口氣。

她腳軟腿軟地走到床邊,跪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的男人緩緩說:“希望老天保佑,你命不該絕。”

楊久低下頭,看著掌心中幾粒白色的藥片。

“我老底子都拿出來了,求求你啊,活下來,嚶,人家不想死。”

她沒看見,床上的男人昏沈地半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瞳仁倒映出楊久的身影,垂下的脖頸柔弱卻自帶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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