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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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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嬪是突然昏倒的,太醫還未走近,她突然臉色一變,喊了一聲痛就昏死過去。

太醫忙過去看,見此不由一楞,其他人也看見了,鮮血順著珍嬪的腿流下來,慢慢在地上匯成一灘。

幾個膽子小的宮女已經躲到了一邊,皇後也奇怪,站起來往這邊看。謝南弦酒醒了一半,忙讓太醫去看:“怎麽了?”

太醫讓人將珍嬪扶起來,把脈之後道:“臣惶恐。”

謝南弦皺眉,心裏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卻還是忍不住問:“究竟如何,你且說來。”

“珍嬪娘娘不知誤食什麽,胎兒,已經不在了……”太醫回答,滿室沈默,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皇後與汐貴人對視一眼,都又坐下,靜觀其變。

華容被這一切弄得有些懵,他退後幾步,卻是撞到一個人,他回頭,卻是裴衡。裴衡張了張嘴,華容已經躲到了一邊。

人人都在等謝南弦表態,但在他出聲前,突然響起一個宮女的聲音:“你要跑到哪裏去?”

眾人去看,是珍嬪身邊的宮女。

那宮女已經眼睛通紅,擡手指著一旁的煬煥:“陛下,你要為珍嬪娘娘做主啊!”

“怎麽回事?”謝南弦問,命人扣住煬煥。煬煥只顧著跪地求饒,誰都知道流雲帶著煬煥回了流雲殿,華容看向流雲,果然見他臉色煞白。

“我們娘娘早就知道自己有身孕,不說出來只是為了今日能給陛下一個驚喜。”宮女說的聲淚俱下:“本來出門前都還好好的,誰知赴宴後只是喝了煬煥公子遞來的湯,就,就這樣了。”

流雲看向煬煥:“你做了什麽?還不坦白!”

“陛下饒命,饒命啊。”煬煥跪下磕頭,手裏的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太醫取過碎片,聞了聞,又道:“陛下還請等微臣讓同僚一同進來查看一番。”

華容擔心流雲會受牽連,正悄悄往流雲那邊走,便聽見流雲斥責煬煥:“你往湯裏放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雲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過河拆橋?”煬煥額頭都磕出了血,他不等太醫查出結果來,便膝行到謝南弦身邊:“陛下,饒命啊!奴才這麽做,也是被逼無奈的。”

“你且說來。”謝南弦沈聲道,已經讓人帶著珍嬪下去。

煬煥便道:“珍嬪娘娘有孕的事被雲公子知道了,所以他才回華音殿找人幫他對付珍嬪。”

“我與珍嬪娘娘無冤無仇,我何苦要害她。”流雲指著煬煥,氣得顫抖,煬煥看向他時他又想起之前珍嬪說的“過河拆橋”四字,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而皇後和汐貴人見珍嬪被擡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之前的精心準備都已經打水漂了。

梁公公見珠簾外的百官都屏氣凝神地侯著,過來問:“陛下,外面的大人們……”

“滾!”謝南弦怒喝一聲,隨後嘆口氣,道:“叫各位散了吧,梁公公,你負責安排。”

梁公公領命退下,隨後問煬煥:“你可有誣陷雲公子?”

煬煥堅定地搖頭:“雲公子說,當日他的好友華容被罰,是因為珍嬪娘娘撞見華容公子進了禦書房,隨後告知了皇後娘娘,所以他要替華容公子報仇!”

這句話說的厲害,不僅控訴了流雲,還把華容一起給拉了進入。不過華容無心管這些,他只關心流雲要如何挺過這一關?

“你說謊!”流雲氣極反笑:“這一切是不是你在進入流雲殿時就已經在準備了?我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

“雲公子,你放過我吧,你不能拿我的前程開玩笑啊。”煬煥道:“雲公子說,只要讓珍嬪喝了湯,就一定會向陛下引薦我,還說這藥不過是讓珍嬪不適幾日罷了,陛下饒命啊,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聽了雲公子的指使。”

華容想上前說什麽,剛一動,就被不知何時走到身後的梓安握住了手臂。

謝南弦揉揉眉間:“將雲公子押回流雲殿,沒朕命令不得出殿一步。煬煥先軟禁,等事情查出真相,再來定奪。”

皇後過去,命人取了披風給謝南弦穿上:“陛下不要氣壞了身子。”謝南弦點點頭,道:“都退下吧,朕等著結果出來。”

華容本打算跟著梓安離開,沒想到謝南弦卻叫住他:“華容你留下,陪朕回清涼殿。”

其餘人都楞了楞,隨後還是陸續離開了。

流雲被人帶走,路過華容時他突然一笑:“你們這些人,嘴裏有一句真話嗎?”

