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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懷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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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過於興奮,未曾留意到眼前這人眼裏滿是戒備,以及想殺之而後快的欲望。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變成夜餘模樣的誅久扶起來,認真的將因坐在地面上而沾到的碎葉彈掉。

“你內息怎麽樣了?”

誅久眼裏閃過一分詫異,他不曾想到夜空對待這少年,竟這般寵愛,“已經沒事了。”

聽到這話,夜空總算松了口氣,但是還不放心的扣住誅久的脈絡,“我看看。”

“不用,我們回去吧。”誅久自然不肯,用力抽回手挪開視線。若是夜空一探,定會察覺到他不是夜餘。

夜空楞了楞,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身旁這人明顯有幾分疏遠的意思,他久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夜空,你在想些什麽?”

用親密的語氣喊世敵名字,誅久覺得十分羞恥,但為了避免夜空起疑心,他只能忍著羞恥心喊了。

“剛處理好族裏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逛逛人間嗎?”夜空伸手不容反抗的握住誅久的手,“我現在有空。”

誅久:“……”

他一點都不想逛街,只想快點回狼族。

用力抽回手,那股親昵感將誅久惡心透了,他用力甩手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只想回去休息。”

夜空眼神暗淡了很多,他點了點頭,卻突然嗅到一股血蛛的味道,從身旁的人身上傳來。他猛的捉住誅久的手臂,湊過去輕輕嗅了嗅,“你身上血蛛的味道怎麽這麽濃烈?”

身為血蛛的誅久,沈默片刻。

他垂下眼簾,避開夜空的視線,有些心虛的小聲解釋道:“前幾日,碰到一個血蛛之人,誤食了帶有血蛛毒性的食物。”

聽到這話,夜空不管不顧的扣住他脈絡,查看他的內息以及身體是否出現問題。

這一查,夜空就楞住了,“奇怪,為何你內息比往日強了許多?”

誅久心一驚,下意識後退幾步,“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拾荒者的功勞吧。”

夜空收回視線,眼前這個夜餘有些陌生。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沒有往日那般親昵,更多是尷尬和不知所措。

他嘆了口氣,看來讓夜餘獨自離開啟霧山這個做法,讓夜餘心裏對他有了幾分疏遠之意。

“走吧,跟緊我,免得在迷霧中迷失方向。”

誅久神色覆雜的看著牽著他的手往迷霧中走去的夜空,本想擡手從身後偷襲夜空,但不知道為何此刻他竟有些下不去手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古怪了,誅久打記事起就不曾見過自己的雙親,聽聞是在和狼族交戰中被殺死了。

他對雙親沒有多大感情,仿佛沒有什麽感情一般,赤紅的雙眼皆是毫無感情可言。

“夜空,我身上有血蛛的氣味,我怕族人會誤會。”

夜空回頭,看到自己向來放在掌心寵愛的少年神色沮喪的低著頭,怎麽也不肯再前進一步,他只覺得心口傳來細細麻麻的疼痛,伸手揉了揉眼前人的頭發,輕聲安慰道:“傻瓜,有我在,沒人敢說你半句不是。”

等的就是夜空這句話。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夜餘費力的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地方。血腥味著實濃烈,讓他不適應的皺了皺眉。

突然,他猛的起身,一陣暈眩讓他難受的按住太陽穴。他記得分明,剛出啟霧山就被血蛛一族之人偷襲。

夜餘咬住嘴唇,看了眼四周,陌生的裝飾讓他心裏極其不安:“不行,得快點回去才行。”

他起身走到窗口處,稍微推開窗口看了眼窗外。夜餘不解,這分明是凡人的街道,那為何有這麽重的血腥味?

身後突然傳來男子輕嘖的聲音,“嘖,可算醒了。”

原本剛放松下來的夜餘瞬間繃緊,扭頭看了眼站在門口處的齒侖,“你想幹嘛?”

“就算我想做些什麽,你也挽回不了,你內息混亂再加上血蛛的毒液,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齒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隨手將熱騰騰的飯菜放桌上,撕下雞腿咬了幾口心滿意足的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夜餘,“你睡了五天,這五天內能做的事情可不少。”

他睡了五天?!

