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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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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毅口中的家指哪兒,辛鑰明白卻不樂意照著他的話做。

從會所出來,夜深了,星辰漫天,街道上行人不見少。

宋遠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辛鑰坐進去整理好裙擺,系好安全帶。

車子駛出去,將之前的不快全都甩在腦後。

人們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是有道理的,這一頓飯讓兩人的關系拉近不少,所以辛鑰不像之前那麽拘束,交談中多了幾分隨意。

“我一會兒回去得好好準備一下,現在的小孩子可不好糊弄,希望明天能成功讓小朋友喜歡上我。”

宋遠好笑不已,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說道:“你不用緊張,在我看來你已經拿到了通行證了,那小鬼保證在你面前乖乖的。”

辛鑰疑惑地問:“為什麽?”

宋遠神秘兮兮地回答:“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短短幾句交談後顧家就到了,宋遠降下車窗和下車站在外面的辛鑰說:“那我們明天見。”

辛鑰應了聲好,看著車子進入夜色中,轉身往回走。

“你還真有本事,連宋遠這種潔身自愛,從不輕易和女人走近的全民男神都被你拉下來,心裏是不是很得意?我把手裏的照片發出去,讓你出名怎樣?”

辛鑰轉頭看向隱在暗處的顧惜,笑了笑:“小惜,未來的常家少夫人不該是你這樣的吧?有空好好學學什麽是優雅大方,別總是像條瘋狗想著咬人。一會兒回去照照鏡子,相由心生,你嫉妒我的樣子真難看。”

顧惜氣得臉發紅,以前辛鑰是個任人欺負的啞巴,現在她豎起了全身的刺,只要碰一下就會狠狠地紮你一下。

包裏的手機震動,辛鑰一邊往出拿手機一邊好心地提醒:“如果你實在心裏氣不過,照片想發就發,不過發之前你先想想宋遠是什麽身份。別以為有常家,顧家就是什麽豪門了,跟在狼後面吃殘食的狗而已。他在娛樂圈這麽多年,想往上倒貼的女人多的是,為什麽一條緋聞都沒傳出來?宋家的太子爺是別白叫的?這麽蠢,要腦子幹什麽?我巴不得你趕緊發,到時候宋家出面來收拾局面,白白為顧家招個敵人,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女兒。”

顧惜剛想開口反駁,辛鑰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狠狠地將她往腳底下踩:“看不慣我?你除了有疼你的爸媽,哪裏比得過我?一會兒回去別忘了找你的靠山告狀。”

話音才落,她接通了電話,哪怕是她不想理會的人,還是滿臉溫柔道:“常毅哥,我回家了……我們改天再聊好嗎?我明天有事,先這樣,再見。”

辛鑰見路燈下的顧惜氣得渾身哆嗦,沖她搖了搖手機:“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不陪你在這裏餵蚊子了。”

顧惜死死地盯著那道背影,怎麽有種莫名當了槍靶子的感覺?

飯局到尾聲,常毅借口出來抽煙,給那個氣得他心肝肺都疼的沒良心打電話。

今夜難得有風,吹散了煙霧,也吹亂了他的發。

響了好一陣那邊才接通,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口氣不怎麽好:“回去了嗎?”

然後還沒等他再說什麽,辛鑰拿一串話飛速地堵了他的嘴,等回過神通話已經結束。

本就不快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望著天上那輪彎月的眼睛裏黑色霧氣彌漫,煙一根接著一根,不多時地上留下一堆煙頭。

朱悅從包間出來找人,連他這個老煙槍走到他身邊都被煙味給嗆著了,咳嗽了兩聲。

“你一整天都怪怪的,辛鑰惹著你了?裏面的那個又是怎麽回事?這才出國幾年,連芯子都換了?聽她說話我都難受。”

“她爸在外面呆不慣,賺了幾筆大錢,還是打算回國發展。”

朱悅拉長調子哦了一聲,見他又要點,伸手奪下:“同學那麽多,她怎麽就找上你了?我就看不慣你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就這麽怕被人看透?你和她什麽關系,我不問。能給哥們說說,你抽悶煙生悶氣是什麽意思?”