華容想解釋,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只看著流雲被押走。如今只剩下他和謝南弦兩人,華容回頭去看他,卻見他抱著頭慢慢蹲下去,隨後癱坐在地上。

“陛下?”華容也過去蹲下,他想去扶謝南弦,但手又堪堪停住,只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朕的第二個孩子……”謝南弦皺著眉,眼睛卻慢慢紅起來:“為什麽,朕甚至都來不及再看他們一眼?”

華容不知該如何安慰,但他明白謝南弦此刻地悲哀,身為九五之尊,卻連自己的一個小小孩兒也保護不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陛下真的認為是雲公子……”

“朕不想說這個。”謝南弦說著,卻是突然抓過華容,一頭躲進了華容的懷裏:“你說,朕是不是不配做這個皇帝?”

華容知道自己不能推開他,他靜靜地坐在地上,懷裏的謝南弦突然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小孩子似的,半晌華容拍了拍謝南弦的背:“陛下,小皇子只是遲到了,他舍不得他最好的父皇,一定會再來的。”

陪著謝南弦坐到後半夜,等梁公公來找人時,華容和其他人一起扶著已經睡過去的謝南弦進轎子裏,正打算送他回清涼殿休息,謝南弦卻突然從裏面伸出手來握住華容的手臂:“你不要走。”

華容看了看梁公公,梁公公點點頭:“就請華容公子陪陪陛下吧,他太累了。”

華容不能說不好,只得一手被謝南弦握著跟著回清涼殿去了。

梁公公幫著把謝南弦放到床榻上,隨後尷尬地看著華容,華容咳了咳:“我會伺候好陛下的,公公放心。”

謝南弦睡著了,但也並不輕松,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似是做了什麽噩夢。華容則是一點睡意也無,他想問裴衡究竟是什麽意思?想知道謝南弦會如何處置流雲?想問的太多,他嘆口氣,坐在窗邊,心中郁結也沒能輕松半點。

而在深秋靜坐太久的後果就是華容病倒了,次日伺候謝南弦起身時,他眼前一黑,倒在了謝南弦懷裏。

謝南弦抱著他,覺得懷裏的人一陣陣發熱,一探額頭也嚇了跳,忙讓人請了太醫來。王太醫替華容診治後,也將昨晚的藥碗檢查結果告知了謝南弦:“的確是有滑胎的藥。”

“朕知道了,你把結果告訴皇後,等事情真相查出來,讓皇後定奪吧。”謝南弦說完,又看了看身後的華容,問:“對了,珍嬪如何了?”

“珍嬪娘娘身子受損,但調養數日便可大好。但這喪子之痛,怕是一時間不能緩解。”王太醫道,他今兒一大早才給珍嬪把脈過來。

謝南弦點點頭:“朕下了朝自會親自去看看她。”

王太醫聽謝南弦這麽說了,便行禮告辭。謝南弦叫了一個宮女進來:“以後就你伺候華容公子。”

“奴婢遵命。”宮女跪拜下去,模樣倒是清秀,讓人見之不忘。

朝堂上有人進諫,說是男寵禍國,如今既然能危及皇嗣,他日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來,還請陛下下旨,將男寵逐出皇宮,至於雲公子,應該處斬。

謝南弦皺眉想了想,去看裴衡,問:“這些人是裴相推薦的,這流雲更是裴相引薦,朕想聽聽裴相的看法。”

裴衡一拜:“臣知罪,當初聽陛下要求絕色佳人,微臣下去便過多在意容貌才華,實在沒仔細考察他們的人格,貪嗔癡妒,的確是微臣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

“責罰,愛卿是為朕辦事,責罰說不上。”謝南弦想了想,又問:“那麽,丞相對於男寵是個什麽看法?朕倒是很想知道。”

“流雲犯下大錯,自然應該按照大沄法律懲治。至於其他男寵,他們是陛下的人,是去是留自然聽陛下的安排。”裴衡看了看身後方才進諫的大人:“不過陛下若認同賀大人想的,認為幾個男寵便能禍害由上千萬士兵攻打下來的江山,那麽這些人,萬死也難其咎。”

謝南弦笑笑:“這倒不至於,而且雲公子既然是後宮之人,朕打算讓皇後處理,諸位可有意見?”

“陛下聖明。”

謝南弦退朝後,去了珍嬪那兒。珍嬪虛弱地靠在床榻上,見了謝南弦忙要起身行禮,謝南弦擡手止住她:“不必了,你躺好就是。”

“陛下……”珍嬪欲語淚先流,兩串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對不起,對不起,若是臣妾早一些把事情告訴陛下,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我那可憐的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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