夜餘心裏發涼,他屏住呼吸試探性的想要運氣,卻發現他體內的內息已經亂成一團。

“噗…”

一時壓制不住翻湧而上的真氣,夜餘硬生生吐出一口鮮血。

齒侖津津有味的在一旁看戲,若不是王叮囑他不可讓人發覺他的計劃,不可傷害這只看似極其廢物的狼族少年,他早就解決掉扭頭回族裏。

人間雖然美食特多,但是極其危險。那些虎視眈眈的道士修行之人,一不小心被捉到,很有可能就是成為煉丹用的材料。

想到這裏,他憤怒的咬了一口雞腿,沒好氣的看了眼站在窗口處的夜餘,“不吃點東西,餓死不關我的事。”

夜餘確實餓了,他揉了揉肚子,扭頭看了眼窗口來往的人類,眼裏閃過幾縷精光。

齒侖嗤笑出聲,一手撐著腮幫子看著坐下來乖巧狀的夜餘,幸災樂禍的說道:“別白費力氣了,這客棧可不是一般的客棧,就你現在的狀況出不去。”

他的話讓夜餘夾菜的動作停頓片刻,隨即才疑惑的問道:“這是哪?”

齒侖將手裏的雞骨頭往後一扔,拍了拍手,極其隨意的回答他:“人間啊。”

將手中的筷子擱到一旁,夜餘擡頭看著面前這個面目極其勉強用清秀二字形容的血蛛,目光平淡語氣冷靜的說道:“你捉我是為了威脅狼族嗎?如果是這樣,那你白費力氣了。”

對於夜餘的話,齒侖舔著嘴唇嬉皮笑臉的和他對視,看到夜餘眉毛緊皺,才挪開視線,聳肩道:“無所謂,我開心就好。”

“你就不怕因為此事,會讓兩族關系惡劣,甚至引發戰爭嗎?”

這只血蛛著實古怪。

雖然夜餘不接觸族內事情,但是他還是清楚的知道,血蛛和狼族之間有過協議。

齒侖挑眉,湊到夜餘面前看著他幹凈的眼眸,惡劣的對他笑得開懷,“可並沒有人知道你被綁了,換句話說,沒人知道是我血蛛一族做的。”

“夜空會來找我,到時候…”

他還沒說完,就被齒侖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可別是個傻子吧,我敢綁你,那就有辦法拖住你夜空,說不定現在狼族已經有你的替身出現了。”

這話一出,夜餘只覺得全身鮮血凝固了。

夜空對他極其信任,若是有人假扮他回狼族了。這後果,夜餘不敢想。他雙手發抖,眼眸將近充血的盯著齒侖不放,“你究竟想幹什麽?”

大概是這五天太過於無聊了,齒侖完全忘了誅久不可亂說的囑托,“你可聽說過煞刃?”

聽到煞刃二字,夜餘瞬間明白了血蛛一族的目的:靈珠。

狼族有五大部落,每個部落都有一顆守護靈珠。而這五顆靈珠是維持以及平衡啟霧山中的靈氣,若是被心有邪念之人拿了,借用煞氣將五顆靈珠中的靈氣變得混沌,煉成兇器煞刃。

皆是生靈塗炭,妖界將會失去平衡,從此陷入混亂之中。

夜餘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目光炯炯的看著齒侖,“煞刃是極其兇殘的兇器,你們血蛛身上帶著血腥味會將其身上的煞氣激發到極致,煞刃根本不是你們能控制住的。”

“那又如何?統治整個妖界是王的願望,不管怎麽樣,我齒侖都會拼盡所有幫他實現這個願望。”

齒侖這等自私的話,讓夜餘氣急反笑,他用力拍了下桌子,“為了一己之私,你們就將妖界置於危險之中,你們的存在簡直就是妖界的恥辱!”

恥辱二字刺激到齒侖了,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擡手死死捏住夜餘的下巴,強迫夜餘和他對視,一字一句咬的極其用力的說道:“呵,可你被我這個恥辱給捉了,有何感想?”