常毅垂頭懶得開口。

“我算是看出來了,辛鑰妹妹也是個狠人,將來說不定比你還走的瀟灑。說實話,我見了那麽多私生子私生女,就她惹人心疼,跟了你三年,哪回不是笑臉相迎?做兄弟的和你說句心裏話,要是沒那個心思就不要禍害人家了。”

剛說完,只聽常毅低笑一聲,看著親和如常,只是那雙眼睛裏完全是冷的,擦著他的肩膀離開,走了幾步停下來,聲音沙啞:“我不需要向誰解釋,到最後自有分曉。”

常毅親自將孟寧送到酒店,婉拒了孟寧提出的留下敘舊的提議,哪怕知道那個家不會有她,他還是猛踩油門往過趕。

屋裏一切如舊,他早上留下的字條和早飯還在原來的位置。

他離開不過數個小時,先前的溫存已經消失殆盡。

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胳膊搭在額上,雙眼放空看著天花板。

第一次見辛鑰是在醫院,他和媽媽去探望病重的顧惜,王瀾激動地拉著媽媽的手又哭又笑說自己的孩子有救了。

骨髓配型成功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這才看到站在角落裏怯生生看著他們的辛鑰。

那時候的她瘦小臉色枯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唯有那雙黑亮如寶石的眼睛幹凈澄澈充滿好奇,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一眼而後快速地低下頭去。

半個小時過去,她就站在那裏像快背景板。

再見面是一個月後,做手術的日子到了,因為媽媽和王阿姨的關系,他也來陪著。

比起第一次見她好像胖了一點,傻傻地躺在床上盯著角落發呆,攥緊的拳頭微微發抖洩露了她內心的害怕。

直到要被送進手術室,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觀察了她那麽久。

虛弱地顧惜身邊有爸媽陪著,言語間的憐愛與鼓勵是莫大的諷刺,同樣是這個家的孩子,辛鑰獨自躺在那裏害怕卻無人問津。

終歸還是不忍心,出門時拿東西不小心將一顆糖裝在兜裏,摸出來走過去,將女孩握得緊緊地拳頭打開,把糖放在小小的手掌心裏,笑著說:“別怕,不疼的。”

女孩的眼眶驀地紅了,水霧彌漫,卻強忍著沒讓淚水沖出眼眶,那抹如煙花絢爛的光在瞳孔中炸裂,讓他為此失神。

她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你想說什麽?可以和我說。”

女孩用力睜大眼,笑容羞澀,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只要一挨著地面就能碎裂:“我想媽媽了。”

常毅整個人僵在那裏,這是他第一次嘗到五味陳雜的滋味。

他從不關心別人的事情,卻知道這個女孩三歲被母親拋棄,十三歲終於等到親生父親,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手術,她一輩子都只能做個不被人在意的孤兒。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他坐在那裏頭腦一片空白。

他對她是什麽感情?憐惜、心疼亦或是習慣,習慣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看她從一棵無精打采的小種子慢慢長大成夏日裏嬌美的花,他用心的程度比顧家人還要深。

他直起身子將襯衫的扣子解開,露出修長的脖頸,喉結上下滾動,熟練地按下那幾個號碼。

意料之中的拒接,他瞇著眼從唇間溢出一聲輕笑,黑暗中的俊臉上浮現出幾許惡意。

辛鑰忙活了一個小時才將明天要用到的見面禮給完成,剛打算去洗澡,臥室的門被人敲響,會敲門的只有顧忠明,她勾了勾唇角還是走過去打開門。

“爸,你有事嗎?”

顧忠明深深地看著她,好半天才開口:“常毅說打不通你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讓司機送你過去。你要懂事一點,不要耍小性子。”

辛鑰原本帶著幾分笑的臉瞬時變得面無表情,當爸爸的說這種話……

她又何必去揣測他在想什麽,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我知道了。”

心跌到谷底就麻木了,是冷還是痛通通感知不到。

去的路上她很平靜,安靜地看著外面的夜景飛速地一閃而過,直到站在這座曾讓她覺得惋惜欣喜的院子前心裏的火氣蹭地竄上來。

輕車熟路地走進客廳,男人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說是看不過是調臺,亂七八糟的聲音讓辛鑰生怕一個忍不住脾氣發作。

搶過遙控器關了電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這麽晚見我做什麽?”

常毅看著她這副小炮仗一般的樣子,搖搖頭,辛鑰不該是這樣的,她那麽乖聽話,不像現在心野了,總想著撞破籠子飛遠,尤其是明顯到讓他無法忽視的距離感,使得他更加不快。

看到她這張氣鼓鼓地臉他就氣不起來了,坐起身去拉她的手,笑著說:“我們坐下來說說話。”

辛鑰在他的手要碰到的那刻往後退了一步,如此毫不掩飾地拒絕與疏離讓男人變了臉,宛如狂風暴雨將來前,陰雲密布,冷的滲人。

“辛鑰,你想幹什麽?”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那是恨不得撕碎她的狠厲。

辛鑰輕聲問:“常毅哥想做什麽?你的游戲我不想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常毅是個很別扭的人

力度慢慢加大哈,麽麽噠。

感謝大佬們支持。

昨天睡的太晚了,所以寫的慢了,明天早點更。

在夾子上還是得掙紮一下的,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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