“你!!”夜餘腦子嗡了一下,瞪眼看著齒侖恬不知恥的模樣,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必須想法子離開這裏,不然夜空那傻子……

想到這裏,夜餘心裏極其不安。

齒侖輕嘖一聲,“嘖,別作死。”說完後,起身離開了客棧。

他剛走,夜餘就起身小心翼翼的伸手觸碰門口,沒有任何阻礙。他有些疑惑,那只血蛛這麽放心他一個就在這裏,想必留下了什麽能壓制住他的東西。

他轉了一圈,把整個的房間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他咬住嘴唇思索,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回狼族,哪怕是死。

夜餘呼了口氣,拿起放在一處的行李,隨即伸手推開門。只見一道閃光而過,夜餘腹部便如同被雷擊中一般陣痛,他後退幾步嘴角緩慢的溢出了鮮血。

他跌撞到身後的椅子,目光如炬的盯著門口處隱約閃著的電光,“這是什麽陣法?竟這般強。”

而此刻的夜空正盯著面前的人,眼裏略過幾分疑惑和懷疑。這人行為著實怪異,原本不愛出門現在反而熱衷於串游在各個部落之間。

誅久舔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扭頭看夜空,語氣平緩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夜空,你盯我看了半天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化這麽大,夜空撓了撓頭,有些苦惱的扯了下頭發,目光堅定關切的繼續盯著誅久不放:“小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頂著這張夜餘的臉,誅久這些天熱熱切切的感受到了夜空的寵溺。真是捧在掌心上的人兒,別人說不得也碰不得的寶貝。

誅久擡手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痕,這淚痕把這張清秀幹凈的臉,添了幾分嫵媚之意。

尖銳的狼牙突然伸出,用舌尖輕輕舔舐。他這舉動讓夜空控制不住的滑動喉結,許久才繃著身子挪開視線。

誅久故作疑惑的眨眼,語氣帶著幾分委屈,“你為什麽會說這話?”

“你,”夜空沈默一會,突然低下頭避開誅久的視線,悶聲,“沒事,是我的問題。”

他的反應讓誅久覺得有些稀奇,這些天夜空對他有求必應,就連擦背捏肩這種無理的要求都答應了。

夜空突然起身,看了眼笑意盈盈的人,按下心裏的疑惑,“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這幾天出門太勤,今日就不要出去了。”

誅久巴不得他快點走,點頭應了聲知道了,夜空剛走他就立馬把房門反鎖。

這幾天他各個部落跑了一個遍,和他勾結的韓首領被夜空識破關在牢裏,靈珠也不知道在誰的手裏。

剛想到這裏,誅久從袖子中掏出一個深綠色的珠子,其中純凈的靈氣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前幾日踩點得手的靈珠,看著靈珠中縈繞的靈氣,誅久眼睛一點點變得猩紅,指腹反覆磨蹭著不舍挪開視線。

幸好夜空極其寵愛這個少年,各個部落的首領對他這張臉極其忌憚,生怕惹他會引來夜空的火氣。就因為這樣,他才能拿到這顆靈珠。

誅久舔著嘴唇,眼裏迸發強烈的欲望,他將靈珠藏好後,推開窗口眺望不遠處的部落,勾唇一笑。

他只需要再拿到兩顆靈珠即可。

夜空站在拐角處的走廊,看到那人推開窗口眺望不遠處。順著他視線看去,是朱氏部落所在之地。

這個夜餘回來之後,未曾推開窗口,也不曾下廚給他做早膳,更不曾與他一起用膳。

原本夜空以為這是因為夜餘惱他才會這般,但是細細一想,這其中存在著許多的疑點。

例如夜餘面對長老的孫女黎巴時,不曾和顏悅色過。但是回來後的夜餘,不僅對黎巴極其友好還表現出對她很感興趣的模樣。

一想到這裏,夜空就皺眉。

黎巴對夜餘的心思他很早就知道,但夜餘那傻子卻以為黎巴對他存有那方面的心思,因此從未對黎巴發自內心的笑過。

長老之所以對夜餘有意見,其一是因黎巴,其二才是因父母將修為渡給夜餘。

不知為何,那天夢裏夜餘渾身是血的模樣時長浮現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夜空緊緊盯著依舊在眺望的人,直到他將窗口關死才挪開視線。

等處理好韓首領守護靈珠的事情,他需要和夜餘好好談談。想了想夜空嘆了口氣,只當自己想太多了。隨即轉身離開府邸。

他剛走出府邸,就看到長老神色嚴肅的向他走開。

夜空有些詫異,連忙迎上去詢問道:“怎麽了?”

長老看了眼他身後,空無一人才略微放松神色,伸手將他拉到一旁,“出大事了,朱氏守護靈珠丟了。”

這話一出,夜空臉色一變,語氣冷冽如同冰霜一般:“丟了?”

長老點頭,目光看向夜空身後的府邸裏,“嗯,我去查看了,放置靈珠的盒子上,有血蛛的氣味。”

“說到這個,我有一個疑惑。”夜空想了想,“誤食血蛛毒液身上會殘留血蛛的氣味嗎?”

長老楞了一會,不知道夜空問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得看毒液強不強,這事和靈珠丟一事有關系?”

“沒關系。”夜空眉頭緊鎖,他想到獨自在家裏的夜餘,這些天他身上血蛛的氣味絲毫沒有消散,反而變得強烈了。

“拾荒者難尋嗎?”

“你說呢,一個上仙難不難尋。”長老氣的胡子都快吹起來了,“不要扯這些無關要緊的事情,靈珠丟一事必須要趁早找出是誰拿了。”

夜空心裏咯噔一聲,臉上保持笑意看了眼長老,不用質疑的說道:“長老你說的是,那這件事情就麻煩長老負責到底吧。”

說完他扭頭返回府裏,不管身後的長老氣急敗壞的叫喊。他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夜餘不對勁了,他根本沒有尋到拾荒者,但是身上的內息為何恢覆正常了?

難道和血蛛一族有關?夜空伸出推門的手停下,如果是這樣,那麽就可以解釋夜餘身上血蛛濃烈的氣味了。

還沒等他理清頭緒,誅久就推開門看到夜空保持一個古怪的姿勢站在他門前,下意識後退幾步,“你在幹嘛?”

夜空回神,看了眼誅久,皺眉不悅的問他:“你要去出去?”

誅久點頭,想要繞開夜空邊走邊說:“嗯,昨天和黎巴越好。”

誰知在經過夜空身旁時,被他伸手拉住手臂,“今天你不許出門。”

看了眼臉色有些差的夜空,誅久心裏竊喜臉上卻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他掙紮不開夜空的手,站在原地,“為何?”

夜空一時找不到借口,但是又不想讓他出去,只能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等我回來再說也不遲啊。”

看到他急切的模樣,夜空氣的直咬牙,固執不肯放手讓他離開,“不行,這件事情必須要說清楚。”

誅久眼裏明顯略過一絲笑意,臉上卻故作不耐煩的看著夜空,“什麽事情這麽急?竟一刻也不能等了?”

“你身上的毒液,是不是誅久的?”

誅久楞住了,神色變得和以往不同。夜空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發現有所變化之後,嘆了口氣暗罵自己粗心大意。

“夜空,我只是誤食血蛛的……”

夜空嘆了口氣,打斷誅久的話,“不可能,你身上血蛛的味道越發濃烈,唯獨誅久的毒液才能保持這麽久。”

聽到他這話,誅久原本懸著的心才恢覆正常,差點就被夜空發覺不對勁了。

夜空伸手輕輕握住誅久的手,察覺到他有所抵觸後,眼裏快速閃過一絲絲悲傷,他垂下眼簾看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苦笑道:“小餘,你不要再瞞著我了。”

“是我不好,沒能發現你回來之後竟忍受著誅久的毒液。”

誅久忍著惡心感,假惺惺的伸手拍了拍夜空的肩膀,“你身為族長會很忙,我知道的。”

他這話無疑是讓夜空更加愧疚於他。

果然,夜空身子僵硬片刻後,緩慢的擡起頭看著夜餘許久,隨即一點點松開他的手,“小餘是在怪我沒有時間陪你嗎?”

誅久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著夜空,“你誤會了,族裏事務繁忙,我又幫不上忙。”

誅久的話沒能讓夜空舒展雙眉,反而越發皺緊,“小餘是想幫我分擔嗎?”

夜空記得清楚,夜餘對族裏的事情向來不感興趣。

太奇怪了。

誅久笑了笑,反問一句:“那你會願意嗎?”

疑點增加,夜空原本以為眼前的夜餘只是因受誅久的毒液影響,才會比往日疏遠了一些。但不管怎麽變化,夜餘對族裏的事情極其厭煩,不可能會主動接觸這些事情。

他將情緒收斂好,依舊是往日那寵溺的模樣,伸手揉了揉夜餘的頭發,笑道:“自然願意,只要小餘開心就好。”

他像是不經意回想起某事一般,聲音突然提高一些,“對了,你可曾記得問拾荒者討要玉佩了?”

誅久哪知道真假,支支吾吾片刻後,才說道:“抱歉夜空,我忘了,那時只顧著將內息調好以免你擔心。”

“無礙,你不是和黎巴約定好要出去了嗎?”夜空收回手,笑意不曾減掉半分,“今日就破例,下回我可就不那麽好說話了。”

這話剛落,誅久就點頭快速離開。

夜空站在原地看著誅久離開的身影,眉頭緊皺心裏隱約不安。夜餘的回答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哪有什麽玉佩,只不過是詐一詐他而已。

想到這裏,夜空招手喚來管家,“近日小餘可有不對勁的地方?”

管家回想片刻,點了點頭,“少主往日裏對有腥味的食物不怎麽感興趣,但自從他回來之後,極其喜愛這些食物。”

夜空面無表情,指腹輕輕磨蹭著掌心,“還有嗎?”

“他和黎巴小姐近日來往密切,前天倆人一同去了朱氏部落。”

朱氏部落?

夜空揮手示意管家退下,轉身走進夜餘房間裏。前天夜餘去過朱氏部落,靈珠丟失。這兩者之間難道有聯系?

“我在胡思亂想什麽呢?”夜空突然楞住了,擡手用力按住太陽穴。

可是這個夜餘著實很難讓他聯系到以前的模樣,雖然臉蛋沒有變化,但是他絲毫沒有以前那種感覺。

那種小心翼翼,想要捧在掌心裏細心呵護,不讓人觸碰的感覺。

他心裏空蕩蕩的。

站在床旁,鬼使神差夜空坐下,伸手輕輕撫摸著被子上的花紋,總覺得他極其重要的寶貝還沒有回到他身旁。

夜空想不通,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化這麽大了?

“這其中出了什麽岔子?”

不行,得去找長老問清楚。夜空是個行動派,他快速離開府邸,喘著氣站在一臉憋屈的長老面前,“告訴我,血蛛毒液會讓一個人的飲食習慣改變嗎?”

長老氣極了,恨不得將手中的法杖狠狠摔夜空身上,“夜空,你身為一族之長,整天瞎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血蛛的毒液只不過是一種毒而已,哪來那麽多的功效改變一個人。”

夜空懷疑的看了眼長老,“長老確定?”

“我肯定!”長老狠狠將法杖砸在地上,發洩怒火,“朱氏的靈珠丟失你不急,反倒問我這些毫不相幹、莫名其妙的問題。”

“還有,夜餘是怎麽回事?這幾日頻繁找小巴做什麽?”

面對長老的質問,夜空眼神暗淡的搖了搖頭,“不清楚,自從他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不清楚就能解決問題嗎?靈珠一事事關重大,你身為族長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長老想了想,隨即加上一句,“讓他離小巴遠點。”

“兒大不中留,他若不願,我也沒轍。”

夜空現在滿腦子都是夜餘回來後的變化,太古怪難以讓他不去猜測,這是不是真的夜餘。

這個想法一出,不安的情緒翻湧而來,如果這個夜餘是假的,那麽真的夜餘此刻在哪?

夜空如今只想確定一個問題,“長老,血蛛和我們之間的協議,是否還有效?”

這麽腦殘的問題,長老氣的不想理夜空,“廢話,沒事快滾。”

被趕出長老府的夜空並不生氣,他步伐急促趕回府裏,拉著管家詢問,“你可知道,血蛛討厭吃什麽?”

管家不明所以,“大蒜。”

夜空此刻心裏極其不安,他有個猜測,但是他不敢肯定,只能試探這個夜餘敢不敢吃大蒜,“今晚盡量弄多點大蒜,如果可以,請準備全蒜宴。”

“啊…”管家蒙了,全蒜宴?他艱難的吞咽口水,點頭,“屬下明白了。”

此刻誅久並不知道有全蒜宴等著他,他拉著黎巴的手在部落中溜達。一身蘇青色的蘿裙,貌美如花的黎巴神色帶著幾分嬌羞,任由誅久牽著她的手四處亂走。

“黎巴,這是哪個部落?”

清朗的聲音穿入黎巴耳裏,她笑了笑,“這是狼族的狼氏主部落,是你的宗族。”

誅久一聽,隨即伸手輕輕點了點黎巴的鼻尖,一臉的寵溺,“真聰明,一說一個準。”

黎巴笑了笑,低頭看了眼誅久緊握她的手,眼裏情緒覆雜,“你是誰?”

“嗯?”

黎巴抿嘴,眼裏流露出眷戀和釋懷的意味,“夜餘不喜和人有過度親密舉動,除了夜空之外,不曾主動觸碰別人。”

“夜空認不出他,是因為他過於在意夜餘,捧著寵著,才會忽略掉你的不對勁。”

誅久只覺得這女子頗為有趣,他擡手捏住黎巴的下巴,瞇著眼睛細細打量一番。

眼角下的淚痣,將他那股邪氣襯托得讓人挪不開視線。黎巴恍惚片刻,俯身親吻眼前令她心動不已的人的薄唇。

黎巴只是輕輕吻了一下誅久的嘴唇,很快就離開,眼神清澈果斷地說道:“我可以幫你打消夜空的懷疑,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不知為何,誅久有些不爽,“嘖,你就不怕我對狼族不利?”

黎巴輕笑幾聲,眼裏竟是恨意,“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想要他們過得不愉快就行。”

她這話讓誅久有些不解,這女人分明喜歡極了他這張臉,“為何?你不是喜歡夜餘嗎?”

似乎回想起什麽,黎巴側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狼族之人,語氣平淡猶如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般:“他們惡心到我罷了。”

她不敢忘記夜餘當年是怎麽拒絕她的心意,喜歡男子?呵,這種違背倫理綱常的感情,本就不該存在。

誅久意味深長的看著黎巴,舔著嘴唇問她:“你需要我做什麽?”

黎巴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素白的鞋面,下定決心的閉上眼睛,“在夜餘的房間要了我。”

這莫名其妙的話,誅久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時沒控制住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你說什麽?”

黎巴像是失去了耐心,擡頭目光裹著一層冰霜的與誅久對視,櫻桃似的小嘴紅潤誘人的一張一合,“一個字,要或者不。”

這女人,瘋了吧?

黎巴笑的極其溫柔,她擡手握住誅久的手腕,“讓夜空嘗一嘗失去的滋味。”

“哦?”

對於誅久疑惑的聲音,黎巴懶得與他拐彎抹角,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語氣略微帶著幾分不屑,“別裝了,夜空對夜餘的心思,這些天你看不出來?”

誅久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輕咳幾聲,轉移話題道:“若是我拒絕合作呢?”

“你拿了朱氏的靈珠,還綁走夜餘,若是被夜空知道了,他把你扒皮生吃都不解氣。”

誅久快速點頭,他目前沒有什麽把握正面對上夜空,“什麽時候開始?”

“今晚。”黎巴笑了笑,從袖子中掏出一個荷包,圓鼓鼓的隱隱發光,她遞給誅久,“這個是我的誠心,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荷包上繡鞋狼爪,金色的絲線沿著邊,但是搭配這嫩綠色的布料著實有些怪異。

誅久一臉慘不忍睹的接過荷包,一時沒忍住的說了聲:“你這荷包,顏色搭配著實奇妙。”

“謝謝誇張,走吧,待久了會引起懷疑。”

這並不是誇張!

誅久也不點破,只是點頭將荷包放好。

月色已然爬上空中,夜空看著一桌的大蒜,心裏有些發堵,“少主還沒回來嗎?”

一旁的管家搖了搖頭。

夜空磨牙,繼續詢問:“他去哪了?”

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回答他的問題,“隨意逛逛罷了,夜空你是有事?”

一扭頭,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牽著黎巴走了過來。夜空看著倆人牽著的手,眼裏瞬間布滿陰霾,“你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

黎巴看了眼一桌的大蒜,心裏冷哼幾聲,“陪我逛街罷了,你是想用這一桌大蒜招待我嗎?”

還沒等夜空回話,她自顧自的說著,“我怎麽不記得你愛吃大蒜的喜好,就連夜餘平日裏也不曾碰過。”

夜空懶得和她計較,只是盯著兩個人緊握的手不放語氣有些不耐煩道:“黎巴,這麽晚了你也該回去了。”

這時誅久開口打斷夜空的話,“夜空,她不走。”

狼族風氣開放,若是兩情相悅不必等到洞房才可親熱。

夜空臉色一變,目光中帶著怒火盯著眼前這人的臉,陌生而又熟悉,“你說什麽?”

看著夜空神色突然變了,誅久惡劣的扭頭親吻黎巴的側臉,笑的一臉甜蜜幸福,“黎巴會和我成親。”

心裏突然空了一塊,夜空恍惚的看著眼前親密的倆人,聲音發顫的說道:“夜餘,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誅久殘忍的一笑,將黎巴摟入懷裏,親昵的蹭了蹭她的發梢,笑的眉眼彎彎,“自然,夜空你會祝福我們嗎?”

“怎麽不會?”黎巴笑得越發燦爛,“他已經害得你家破人亡了,怎會忍心阻止你重新擁有一個家呢。我說的對吧,夜空?”

呼吸就像停止一般,夜空低頭看著發抖的雙手,隨即縮進袖子中,笑得勉強,“黎巴說的對,族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後,就像慌不擇路一般快速離開,留下誅久和黎巴倆人。誅久笑得開懷,低頭親吻黎巴紅潤的小嘴,“他的表情,你滿足嗎?”

黎巴嫵媚的勾著嘴唇笑了笑,眼裏媚意溢出,擡手摟著誅久的脖子,將自己送上去,“滿意至極。”

誅久將她抱起,朝夜餘的房間走去。一屋春色旖旎,嬌喘聲一聲疊著一聲不斷,羞得月亮收斂幾分月光,躲入雲層中。

客棧內,夜餘狼狽的擦拭嘴角的血跡,他試了整整一天,依舊沒辦法沖破這個陣法離開。

“別掙紮了,你出不去的。”齒侖站在走廊上,幸災樂禍,“就算你拼死,也出不去。”

夜餘整理好衣服,表情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將口中腥味吐出,“這是什麽陣法?”

將食物丟在桌上,齒侖也不打算進去,站在門外瞪了眼夜餘,“你當我傻嗎?”

夜餘嘆了口氣,極其頹廢的低著頭沈默許久,才啞著嗓音說道:“煞刃不是你們能控制的,收手吧。”

他眼角的淚痣不知何時沾染上了血跡,擡頭看著齒侖時,那顆因血變得紅艷的淚痣格外的引人註目。

齒侖艱難的挪開視線,在心裏感嘆一聲這狼族之人長得真是妖媚,隨即卻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差點飆淚,他氣呼呼的瞪著夜餘,“想得美,自己呆著吧。”

這血蛛情緒來的太突然,夜餘還沒回神眼神就沒了齒侖的蹤影。他看了眼桌上的食物,一點胃口都沒有,一想到夜空此刻處於危險之中,他怎麽也不安心。

“我當初,怎麽就同意出現找拾荒者呢?”

他後悔了,就不該出啟霧山讓人有機可乘。只不過是內息出了問題,若是夜空出了什麽意外,他死也不能原諒自己。

長老所說的拾荒者是否真的存在,他並不清楚。為了這麽一個虛實不清的人離開啟霧山,夜餘痛苦的抱住腦袋沈重的喘了口氣,早知如此茍延殘喘也不出啟霧山。

“拾荒者?”一道極其冷清的聲音從窗口處傳來,帶著一股威嚴撲面而來,壓的夜餘生生跪在地面上動彈不得,“你認得她?”

夜餘只覺得喉舌中盡是腥味,他艱難的想要擡頭看清楚來者,卻被壓的絲毫動彈不得。

來者有些不耐煩,壓在身上那股無形的力量增加了許多,“不想死,就回話。”

夜餘嘴角溢出鮮血,最後無力支持腦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疼得直咬牙,“不認識。”

那人似乎挑眉,身上那股力量瞬間退去,夜餘剛松了口氣就聽到他問:“為何提起她名字?”

他不敢撒謊,老實交代道:“她能救我一命。”

“嗯?”夜餘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靴子,那人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後那冷清的嗓音在上方響起,“內息混亂,又受了內傷,你臨死不遠,撐不到見她那刻。”

聽到這話,夜餘表情變了變,忍住擡頭看清來者的念頭,依舊低著頭沙啞著嗓音肯定道:“你能救我。”

來者語氣未曾變化,“生死由天,你眷戀也無義。”

夜餘苦笑不已,確實如此,但是他現在還不能死,“話雖如此,但我得回去救一人。”

“貪生怕死,向來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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